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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谈心（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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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临出门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孤星也在看他，冲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小凡心下稍定，这才跟田灵儿走了出去。
等他们一离开，不等田不易和苏茹发话，孤星就抢先开口了：“师父，弟子闭关三年，略有所得。现在不负师父所望，已经成功踏入玉清境第四层了。”
说着，像是每一个取得成功后迫不及待和家长炫耀的孩子那样，手掐法决，一把闪烁着红紫光芒的长剑突兀出现在他面前，孤星一个闪身跃上去，踩着飞剑在堂内转了一圈后，就又跳了下来，而那把剑也随之消失不见。
苏茹和田不易对望一眼，苏茹道：“你这把剑是从何而来，又藏于何处？”
果然问了……
孤星暗暗叹了口气，接着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这件事……还请师父原谅，实际上弟子在踏入玉清境四层后一时心痒，忍不住偷溜下山去……嗯，最近才回来。”
听到这儿，田不易顿时怒道：“简直胡闹！”
“……弟子以前听大师兄提过，凡我青云门修行到第四层的弟子就可以下山游历，同时寻找材料祭炼法宝，这才……”
“哼！你倒是振振有词，我们青云门旧例确实如此，但你未禀师长就私自离山，便是又一回事！”田不易依旧有气，心里琢磨着要怎么罚他一下好让他长长记性，说都不说一声就跑下山，也不知在外面玩儿了多久，这要是不教训一下，以后不是更要上天了。
苏茹拍拍他的手背，示意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转头问道：“那这把剑便是你寻得材料祭炼成的法宝么？”
“是。”孤星心知这就算是暂时过关了，背在身后的手掌一翻，偷摸把暗藏在掌中的八卦石收回包裹，才抱拳应道，“此剑名为‘烁光’。”
“看来下山一趟也不是没有好处。”田不易瞄了他一眼，若有所指。
……孤星很想扯扯嘴角，微笑回应一下，但实际上他只能低着头摆出一副恭听师训样。
满心只想着快点问完吧！问完他好走人！
天知道他现在最怕田不易一时兴起要考教他一下，他总不能拿着飞剑烁光和他打吧？无论是用归元剑，还是来场“空战”都妥妥的没、法、解、释！
捂脸——就算真要考教，也千万等他把一系列的谎言编圆了再考啊！
比如说要如何解释他为何要身边飞着一个法宝，脚底下踩着一把飞剑，背上还背着一把长剑？
在游戏里这种情形还挺酷炫的，换成现实……
妈哒！
这画面太美他不敢想啊！
“正常”修士全都一宝多用，到他这儿却非得玩什么一心多用，田不易是会骂他不够专心致志还是会踹他不务正业呢？
孤星这边不知不觉思维又发散到了九霄云外，那边苏茹却没忘记最初的目的：“这把剑你藏于何处？”
呃……“实际上，我也是在此次下山后才发现自己身上有一个储物袋。”
储物袋？
那是什么？
田不易和苏茹都是一脸纳罕。
跟着就见这个小徒弟抬手比划了几下，随后那把“烁光”被从虚空中抽了出来。
“应该是我家人放在我身上的吧，这次误打误撞被我开启了。”孤星没有拿出那个所谓的储物袋给田不易看，只是演示了一下飞剑的取出与收回，“只能放置一些死物，没甚大用。”
田不易和苏茹又对望了一眼，饶是田不易，此时对这个小徒弟的身世也起了几分好奇，这等储物法宝，以他的见闻，此前竟是闻所未闻，到底是何等修为的人物，能有这般本领，生生开辟一个可随时开启的独立空间？
“之前你与龙首峰弟子对阵时所用的剑，可是都放在那个空间里了？”顿了顿又道，“不过三年，你修为竟然如此精进，同时操控上百把剑，这份儿功力连师父我也要自愧不如了。”
孤星心中一凛，忙道：“师父师娘误会了，那些只不过是剑气罢了。是我从太极玄清道中悟出的‘凝形化物’之法，以我现在的修为，不过是徒有其形却无其威，只是看着唬人罢了。”
