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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终是成熟时,放弃和看淡 ...

  •   我曾经认为人要做英雄,你就该像一堵墙一样,但这种“硬”是一旦折断就无法被修复的。

      我现在认为坚韧比坚强更重要。坚韧才会有未来,才更长远,才可能为别人做更多。
      ——高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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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要到分别的时候了,言璟在前一天独自去了趟县城,给孩子们一人买了一个暖手宝,当作离别礼物送给他们。
      11月20日,上午11时,言璟给孩子发完暖手宝后,讲了支教生活的最后一段话,“半年后,你们就将要离开这个小岛,从小学毕业,进入中学生活了。未来的道路,我再也不能陪你们走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善良纯真的孩子,做事对人也很认真,希望你们继续保持下去。但是,一定要记得,在慢慢步入社会后,学会保护自己。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要你们刻意去防备别人。而是,首先要注意人身安全;其次,坚持锻炼,有好的健康;最重要的一点,要自尊自爱自信,对自己好一些。就算别人误会你们、排斥你们、厌恶你们,你们也要相信自己是值得被爱的。如果有人用身世、外貌、才学等等来嘲笑你,如果有人用你没有做过的事情来指责你,你要坦坦荡荡地站出来,向他们反抗,为自己说话。我不希望,你们长大后,有一天变得怯弱而胆小,而相信他们说的话,认为自己确实不行。即使,你们没有天生的好本领;即使,你们没有受人瞩目的好家庭,你们也要开心地去面对这个世界,踏踏实实地去过好自己的人生。”
      言璟的这段话刚刚讲完,她就看见雨菲低着头坐在座位上,眼泪簌簌地往下落,掉在她的手背上。她没有抹去脸上的泪,只是两只小手互相蹭了蹭,却挡不住泪水的奔涌。言璟并不懂她为什么会哭,凝视了许久,走过来轻轻按在雨菲的手上,问她:“雨菲,你怎么哭了?是舍不得老师吗?等放暑假了,我就接你去C市玩,好不好啊?”
      雨菲没有回答,死咬着下唇,眼泪也没有停住,仍不断地掉落在手上。她拿衣服的袖子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最后干脆整个人趴在书桌上大哭。言璟柔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差点也掉了泪。就在这一瞬间,她有些懂了,刚才的某些话戳中了这孩子的泪点。生母远离,生父去世,就算她再怎么不舍有着父亲回忆的家,毕竟是姑姑收养,寄人篱下。以她姑姑的性格,必定常常冷言冷语。她虽然常表现得开心明朗,但其实是不够自信的,会因为别人的话而否定自己,所以总会用力去表现,得到旁人的认可。
      言璟走回到讲台上,打开一大包的棒棒糖,分给孩子们吃,还笑着说:“老师可没有忘记这个承诺哦,你们今天尽情吃,但是要记得刷牙哦。”
      雨菲抬起头来看她,看见她可爱的撒娇表情,终于止住了哭,大声喊:“老师,我要,我也喜欢吃。”
      言璟走过来,把糖果放在她桌面上,又摸了摸她头发,“开心点,好好吃吧。”
      因为有了糖果的安慰,孩子们变得很开心,气氛又活泼了许多。蓝瑛看她讲完了话,就走了进来,给孩子们发成绩单和奖状。
      就在此时,言璟注意到雨菲的桌子在剧烈的晃动,甚至从右向左移动了一分米,她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中央的红灯笼,晃得更加厉害,像是就要掉下来了。
      言璟迷惑了一下,突然大惊。她想起大概三年多前,J市发生了一次5.5级以上的地震,当时她就在隔壁市复读。她还记得,那天早上八点多快九点的时间,她所在的班级正好在教学楼一楼靠近过道出口的地方,班主任突然跑进教室打断在看书的他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地震了,赶紧跑啊。”她当时迷迷糊糊的,从高高的书堆里抬起头,扭头看了一眼教室,后面的男同学全部已经奔出教室。她心里还嘀咕:“都什么人啊,灾难来了也不帮帮同学,自己跑了。”刚想完这句话,班主任也跑了,她才跟在后面拉着颜如玉从前门冲出教室。刚跑到大楼外面,就听见楼上的学生慌乱而急促的喊叫声,大楼左侧迅速裂开了一个大缝隙,有几个学生在楼梯上被人踩伤了,也有人摔倒。等到所有人都逃到操场上,惊魂未定时,她才注意到地面的震动。学校并未采取任何灾难应急办法,而是把补习部大铁门给锁住了,可能是以防学生们惊慌,跑到学校外面去,在街上拥挤造成事故。但言璟当时并不懂,只是郁闷所有的老师都不见了,有种让他们自生自灭的感觉。等了半个小时后,学校大门才被打开,临时通知他们放假回家。她只好和颜如玉一起回了房东家里,整整那一天,到第二天下午,J市包括附近县市遭遇了三百多次的余震。她也是第一次看见卧室的灯明明暗暗最后熄灭,窗户震动时,书桌也向外面移动。那天,整个小区的人感受到震感后,都去了小广场等待,不敢回家休息。
      思绪被拉回到2009年1月20日,言璟用力抓了抓蓝瑛的手臂,“蓝老师,地震了。快点带孩子们去操场上,注意站中间,别靠着墙!万一塌了,咱就完了。速度快点,跑出学校门更好,去学校外面的空地。”边说边把孩子们从座位上拉起来,往外面推。
      三年前地震,童名乡虽然远离震中,但蓝瑛当时还是有些震感。所以,听到言璟的话,她就反应了过来,迅速带孩子们向教室外面跑。言璟最后环顾了一下教室,这才发现,文龙蹲在后面的黑板下,似乎拿着纸在画些什么。她飞跑过去,抓起文龙的手,想拉他起来,并大声问:“文龙,你怎么还在这?”
