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沫水村庄》AKIKO

3、第 3 章

　　扒两口饭,睡个午觉,看下电视,就折腾到下午4点多。
　　我随便洗了个澡，换上一套衣服，向村东头奔去。
　　在一片青绿的玉米地里，伫立着一个矮矮的枯色草棚，我的初珊，就坐在那棚子里看地。
　　虽然是夏天，风却很大，初珊很瘦，穿着件大号的衬衣，风吹的她的后背鼓起个大包，抖抖擞擞的。
　　她坐在草棚中间，好象在思考着什么，头发随着风势向后飘着，玉米地盆地式的形状让她看起来象个君主。
　　“初珊！”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初珊扶着地站起来，抱着我：“默，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不行啊。”我喘着气和她一同坐在蒲席上，她靠着我的肩膀。
　　我环顾四周，皱着眉头：“这么大的风，地里也会起火？”
　　初珊靠在我肩膀上的头挪了一下，玩着头发：“哪有风不大就不起火的道理，夏天天干，这么大的风，要没人在，烧起来，一年汗水都完了。”
　　天似穹庐，
　　笼盖四野。
　　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风刮的好大，吹的人睁不开眼睛，我和初珊并排坐在草棚里，眯着眼望着远方，那是一片树林，青劲苍翠，郁郁葱葱。
　　我给初珊讲故事，我在黑龙江台看过《国王与小鸟》，我给初珊讲过好多遍，她还是喜欢听。
　　“后来呢？”初珊趴在我腿上，伸出胳膊玩着我的下巴。
　　我捉住她的手，顺着关节捏着：“后来的你都知道。”
　　“后来国王被推翻了。”初珊突然咧开嘴笑起来，我使坏的搔着她的手心。
　　她扭着身子想把手拔出来，我捉住她乱动的小脸，坏笑一声，亲了上去，双手也不闲着，一只手抱住她的腰，一只手往下扯着她的衬衣。
　　“别扯了，衣服要烂了，我自己脱。”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晚上去初珊家吃饭，夏季农忙，初珊家除了那玉米地，还有爿麦地，夏天正是收麦的时候，初珊父母要赶着这几天趁夏风把米糠分出来，农忙季节，招待我的就是茶泡饭。
　　“默默多吃点。”说话的是初珊爸爸，他们一家都对我很好。
　　“恩。”
　　初珊吃的很快，我还有半碗没歼灭呢，她就涮干净了自己的碗，跑到后院去拿竹竿。
　　刘母一直没吃饭，只是忙着在昏暗的灯泡下从锅里捞出卤鸡蛋，分个用小塑料袋装好。
　　“晚上还要去‘抢客’，默默慢慢吃。”刘母把装好的鸡蛋小心的放到竹篮子里，就挎着出门了，初珊抱着两只竹竿走在她母亲后边，我端望着她们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农家的星星，格外繁密明亮。
　　“默默今年中考怎么样？”初珊爸爸敲敲碗，和我唠嗑起来。
　　……
　　我没有等到初珊回来，城里人的习惯永远那么奇怪，有人喜欢早上出门，有人喜欢中午出门，还有人喜欢半夜出门。所以，火车24小时都有开的，初珊和她母亲的生意，就永远也做不完。
　　我还是做我的夜行人，在繁星黑幕的笼罩下走上进镇的山路。
　　夏天的夜，湿漉漉的，就好象水牛的鼻子，给人感觉总象在喘息。
　　后来，我捡废品也捡出了“精”。
　　我发现垃圾厂的后门底离地面的距离很宽，俯下身我可以爬进去。
　　我象个自首的盗贼，总是在夜色十分潜入垃圾厂，连抱带背驮出来不少可以卖钱的东西，在破晓十分再卖给垃圾厂。
　　我的收益也在稳步增产，已经超过了历史性的百分之11点2。
　　我给初珊攒学费的伟大目标也正在向成功迈进着。
　　我从7月干到八月初，手磨破了一层皮，终于攒够了那八字开头的学费。
　　真可笑，那神奇的8，本来应该是人们的盼头，却要累垮多少人的身躯。
　　我从床板下抽出英语书，抖着书脊，向下倾撒着一张张皱巴巴的纸币，打着木方格的窗子里洒下缕缕阳光，照亮空中飘舞的细小灰尘。
　　最大的面额是十圆，最小的面值是一角，在我的手里，不论它们多卑微，它们的作用都是那么伟大神圣，它们有着可以主宰我的初珊继续学习文化知识的权利，帮助我的初珊可以暂且逃脱他乡前来提亲人们的身影，甚至可以改变我的初珊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