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不容易正确》桐筱筱

4、持续关注

　　周末和表姐一起去理了头发。
　　我在她的鼓动之下把留了一年多的头发给剪了。
　　理发师剪完之后问我有啥地方要修改，其实我脱了眼镜之后只能大概看得出自己的发型轮廓而已，我就问旁边早已理完头发的表姐：“咋样？”
　　她翻了页杂志：“还行吧。”
　　我点点头，表姐的眼光还是比较可信的。
　　嗯，可信。我迎着萧瑟的秋风摸了摸只齐一半脑门的刘海和冰冷的大脑门，回想当我戴上眼镜清晰地看见镜子里那个像是顶了假发的我时那种凄惨的心境。
　　“这叫哪门子的还行！大姐！你坑我呢！”我愤怒的、地在理短发店门口咆哮，扭曲程度不亚于《呐喊》这幅画。
　　表姐抱歉地解释：“我刚才不是看杂志太入神……就没注意……好啦好啦……作为补偿中午我请你吃必胜客。”
　　“哼，好吧！”
　　结果是别人过生日顺带拉我过去蹭吃蹭喝而已。
　　表姐你丢不丢人啊！
　　走过去的路上听表姐说是咱们学校高二的，她之前大二出来当家教的时候认识的，男生很健谈，我表姐又是风风火火的汉子，虽然后来不教那男生可是还是保持联系。
　　我问了一下那男生的名字，戴立仁，好熟的名字。
　　就是没想起来是谁，估计是学校有名的人吧。
　　跟着表姐走到必胜客二楼，表姐四处望了望，悄悄走到一格子衬衫男背后，大喊一声：“呦！呆子！”
　　我当时就被她吓傻了。
　　整层二楼鸦雀无声。
　　【扶额】表姐你真是无时无刻都能出其不意地丢人……

　　*

　　几分钟之后好不容易安顿下来。
　　呆子师兄和表姐在我对面侃大山，把长桌上坐的另外几个人孤零零抛弃在一边。
　　我咬着吸管扫了一圈周围，这边除了我和表姐以外全是男的= =。
　　而我斜对面的人，是历崎川。
　　顿时又兴奋又纠结，兴奋就不解释了，不过纠结……尤其是看到离我更远的两个穿得一蓝一绿学长盯着我看的诡异眼神，那天叫历崎川哥哥的时候旁边不会就是这两个人吧……
　　Pizza还没上桌，餐桌上有几份小食拼盘，学长们已经开吃，只有我状似矜持没动。
　　我现在哪里有胃口吃东西……
　　对面呆子学长抽空腾出嘴招呼我吃东西，我点点头，象征性的插了个洋葱圈，心里称赞句：呆子学长不愧是学生会主席，比较照顾落单的我。
　　他转回头跟表姐说：“果然还是外校女生比较漂亮啊……”
　　我一下子忍不住内心偷笑，就听到表姐吐槽：“她现在这发型可丑多了。”
　　丑多了……多了……了……了……
　　我的发型！！我都忘了我的发型！！简直丑爆了好么！！！
　　低头猛灌了几口饮料。不过历崎川……我抬头扫了他一眼，正在玩手机没注意到我，心里失落又开心，我发型剪成这样他估计也认不出来了吧哈哈。
　　这边呆子学长又问我：“妹子，你高中了吧？”
　　“嗯，我是B中高一的，我们同校的。”我装出一副很乖很天真的学妹样子，看见表姐对我这种卖乖行为翻了个白眼0.0。
　　“原来是学妹啊，那算了，高一的学妹一般都喜欢历崎川这种，唉。”
　　旁边的几个学长也忍不住附和，绿衣学长还用手肘撞历崎川两下，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他抬头看了我。
　　我立马正襟危坐，换上优雅的吃相。