“你向我攻击。”苏茹突然道。
孤星一愣。
“犹豫什么？”苏茹不耐烦道，“让你打就打。”
孤星看了田不易一眼，见田不易不置可否，便转头看着苏茹道：“弟子得罪了。”话音未落，一招“怒剑狂花”已是发了出去。
漫天剑影齐齐袭向苏茹，看起来声势浩大的很，苏茹却是一动不动，未做丝毫防御，任剑影侵体。
孤星紧紧盯着苏茹，只见技能命中的瞬间，苏茹头上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数字缓缓飘了起来。
“-368”
长长的血条只减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而苏茹则是连脚步都没错一下。
果然……
孤星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他一直都想知道七脉首座的真实实力，终于得来了这个机会，虽然只是苏茹，但也足够他大致估测一下了。
他现在没有天书加成，没有饰品等加成，单凭一身白装能破防已经很不错了，基本可以判定七脉首座的实力差不多相当于游戏里细节几乎做满了的……未飞升卡级号。
╮(╯▽╰)╭还是要加紧时间提升实力啊，如果能触发飞升任务就好了，这样换上原来的装备他也能有几分保障，现在这个样子，他很没有安全感啊～～想做什么都放不开手脚，真出了什么事就是妥妥被镇压的节奏啊。
“师娘，您没事吧？”
苏茹微微一笑：“没事，你的功力，还伤不到师娘我。不过你这一招大有精进的空间，若他日你修为有成，恐怕连你师父面对此招也不得不暂避锋芒了。”
田不易没说话。
“师娘说笑了。”用“怒剑狂花”打退田不易？等他开启了封神任务换上一身装备再说吧。
苏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孤星等她离开后又站了半晌，田不易始终没有说话的意思，不由得有点心下发虚，试探道：“师父，若没有事，弟子就先退下了。”
田不易目光沉了沉，似乎有一些犹豫，但转瞬又坚定起来，淡声道：“想学太极玄清道后面的心法吗？”
孤星目光一亮，他现在最愁的就是自己已经进入五重，却碍于不知心法不敢光明正大使用神剑，还想着什么时候等田不易心情好了请教一下，不想这就来了枕头。
那还犹豫什么？
“想！”
“太极玄清道玉清境第五层讲究的是……”
…………
深夜，张小凡送走苏茹，转身回房。
刚一进屋，就看见屋内桌旁坐着一人，玄衣如夜，神色清冷，如玉脸庞在灯火映照下显得有几分苍白，依稀还能看出几分记忆里的模样。
“夜师兄。”小凡低低叫了一声，内心深处实在有一些意外。
白日里一切发生的太快，夜师兄突然出现，又突然和惊羽打了起来，他光顾着担心被师父责罚，其他事情都没有心思去想。本来还打算明天去找师兄问一问，现在看来也不必了。
没想到师兄深夜还会来探望他，是在担心他的伤吗？
唉，八成是他多心了吧，师兄看着比三年前更冷漠了，即使是白天时帮他……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又怎么会是单纯的在意他呢？应该只是因为他是他的师弟吧。
孤星可不知道小凡心里在这一会儿已经是心念百转，拐了好几道弯儿，见小凡不动，便招呼道：
“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坐。”三年不见，主角果然和他生疏了嗷～～还好他机智，半夜过来探望补救一下，不然就冲他白天把林惊羽揍那样，小凡说不定会怎么怨他呢。毕竟儿时玩伴和一个不怎么熟的师兄孰轻孰重任谁都选得出来。
小凡慢慢蹭过去：“夜师兄你怎么来了？”
“叫师兄！”师兄就师兄，乱加什么姓，听起来那么疏离。
“哦——”小凡呐呐应了声。
诡异的沉默。
片刻……
“有些事想和你说，不过师娘一直在，我就在窗外看着了。”说到这儿，莫名语塞了。要说什么呢？问他这三年过得怎么样？可这种关怀好像有点奇怪啊╮(╯▽╰)╭那讲讲噬血珠和摄魂？可小凡没有告诉他，按理来说他是不应该知道这事儿才对。
挠墙——到底说什么好呢……
孤星突然的沉默让小凡也觉得奇怪：“师兄？”
“你伤口还疼吗？”
“呃……不、不疼了。”
“那就好。”
小凡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手腕就被一把拽住了：“走，有好东西给你看。”
“？？”
