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看着你颤抖地吃下我滚烫的心》墙头于我如浮云

11、第十一章

　　“吃了他……”
　　Will喃喃念叨着，似是在努力消化这句话。然而下一秒他陡然抬起头来，目光在瞬间清亮地让人不敢正视。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扑了过去想要死死扼住面前的人，眼中是不顾一切的疯狂。
　　“…… ……”
　　男人只是一个覆手便将他反制在床，然而在看到Will倔强的神情时，他不知怎么就下不去手了。
　　“……我什么都不是……”
　　他放开了他，在那一瞬间，不知是不是错觉，Will竟看到他的眼中竟有一种哀伤，突然缓缓抬手，Will连忙想要躲开---------然而那只手只是缓缓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那只苍白的手，带着冰冷的温度，轻轻碰了碰他的卷毛。
　　“……我什么都不是……”
　　他又说了一遍，仿佛是自呓一般面容上是片刻的迷离。

　　“……Lecter是一个受了诅咒的家族。”
　　空旷的顶层公寓里，那双透着黯黯血红色的双眼睁开了，看着窗外一整个苍茫的宇宙，他的面容在月光下泛出玉石般冰冷的光泽。
　　“……Lecter家原是立陶宛的贵族，他们的祖先原是航海的探险者，在一次海难中与魔鬼做了交易得以幸免于难，而他的代价则是世世代代都将受到魔鬼的诅咒。恶魔将会在他们每一代中挑选寄主，来行驶它在人类之间的使命。”
　　“也正因为如此Lecter家族也一直受到历代驱魔人的追杀，而不得不四处搬迁：近到沙俄，爱沙尼亚，远至明时的日本和中国。二战后迁至美利坚，然而誓要杀死恶魔的人还是不远万里追来，而这时原本庞大的Lecter家族只剩下Hannis父母这一支……”
　　“传说只有肢解才能将未成形的恶魔杀死，Hannis的父母，妹妹都是这样死去的，只有他得以逃脱，后来被你的父母收养并得到了很好的保护……”
　　“你还记得他小时候的那次被绑架吗？是的，就是那群人……这下你知道他为什么对那次绑架后来只字不提吧？因为他那时已经对自己身份有了一定的了解。”
　　“Lecter家注定要出一个恶魔，这是不可避免的，有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你难道一直以为他就是那么善良的么？不，在他当年杀死David，你们的继父时他就已经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Hannis了，他逃了，多么胆怯的孩子，他的逃跑除了为了躲避法律责任以外，更多的是怕你们发现他的真实面目吧！”
　　“恶魔存在于人心中的阴暗面，只要有恨，就会滋长，只要滋长，那么总有一天就会吞噬他的内心。”
　　“他逃到了法国，以为远离事故的放生地就能避免恶魔的滋生，他没有给你们寄信，因为他根本就不希望你们找到他，然而猎人并没有放弃，他们很快就查到了他的下落……”
　　“当他开始在学校附近看到他们是他就自己完了。这个可笑的，善良的小子，在这种情形下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最亲密的叔婶也没有，然而他不想这么死去，在最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以自己的身体作为祭献召唤来了我，我吃了他，获得了他的实体，一一将那些当年追杀他父母和妹妹的人吃了，替他报了仇……”
　　“而作为代价，我继承了他的身体，顺带他以前的所有的记忆。”
　　…… ……
　　Hannibal的声音还回响在耳边，Will完全地呆住了。他对他所说的一切简直像是玄幻小说里发生的那样，若不是他手里真真地捧着少年的头颅，他真的要以为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他曾经怀着那么强烈的希望，想要见到他。这么多年来他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利用自己FBI探员的职务之便四处打探，在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Hannis时除了欣喜若狂更多的却是心酸。他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他们之间的情谊早就已经超越了朋友与亲人的界限，然而现在却告诉他，这个人根本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而他的Hannis，他曾经疯了般寻找过的Hannis早就已经死了！死了！！