      文龙并未抽离出自己的世界,呆呆地看着她。言璟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发现大量的水泥、石灰在往下掉,用力抱起文龙就往外面冲。刚从教室后门跑出去几米,房子就几乎全塌了,只剩下框架结构。因为跑得太急,她没有注意到隔着两三米的矮墙也在崩塌。听见如大炮轰鸣的响声,她才扭头看见墙体正在往下倒。千钧一发之际,她把文龙从怀里丢了出去,再使尽全身的力气,把他往前推。但是,墙已经完全塌了,碎砖浓灰横飞四散,她本来也想往前跑,却因为推文龙时身体向前倾了,重心不稳就摔倒在地。当她双手撑着地面,刚爬来一些,一块厚重的碎砖块就飞在她头顶上,使得她鲜血直流,瞬间昏倒。而倒下的碎砖块中,有一些压在她腰部和腿部,使她无法动弹。
      文龙摔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没有被砖块的倒塌波及。他总算恢复了神智的清明,转身看见言璟的惨状,吓得大哭了起来,跑到她身边,捡开压在她身上的砖块。等所有的重物被移开,言璟头上的鲜血还在流,整个人也未清醒。文龙哭着捂住她的头,喊:“言老师,你别吓我啊。我错了,我再也不上课的时候到处跑了,我再也不躲在后面画画了。我是想,画一幅送给你做礼物,谢谢你帮我。我没想到,会这样。老师,你快醒醒啊。”
      蓝瑛把孩子们带到学校外面的空地上后,带着他们并在一起,还蹲了下来,用手护住头部。地面的巨大晃动,不远处的轰鸣声,都让他们惊慌失措,全身发抖。第一次地震时间不长,感觉到恢复了一些安静,蓝瑛踩着碎砖跑回操场上,看见文龙捂着言璟的头在大哭,急忙奔过去,问:“文龙,言老师怎么了?”
      文龙带着哭腔说:“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被砸中了。等我跑过来的时候,看见她身上有好多砖块,头也流血了。”
      “天哪,这可怎么办啊?”蓝瑛急得在原地绕圈,手抖动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看来是通讯中断了。
      言璟头部的伤口并不是很严重,加上文龙和蓝瑛一直给她按着伤口,血流了一会就停了。外面的其他孩子知道第一场地震已过,全都跑回了家。早上十一点的时间,他们的妈妈或奶奶一定在家里准备饭菜。如果没有及时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山里的孩子常疯跑,他们用极快的速度往各个方向奔去,寻找自己的亲人。雨菲也是一样,她跑回姑姑家时,看见整栋房子破损不堪,她从仅剩的梁柱中穿过,走到后院,发现鸡棚也塌了,她跑了过去,听见姑姑的呼喊声,“有没有人啊?帮帮忙啊,压得起不来了。”
      雨菲大声地回应她,“姑姑,别怕。我回来了,我救你出来。你等一等。”
      她徒手移开压在她姑姑身上的木板和塑料瓦,费了好几分钟,终于看见她姑姑了。地震发生时,她正隔着竹子做的小栅栏,在给鸡喂食。因为低着头,所以没注意到鸡棚的晃动。当棚子完全倾倒,她就被压倒在栅栏上,手掌还被刺伤了。幸运的是,她家的鸡棚顶部用的是薄木板和塑料瓦。她只是头部受到撞击,人有些昏,并没有出血伤。
      雨菲把她扶了起来,见她人没事,激动地抱住了她,“姑姑,还好你没事,还好,还好。你如果有事,我该怎么办啊?”说着,抱得她更紧,还大哭了起来。
      刚经历一场灾难,心有余悸,却被这个孩子紧张着、担心着,她突然就觉得活着值了,太值了,“雨菲啊,你真是个好孩子。姑姑以前是瞎了眼,没看到你这孩子的长处。好孩子,以后咱们一家人要好好地活着,姑姑一定待你好,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冷着你冻着你了。”
      听到她这样讲,雨菲哭的更厉害了,既是委屈过去的那些年,又是感恩自己终于找回了亲人,真正接纳她爱她的亲人。这场灾难,并非一无是处,因为它让活着的人们,还来得及去学会珍惜。
      半个小时后,言璟被头上的伤疼醒了,皱着眉头抬了抬头,拿手摸了一下,手沾上了粘腻的血液,她放回眼睛下一看,抱怨道:“难怪觉得头疼!嘶。”
      蓝瑛和文龙还蹲在她身边,看见她醒来,急问:“言老师,怎么样?”
