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沧逐》潸然s

4、第四章 沧逐永寂

　　夜已深。星光洒下。
　　木遥已经靠着大树闭目睡着了。
　　洛笙看着睡去的她，总感觉到她眉宇间隐约的不平静，这个年龄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看着木遥在凉风中动了动，想是着凉了，便坐在木遥身边，让木遥靠着他。他握起她的手，一阵冰凉。这是第二次他握着她的手，她却如同八年前一样，很久都没有再放开。
　　对木遥而言，这是一丝温暖，一丝期盼，一丝希望，即使在睡梦中，她也能感受到，这双手带给她的是安心。
　　翌日，阳光依旧洒下，木遥醒来，还能感觉到手中的暖意。为何，睡梦中，那种感觉，好像在八年前有过？她起身，看见早已立在湖水边的蓝色身影。
　　“二皇兄？”
　　“遥儿，叫我二哥好了。”他笑道，“我们回去吧！”
　　木遥看见他露出的笑容沉浸在早晨的阳光下，那样温暖。
　　林外营地中。
　　“皇上，二皇子和三公主回来了。”
　　洛陵立刻起身到帐篷外，见到两个匆匆而来的身影：“遥儿，笙儿，你们可回来了。”
　　“父皇，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木遥道。
　　“没事，没事，回来就好，不然父皇如何向你母妃交待，可有受伤？”
　　木遥摇头：“没有受伤，就是迷路了。”
　　“好好，快随父皇回宫去。”
　　“恩。”

　　昔颜宫。
　　“娘亲，女儿回来了。”
　　“遥儿，你终于回来了，母亲好想你。”殷绮上下打量女儿，生怕女儿有所闪失。
　　木遥将沧逐剑法之事告诉了娘亲。
　　殷绮若有所思。
　　“看来，你爹爹早已在你无意间将沧逐剑法传授给你了。”
　　“那爹爹为何不告诉女儿呢？”
　　“我想你那时还小，你爹爹定是希望你快乐没有烦恼地长大，便没有将沧逐之事对你说起，但他又希望你早早地接触到沧逐剑法，今后才能更快地继承，于是就在玩乐之间将沧逐剑法传授给你。”殷绮说起木遥的爹爹，心生悲凉，“但他没有想到，天涯远木府会在一夜之间覆灭，那时他只能让你牢记沧逐心法，却没有提及沧逐剑法之事，应该是怕你知道沧逐剑法后，无意间展露给人看到，会惹来祸端，他知道，只要你记得心法，并专心修炼内功，长大后一定会发现沧逐剑法早已在你心中。”
　　木遥忆起爹爹，沉默许久。

　　沧逐剑法由永寂和惊鸿二个境界。剑法缥缈凌厉，变幻无穷，虽然众多招式了然于心，但要将招式和心法融合，并将剑法的速度、准确度以及万千变化提升到永寂境界，还需要木遥刻苦的修炼。昔颜宫后苑，草木枯黄了三次，时间已过去三载。
　　木遥依旧迎风而立，这三年，她在此地修炼沧逐剑法，心无旁骛，进步飞快。她看着手中的枝条，陪伴了她好久好久，又想起她的爹爹：“爹爹，遥儿已将你传授的沧逐剑法练至永寂境界，只是，沧逐剑法之惊鸿是你还来不及教我吗？”
　　但就算如此，木遥凭沧逐永寂已然可以独步江湖。
　　木遥飞身而上苑中假山高处，朝树梢上的那只鸟儿招呼。
　　迎着高处的风，木遥一袭白衣，在风中飞扬。缠发的丝带在风中滑落，乌黑的长发飘散腰间。这一画面尽落蓝衣之人眼底。
　　昔颜宫后苑本就远离其他宫殿，即使从假山高处望向远方也只是城墙高筑，但却有那么一个方向，草木林立，山石之后围墙外，现亭台一角。那里属于承章宫范围，是东墨二皇子的宫殿。
　　洛笙此时，飞身而上站在亭台一角，视线穿过山石缝隙，正好看见远处那一袭白衣，距离上次见到她，已经三年了，看不清容颜，看见的是她在风中遗世独立，似乎将要飘然远去。她是三公主，是他的妹妹，却为何，每每看见她，觉得她与这宫廷关系太浅，觉得她会在某时某刻飘然离开，似乎，她不属于这里。