　　说完这一切的Hannibal只觉得陡然一阵舒畅，然而看着眼前人茫然失措的样子，他却竟然又感到一丝心痛。他惶惶然地按上胸口。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早已摒弃了一切人类的感情，然而这时，为何他竟还会感到心痛？
　　难道是Hannis？恶魔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难以分别自己和Hannis的感情了。
　　恶魔曾一度以为他真的死了。
　　自从他将他吞噬以来他就仿佛任命般一直少有动静，唯一一次有反应时还是在那次和Will二十年后的重逢，恶魔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剧烈震动，那种他说不出来的某种深切的，浓烈的感情：满满的都是彻骨的绝望，和无法言喻的哀伤。
　　然而自那以后，他像是又陷入了沉寂一般再也没有丝毫的动静。在自己用他的身体与他□□的时候他没有出来阻拦，甚至后来他大胆地犯下那些案件并栽赃给Will时也没有任何声息。
　　Hannis，难道你是打算彻底不管曾经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人了么？还是在等待着什么？

　　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像眼前这个男人这样让他迷恋。
　　在与他相处的这么长时间里，他的思维方式，他独特的破案方式，都让他深深着迷。
　　每每从他口中听出他对自己作品分毫不差的解析，在他耳中仿佛都是最美的情诗。
　　茫茫宇宙何其辽阔，仿佛他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忍受了几百年几百年的孤寂，就为在这一刻遇到正确的人。他感激Hannis给了他这么一具实体，那种感觉，就如同那些或激烈或缠绵的夜晚一样让人激动。唯有在那个时刻，他才会觉得眼前的人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他每一丝轻微的颤抖，每一声细碎的鸣叫都让他疼惜。让他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完完整整地吞噬，永远地藏在心底。
　　他不会轻易放手。
　　Hannis，这也是你的希望吧，希望我们能在一起。
　　那么就请，祝福我们吧。