      言璟侧了侧脸,看了蓝瑛一眼,“头痛,还有感觉腰和腿也痛,是被后面那堵墙的砖块给砸了吧。不过,我记得刚才跑偏了一些,没有直接靠着墙,应该也不是大伤。蓝老师,你不要回家看一看吗?”
      “家里没人,我爸妈去乡里的集市了,老公也去上班了,还没回来。现在,手机通讯也断了,联系不上,就只好等着了。言老师,你的伤需要及时处理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蓝老师,我的床底下有一个医药箱,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你帮我去看一看,里面有碘酒、云南白药和绷带。如果能找出来,对我头上的伤应该有帮助。”
      “行,我去找找试试。”蓝瑛说完,就往房子左侧跑。言璟的木床还挺结实的,只塌了左边一半,斜斜地搁在地面。天花板的大碎块有一个特别大的压在左边,医药箱正好放在床的右边底下,上面还压着那个玻璃门碗柜,玻璃已经全碎了。蓝瑛小心谨慎地移开碗柜,把医药箱找了出来,再跑回言璟身边,给她处理头上的伤口。文龙坐了下来,把言璟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言老师,你别说话了,趴在我腿上休息一下。言璟的头还在痛,确实不想说话,渐渐的她又昏了过去。
      地震发生那一刻,林暄正好开车开到童名乡的码头附近。路面震动时,他很快地从车里跑了出来。幸亏旁边是空地,离建筑物也有些远,所以他没有受任何伤。他一直跑到码头边的水泥路,站在那往下看,发现湖面波涛汹涌,码头的台阶裂了好几个大缝。
      他想起还在岛上的言璟,心很慌,打开手机按电话,言璟那边却已经断了通讯。他连续打了三次,还是没有接通。他拍了拍大腿,惊呼:“不好,那边肯定很严重!”跑回自己的车,重新启动,一路经过许多磕磕绊绊的路,还看到很多人逃到马路上躲灾。出了童名乡,往县城开,没有看到倒塌的房屋和破裂的道路。他停了一会,继续给言璟打电话,仍然无法接通。他急得把手机摔到副驾驶的座位上,用力拍了拍方向盘,又用双手紧紧抓住它。手机铃声响动,他赶紧伸手去够,拿起来就喊,“喂,小璟。”
      “林暄啊,我是你爸。”
      “爸,怎么办?我一直联系不上小璟,她那边好像通讯断了。”
      “刚才省地震局把报告发到省委和省政府来了,说是震中在J市和H省交界的W县,就是小璟支教的那个县。小璟所在的那块湖区特别靠近震中,看来很有危险啊。我马上就赶到J市来,你开车到市政府去找你王叔叔。他肯定要参与救灾工作,你跟着他。别慌,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咱们家小璟一定会没事的!”
      “嗯。”林暄沉重地回了一个字。放下电话后,心里的焦急愈烧愈烈,一直烧到了J市的市政府大门口。
      王市长刚好从政府大楼走出来,准备赶往震中地区,看见林暄从大门口冲了进来,一见到他人就喊:“王叔,小璟在文仁岛上支教,可是现在通讯中断了,有没有搜救队赶到岛上去啊?我得过去找她,我很担心她!”
