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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狼王番外——童养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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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一个以收藏丰富闻名三界的好兄弟,但是琅胥本身是没有那么多耐心与兴趣养上乱七八糟一大堆的玩意儿在身边的,在他一贯的意识里,有想吃的,有需要的,当下去找来便是,再大不了便动手抢,反正也没有什么是他想得而得不到的。
不过事实证明,不懂得有备无患、未雨绸缪,终究要有自食其果的一日。
在靠近目的地的时候,琅胥就察觉到,自己的目标已经被人碰了。
怀揣着“老子做过标记的东西居然有人敢动”这样的心情,狼王大人愤懑地穿过密林深山,到了峡谷尽头。
在那繁枝掩映的地方,有一株三清朱花,当初他发现的时候,花才刚结苞,于是他做下记号,设了个障眼法,特地算着时间等它结果了再来,可现在,那风中传来的气息明明确确地告诉他,三清果已被人捷足先登了。
琅胥虽然性子高傲,但也并非粗枝大叶,寻常人物破不了他的阵,而能够看破又有可能出现在这的人物,三界统共那几个,大家相互之间至少是个认识,知道是他琅胥看上的,自然便不会去取。
这番保障下,三清果还是被人捷足先登,琅胥不仅觉得是有地位相等的家伙故意挑衅。
浑身漆黑,在草木间穿梭犹如鬼魅的狼王梭子般破开重重障碍。
深山幽涧,三块浑然天成的巨石叠印,在巨石下方的水潭深处,一株通体朱红、细枝长叶的矮小植物在洄洄清泉间细微地摇曳,颤巍巍地点着脑袋,好不娇俏可人。
可是头顶上没有顶着三清果的三清朱花,在琅胥眼中还不如柴火,起码人家耐烧。
琅胥抽抽鼻翼,准确地把握住空气中一丝陌生的气息,出乎意料的,味道很淡,也并不熟悉,虽然有些灵气,但生人的气味仍然掩饰不住。
低下头的琅胥,眼底一片讶异,居然是个人类?
闻味道也不是那些有点名气的,莫非就是个无名小卒?
但凡是个阵法,自然都有他的漏洞,只是能力高低决定阵眼的隐蔽程度罢了,此人若当真是歪打正着破了他的阵,那么不是同他有大缘分之人,便必定对他产生威胁。
琅胥狼目中狰狞邪肆的凶光一敛,堂堂狼王的阵,让个蝼蚁轻而易举地给破了,非但要找人笑话,说不准让有心人知道了还要利用一番……
紧紧碗大的拳头,琅胥虎虎生风地朝来路走去,狼族的嗅觉本就在妖族中出类拔萃,只要有心,这世上没谁能逃过狼王的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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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铃铛叮呤当啷地沿街响过,两旁小贩的吆喝声带着天南海北的腔调,远远近近地起伏着,屋后升起白茫茫的阵阵炊烟,推着诱人香气温暖了青阶石地。
白衣紫带的翩翩公子轻摇纸扇,自街的那一头徐徐踱来,一身装扮细致得无可挑剔,乍一打眼只觉得好看,可仔细看去,就连发带里都藏了针脚细密的金线,足上一双錾花银靴的靴袢还镶了紫玉,可谓讲究到了极致。
那公子一双桃花眼长得极是挑人,眼尾细长且弯,不染而朱,瓷肤红唇,该是风流倜傥的容颜,却偏偏脸色冰冷,眼中透着戾气,正是多情却把无情画。
他执扇而来,纤泥不染的白靴踏在青石板街上,滚紫底银边的白衣衣袂翻滚,若一朵盛气凌人的紫云,姿态高傲地经过。
行至城中最大的客栈,华服公子一收扇,负手走向大门,踏过门槛的时候,一阵清风恰好穿过堂前,抚起肩上青丝三两,似乎隐隐带起一缕药香,那公子浑不在意,葱白的指尖轻轻拢住头发,便入了客栈。
街尾身着短坎,一双眼深邃如狼的男人静静地面朝这个方向站立,闻着风中若有似无的药香,深刻眼窝下,黑瞳在阳光下幽幽泛着不易察觉的碧绿。
身后跟随的白须老者恭敬地对琅胥说道:“王,那人便是偷了您的宝药的小贼。”
琅胥回过头,“老五,你说这小子弱的跟小鸡仔儿似的,他凭什么能闯过我设的障眼阵法?”
