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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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东西，去医院。”真田的话，一半以上都是下达命令，立海大的各位也都很听话。去医院，立海大去医院，立海大全员去医院。立海大全员去医院，一般来说，他们是去看部长——幸村精市。啊啊啊啊，幸村美人也，今天真乃她木米米的幸运日也！
大家都整理好了东西，齐齐看着木米米。副部长没说带她去，副部长也没说不带她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不等谁开口，木米米抢先大吼。揪住真田的袖子，两眼汪汪努力仰视。这次她绝对绝对不会后退！
“嗯。”真田只一点头，就走到了众人前头。“哎？”他同意了？他同意了！？他竟然这么简单就同意了！？她还以为他一定不会让她去的呢。
去看美人去看美人。木米米心情大好地跟在大家身后，满脸花般的笑容。“你知道我们去干吗的吗？”欺诈师微微好奇地低下身子。另外几颗脑袋也凑了过来，柳则掏出笔记本。
“看部长。”伸出食指摇了摇，木米米很是得意。“我们的部长可厉害了。”“比真田还厉害吗？”指指前方。“这个嘛，某方面厉害很多，某方面，差不多吧？”绅士也来掺了一脚。木米米了解的配合着不住点头。
一路唏唏嗦嗦的声音不绝于耳。走在最前的真田副部长的手越攥越紧。
“到了。在医院保持安静。”高大的白色建筑出现在眼前，真田回过头。众人皆是一敛神色，木米米看着，也闭上了嘴，只是眼睛依旧溜溜地转个不停。
“你们又来看你们的部长了？”总台的护士小姐一见他们，就连忙迎了上来，满面笑容。“嗯，精市他在病房里吗？”真田依旧板着脸，毫无表情。“嗯，应该已经从天台回来了。”护士小姐一边回答，眼睛一边飘忽，总在柳生，仁王，丸井这几个人身上打转。眼光略过丸井，恰好看见他身边的木米米，稍愣却未做停留。
“喂，那个护士小姐的眼光，好可怕。”他都快要打冷战了，丸井缩了缩身子。木米米偷笑，“嘻，你那么可爱，人家当然要多看看咯。”说着，身子却前踏一步，不偏不倚正好挡住护士的目光。柳生和仁王也躲进人群。护士只得瞪了她一眼，低下头去认真听内线。
“嗯，你们可以去探望，他刚回来。”听完护士的话，真田略一点头，领着众人向前去。过了总台，丸井大大的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望走看看，“真是的，每次都这样……”已经走到了幸村病房前，丸井也静了音。
“精市。”真田推开房门。淡淡的阳光从开启的门缝里泄漏了出来。跟着大家走进病房。幸村正坐在病床上，微微的笑。
木米米呆在当场。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摄人容貌。阳光透过窗户，投射在发冷的紫发，反射着晶莹的光。看似柔弱的脸上，一双浩瀚星眸，彷佛能容天地，温和之余，更多的是柔韧。像一枝花骨朵，纵是柔软，实则坚不可摧。弯起的双唇，则亮得灼人，好像天底下所有的光辉都积于他嘴角。
“哈，看呆了吧。”小海带得意得好像让她看呆的是他一样。回头朝他吐吐舌头，她做了个鬼脸。
幸村正在听真田像他回报近来网球部的训练情况，时不时地点头。病房里安静得连张纸飘落的声音都听得见——这张纸，正是木米米的。
她自己也诧异不已，都不知道这衣服的口袋里怎么会有纸张，蹲下去拾起纸，墨色长发散了开来，正挡住她的脸。
幸村笑道：“弦一郎，有女孩子在，你怎么还那么严肃的，都不让我看见。”木米米拿着纸，正低头要看，却被仁王切原一推，一个趔趄，正正当当摔进幸村怀里。
“呃……对……”边说边抬头，目触到幸村的目光，一下子话却梗在了喉里，吐不出咽不下。
幸村看见她，眼底风动云涌，先是掀了巨大的欣喜，又看见木米米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眼睛一下子黯淡下去。木米米把他所有表情收在眼底，手渐渐紧握。
令人害怕的窒息般的安静，众正选面面相觑，木米米的背影正好挡住他们的视线，此时只觉过分安静，却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有在侧的真田看见了幸村的表情，当下自责自己没有好好看清她的容貌，这才发现相像，也是无力。
幸村整理好自己，情绪都暗藏进心底，笑着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摔到？”木米米顿时醒悟过来，面上一红，连忙站起，手捏着衣角，局促不安地说：“我没事。对，对不起。”
“没关系的，没事就好。你叫什么名字？”幸村打量着这个女孩，圆润的面孔，娇小的身段，连不好意思时候的小动作都有几分相似。
“我叫木米米。”见幸村没有异样，她一下子放了开来，不忌讳地直视幸村，咧嘴欢笑，“幸村部长，你真漂亮。”
所有人忍不住挺了挺身子，印象里，部长是最不喜欢人说他漂亮的……
“幸村部长，你真漂亮。”
幸村精市，你真漂亮……
似乎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落下，细微的重叠着。幸村没有说话，回忆起很久以前，一个女孩仰起头看着他，笑起来，说到，幸村精市，你真漂亮。
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幸村不悦，谁知，幸村微微笑了笑，“谢谢。”哎！？立海大众人顿时眼睛脱框，柳迅速拿出笔记本。一下子，大家又对木米米刮目相看。连真田也稍稍惊讶。