      王叔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暄暄,别急。等会省/委/书/记和省长都会赶到J市来。我先去震中地区探探情况,你跟我走吧。附近的武警大队已经出动,还有J市的预警防御大队也已经整装待发,他们都是专业的搜救人员。”
      林暄用力捏紧两只手,想压制住全身的颤抖。这时,第二场余震又来了,这次还是5.0级,所有人员迅速蹲在地上,待震感散去,才重新站起身。林暄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哽咽着对王市长说:“王叔,刚才那个余震好像还是很厉害啊。我们快点去吧,再等一会,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哎,你这孩子,别哭丧着个脸,自己要有信心。”王叔拉着强装平静的林暄,往自己的车走。
      到了W县后,王叔直接去了县政府灾难指挥中心,林暄则跟着救援人员坐着快艇赶往文仁岛。他们刚上文仁村的码头,第三场余震又来了,仍然是5.0级。岛上的树木、房屋、包括信号塔几乎毁于一旦。林暄看到这满目疮痍,心跳又加剧了,他一个人先往前面奔,一路看到很多村民站在路上,有人捂着头,有人折了腿,他赶紧安抚他们,“搜救队就在后面,你们看那边。”指着后边的队伍,他喊道。
      村民们这才放下心来,有些人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哭了出来,也有人笑着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林暄扯出一个微笑,继续往前面跑。他路过雨菲家时,看见雨菲捂着她姑姑的手坐在家门口,急忙问:“雨菲,你们言老师跑出来了吗?”
      雨菲“哎呀”一声,立刻站起身,“我们是蓝老师带出来的,言老师好像还在后边。叔叔,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雨菲在离开家之前,叮嘱了她姑姑,“姑姑,你在这儿坐着,离咱家远一点。万一要是再震了,你别慌啊。”林暄加了一句,“后面有几组救援人员呢,你别担心。”
      说完以后,他跟雨菲一起跑回学校。走到学校外边,看见言璟趴在文龙的腿上一动不动,他差点站不住脚,颤巍巍地踩着碎砖块,跑到她身旁,然后问蓝瑛情况:“言璟她怎么了?”
      蓝瑛站了起来,说:“她被飞来的砖头砸到头了,昏过去了。头上的伤我暂时拿云南白药和绷带给她处理了一下。不过,她昏过去之前,说腰和腿也痛,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我们也不敢移动她。”
      林暄听到这一句,不知该从哪里下手,是把她直接抱起来呢,还是再耐心等搜救队的担架,他纠结了好一会,才对蓝瑛说:“先等会吧,得用担架抬着她!”他跪下来,替换下文龙,把言璟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又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盖在她身上。言璟有些转醒,头移动了一下,呼吸吐在他双脚中间,他心中跳出一丝惊喜,忙问:“小璟,怎么样,你醒了吗?”
      言璟用力睁开眼睛,稍微抬起头,模糊中看见是他在自己身边,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委屈地说:“老公,你终于来了。”林暄怕她头疼,扶着她的头,“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过来的,今天就不会出现这个情况了。别哭了,等会咱们就去医院。”
      言璟轻轻地点了点头,把头斜放在他腿上,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第三组搜救队找到学校来了,抬着担架往他们身边跑,看见他跪在地上,就问:“林先生,这位是您太太吗?您帮下忙,和我们同事一起,把她放到担架上吧。”林暄按照他们的说法,小心地把言璟平放在担架上,并自己亲自接纳了抬担架的任务,还细心地提醒救援队友,“麻烦您小心一点,她的头受了伤,别再让她受晃动了。”一开始慌乱的心,也因为想到要保护言璟,变得镇定了。他认真地看清脚下的每一步,每走一步就提醒队友一句,“向前走,踩稳点。好,左转,出学校。有个坡度,您慢一些,稳一下再上去。前面有砖块,先别动。现在没事了,慢慢绕过去,再接着走。行了,前面路还不错,往前走就好。等等,前面有人,停一会。好了,继续。”一路唠叨的叮咛,让躺在担架上的言璟都露出笑脸,“老公,你太小心了,人家都要笑你了。”林暄傻笑着低头看了眼她,说:“你的安全最重要,笑就笑吧。别说话了,安心地躺着休息吧。”
      林暄护送言璟到码头上,再陪着她上了快艇,一直开到童名乡,上了救护车后,就直接送到J市的中心人民医院。
      林博和言雪虹在C市担心不已,等言璟被送进手术室后,也赶到了医院。言雪虹紧张地问林暄,“暄暄,小璟怎么样?”
      “没什么生命危险,医生会给她头部仔细处理一下,再查查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林暄扶着她在长椅上坐下来,自己也站在一边。
      不断的有伤员送到急诊室,有些家属坐在过道上哭的伤心绝望,言雪虹看到这场景,心里很难受,悄悄地用手背抹眼泪。林博在她身边坐下,安慰她,“别担心了,会没事的。”言雪虹轻轻地点点头,抓着他的手不放,“哎,怎么才三年时间,又地震了。上回好像有十几个人去世,一万的人伤病吧?”林博默默地点头,拥住她的肩膀,一起继续等待。
      言璟头上缝了五针,头发也被剪了好一些,乍一看还挺难看的。本来她头昏昏的,几乎又晕了,却在缝针时被痛醒了。外伤处理好后,护士把她推出了手术室。林家三人很快起身,走了过来,言雪虹急着问她:“小璟,怎么样?头是不是很疼啊?”