……这种被小伙伴献宝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
小凡被孤星一路拽着跑到了后山，此时已经下起了雨，两个人谁都没有在意，直跑到黑竹林才停下来。
这里自从他功课做满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此时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致，忽然又觉得有一些亲切。不过，“都这么晚了，师兄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站在这里别动啊，我去去就回。”孤星扔下这句话就匆匆的跑远了。
小凡：……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他是不是无意中发现了什么……明明师兄这次回来给他的感觉比以前更冷了，但现在却这般……
如果小凡生活在现代，大概他就能够明白这种感觉叫做：师兄你人设崩了！！说好的高岭之花呢？！
没等他思考更多，就听见林子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夹杂在潇潇山雨中，听不真切，依稀有点像雷鸣，但远远比雷声要轻很多。究竟……是什么？
循声望去，只见竹影摇动，一个两人高，看起来似马非马的生物缓缓从竹林里踱了出来。
那不知名的动物通体遍布细小的黑紫鳞甲，唯有四足上呈现白色并有淡蓝雾气升腾，额上独角萦绕着浅浅的雷光，雪白的鬃毛从颌下一直蔓延到胸口，每走一步，都有细小的雷电从足下溅射，看起来优雅至极而又危险至极。
小凡在青云门三年，来这黑竹林成百上千次，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动物，不由得看得呆了。
那动物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小凡身前停下，冰蓝色的眸子好似两颗剔透的水晶，纯粹，却冰冷，被这样一双眼睛盯住的小凡只觉手脚冰凉，而当这个动物探下头好像想嗅一嗅他的时候，更是浑身都僵住了。
“师弟。”
“师兄……？”看着那个从独角兽长长的鬃毛后探出脑袋的人，小凡仍有点反应不过来，师兄……在这个怪兽的背上？
“想什么呢，坐稳了。”孤星一把将小凡拽上来，扶好后一抖缰绳，“走！”
一声令下，独角兽瞬间由静变动，冲了出去，小凡猝不及防，往后仰倒，正好靠进早有准备的孤星怀里。
虽说小凡这三年长高了不少，看起来和十六七的少年差不多高，但孤星这个身体本身是成人模板，因此比小凡还要高出一头。现在坐在一起，身高差异就更明显了。小凡靠着他毫无违和感\(^o^)/
孤星面上仍是一派高冷，内心深处却早就乐开了花，哼哼，叫你当初说我矮，现在谁更矮啊︿(￣︶￣)︿
“师、师兄，你松开吧，我没事。”小凡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乍然倒在师兄身上，瞬间脸就跟火烧一样。
孤星瞅他那样子，也不逗他了：“说了让你坐稳了的，摔下去我可不负责啊。”
小凡低着脑袋，也不吱声，手上却紧紧拽着独角兽的鬃毛。
又跑了一段，孤星看他深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的，便放缓了速度，直到最后停了下来，孤星先跳下，接着伸出手给小凡做支撑让他也跳下来。
两人站在独角兽旁，堪堪和它背一边儿高。
小凡此时害怕尽去，正偷偷地打量着身边这个奇特的动物，从额上独角到颈侧白色的闪电纹路，从颈上雪白的飘逸鬃毛到身体上遍布的黑紫鳞甲……在雨中跑了这么久，他和师兄的衣服都湿了，然而它的身上却半点湿意也无，这让他对它充满了好奇。
“没事儿，它不咬人的，很温顺，摸摸看。”孤星在一旁鼓励道。
小凡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它的脖颈，就见独角兽甩了甩头，打了个响鼻，但没有其他任何动作。小凡放下心了，慢慢摸它的鬃毛，它的鳞甲……手下细腻的触感让他不自觉露出开心的笑容。
孤星心里也放松了不少：“怎么样，出来跑这一圈，心情好多了吧。”
小凡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回身，极认真地道：“谢谢师兄。”