　　“Will，我是有多爱你啊……”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独自在黑夜中疾行，杀了无数罪恶的人，用鲜血超度他们的灵魂，我曾以为我将永远这么下去，直到我遇到了你，Will，你是我的一切，你是唯一能读懂我的人，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
　　然而而面对恶魔的告白，Will却颤抖了，他感到畏惧。
　　“Will……Will……Will……”
　　Hannibal一声声地念道，突然搂过他的头，将手指深深地插入他的发间，面容上是沉迷而痛苦的神色，欲罢不能。
　　“……你是唯一能够理解我的人……在这个愚蠢又美丽的世界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肃穆，一字一句缓缓道来，竟仿佛有了某种深入人心的力量。他握住了他颤抖的手。
　　“……跟我走吧，远离FBI，远离那些可怕的案子，那不是什么好事情，我担心你，怕你迟早有一天会遭遇不测-------我看得见未来……跟我走吧，你要是愿意我就带你去环游世界，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住下，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够给你。”
　　“…… ……”
　　“这个世界已经抛弃了我们，但是我们不能抛弃彼此。”
　　“……我可以像Hannis一样爱着你，我有他的身体，他有我的心，我们完全没有任何区别，Will……”
　　“Will，你说，我们可以就在这里住下-------市区还是乡下任你挑，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们喂一群狗，再领养一大群孩子，晚上你再也不用害怕噩梦，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妈妈在天堂一定会很高兴我们这么做，你说该有多好……”
　　…… ……
　　Will哽咽了，他的心也是哀伤的，放佛是回到了那天黄昏，面对陡然失去Hannis时，他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无望。
　　自从没有了Hannis，家就不像家了，过度的劳累让Alana很快就因病去世。那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他疯狂地想念着他们：爸爸，妈妈，和Hannis。每一个沉沉的夜晚在噩梦中挣扎着醒来时没有少年的安慰，他都整晚整晚地失眠。
　　是另一个世界更为美好么？为什么你们都离我而去，却从未留下归期。
　　而Hannis，Hannis……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没有来，却在我最没有心理准备时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以这样一个最不能接受的方式。
　　而眼前这个人，他的身上有Hannis全部的印记，他是Hannis曾经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证明。Will感到自己就快要彻底沦陷了，他神情恍惚，一闭眼仿佛他所说的那些美好的画面都已经实现：他和Hannis居住在一起，喂一大群狗，再领养几个孩子，每天下班回家后Hannis已经做好了晚餐，晚上他在他的怀中入眠，就像小时候一样……一切的一切都生动地一一浮现在了他的眼前，让他无力抗拒。
　　或许……或许真的可以吧？二十多年来，唯一能够完全地放松戒备，不用再依靠一群狗才能感到安全-------在某个地方，在某个人的身旁，第一次不用再惧怕梦魇，如果这世上还能有这样一个人的话，除了Hannis，还能有谁呢？
　　“…… ……”
　　“死亡与存在，爱情与背叛，我将守望着你，直到最后一颗星辰的陨落。”
　　他最后听到的是男人发自胸臆的叹息，声音悠扬而哀伤，像是轻缓的吟唱。
　　眼前的景象亲切熟稔，记忆中的少年向他缓缓伸出手，淡金色的眼睫下他的目光坚定而柔和，带着一分宗教般的纯洁，肃穆安定。
　　“Will！”
　　他隐隐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然而他已经不想理会。
　　“Will！Will！！”
　　声音越来越近，他皱了皱眉，却依旧不想醒来。
　　“Will！不要信！他是在对你催眠！！”
　　一句话惊破所有幻梦，Will在瞬间睁开眼睛，看到了举枪站在门口的女人。
　　“Alana！”
　　Will惊呼，看来FBI已经收到了他的报告，派人不远万里赶来，看样子似乎还联系了法国当局。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Bloom女士。”
　　Hannibal僵硬地放开搂着Will的手，看着出现在门前的女人，他的语气已然恢复冰冷。
　　“你不该对我使用催眠的Hannibal.”
　　博士低下头看他，不知是不是Will的错觉，他觉得他的目光里竟有一瞬的哀伤。
　　“……我用了催眠你都不愿意跟我走……若是好好跟你讲你还会么？”
　　“你不是Hannis，你永远也无法取代Hannis，你这个恶魔。”
　　嫌恶地退开两步，Will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有片刻的愣神。
　　“你骗了我……”
　　他惶惶然地说，突然抬起头目光在瞬间变的雪亮。
　　“Hannis根本不可能召唤出你！”
　　“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放出你这个食人魔！”
　　他突然扑上去死死掐住了恶魔的脖子，眼中陡然腾起一簇火焰仿佛要在地狱里燃烧！
　　“你骗我！！是你杀了他！又强行吃了他的！你这个魔鬼！！！”
　　博士被推地一个踉跄，他看了看门口的Alana，突然将还要扑过来的Will一把揽住，还没等Will反应过来，冰冷的枪口已然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Will！”
　　情况陡然急转而下Alana大惊失色
　　“不，Dr.Lecter你不会这么做的……”
　　“我会的Bloom小姐。”
　　Hannibal说完突然突然一枪打在了他的左肩上！
　　听着Will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Alana的手在颤抖。
　　“所有人退到门外。”
　　“Hannibal，你这个无耻的……”
　　Will颤抖地说到，疼痛让他面目狰狞，然而失血过多又让他神智逐渐模糊。
　　“不要说话Will，否则血会越流越快。”
　　Hannibal一直挟着Will走到窗前，环顾了一下四周，左手在他的口袋处一抹便将他向前推去，然后陡然消失在了窗外。

　　“Will！”
　　Alana扑了过去，她抱住因为失血过多几近不省人事的Will，一张名片从他的口袋中滑落下来。
　　“……Alana……”
　　心急时听到Will虚弱的声音，Alana连忙俯下身来。
　　“……你还记得我小的时候……一直有一个哥哥么……”
　　已经有人拨打电话呼叫了医护人员，Alana一边帮他检查伤口一边努力思索着。
　　“……有点映像，似乎是个很好的人……怎么了？”
　　Will伸手颤巍巍地指向窗外。

　　“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