      言璟微微地笑了笑,又用右手摆了摆,表示自己没事。林暄握着她的手,亲在手背上,“我陪你去做别的检查。”放下她的手后,他就双手靠在担架床的左边,和护士一起把她往CT室推,先给她照颅内CT。果然是有脑震荡,才造成头痛、昏倒的症状。医生说问题不大,完全可以痊愈,只需好好休息。但近期内,她有可能会健忘,甚至遗忘某些过去发生的事情。又因为言璟觉得双腿和腰部酸痛,还检查了这两个地方,说是并未骨折,只是软组织损伤。幸好她怕冷,当天穿的是长款厚羽绒服,裤子也是加厚的羽绒裤,加上偏离了墙倒塌的位置,只是被一些飞过来的小砖块给砸中,挤压的力道不大。
      那位检查的医生看过CT后,脾气温和地安慰他们,“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零五。你们不要急,得慢慢恢复。前面三周躺在床上不要动,三周到九周内,看恢复的情况来定,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慢慢下地活动,三个月内都不要剧烈运动。记得,这个时期内千万不要行/房/事,以免肌肉组织再次损伤甚至撕裂。小伙子,爱老婆,就多忍忍啊!”
      言璟听见最后两句话,脸都羞红了。林暄也有些不好意思,老老实实地保证,“知道了,谢谢医生,我会做到的。那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等会给她冷敷一下消肿,千万不要按摩,也不要用力移动她。”医生讲完嘱咐后,林暄就推着她去了病房。言璟右手打着点滴,躺在病床上休息,慢慢地睡着了。等她醒过来时,已是深夜。林暄正紧握着她的左手,靠在床边上睡着了,身上只披了一件羽绒服。言璟用手晃了晃他,把他吵醒,“老公,旁边不是有个陪护床吗?上去睡吧,这么冷的天,这样坐着别感冒了。”
      “没事,我等会再去。医生说,你如果觉得饿,可以把床升高一些,先吃点流质的食物。”林暄帮她搓手,再把她左手放回被子底下。
      “我不饿,刚才打了点滴,有精神呢。不知道文仁村的村民怎么样了?孩子们应该都没事吧?”
      林暄把她的被子提高了一些,回答她:“虽然房屋倒塌了,但没有死亡者,受伤的人也都送到医院来了。现在外边的操场上设置了临时安置点,他们都住在帐篷里呢。省里的领导来了,抢修人员也加班加点,W县的水电和通讯已经通了。会好的,别担心。”
      “哎,还有五天就过年了,居然会地震,真没有好运啊。本来我二月十几号就要去大凉山支教了,现在受伤了,医生还说三个月不能运动,看来我的小心愿要破碎了。”言璟郁闷地说。
      林暄靠近了一些,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细语,“这是意外,不是我们能决定,你必须得照顾好自己,让自己身体恢复。其他的事情,不要想太多。其实,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关系。你心善,想做好事去帮助人,不仅仅只有支教这一条道路。我们在生活中,给身边的人一个鼓励的微笑,一个安慰的拥抱,让他们有力量,有信心,这也是慈善。慈善的意义,并不在于形式,而是能给人带来正能量。你身体好了,每天开心地笑,我和爸妈就会开心,这对我们全家人来说,就是正能量。
      你以前常去看Y城孤儿院的孩子们,给他们送衣服送书,带给他们欢乐,这早就是你慈善行为的开始。将来,你成了正式老师,用关爱、平等、宽容的心情去对待你的学生,让他们学知识,教他们知世事,用你的乐观开朗去感染他们,让他们也爱上微笑,忘记烦恼,这些都是正面的影响。
      甚至,帮忙指路、给人让座,给清晨打扫的环卫工人一个笑脸等等,看起来是举手之劳、随手帮助,其实都是慈善,只是很多人没有意识到。我们有太多的方式去表达对这个世界的热爱,你心疼偏远地区的孩子们冬天没有衣服穿,我们就给他们捐赠,再叫上周围的朋友家人一起来做。你担心孩子们的教育水平,那从今年开始,我们每年都捐个小图书馆,你也可以亲自挑选书籍,送给孩子们。等你完全恢复,你想做义工、做志愿者,我都随你,也会陪你去。你可以多参与社会活动,用你的热心去感染其它人,跟你一起来做慈善。这样的你,就是给别人带来了正能量。我相信你的能力,也支持你的决定,你喜欢做什么,我就让你做。如果碰到难处,实在做不了的事情,那就告诉我,我来替你完成!”