孤星摆摆手，自顾道：“它叫‘独角兽’，是我在南方大森林里发现的，费尽千辛万苦才驯服带了回来，领它上山更费了不知多少心思，回去不要和别人说哦，等有时间了，我就领你过来找它玩。”
很难得地说了长长一段话。
然而，只有第一句属实，后面全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是小凡不知道啊，他现在满心只想着虽然分开了三年，可师兄还是这般信任他，什么秘密都和他分享，只不过……“师兄，你不是一直在闭关吗？什么时候去的南方大森林？”
呃……这个……闭关属实，出去玩儿属实，南疆的十万大山么……主角我还在等你在“十年后”一起去刷兽神副本啊！怎么可能现在自己去？那就不是刷BOSS，而是坐等BOSS刷我！
“确实闭关了。没满三年。”言简意赅，少说少错，“偷偷下山，刚刚才回来。”独角兽从游戏里的单人坐骑变成现实中的多人坐骑就是他下山后的收获之一。
“哦——”小凡还想说什么，就听孤星突然道，“师弟，你想变强吗？”
“什么？”小凡不解。
孤星也没打算解释，直接道：“太极玄清道三层四层的法决，我教你，如何？”
“师兄！”小凡大吃一惊，“这……这要是被师父师娘知道了，他们会责罚你吧？”
“怕什么，”孤星倒是不以为然，比起教会主角让他在七脉会武后能和自己一起下山，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了不起就是被骂几句，最多被关禁闭，和你比起来，这都不重要。”
“师兄！”小凡心头突地一热，一时间心绪纷杂，竟一句话都说不出。
“好了，你那是什么表情，男子汉大丈夫，别做这种女儿态。你要知道，只有实力才是自己的立足之本，林惊羽虽说是你的儿时玩伴，但不久后的七脉会武上，在日后的修行道路上，他不止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对手，你真的甘心一直在他之下？”
小凡身体一震，垂下头去，右手紧攥成拳。
你真的甘心一直在他之下？
你真的甘心？
不，
我不甘心！
孤星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毕竟小凡本质上是自尊心那么强的人：“‘手中有剑，方能保护自己珍惜之人。’这是我很喜欢的一句话，今天送给你。”
“今天白天虽然有我在，帮你挡下了一阵，但，没有人能一直保护你。修行路上多风雨，往后的许多事情总是要你一个人面对的。失去的已经失去了，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再碰到一个让你不惜一切也想保护的人吗？”
说到这儿，孤星忍不住又想到原著里，鬼厉在焚香谷外的那声落寞的叹息：“我要它做什么，我要毁天灭地做什么？我要的，它又不能给我……”
下意识地甩了甩头，像是要把那些有的没的的念头都甩开，孤星再次问道：“如何，学不学？”
“学！”小凡抬头，毅然道。
“这就对了，你听好啊……”
足足教了一个时辰，才把第三层、第四层的法决讲解完。留下小凡一个人在原地默背法决，孤星牵着独角兽走进竹林深处，美其名曰要将其藏起来，实则确定小凡看不见后就直接收进了坐骑空间。
又在原地站了会儿，才往回走。
小凡还在默诵法决。
等确定他将法决已经牢记于心后，两人开始往回走。
雨还在下。
左右衣服都湿透了，两人现在也算是修行小有所成，没那么容易生病，就谁也没急着跑回去。
一路无言。
快走到大竹峰的时候，小凡忽然低声道：“师兄。”
“嗯？”
“我不会让你和师父失望的。”师父对他很好，所以他也不想再看见师父失望的眼神了，而师兄……明明是那么冷漠的人，却那么耐心地教他道理传他法决，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不想辜负这份期待。
“你知道就好。”
所以将来可千万别为了田灵儿跟齐昊争风吃醋被噬血珠趁机而入了。只要你这边别掉链子，回头我再把天音寺那边解决了，就基本不会再有七脉会审了，哦也\(^o^)/
想想也是蛮醉的，╮(╯▽╰)╭为了主角的前途，他可真是操碎了心。
可谁让他对《诛仙》是真爱，鬼厉是他的初恋男神呢，为了主角赴汤蹈火也认了。只希望不要再有那令人心碎的一剑，和随之而来的苦逼的十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