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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Will Graham第一次见到那个注定要和自己纠缠一生的人是在四岁的时候。

      本来希望能见到一个妹妹的Will在看到站在自己父母中间那个看起来乖巧可人(并且看起来还比他大了不小)的男孩时他那小小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失望的。
      “Will,这是我们家的新成员Hannis,Hannis,这是Will。”
      被称作Hannis的棕发孩子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去,小小的Will也在父母的敦促下懵懵懂懂地伸出手地跟面前的男孩握了握,对方则报以友好而得体的笑容。

      “Hello,Will。”

      在领养Hannis之前让Graham夫妇最发愁的就是他们的Will。不是夫妇俩没有想过给孩子请一个babysitter,只是自从小Will被他们第一个babysitter喝醉了后摔破了下巴后夫妻俩就再也没敢相信任何一家中介提供的人员。Nick Graham先生在当地警署工作,Anna原本在一家大公司做财务管理,为了照顾孩子方便不得不辞职换了一家离家稍近的小私营企业做会计,然而即使这样,由于工作繁重和丈夫经常加班还是忙的手忙脚乱,小Will经常在幼儿园里等到小朋友都走了趴在栏杆前望穿秋水也望不到妈妈的身影。
      看着小Will从小不挑吃不挑穿,自己一个在家时还能自己找点乐子,两人于是就准备这么将就过了。然而最让Graham夫妇揪心的是Will的孤独。
      他们想不明白,Will并不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快乐起来简直好动地不像话,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活泼的孩子,却没有小朋友愿意跟他玩,久而久之Will自己似乎也就习惯了,别的幼儿园里别的小朋友都在疯抢滑滑梯时,他却只会坐在沙地边上一个人堆沙子玩,偶尔抬头望望大家都在不远处闹腾,Anna一次下班早在幼儿园操场里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只觉得心里一阵排山倒海的难过。
      “如果有个妹妹就好了。”
      有时Anna工作时会不由自主地分神这么想,然而考虑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免一阵失落。终于在一次夜晚失眠后Anna摇醒了丈夫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丈夫竟然跟她想的一模一样,只不过Nick主张在孤儿院领养一个小女孩儿,对此Anna却不是很放心,她担心那些失去双亲或被父母遗弃的孩子终归会有些心理阴影,不过在丈夫的劝说下Anna还是决定这个周末抽出一天时间去邻市一家设施比较好的孤儿院看看。
      夫妻俩本来是铁了心准备领养一个小女孩儿的,然而到了孤儿院却得知孩子们都去郊外的一家教堂参加了慈善募捐,只有一个孩子因为生病刚好没有去,Anna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看看这唯一留下的孩子。
      空空荡荡的活动室里散落着凌乱的画笔和玩具,而那个脸色苍白的孩子就那样孤单地坐在高脚凳上,手里捏着一支铅笔在画架上画着什么。他深棕色的头发在初秋黯淡的阳光下泛出些微的金色,偶尔抬手轻轻咳嗽。而他整个人在周围透明的空气下单薄地好像一张纸。他听到脚步声放下笔,转头看向出现在门口的人。
      然而就在他抬眼看过来的那个瞬间,仿佛窗外勃勃的虫鸣都停了下来,Anna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都短了一拍。
      那是一个多么漂亮的孩子啊。
      其实很多年后Anna再回想起这第一次的初见,都会轻微地反思:其实Hannis并没有童话里让人着迷的蓝色深瞳,他的头发也并不是那种傲人的金色,只是那样的五官搭配在一起时有一种独特的柔和。琥珀色的瞳孔像是沉落亿万星辰的黯淡天宇,带着一分近乎宗教般的纯洁,肃穆安定。

      “你在画什么?”
      Anna回过神来朝他走去,轻轻问道,小孩礼貌地从高凳上下来,让她走近画架。
      男孩儿的画并没有他本人那样让人惊艳,只是小孩子的涂鸦罢了,却仍能看出作画者那别有的认真和超凡的观察力。连鹿的瞳孔都要细细描画一番,犄角上的分叉也是刚刚好。
      “真棒!”
      Anna情不自禁地赞叹道,终于露出这几天都没有露出的微笑。
      于是就这么顺理成章地,Hannis被Graham一家收养了。原本想要一个女孩儿的Nick也在看到Hannis真人时也明白了妻子的想法。
      为了庆祝家里新成员的到来Will被允许一天不上幼儿园,全家到附近的郊外做了一次短期旅行,接着Graham夫妇很快帮Hannis办理了就近小学的入学申请。唯恐孩子走不出家庭阴影Anna还特地跟老师说明了情况并委婉地表示了担心,好在让她欣慰的是老师们都很理解。
      谁知道第一天上学就发生了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当又忙到天完全黑透时才踏出办公室的Anna满怀对孩子的歉意赶到幼儿园却得知Will已被一个自称是他哥哥的男孩儿接走时很是大吃了一惊,等她匆匆赶回到家时却发现家里被井井有条,男孩围着不甚合身的围裙在厨房里忙上忙下,偶尔还要回头照顾一下跟前跟后不停烦人的小Will,而餐桌上早已摆好了现烤好的吐司和新鲜的沙拉。
      原来就在那郊游的一天里Hannis就通过种种方法摸清了Graham一家原本面临的是一种怎样的困境以及Will幼儿园的地址,从很小时候就知道感恩的Hannis决定为这善良的一家人做点什么。
      因为工作原因很久没有体会到家庭温暖的Anna在看到这一切时简直感动地差点哭出来,她扔了包捂住嘴发出一声啜泣,听到声音的Will和男孩一起回过头,却不料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大大的拥抱,Anna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给了每个孩子一个印在额头上的大大的吻。
      事情的发展简直美好地超出了Graham夫妇的想像,这个新来的男孩在经过前两天的认生后很快就融入了新的家庭。在欢迎新成员这件事上明显小Will做的是全家最好的,仅一天的功夫就从刚见面时的羞怯转为了无上的热情,此时正缠着忙着试穿Anna给他买的新衣服的Hannis去看他刚捉到的金甲虫,而后者则友好地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就让这个平日出名烦人的小孩儿乖乖地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耐心地等候。
      接下来的事似乎就显得理所当然了,Hannis放学后就近去幼儿园接Will回家,由于小学放学很早,Will终于由全幼儿园最迟被接走的孩子一跃成为能够第一个回家的孩子,更别说每次还都能在附近的便利店得到一根刚上架的棒棒糖,这让Will简直成为全幼儿园最让小朋友羡慕嫉妒的对象。就连幼儿园的园长和老师们也很喜欢Hannis,在他们眼中这个漂亮又懂礼貌的孩子简直就是小天使呀。
      Hannis很自然地负责起了小Will的一切起居。小时候的Will有一头栗色的自然卷的头发和一双很大的眼睛,粉扑扑的小脸经常由于爬上爬下弄地脏兮兮地,Hannis看到了就会停下手中的活帮他擦干净。除了接送Will上下学,Hannis回到家还要为一家准备晚饭,如果夫妻俩因为加班不得不晚回家他还会负责给小Will讲睡前故事,哄他睡觉,经常哄着哄着自己就趴在Will身上睡着了的事也是时有发生,Nick和Anna回到家后看到这一大一小相拥入眠的情景时简直心都要融化了,而Nick要考虑的问题则是该怎么把Hannis抱回他自己的房间而不吵醒他。对于Graham夫妇来说,Hannis简直是上帝赐予他们的礼物,有时他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感谢Hann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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