      林暄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言璟都傻住了,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既感动又崇拜。眼神里水光涌动,她开心地回应道:“老公,你真好,怎么这么棒!觉得你总是给我带来惊喜,还教我这么多东西。这些事情,我真是从未想到过。也不知道,原来慈善是这么一回事。你就是我的正能量!”
      林暄轻笑,吻在她唇角,“行善本来就应该在生活中嘛。你的心愿和梦想,等你身体好了,再努力去实现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Y城的福利院项目已经动工了,等我们回到C市,我给你看外观和室内设计图。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就这么自信啊?”言璟笑。
      “当然,因为我爱你,也了解你。”林暄托着她的脸颊,又吻了她一下。
      言璟微笑着抬起右手,放在他头上轻轻抚摸,“快去睡觉吧。现在心情好了很多,你别担心我。”林暄听见她这么说,才脱了鞋,爬到隔壁的陪护床上躺下。睡觉前,向她说了一声“good night”。这一夜仍有多次轻微震动,但还好没有再发五级以上的余震了。
      第二天一大早,蓝瑛就带着孩子们来看言璟了。其他的孩子都焦急地趴到她床边问她的病情,只有文龙躲在门框旁边,不敢过来。
      林暄笑着走过去拉他,并鼓励他,“你如果担心你们言老师,就过去看看她,自己去问问吧。”文龙看了看林暄,又望了望言璟,才忐忑地往前面挪动,慢慢地走到言璟身边,紧张地问:“老师,你疼吗?”
      “会好的啦,不过就是得多躺些日子。不要担心我啦,你有没有照顾好奶奶?”
      文龙使劲点头,“老师,昨天如果不是你要救我,也不会被砸到。以后,我一定好好读书,安安静静的。其实,我昨天是想送一副画给你,可是现在它已经破掉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还缺了右上角。
      言璟看见画上是这样的一副场景,黑板旁、讲台上,言璟穿着紫色的毛衣、深蓝的裙子,站在那里微笑。一个穿橙色衣服、条纹裤子的小男孩抱着她的腿,抬头冲着她笑,旁边还写了一行字,用泡泡的形状圈了起来。泡泡里写着:言老师,你是我心中最棒的老师,我喜欢你。看见这样简单却温暖的图画,言璟非常感动,把文龙捞了过来,摸摸他的头,说:“我也喜欢你,而且很喜欢这幅画。谢谢你,我会一直留着的。昨天的事,你不要自责。其实,我自己也傻乎乎的,要是再多跑偏一点,就不会被砖块砸中咯。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特别顽皮,有一次在医院的操场上跟小伙伴们玩老鹰抓老鼠。我是当老鹰的,可是我跑了几圈下来,头有点晕,不知道方向了,就到处瞎撞,结果撞在操场左边的篮球架上。那个架子是水泥柱做的,砰的一下,我就晕倒了。撞在额头上边一些,还出了些血,去缝了两针。你看吧,我就是这么迷糊,改不了啊。”
      文龙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傻傻地说:“那老师你以后要仔细看清楚嘛。”
      言璟拿手轻弹在他额头,“哎哟,还说起我来了。老师虽然不怪你,但是你也要注意周围的环境。想心事可以,认真做事也可以,但是要看是什么时间场合。等你读中学了,去了更大的地方,路多车多,走在路上也要小心安全,知道吗?”
      文龙一直应声说好,言璟满意地笑了,又接着问蓝瑛,“蓝老师,现在文仁村的房子都倒了,学校也没了。孩子们下个学期去哪里上课呢?”
      言雪虹刚好从外面打了开水进来,听见她的问话,就说了几句:“你自己受了伤,还担心别的事情。别操心了,政府都会解决的,会给他们安置房,也会给他们重建家园。读书嘛,去别的学校读就好了。”
      言璟嘿嘿地傻笑两声,“是哦,我果然是脑子被砸了,这个都想不到。有政府在,怕什么。经历一次灾难,人们还平安地活着,就是福气啦。”
      言雪虹怕她伤神,就委婉地让蓝瑛和孩子们离开,“谢谢这位老师还有你们这些小家伙来看我们家小璟,不过她头部受了伤,是需要多休息的。你们都放宽心,回去以后好好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蓝瑛理解了这含义,就带着孩子们跟言璟告别了。
      一周后,言璟出院回C市,直接回了她和林暄的家。上楼时,是林暄抱着她往家里走,在楼梯上遇到了李萍和她男朋友。言璟很惊讶地叫住她,“李萍,有好事啦?”
