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世之醉卧美人膝》野兔窟主

39、第39章、生祭元神

　　第39章、生祭元神

　　太上老君见势不好，急叫道：“贤侄，师弟他疯了，竟要用神魂来毁太虚神甲，若叫他劈了这天地胎膜，便是天塌地陷、六界倾覆啊！”

　　这面太虚神甲，原是创始元灵传给最小弟子陆压道君的圣物，陆压道君开创蓬莱仙山时，便祷告诸天，羽化之时以毕生功力凝聚于此甲，守护蓬莱历代掌门。

　　慕朝云躲在它之后，原本便可无事，但他见盘古的神魂要毁了这护天之物，情势危急、千钧一发之际，咬一咬牙下了决心。盘古大神是何等人物，也罢……他唇边现出一个清淡的微笑，摩珂，你不肯原谅我也好，我大限将至，这样，你便不会伤心了吧。

　　他将太虚神甲掷向开天斧，祭起青缨剑刺向盘古的神魂。

　　哐……青光耀天，雪白梨蕊席卷天地，血雨骤歇，百兽蛰伏，百鸟还巢，刹那间，万籁俱寂。

　　“贤侄……”

　　“掌门……”

　　“师弟……”

　　太上老君收起结界，扑了过去，青光渐渐隐没，漆黑的大斧横在地上，已失了光彩，人影皆无，斧侧只卧着一只浑身是血的九尾狐，已然看不出，它原来的白色。太上老君急输了半天灵力下去，慕朝云才复现了人形，仍然声息全无。

　　莫世芳等人皆奔到近前，太上老君先仔细探了慕朝云的鼻息，复搭了脉，脸上现出怆然之色道：“他用太虚神甲封印了开天斧，以他上仙的元神……生祭了盘古的神魂，此种法子使出来，必然无幸，已、已是魂飞魄散了……”

　　莫世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身后跟上来的蓬莱诸人，不知是谁先开始抽泣，渐渐哭声连成一片。

　　摩珂一下午只觉得心神不宁，坐卧不安，忽然想再去蓬莱看看，才奔出般若殿，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就栽倒在地。

　　“主人！”小如急忙飞奔过来，抱起她。

　　莫世芳浑身打晃的站起来，只觉得一点力量也没有，还是太上老君将慕朝云抱回三仙殿上，见他一身青衣，皆已是红紫斑驳之色，双目含泪道：“你们去为慕掌门拿件衣服吧。”

　　常昼面色惨白，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但见莫世芳与洪昭都有些恍惚，只得勉强作法隔空取来两件慕朝云的长袍。他拿过来，抖抖索索想从太上老君手中接过慕朝云，忽然触到慕朝云胸前一个硬物。

　　太上老君见常昼神色有异，伸手一摸，取出来一看，却是面古朴铜镜。他端详片刻，这是……天机镜？

　　能看凡世前因后果的法器原多，可能看神仙前世今生的神器，普天之下，六界之中，却只此一件，位列十大神器，自然是法力高强。太上老君不由得一喜，刚才慕朝云拼尽全力与盘古的神魂斗法，为了不毁损太虚神甲，硬接了那一斧，有此物挡隔，护在心脉上，说不定还有救！

　　可太上老君只这一愣神间，天机镜便已显出画境，太上老君仔细看了许久，大喜道：“有救，果然有救！不想你们掌门，竟是地藏王菩萨复生！这十世修行的功德不小，真元极盛，本来需要再花个一两万年将他的元神重聚，可他与摩珂上神交换过生息，只要将摩珂上神请来，以神息运行他周身经脉，将摩珂上神的心脏连结他的心脉，只怕便可将元神凝聚复原！现在天地间，便只有摩珂上神能救他了！”

　　莫世芳冷眼旁观半晌，已然知道孔宣便是来历劫的摩珂上神，闻听此言，一跃而起道：“我去！我得罪过摩珂上神，我到大明宫去求她，哪怕是给她跪门呢，我也要求她来救师弟！”

　　莫世芳大耗功力，转瞬便飞到大明宫，将来意告知小如，小如猛吃了一惊，急忙带他来见摩珂。

　　莫世芳见了摩珂，扑通跪倒道：“摩珂上神，日前你曾说，蓬莱三仙岛诸人，再踏足大明宫半步，便格杀勿论。在下违了你的法旨，但求你相救师弟，在下便听凭上神处置。”

　　摩珂刚才忽然如遭重击，便已猜到是慕朝云出事了，可等真正证实了，还是一怔道：“他……他怎么了？”

　　莫世芳将过程约略一讲，摩珂面色煞白，浑身一颤，连退了两步：“什么？开天斧……生祭盘古神魂……”

　　她说着往后便倒，小如赶忙扶住她，摩珂哇的又吐出一口鲜血，直起身子，握拳道：“带我去见他。”

　　摩珂与莫世芳到了两仪殿慕朝云的住处，见他平躺在榻上，面色如纸，半点声息也无，身体冰冷，元神俱灭，其实已是一具尸体。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镜，抓了床架，哽咽半晌，终于哭出声来道：“朝云……”

　　她满面泪光中，强自收敛心神，镇定询问太上老君道：“我该怎么做？”

　　太上老君仔细讲了一遍以心脉与慕朝云连结，再以神息运行他周身经脉，引他仙元归位的方法。

　　于是由太上老君跟莫世芳、洪昭、常昼齐在一旁护法，摩珂施救。她思索了一下，先用内息护住慕朝云的心脉，再缓缓运功，一周周行遍他全身大穴。摩珂不住运功下去，消耗甚大，不一会额上便见了汗，浑身颤抖。她干脆一咬牙开了身上十三处大穴，那身修为，立时下去的更猛更急，慕朝云的身体，渐渐有了暖意，面色渐复。

　　洪昭与常昼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感动，不想这位尊荣无匹的女上神，竟然就是当年的孔宣，她为掌门师兄的青缨所伤，心死跳入坠仙台，今日还能来相救师兄，还是这样的救法，对师兄，确也是情深一往。

　　“上神，你如此施为，只怕要调息数月才能复原……”太上老君一惊出言，又见摩珂已经提引心口之气，是到了关键时刻，若此时出了岔子，莫说慕朝云必然无幸，摩珂也要一身修为尽毁，成为废人，生怕打搅了她，赶忙住口。

　　随着功力的消失，摩珂觉得越来越冷，可比身体更冷的是，如果万一救不活他……她想也不敢再想，加紧提运心口气息缓缓倾出，注入慕朝云心中。她逼出来的白色气泽，与慕朝云身上从微不可察到渐渐成势的青光慢慢凝聚、混合、滤净、再分开。这等于是摩珂用自己的热息去温暖一大块坚冰，再将冰寒过到自己身上，不一会，她的周身便起了一层冰霜。

　　彷如永无止境的循环反复当中，这一两万年的过往又渐次浮上心头。摩珂心想，如今与他，仅有这一颗七窍玲珑心相连，如果趁此时，将两颗心换回来，与他便无牵连，此生是不是就能再无恩怨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