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的姑娘》佑耳果

6、沉睡的女孩

　　正文：
　　“橙子，你相信我。‘她’不是真的，那一切都是你的错觉。都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我们才是真的。”
　　程成一把挣开了唐辉的束缚，他使劲的给了唐辉一拳头，怒吼道：“我会证明她是真的。”
　　程成从医院逃了出去，他在街头奋力奔跑着，他一直跑一直跑，直跑到她和女鬼一起散步的晴川公园才停下，他蹲在地上喘气。
　　一个小女孩牵着一条小狗从他身边跑过，那狗在他身边嗅了嗅就开始在离他不远的树下开始刨洞。
　　程成也没在意，他的心里现在全都是女鬼昨天消失时的画面：
　　她苍白着双唇说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眼神空洞而没有光芒。
　　可是他知道她在看着自己，她在认真的记着自己。
　　过了一会那只狗叼了一个黑色塑料袋跑过来把那袋子扔在他的旁边。
　　程成这会儿烦躁极了，根本不想理会这只无聊的小狗不知道从哪里衔来的不明物。
　　程成站起来想走，可那只狗却咬着他的裤子不让他走，还一直将他往那塑料袋旁拽。
　　程成无法，蹲下来摸了摸狗的脑袋：“怎么，你是想要我帮你打开吗？”程成想说不定里面装满了厨房垃圾，所以这只狗才会这么钟情于这个黑袋子。
　　程成打开了黑色塑料袋。
　　可里面并不是什么剩菜剩饭，而是一双用透明塑料袋包好的红色跳舞鞋。
　　程成把红色跳舞鞋娶出来，那鞋子还非常崭新，鞋子里面藏着一张相片，程成捡起来看了看，下一刻就瘫坐在了地上。
　　那张照片赫然就是女鬼大人。
　　然而这不是最令他惊讶的，最令他手足顿挫的是那相片背面写着自己的签名。
　　没错，上面写着11年2月CC
　　CC是程成的简写，以前的他非常热爱摄影，几乎每张照片上都写着：CC
　　但不知为什么他好久没有再拿过单反了。
　　看着地上的那双红色鞋子，程成忽然记起了什么。
　　三年前，这只鞋子是他埋在树下的。
　　程成现在非常恐慌，最近他的脑子里全部都是一些破碎的画面，画面中有一地的迷迭香，花丛中有一个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少女在摆着各种各样的POSE。
　　可每当他想看清楚那人的脸的时候，他就会突然惊醒。像是被巫女下了诅咒他永远看不到她的脸。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会觉得梦中的少女会是自己遇到的这只鬼呢？
　　女鬼大人说他身上有迷迭香的味道。
　　女鬼大人害怕红色跳舞鞋。
　　。。。
　　他在三年前替她拍过照。
　　程成想起自己三年前的那场车祸。
　　难道：女鬼大人是被自己撞死的。
　　程成赶紧跑到了警署，可上面的记录却只是他一人醉酒驾车并没有撞到任何人或者东西的记录。
　　程成又跑到了他出事被送的医院，也没有同他一起被送进医院的任何人的记录。但他却发现了一个更残酷的事实：
　　“三年前被送进医院的只有您一个人。
　　对了，你的眼睛还好嘛？车祸后失明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获得相同匹配眼角膜并得到捐助的人也只有您一个这么幸运啊，其他人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你说什么，我的眼失明过。”
　　“对了，你的间歇性失忆症是不是还没有好啊。对不起，我忘了您记不起很多事了，怎么您现在有按时吃药吗？”
　　程成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的信息，他是很害怕黑暗没错，每天都要开着灯才能睡着。
　　他是记忆力不好有时候会忘了要带的东西。
　　可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吗？
　　他为什么喝酒，为什么一个人驾车？
　　“我能知道给我捐赠眼角膜的人是谁吗？”
　　“不好意思，我们医院有规定这种事不能说的。”
　　看着程成失魂落魄的样子，女护士又说道：“不过那是一位很善良的小姐呢？特别喜欢迷迭香呢？”
　　程成赶紧把身上的照片掏出来激动的说道：“是她吗？”
　　“咦！，这不是三年前送进医院抢救的小姑娘吗？”
　　“你什么意思？”
　　护士想了想说到：“她是个可怜的小姑娘，什么都看不到，后来因为手术失败细菌感染就一直昏迷了。”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好像转院了，我以为不知道现在在哪？对不起。”
　　程成突然想起了女鬼身上穿的病服，问道：“你知道病服上有燕子标致的是那家医院吗？”
　　“这个，不清楚啊。”
　　程成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怎么办兜兜转转线索又断了。
　　程成翻起了那张引女鬼和他相遇的相片，相片里唐辉刚找到工作穿着白大褂和他搂在一起正笑得开怀。
　　突然他看到唐辉的白大褂的袖口有一个标致，是燕子没错，与女鬼大人一角的标致一模一样。
　　程成放下照片穿了鞋子就跑出去了，他跑到唐辉工作的那家医院。
　　此时已经夜里十一点了，他催促着前台值班的小姐：“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病人。”
　　“先生，病人叫什么名字呢？”
　　“不知道”
　　“那我们怎么查的到啊。”
　　程成想起了女鬼大人身上的铭牌，她曾用过它当镜子给自己照过。
　　“如果知道你们医院的铭牌大概就能查到病人了吧。”
　　“是的。”