      李萍也不害羞,大方地承认,“就你们能甜蜜,我就不能啊?这是我男朋友,在十七中教书,还当了班主任。”
      “哇,人民教师有责任心。祝你们幸福,比我们还甜蜜,哈哈。”言璟也爽快地祝福。
      “收到!谢啦,朋友!不过,你怎么又要让你老公抱啊?”李萍促狭一笑。
      “嘿嘿,别提了。飞来横祸,腰和腿受了些伤。不过,没什么大问题。”言璟苦笑着说。
      “我突然发现你挺迷糊的嘛,还好你老公比较靠谱,好好照顾自己啊。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拜。”
      跟李萍刚说完话,林暄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言璟用手探了半天才找出来,原来是言雪虹打电话,说是带上言奶奶还有许多林家的亲戚,要过来看他们。挂了电话后,言璟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再皱着眉看林暄,“老公,你们家的亲戚怎么那么多?再过四十多分钟就要到咱家了。生个病也不让我好好休息,还要来看我,这个热情吃不消啊。”
      林暄愣了一下才说:“当年我奶奶在村子里需要人帮衬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么热情啊。自从我们家过得好了,就开始攀亲戚了。但没办法,我爸那个人特别重亲缘关系。尊重长辈爱护小辈这种事,从小就教我。每年过节,我和我妈也得回老家去拜亲戚。你还记得我妈做手术那会么,不也来了一堆人,没帮上什么忙,却送了一堆的鲜花和水果。”
      言璟拿自己的额头去撞他的,“算了,我不抱怨了,我总要适应你家的这些亲戚朋友。快点上去吧,你能不能帮我洗个澡啊?一个礼拜都没洗了,快脏死了。还有,我头发拆了线了,应该能洗头了吧?”
      “你想得太美了,起码还得过一个礼拜能洗头。别浸了水,伤口发炎。”
      “嘿嘿,我倒是没关系,你跟我睡一块,不得把你熏死?”
      林暄把她抱到了家门口,让她用钥匙开门,“你把头发卷起来,再用浴帽裹住头发,洗澡应该没问题。我小心一点,尽量不用力。”一进家,就抱着她去卧室,把她放在床上。再进浴室里,往浴盆里放热水,最后又出来抱她去洗澡。
      林暄对言璟的爱,既热情执着,又平淡真实。他爱说好听的情话,喜欢对她做亲密的事,宠爱她到了无法拒绝她任何要求的地步。当然,这些也使得她招架不住,常常深陷在他的温柔魅力里,抱着他说一遍又一遍的“你真好,我爱你”。在这场爱情中,他慢慢地学会欣赏她、支持她,让她自己去选择和实践想做的事。却也会在她被骗时,笑她傻气,为她指明。在她受伤时,带她放下执念,看开人生。
      出院回家后,他生怕她再有一点闪失,总是细心体贴地照顾她,没有一丝抱怨和不甘。这些看似简单的动作,要做一日,很多人能做到。要做许多个日子,就不知有多少人能坚持下去了?直到她回学校上课,三个多月的时间里,他每天都会替她梳头、穿衣、洗浴。她在家里憋得太久,特别想出门,常会对他抱怨。看见她的可怜表情,如果在平时,他一定不忍心拒绝,立刻就会笑着说:“好,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但是,他不能,比起她的郁闷,他更担心她的身体,只好狠狠心,拒绝她的撒娇要求。
      一个半月后,她恢复的还算不错,他才敢带着她出门去透透气。每一次,他都是小心地把她抱下楼,再轻放在副驾驶座上。那座位一定调到了很舒适的倾斜度,可以让她躺着休息。一到公共场所,林暄想抱着她走,她就会害羞地脸红,拒绝他的靠近。他呢,就会左右为难,站在车门口对她说:“老婆,似乎是你要出来逛的啊。那现在,我到底该怎么做?”
      “可是,逛个商场,你一直抱着我,会很累啊。而且,人来人往的,羞死人了。要么咱们就直接去吃个饭,再回家吧?”
      “吃饭的话,可以订餐送家里来啊,我们干嘛要跑这么远出来?”
      言璟每一次都有些“恼羞成怒”,语气带点小冲,“坐车出来,起码还能看看街边的风景,也能瞄一眼最近流行什么时尚。我又不是坐月子,天天待在家里!出都出来了,还说那么多!”
