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爱情靠边站》柳失语

43、压力

　　因着足球比赛的缘故，高三的第一个学期过得特别快。白茶和同学们一起备战期末考试。老师们比以往还要紧张，就连自习课也守在教室里，生怕错过给学生们讲解的机会。整个高三一班，恐怕只有白茶和岳望舒最为放松了。
　　白茶轻松，是因为经过这个学期的复习，过去的知识越发像铅印的一般刻在她的心里。她的课堂笔记被王缓缓拿去借阅，之后又被普通班的李蕊蕊借走复印，白茶听说，现在整个高三年级几乎人手一本她的笔记，就连一直看白茶不顺眼的顾铮筝也时常拿着复印件在楼道背诵。
　　季时雨也印了一本，他时常拿着笔记来找白茶问问题，岳望舒非常不满。季时雨敲敲他的脑袋：“小舒子，你这个万年老二就是不如白茶学得好，我自然找她不找你喽！”
　　岳望舒非常不屑：“哼，好男不跟女斗，我一直让着她罢了。”
　　“切，嘴硬。”季时雨趁他不备，从一本厚厚的习题集下面抽出一本白茶笔记复印件，拎在手里晃荡着，“你看你看，自愧不如了吧？偷偷印了一本，又悄咪咪地琢磨，实在够猥*琐！”
　　岳望舒闹了个大红脸，把脑袋埋在双臂之间假装睡觉。白茶惊奇不已，问季时雨怎么知道岳望舒也印了一本，她和岳望舒是同桌，都从来没有发现。
　　季时雨得意地甩了甩头：“因为大家手里的笔记，都是从我季氏集团出来的。李蕊蕊从你那里借了笔记来，我立刻就知道这是个商机，所以就从她手里要了过来，让孙秘书连夜赶工，印了一千本！后来还加印了三百多本呢！”
　　“噗……”白茶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喷掉。
　　岳望舒也借机申诉：“这个奸商，竟然每本卖到五十块！小茶儿，他是不是侵犯了你的著作权？！”
　　白茶笑着点头，准备朝季时雨伸手要钱，谁知道那厮一见形式不妙，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季时雨一走，岳望舒就柔声请求白茶千万别向季时雨要钱。白茶本来就没这个打算，摆出要钱的架势也不过是逗他玩的，于是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为什么。岳望舒说，季时雨从美国回来后，就告诉他爸，不参加高考了，要去美国读预科，要考托福，将来在西雅图读大学。结果他爸大怒，直接断了他的零花钱，还说出国读书的事他早就筹划好了，不过是在地球另一边的英国。他要想去美国，哼哼，自己想办法吧！
　　为此，从小锦衣玉食的季时雨开始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以前拿来挥霍的信用卡全被季路停了，幸好学校的住宿费和伙食费是开学时一次性付清的，否则他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白茶听了，感慨不已。不过她上一世看过的苦情剧不少，里面奇葩的父母多了去了，季路这个级别的，好像还不算太过分。
　　说完了季时雨的事，白茶又埋头书中。岳望舒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将自己手里的白茶笔记一遍一遍地用手抚平，直到完全看不出被季时雨弄皱的痕迹。
　　那一天晚自习，几门主课的代课老师像往常一样集体坐镇讲台，准备随时为学生答疑解惑。可楼道里突然传来教导主任慌乱的脚步声，片刻之后，所有的高三教室都响起紧急广播，让老师们去大会议室集合。教导主任语气慌乱，看样子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过这一切都没影响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大家仍然各干各的，广播结束，教室里依然安安静静。
　　白茶想起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在新山高中备战高考，忽然班主任宣布从明天起取消晚自习，让大家放松心情，不要压力过大，还说了一通学习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活着才最重要之类没头没脑的话，引得同学们哗然一片。后来大家才知道，临近的千华中学有一名高三学生因为承受不了巨大的考试压力，跳楼自杀了。为此，省教育厅紧急下发通知，要求做好学生的心理教育工作，尽量减轻学生精神负担。