　　*

　　然后大概是因为苹果汁喝太多，Pizza上来的时候我居然尿急【←够了】了。
　　上完厕所甩着手出门，历崎川正在窗边打电话，注意到我朝我点头。
　　我也回点了一下【淑女状】，捋捋衣服回座位。
　　回到桌上，觉得气氛有点冷，因为大家都在埋头吃。
　　= =。好吧，那我也吃好了。
　　绿衣学长坐到历崎川位置上，靠近我一点：“学妹，你诚实地告诉我，你是不是历崎川他妹妹？”
　　囧。我擦嘞！为什么这学长还在纠结这件事情！
　　“什么？！！”“小明你说啥！”周围凑过来一圈，我无奈的看向表姐，她居然也用震惊的表情回应我。表姐你是傻子吗？！
　　“学……学长，你说啥？”我尴尬的回问，麻烦这绿衣学长看看我的眼色啊！！
　　“就是你上次叫历崎川哥哥那次，你不记得我了？我在历崎川旁边啊！”他急切向我辩解。
　　我看着周边闪着绿光的视线，给这位学长跪了TAT，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很明显我根本不认识历崎川好么！
　　“吕明辉，”历崎川握着手机出现，“调戏学妹有意思吗？”
　　绿衣学长让过座位：“她真的不是你妹妹？”语气当中饱含了惋惜之情。
　　“不是，闭嘴。”
　　于是大家又开始吃起来，我撸了把汗湿的刘海，又开始狂吸饮料。
　　感慨：太可怕，八卦太可怕了。

　　*

　　又是周一，又是体育课。
　　已经高一上临近期末，我和历崎川的交集仅限于那次必胜客，然而一句话都没说。
　　因而每周一的体育课是我固定的围观时间。
　　气喘着总算跑完三圈，虫子耷拉着我的肩膀：“人老了，就是一年不如一年……呼……喘死我了……”
　　我眺望了一下我们平时自由活动待的足球场，篮球场，历崎川都不在。
　　他一般都是打篮球，否则就是踢足球，今天去哪里了。
　　我扯着虫子在体育场乱逛，直到学校并不正规的网球场才止步。
　　他居然会打网球。
　　我一点也不懂网球，对网球的了解程度充其量最多就到看过网球王子和知道李娜。
　　只是光从背影我就一眼抓住他，仿佛能从遥远的距离看到他发间的汗珠，他手臂挥动、小腿跳跃所爆发出的肌肉，明明以我视力都看不见的，隐藏在厚实的校服下的，全都具象地呈现在脑海。
　　这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不论他在干什么，多巴胺都会将它幻化得美好。
　　一时间愣怔。
　　然后就看见天边一颗莹绿色网球飞来。
　　历崎川转身了。嘴在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我却听不见。
　　那颗球落在不远处，由于地势的原因，“骨碌碌”滚过来。
　　离我尚还有两三米，脚步牵动着我，伸手捡起。
　　也不记得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拿在手里失神地盯着这颗球。
　　虫子在旁边抅抅我手臂：“喂，历崎川在叫你呢吧。”
　　“……”我抬头看见历崎川走过来，还是呆愣着，脑子里像断了线一样。
　　“他好像叫你小美眉！”虫子在我耳边低喊，激动的语气。
　　我终于回过神，小……小美眉？他怎么会这么叫啊！
　　然而心里分外娇羞，甚至有些亢奋【你干嘛啊= =】。把球捏了捏，毛茸茸的，微烫【和我冰冻住的手掌相比】。
　　等他走到面前把球递给他。
　　“谢谢，小妹妹。” 总算听清，人家明明喊的是小妹妹啊！我瞪了虫子一眼。
　　可是觉得怪怪的。
　　鼓起勇气，直视他的脸。他转身的那一刻分明看见嘴角弯起一丝捉狭。
　　小妹妹……哥哥……
　　脑子顿时乱了。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有一丝淡淡的热气萦绕。
　　把手弯成握球的样子，热气越聚越拢。
　　好热。
　　“小雅？你热不？”
　　“你也热？”我也是。像是发烧时候，身上有种极端的冷热。
　　“热个屁，大冬天的我手脚冰冷好么。我是看你脸红得像是要爆炸了。”
　　“……”
　　“给历崎川递个球都能成这样，你真是病的不轻。”她摇摇头，“走了，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