“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呢。”幸村支起下颚，微微怀念地说。木米米鼻子一酸，有点哽咽又极力平静地说：“雨秋……对不对。”
“你知道她？你认识她？她怎么了，她在哪里？”听见她念出那三个字，幸村一下子焦急起来，又期待，又有点不确定地问。
摇摇头，木米米咬着下唇，思量着到底该不该说，她不希望看见他难过的表情，可是，瞒着他，也不是永远的事。最终，还是轻轻启唇：“她，死了。”声音干涩枯萎。
幸村苦笑着垂下头，果然还是……他不该有期待的。只是……
幸村又看着木米米，眼里已经蒙上了淡淡的水汽，他还是弯起嘴角，笑着说：“你知不知道，你，太像她了。”她犹豫的时候，也会轻咬下唇，她看见别人难过，自己也会伤心。
“有不少人，都这样说。”木米米低低的声音盘旋着，是啊，父亲，优，迹部，他们都曾经说过。可是……可是，她并非是那个伊吹雨秋啊！
“不，你现在简直就是她。”幸村皱着眉，不可置信地摇头。气质，味道，刚才还觉得有一丝异样不同，那么现在，几乎完全一模一样，没有分毫差异。
“不。”坚定的声音。木米米定定看着幸村，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她。我是木米米。我只是木米米。”
“部长……这，是怎么回事？”丸井不解地看看幸村，看看木米米，又看看真田，一头雾水，终于开口。仁王拉拉丸井，示意他不要开口。
幸村看在眼里，释然地笑笑，“对了，你们都还不知道吧，那么我今天就告诉你们。”
也许，是个简单俗套的故事。
很久以前，男孩和女孩青梅竹马，她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幸村精市，你真漂亮。她笑着，露出皓白的乳齿。一向讨厌别人说他漂亮的幸村看着她纯真的笑脸，心里竟然没有感到一丝厌恶。
男孩努力地挥动着球拍，女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偶尔露出一抹恬静的微笑。她说，精市，你打球的样子，特别漂亮。
她从来不对他用别的形容词，只说他漂亮。他写的字很漂亮，他画的画很漂亮，他跑步时的姿势很漂亮，还有，他打球的样子，特别漂亮。
他的母亲曾经问她，你觉得精市怎么样？她露齿一笑，说，精市最漂亮了。她的父亲拍拍她的脑袋，笑骂道，怎么能这样说。男孩子不应该用漂亮来形容。
男孩子，不应该用漂亮来形容。她却不依不饶倔强地摇头，不对，精市就是漂亮！于是她父亲和他母亲一笑置之。
他和她都长大。他是立海大网球部正选，她是立海大网球部的经理兼教练助理。他渐渐开朗，她慢慢越来越不爱笑。
她的父亲是集团总经理。
她父亲的集团有了经济危机。
她父亲为了周转资金，答应了迹部总经理，把他女儿嫁给他的儿子。
他们见面，在订婚典礼。
他对她的评词，只有一句“不错吧。”
之后，是一段岔道的开始。
若雨秋留下一封信，背起包，踏上飞往法国的飞机。
迹部景吾和父亲力争取消婚约。
他成功了，取消他们的婚约，但是也提供资金。
她搭坐的班机出了事故，整个飞机，无一幸免。
只是这最后一条，幸村精市也今天才知道。
沉默寂静。只听得，各人细弱的呼吸游荡。忽然一阵清风卷入，携着几片落叶，几瓣残花跌进病房里，竟寒冷得不似夏季。
木米米半眯着眼，才望见，原来那扇窗，不知何时开了。外头的天阴沉沉的，好像照应人心头似的，乌云密布。
“好了，不说了。看你们这样子。”幸村先醒悟过来，笑着说道。一室的人仍然都不语，幸村纵依旧是温柔地保持笑意，也有点撑不住了。
“幸村精市，你会好的。”木米米当先出声打破沉寂，银铃般的声音散了开来。她想要，这个总是被成为“神之子”的少年，露出人的微笑。纵然他如何的厉害，他也是人，所以她是真切的希望他真的能够开心，而不是为了让他们不担心才笑。
“嗯？”幸村微有不解，吃不准她指的“好”是什么会好。
木米米却像没听到之前那一番话似的，笑意连连，坚定地说道：“幸村的病，一定会好的。”
“嗯。”幸村只当她是安慰自己，一笑而已。
真田却蹙起了眉，叹息地说：“30％的成功率。”一句话出，满室的人都露出担忧，不忍的神色。
木米米却肃了脸色，双手一下撑上病床边的柜子，发出一声响，秀眉微拧，她一字一顿地咬牙道：“不是骗人的。真的，一定一定会好！请，相信我！”
大家均是面有惊讶。柳先说道：“我们也都希望幸村部长的手术能成功。但是，事实……”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但是，我也知道的。幸村哥哥，是属于那30％里的。不会错。”木米米打断柳的话，吐字清晰。
沉默一阵，丸井先开了口，眼角弯弯。“有什么不好相信的。米米第一次见部长都那么相信他，我们为什么不能相信部长。我也相信部长一定会好的！”他爽朗地笑笑，蹦到木米米身边，求证似的说，“对不对，米米。”
木米米也笑，点头。大家面面相觑，的确，丸井的话没有错。“部长，我也相信你的！”小海带第二个浮水面。接下来就是无数个声音的重合。方才镇定现实的人，全都回归热血的男孩。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无数个“我相信你。”合并而成的，就是，“我们都相信你。”
时间也不早了。况且，外面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那么幸村，我们就先走了。”真田对幸村说完，领着正选们走了出去。
幸村目送着他们，最后喊住了木米米。“谢谢你。米米。”“绝对，不用。幸村部长，我和他们一样地喜欢你。”说着俏皮地歪头一笑，摆摆手，带上了房门。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