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他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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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晨光升起，丁兆兰早早的醒了，一如往常般的梳洗过后拿着自己的佩剑踱着悠闲的步伐拐向后院，在那里丁兆蕙难得的等候多时。
丁兆兰微微一愣继而笑起来，“真是难得，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不贪睡了么？”
“哼，小爷我等候半天了。”丁兆蕙头一昂骄傲的笑着。
兄弟二人打趣了几句，摆开架势，开始每日的晨练。
晨间的日照下，两剑相交发出清脆的鸣响，光影折叠互相间争夺上位，你来我往不多时便有汗水飘洒，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院子里的声响传了很远，丁月华被吵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拢了拢散乱的头发，坐起身靠着墙抱着被子发起呆来。目光稍稍游离便能看到床头挂着的湛卢剑，若是往常她早就兴致勃勃的起来抱着剑加入兄弟二人之间，缠着他们与自己比划比划，可是现在她没有半分兴趣。
所有的思绪都被捆绑在这把剑上，纹路清晰略显秀气的剑鞘是暗红色的妖娆美丽。
——这是湛卢么？
他语气惊喜的问道。
——这般好剑，展某有幸得见。
是好剑么？丁月华轻叹一声，与你的巨阙相比也是好剑么？湛卢与巨阙哪个更好呢？
这个问题丁月华想了好久好久，终究不得其解。
晨光越升越高，服侍的丫头们围绕着她梳洗更衣，她坐在铜镜前看着翠儿拿着木梳将她乌黑的长发一点点规整，然后梳成一个漂亮的发鬓，再配上美丽的珠花，趁着她秀美的容颜更加娇俏动人。
丁月华摸了摸头发，“不要这个，换个简单的，挽住就好。”
“咦？可是小姐……”
“按我说的做，这些头饰也都不要了。”丁月华打断翠儿的话，目光带着几分冰冷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突然间不喜欢这样看起来秀气美艳的模样，她想要更加简单大方更加侠气逼人的装扮，而想到就做向来是她的风格。
终于翠儿拗不过自家倔强的小姐，梳了个简单的发型，只用一条蓝色的丝带捆绑。
丁月华满意的点点头，换了一身男式武生装，拿着湛卢去了前院。
院子里的丁家兄弟还在交手，丁兆兰的步子扎实稳健如他的人一般不动若山，丁兆蕙身形轻巧跳脱如他的性格一般灵活多变，二人相辅相成互助互利，自然无往而不胜，丁氏双侠的名号从来名不虚传。
丁月华看了一会儿，瞅准空隙拔剑跳入战圈。
“哇！小妹？”丁兆蕙猛然一惊，本要挥出的剑势转了个弯儿拐了回来，他本人也守住步子一个旋身退开，倒是给突然加入的丁月华腾出来位子，等他站稳的时候那边两个人已经缠斗成一团了。
“叮！”剑身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丁兆兰架住湛卢剑，定睛一看倒是吓了一跳，“三妹，你这是什么打扮？”
“没什么，大哥陪我过过招吧！”丁月华眼角一挑，瞅准空隙抚掌攻去，待到丁兆兰不得不躲开的时候，收回湛卢挽了个剑花再一次出剑。
“啧啧！”丁兆蕙看的兴起，“上！小妹好样的，攻他下盘，睬他睬他！”
丁兆兰冷汗直冒，这叫什么事儿，他生怕伤住了好妹妹而处处退让，可自家好妹妹不但不收招式反倒打的更加凶猛，一边看热闹的弟弟还生怕打的不够热烈，又叫又跳玩儿的兴起，作为丁家备受瞩目的长子兼这两个没良心二货的哥哥，丁兆兰表示——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相互之间缠斗了有一个多时辰，丁月华终于因为体力的关系逐显弱势。
丁兆兰趁势翻转宝剑，以剑身击打在丁月华的肩头，将她整个人打退数步，丁兆蕙一看连忙上前接住了小妹。
丁月华捂着肩头，依靠在丁兆蕙的怀里微微喘气。
“小妹，还好吧？”丁兆蕙抱着自家小妹，满眼的心疼，“大哥你下手太重了吧！”
“我哪有。”丁兆兰收了剑也赶紧靠过来，“小妹，打疼了么？抱歉抱歉，是哥哥不好……”
“没有。”丁月华的声音略带沙哑，“我没事，大哥没用力。”
丁家双子这才放了心，带着略显虚弱的妹妹坐在石凳上，等着她平复呼吸。稍事休息让丁月华呼吸顺畅了起来，刚刚的激烈打斗出了些汗，衬得她的脸蛋儿红润异常，可是她的表情看起来却是压抑莫名。