　　岳望舒那笔戳了戳白茶，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白茶摇了摇头，冲他笑了笑，没说什么。等到班主任返回教室的时候，确实面色沉重，她张口说出的第一句话，与上一世白茶的班主任说的一模一样：从明天起，取消晚自习。
　　只不过许老师比上一世的老师开明，为防止学生胡乱猜忌，她直接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大家。与白茶猜测的差不多，只不过这一世跳楼的学生是省实验中学的，而且这已经是这个学期第二个自杀的高三学生了。
　　白茶深深地叹了口气。无论是什么时候，考试都是压在学生身上最重的那座山。她记得自己上一世，哪怕已经高中毕业很多年了，仍然会做同样的噩梦：参加高考，可是迟到了；倘若没迟到，那肯定莫名找不到自己带的笔；有时候既没迟到，也没丢笔，可偏偏一道题都答不出来。每次从梦中惊醒，都吓得冷汗连连。好几次白茶都疯了似的满世界找她的书包，还以为真得错过了高考。片刻之后，才能意识到，高考早就结束了，她侥幸通过了那一关，甚至大学都毕业了……
　　高考，就是我们这代人最大的噩梦。
　　白茶深感自己幸运，她重生了，经历过生死，终于能将很多东西都看得很淡，这一世的高考对她而言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然而对其他同学而言，并不是这样。如果跳楼的那两个学生有幸也能重生的话，白茶衷心地希望他们能够学会坚强。
　　这一次省实验中学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它的老对头，S大附中这一次并没有幸灾乐祸，全校都沉浸在悲痛的气氛之中。低年级的学生自发地组织了起来，手捧蜡烛站在操场上，围成一个心形，为逝去的生命祈福。
　　为防止学生压力过大，S大附中不再强制要求学生在校住宿。外地的学生仍然可以住在宿舍里，本地的学生，学校鼓励他们常回家转转，放松放松心情。
　　白涛夫妇也从白朱那里听说了有学生跳楼的事情，和岳明远夫妇一起，赶紧将孩子们接了回来。听说姐姐又能住在家里，白朗却没有表现出高兴来，他连卧室都没出，听完母亲那句“朗朗，你姐姐回来啦”，他只哼了一声算作回答。白茶觉得蹊跷，悄声询问母亲。李冉朝卧室那边努力努嘴，笑着说儿子进入了叛逆期，最近迷上了扮酷，话少得可怜，默默地留起了长发。
　　白茶吐了吐舌。遥想上一世她还学过古惑仔，四处招揽“小弟”呢，想想就觉得二得不行。朗朗目前这个样子，比她上一世可强多了。
　　因为已经搬到了新家，白茶晚上就住在自己那栋房子里。在偌大的书房上完晚自习，李冉就会准时送来一杯牛奶，然后再做做睡前瑜伽，洗个热水澡，就安然睡去了。
　　王缓缓家在外地，回家并不方便。白茶从宿舍搬走之后，她成天对着顾铮筝那张臭脸，心情委实不好。原本还能和李蕊蕊说上几句话，结果最近那小妮子又陷入爱情中去了，每天一回到宿舍，就开始跟王缓缓讲这个男友对她多么多么好，以及她的第二次恋情令她的父亲多么生气云云。王缓缓一个头有两个大，连忙向白茶求救。白茶干脆让白涛帮忙置办了一张单人床，放在她的客房里，然后将王缓缓接了过来，两人一起学习，既解决了王缓缓的困扰，也能让父母更加安心一点儿：毕竟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只有白茶一个人住，他们虽然就在对门，也难免担心呢。
　　令白茶没想到的是，这个口子一开，一下子吸引了好几号人接踵而至。先是岳望舒，他打着白朱的旗号而来，说父母最近都要出国，没人照顾他，就将他托付给了白涛和李冉。他一日三餐都在白家，晚上也睡在白家，该上晚自习的时候，就自觉地拎着书包敲响了白茶的大门。
　　白茶扶额，只好无奈地让他进来。
　　没过几天，季时雨也鼻青脸肿地跑来敲门。他当时嘴角还挂着血，样子狼狈不堪，大伙都吓了一跳。白茶取来药箱，让岳望舒帮他上药。季时雨疼得龇牙咧嘴，一直抗议岳望舒下手太重。岳望舒理所当然地白了他一眼，喧宾夺主地说道：“对待不速之客，要像冬天一样寒冷！”
　　白茶白了他一眼：“还是你有自知之明。”岳望舒听了不但没恼，反而咧嘴一笑，很大度很阳光的样子。
　　护理好伤口，季时雨这才告诉大家，他今天之所以挂了彩，是因为在学校走廊里和陆羽燃打了一架。事情的起因，是陆羽燃即将启程赶往首都，临行前跑来S大附中向顾铮筝告别。那时正好是活动时间，走廊里人来人往，大家看见陆顾二人头贴着头叽叽咕咕地说话，就有好事之徒跑到季时雨的班里，说时雨中学的足球队长跑来挖季时雨墙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