　　女鬼大人身上的铭牌是多少号呢？
　　程成努力的回忆着，糟糕想不起来了。
　　在程成混乱的记忆中女鬼好像曾经说过：‘你快看这牌子上的数字和你家门牌号一样欸，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呢？’

　　自己回到：‘真是狗啃出来的缘分啊。’
　　现在想来那么铭牌号应该是我家房门号。

　　程成大声叫着：“1616”，“铭牌上写着1616.”
　　“您等一下，我马上查。”
　　护士手下不停的按键声在夜晚的医院楼道中显得特别明显，程成觉得他等的好漫长啊。心脏不停的扑通扑通响。
　　“查到了，先生。”
　　“她现在在哪儿。”
　　“不好意思先生，她现在可能已经不再人世了。”
　　“你什么意思？”
　　“她在我们医院昏迷了三年，今天中午已经停止一切的人工护理了。”
　　“她在哪儿？”
　　“五楼重病室。”
　　程成飞快的跑上五楼，在整层楼上一间一间的开门找人，可惜都没有人住，在楼道尽头的一间病房是最后一间了。
　　程成屏着呼吸推来了那扇门。
　　四周是刷白的墙壁，靠近窗户的位置摆着一间小床，程成没有开灯，月光清冽的洒在床上，他快要无法呼吸了，他哆哆嗦嗦地走进床边。
　　床上一个女孩安静的躺着，她脸色苍白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头发也掉了许多。
　　程成在看清她面容的时候就哭了，他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夏茵”
　　程成想起女鬼空洞洞的眼神，想起女鬼对他说：“只有你的眼里有我，也只有你能看见我。”这本来就是她的眼睛，她身体活着的一部分当然能够看到她自己了。
　　“你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夏茵生前最喜欢迷迭香，他们经常在那里约会。
　　“我最怕红色的舞鞋。”
　　那天夏茵哭着对他说如果不是我想要那双红色的舞鞋就不会有这种难题，鞋子还你，我们分手吧。”
　　“你拿相机的样子很帅。”
　　夏茵曾对他说过程程你认真拍照的样子最帅，我最喜欢看你拿相机的样子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有一个很重要的约定。”

　　夏茵就是那只女鬼，女鬼就是夏茵。
　　夏茵已经死了吗？
　　变成了鬼，最后连鬼也消失了。
　　在他看到这女孩脸的那一刻他全想起来了。
　　他根本就没有间歇性失忆症，只是被人催眠了而已，而促使自己清醒恢复所以记忆的关键的竟然就是夏茵。
　　三年前他最爱的恋人和他分手，他因为情绪激动喝了很多酒当晚就出了车祸。
　　“夏茵，你不是和我分手了吗？那你就活的好点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怎么把自己变成这副样子。”
　　“你起来啊，回答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