“小妹，你今天是怎么了？”敏感如丁兆兰，对待家人他向来心思细腻。
丁月华摇了摇头，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湛卢剑身，然后狠心往前一推，“大哥，我不想要湛卢了，我们换换吧！”
“哎？这是为什么？”丁兆兰被迫接下湛卢，“怎么了？你都用了它好多年了，怎么突然……”
“没什么，就是不想要了。”丁月华摇了摇头，理所当然的伸手，“把你的剑给我，我们再来比一次！”
丁兆兰定定的看着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倒是丁兆蕙坐不住了，嚷道：“小妹想要，你给她就是了！不然要我的也行！”说这将手中的剑塞进丁月华怀里，“哥哥们的东西就是你的，想要只管拿去。”
这是一把朴实无华的剑，颜色是最普通的青黑，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丁月华单手握住它挥了两下，手腕已经有些发酸了，她侧眼看了看被搁置的湛卢然后转身，一个展臂旋转，手挽花剑，游龙破水而出的剑势定格住。
“来吧，二哥！”
“好嘞！我来啦！”丁兆蕙一把抓过丁兆兰的剑，直刺过去。
又是一阵叮呤当啷的刀剑相交之声，丁兆兰叹了口气，厚实的手掌抚过湛卢的剑身，暗红色的剑鞘上雕刻着妖娆的花型，这把剑据说已经传了丁家几代人，当初母亲将这把剑交给他的时候，他只颠了颠就拒绝了，对他来说这把剑太轻，毫无分量的剑无法让他尽情施展他的剑法，自然也就不能展示他的优势。
之后这把剑就到了三妹的手中。
丁月华自小就是个很调皮的孩子，随着一天天的长大她越发不像个女孩子，丁兆兰甚至不知道她这样的个性是怎么长成的，明明他们每个人都希望她长成闺秀，而不是侠女。
不知不觉之中，丁兆兰甚至在三妹的身上看到了隔壁家小白鼠的影子。
现在想来，那大概就是孽缘吧！
在他感叹缘分实在奇妙的时候，丁兆蕙和丁月华已经收手了。
丁兆蕙大刺刺的坐下，把剑撂在一边儿，“咱们小妹是越来越厉害了啊哈哈！”
“二哥总是让着我的。”丁月华也坐下来，揉着自己酸痛无力的手臂，“你的剑为什么这么沉？”
“不算沉啦，你来颠颠大哥的。”
丁月华依言拿过丁兆兰的剑，那分量压得她一歪。
“好沉啊……”
“我们的剑都不适合你，最适合你的还是它。”湛卢被递到她的眼前，丁兆兰温和的笑着拉过她的手与她一同握住湛卢。
轻巧的湛卢的确曾是她的最爱，可是现在……
“我……不想要它。”丁月华抽回手，别开脸，“拿开，不想看见它。”
“你不想看见的不是它吧。”
丁兆兰叹气。
“月华，你心中有伤痛，哥哥们明白，但是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丁兆兰笑着拉住丁月华的手，再一次引领她紧握湛卢，“这世上没有最好的剑，只有最适合自己的剑，湛卢就是最适合你的剑，不管你喜欢它还是讨厌它，它始终都在你身边。相对的，你再想要一把剑，那剑不适合你，就不会帮助你更可能会伤害你。”
“恩恩，大哥说的好！”丁兆蕙听得糊里糊涂，但还是很挺自家大哥的。
丁兆兰无奈的笑了笑，“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是你的就是你的，不必争也不必夺，不是你的即便去争夺也不会属于你。”
“……我……不可以去抢么？”丁月华湿润了眼角，带着无限委屈，“我那么喜欢……”
“就算抢到了又怎样，不合手的剑只会伤人伤己。”
她沉默着低了头，手上微微使力紧紧的握住湛卢，那么和手那么匹配好似天生就是为她而来一般，暗红色的剑鞘是她最中意的，又妖娆又漂亮。
“那，湛卢依旧是吧好剑，对吧？”
“当然，任何人都会这么认为。”
舒缓了一口气，丁月华昂头仰望天空，阳光正好，温暖而舒适。
“大哥，上次你说请了个教琴的先生给我，还算数么？”
镜子里映射出少女的娇颜，眉如拂柳，眼含秋波，唇若涂朱。
如墨的发挽起花鬓，镶玉的雕花红簪斜入发间，玉白色的珠花贴在额角，浅粉色的绫罗绸缎束出曼妙玲珑的优美曲线，长裙及地，仆从随侍。
丁月华推开书房的门，正在拨弄琴弦的男人应声而起。
“见过丁三小姐，在下秦逸。”
——见过丁三小姐，在下展昭。
男人微笑着，面容俊朗，目光柔和，姿态儒雅。
丁月华有些恍惚。
“你说，你叫什么？”
“秦逸。”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他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