《若只如初见》一拾玖

17、咫尺

　　这件事情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表面上看起来，日子又恢复了正常，我和云轩依然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就好像那天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又恢复寻常一样。但我知道，有些事情，还是有些不同了。就算平静的水潭，吹过了一阵风，风虽然过去了，涟漪却任然留在了谭中。

　　那日过后，我和云轩彼此默契的绝口不提雪舞，院中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提起雪舞，就好像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个人一样。云轩依然忙碌，空闲的时候依然陪伴我。但是我们都知道，有道无形的隔阂到底还是形成了。虽然我们依旧躺在同一张床上，但是因我怀孕，我们默契的分被而睡，一个人睡床里边，一个人睡床外面，中间似隔着一道天涯。

　　随着怀孕的时间推移，我开始慢慢的嗜睡，口味也开始有所不同，早起偶尔也会吐上一回，但是好在不是很严重，吐了几回之后，渐渐也不再吐了，只是闻到油腻的东西就觉得不舒服，所以索性也不吃肉了，一天里睡的时间慢慢多了一些。樱雪也努力的给我炖各种各样的补品，生怕我营养不够。但就是胃口不太好，所以人就还是消瘦了下来，但好在精神还好。并不令人担心。

　　夏璇依旧很安静，偶尔过来芙蓉院陪我说说话，但是大多数时间都在自己的荷风苑中，听教授她的女师提及，说是学习琴棋书画也算是认真，只是终究学习的时候年纪大了些，底子薄了点，以后成就恐怕有限，好在学习还是很刻苦，勉强也算是勤能补拙了。

　　云轩偶尔碰到夏璇也会问上几句，但是毕竟碰面的机会不多，所以也没什么交集。只是呆在外书房的时日越来越多。那日之后，云轩的外书房撤走了所有的婢女，一律换成了小厮。樱雪告诉了我，我并没有说什么。

　　等到了九月，我的月份已经过了三个月，终于也再没有任何的早孕的反应，没有了晨吐，也能稍微吃些肉类了，小腹微微隆起，在宽大的衣袍下并不明显。因为胃口终于好了许多，人也没有继续消瘦下去，但也没怎么胖，表面看上去，还是如往常一样。

　　当雪樱来告诉我，雪舞刚刚经由大夫证实，怀孕有一个多月的时候，我正在看一本有关育儿的书籍，雪樱有些犹豫但还是坚定的告诉了我这一件事情，实际上，她不告诉我，迟早也有人告诉我的。我这才想起，这一个多月以来，我身边所有人都刻意回避着雪舞的所有情况。

　　我眼睛依然定在书卷上，问雪樱：“她现在在哪儿？”雪樱顿了顿，答道：“自那日之后，公子命雪舞便搬到离府中西北角的一所小院落关起来了，近日有人看到雪舞时有呕吐，所以奴婢自作主张让大夫去看了下。”说毕双膝跪地，再不言语。

　　我久久凝视着书卷，心思却不知道飘向何处，楞了半饷，我终究什么也没有说，挥挥手，让雪樱下去了。

　　晚膳的时候，云轩回来了，我让人给添上碗筷，又吩咐雪樱再准备一些菜肴，云轩看着桌上的饭菜，阻止：“不必了，这些够了。”我平日是四菜一汤，自从怀孕之后，胃口时好时坏，所以雪樱自作主张的加了两个菜，想我多吃点。

　　我很快吃完了饭，云轩还未吃完，所以我依然坐在饭桌旁边陪他，我们吃饭的时候并不拘于食不言，寝不语，偶尔也会说上几句，所以云轩一边吃饭，一边照例的问我今日用膳如何，有没有不舒服云云，我也照例的一一作答。

　　只是今天吃饭我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云轩大抵也瞧出来了，吃完最后一口饭菜，放下碗筷，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又喝了口茶，问我：“你想跟我说什么？”我并不看云轩，拿起茶碗捧在手里，平静的说道：“雪舞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等了半天，屋里静悄悄的，并无一人说话，我抬眼看向云轩，云轩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见我看他，他才开口：“那又如何？”我楞了一愣，不由自主的望向他的眼眸，黑沉沉的，清澈却不见底。

　　我思索了片刻，淡然的笑笑：“没事。”又吩咐雪樱让人收拾了桌子。起身进入了内室。

　　云轩也起身，随我身后，走进了内室，九月的天气还是有些燥热，我觉得身上有些汗意，随手拿起桌上的团扇胡乱的扇了好几下，才觉得凉爽起来。

　　是夜无话。

　　第二日，我吩咐雪樱给雪舞拨过去两个婢女，又让厨房每日精心准备孕妇适宜的食物送去，其他一应相关适宜推给了雪樱，命她自行处置，有事再回报与我，无事便不必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