      林暄只好笑着揉她头毛,“好啦,别生气了。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有一次,言璟说出了新的愿望,“等我好了,我再也不要你抱着我出门!我先好好地去旅行一次,一个人走走停停,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等我回来了,我就回学校住,享受我大学里的最后时光。下个学期就大四了,没有课程安排,大家都去找工作实习,也很难再见到同学们了。”
      脆弱时,他细致呵护、周到照顾,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她确实感动也很满足,当然也挺享受。但是,她一贯清醒自知,明白女人一旦习惯了男人的照顾,在生活上,甚至在工作上,就会特别依赖男人。到了团队当中,女人遇到困难就一定会躲开,而让别人去承担。麻烦的事都不想去尝试,能力就会降低。她不希望自己还没有工作,就失去了创造力。她期待的爱情应该是这样的:你相信我,放我去拼搏。我也相信你,看你功成名就。我不再柔弱,变得勇敢。你赞赏我相信我,并爱上我努力的样子。我们将携手走过一生,还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难题。当你遇到走不过去的坎,还有我在你身边,陪伴你,搀扶你,和你共同承担,并肩前行。
      她的男人,果然是值得她爱的,也的确了解她。他没有因为担心她的安全,就否定她的想法,反而脾气温和地说:“好,你喜欢,那就去试试。回来后,要与我分享你的感受。”
      于是,言璟出关后,一个人坐火车去了很多地方。路上,遇见了一位曾骑车穿越湄公河的大哥,带着她在青海湖骑了三天的自行车。又跟着几位高中毕业生一起去了青海最大的喇嘛寺——塔尔寺,一路诵经、拜佛。从青海出来,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位刚骑完川藏公路的大哥,向她讲了路上发生的许多事情,有惊险不安,也有激动快乐,还为她因为高原反应放弃了继续进藏的计划,感到可惜。她到宁夏下车,开始了三天的沙漠草原行,跟着骆驼群进入腾格里沙漠,再到内蒙的蒙古包里过了一夜。从宁夏继续往东走,到了千年古都西安。在这里,她遇见了一个同年的小伙,已经读大四了,在某互联网公司找到了工作,就开始毕业旅行。经过十多天的旅行,她才知道,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很多人怀揣着旅行的梦,就勇敢地上路了。他们一路互相照顾,互相吐槽,分享生活里的经验,然后再在某个地方,继续分开,去往不同的人生。旅行既锻炼人的意志,也会给人带来惊喜。在路上,我们听到不同的故事,有不同的感受,慢慢地就增加了阅历。
      回到C市后,言璟把照片和心情都分享给了林暄,还对他提了一个期望,“他们说一定要去西藏看看,这次太遗憾了,下次我们一起去吧。有藏民告诉我,我们提前吃半个月的治高原反应的药,去了以后就不会有反应了。”林暄回国两年半,一直忙于事业,几乎没有一次轻松的旅行,感受到她的喜悦与兴奋,也对远方有了一些向往,“好,我们一起去。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碰见这些有趣的人?”言璟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特别傲娇地说:“觉得旅行有意思吧?谁让你不出门,哼,还不让我出门呢。”林暄很无语,抱着她站起来,像睡吊床一样把她晃来晃去,“你身体好了以后,我可没有不让啊。”在恰到好处的范围内宠爱她,也在合适的范围内,放开她的手。爱情的距离,不远不近,才能长久。
      光影流动,回到言璟出院那天。来看她的人,居然还有林暄的表姑们,一个个叽叽喳喳地献宝,“小璟啊,姑姑给你到衡山求了平安符,说是可免伤害和火灾。”
      “小璟,我跑得更远啦,去了嵩山呢。人家说中岳的符,能免除身劳,还能致巨富啊。”
      听得言璟头都大了,转了个身子趴在床上,脸也朝下。可耳边的争吵声不断,居然有人说拿到了泰山的符,什么保长寿啊。她在心里郁闷地说:“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还保长寿,简直是太搞笑了。”还好她婆婆发了话,说她刚回来需要休息,才把这些三姑六婆赶了出去。
      言奶奶这次有些愧疚地坐在她身旁,看见她头上的伤口还有秃了一小块的后脑勺,心疼地抚摸着她头发说:“小璟啊,奶奶以后不逼着你离开家了。谁想得到会有这么大的灾难啊,不求你们挣多少钱,有多大的成就,人平安、身体健康,就好。你这孩子也是,明明去北京得了全国的演讲比赛冠军,也不告诉我。我天天说你没用,你也不反驳一句。”
      言璟微笑着看她说:“这有什么好说的。人各有所长,我也只是在这方面做得还不错,其他方面就不一定厉害了。”或许是又长了一岁,或许是经历了更多的事情,她对荣辱得失看得更淡,也更不在乎奶奶对她的看法了。既然老人家的偏见已经根深蒂固了二十年,又何必装得一副委屈难受的样子,去祈求她的喜欢与赞赏呢?她的内心成长得更为强大,也凝聚了更多的自信,不再妄自菲薄,轻易否定自己的能力。况且,已得到爱人的尊重与欣赏,婆婆和公公也待她很好,她觉得应该知足。这不成熟的一页,注定在2009年的1月被她翻过去,不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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