　　昔颜宫。
　　“遥儿。”殷绮看见女儿从后苑回来，“快来到娘亲身边，娘给你做了好吃的。”
　　“娘亲。”木遥来到娘亲身旁，看见娘亲亲手做的小吃，这是小时候娘亲在天涯远常常做的，木遥知道，娘亲是想家乡了，“娘亲，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殷绮看着女儿，转眼间，遥儿已经十六岁了。在她们离开天涯远之时，她是那么恐惧不能将遥儿带大，来到东墨皇宫，是她不曾想到的，如今，遥儿已经长大，这十几年过得虽然风平浪静，但殷绮总觉得不安。
　　“娘亲，我想回去天涯远看看，但是……”木遥知道，她一定要查出毁灭木府的凶手，一定要找回沧逐剑谱，她也知道，凶手也一定在到处找寻她们母女，如今，身处东墨皇宫，想要寻得真相，她必须离开这里，回去天涯远看看，但她又不放心娘亲。
　　“遥儿，你去吧，不过，先跟你父皇说一声。娘亲会在昔颜宫等你回来，不用担心。”
　　木遥点点头。
　　忽闻脚步声匆匆而来，木遥听见门外高羽的声音：“臣请见三公主，请通报一声。”
　　未等宫女进来通报，木遥已经出来。高将军是父皇最信任之人，年纪轻轻便军功卓著，多年驻守在北部边疆，近几年待在皇城父皇身边，曾得父皇之命可进入昔颜宫，木遥听其脚步匆匆，不等宫女通报，便直接走了出来。
　　“高将军行色匆匆，可有急事？”
　　“三公主，皇上重病不起，此时口中念着三公主的名字，末将便来请三公主前往朝阳殿。”
　　木遥闻言大惊，此时绮妃已经出来。
　　高羽行礼，绮妃道：“遥儿，快去看看你父皇。”
　　“嗯。”木遥说完便与高羽急步走了出去。

　　朝阳殿。
　　木遥才来到殿外，便听得有人斥责之声：“皇上已经昏迷两天了，你们这些御医竟然连病因都诊断不出，要你们何用？”
　　“皇后娘娘息怒，皇上此病来得突然，臣等暂时查不出病因，容臣等再行商议。”
　　“都下去下去。”
　　“是！”
　　木遥进来之时，见到众御医纷纷退出。再看殿内，父皇躺在床上，脸色很差，还在昏迷当中，周边站了两排人，一个妇人坐在床沿，替父皇擦着额头的汗，看其华丽的穿着，应该是皇后，站着的，大概就是各宫妃子以及皇子公主，木遥行了一礼，便匆匆来到父皇床前，听到父皇正喊着“遥儿”。
　　站着的众人中，云妃、黛妃见到来人，眼神中露出惊讶，她们没有想到穿着一袭白衣，简单挽着发丝的三公主，竟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丽。虽说在她们看来，能够迷惑皇上的心如此之久，绮妃一定长得美艳动人，但如今见到这个三公主，想来绮妃也必是芳华绝代，想到这里，脸上也已露出仇恨之色。
　　站在另一旁身着紫色绣金衣袍、头戴明珠玉冠的男子看着这突然进来的白衣女子，竟痴痴地呆了，这女子生得如此美丽，她就是三公主？住在昔颜宫从未露面的父皇口中的“遥儿”？
　　另外几位公主也看着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三公主”，面露讶异，恨不得自己能生得更加娇美动人才好。
　　只有站那紫衣男子旁的蓝衣男子见到木遥，面露欣喜，目光也追随着那袭白衣。
　　“遥儿。”
　　“父皇，遥儿来了，父皇…”木遥见父皇虽唤着自己，却依旧没有意识，她虽也看过不少医书，但若是御医都瞧不出什么，那她便也没有法子，心下担忧，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有人进来，一个侍卫，一个老者。
　　“大胆，谁让你们进来的？”紫衣男子道。
　　“皇兄，是我让侍卫陈进请了江湖名医夜谷先生进宫为父皇看病。”洛笙道。
　　“江湖名医夜谷？”太子洛秀道。
　　木遥看向几人，才知那紫衣之人就是太子，虽然太子话带疑问，但木遥还是听出了太子语气中的那丝惊讶，似乎对夜谷早有耳闻。
　　“江湖术士之言怎可相信，二皇弟，你糊涂了吗？”洛秀道。
　　“皇兄，父皇之病来得凶险，二日以来，御医皆束手无策，夜谷先生乃是江湖上的名医，不妨让他给父皇看看。”洛笙道。
　　“不行，这江湖术士来路不明，怎可将父皇的安危交与他手！”太子怒道。
　　“皇兄…”
　　“二皇弟不必再言，父皇此刻昏迷不醒，一切都由本太子做主。”洛秀看了眼前几人，嘴角上扬：“来人，把这江湖术士带下去。”
　　“是。”进来两个太子手下侍卫，正要带走夜谷。
　　“等一下。”木遥起身，走到夜谷身前，“老先生就是江湖名医夜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