“额……”老五没想到琅胥突然有此一问,“王不是说,他是歪打正着的吗?此人运气虽说不错,可难保会被人利用来寻找王的破绽,所以该及早将他收拾了!”
琅胥不满地皱眉:“愚笨!怎能如此妄下定论,他能破阵,首先说明他跟你大王我,有天赐的缘分!你懂吗?!”
老五目光呆滞,我不懂啊!而且您昨天还不是这样说的啊!有缘就算了,还是天赐的,大王您怎么不说有人拿红线把你俩串一块了?!!!
“不过你说的也很有到道理,未防旁的小人加以利用,还是将他带在身边最为保险!”琅胥摸摸下巴,自说自话着转了身,“我和我的缘分要好好沟通一下,这几天你们别来烦我。”
“……好的大王,明白了大王。”
老五目送着他家大王去找缘分,扭头就发下话去——“咱家大王发情了,长了眼的都躲着点,免得误伤!”
刚等菜上齐,才拿起筷子来不及吃呢,祁无息就感到头上一黑,抬起头,他差点以为自己桌前树了一堵墙。
再等看清对方的脸,祁无息抽抽嘴角,这哥们儿眼睛蹭蹭蹭发绿光啊!真的这么饿嘛……
还没等祁无息开口,对方又面无表情地说:“一株三清果你可还满意?”
这一句出口,祁无息立马警惕了起来,眼神凌厉,手指只一颤,已捏好了蛊虫,怀中各种毒药都蓄势待发。
就在祁公子考虑是让对方全身化作尸水,还是内脏腐烂而死时,琅胥接着说道:“聘礼自然不可寒酸,区区三清果只能算作信物,往后必将准备好丰厚聘礼,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尽可以提出来。”
差点就糊对方一脸毒物的祁公子捏着蛊虫呆住了,“什,什么……?”
远远躲在角落偷听的老五见到这一幕,掏出手绢来抹着一把男儿泪。
“老大王啊,您啥都教了,咋就忘了教求偶捏!大王,您自己多保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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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南安王祁越,能文善武,气度不凡,有妻薛氏,出身名门,曾乃京第一美人,成婚二十余载,伉俪情深,育子四人,俱聪颖过人,此传为佳话。
至南安王年逾不惑,祁薛氏竟再次有孕,诞下第五子,全家上下皆喜,以珍宝视之,奈何第五子生有心疾,自出生起就气弱体虚,药羹不断。南安王夫妇心念幼子,向天下广邀能人,许下重金,只求可以治好自家儿子的身体,可惜折腾了许久,祁无息的身体也没好多少。
三年后,南安王妃携幺儿上赫连山四方寺祈福,快四岁的祁无息看起来却还如一两岁的孩子瘦小,而且精神不济,本该是闹腾的年纪,让侍卫一路抱上山居然也支不住,被王妃安排在寺庙后院的贵宾室休睡。
琅琛在儿子刚成年时,就火烧屁股地将王位传给了他,之后前狼王大人衣袖都没挥一下便畅游三界去了。近日赫连山有异宝即将出世,他赶个正巧,便赖在四方寺内,那方丈知其身份,见琅琛虽为异族,但目光澄澈,性情爽朗,身上并无血腥气,便默认了他的住下。
这日琅琛外出觅食归来,正好从小世子的房后经过,听到房内一声孩童稚气的呢喃,便推窗而入。
祁无息躺在榻上,全身裹着厚袄,只露出拳头大一张脸,小脸泛着异样的红,布满虚汗,两眼无神,嘴中无意识地喃喃着什么。
琅琛俯下壮硕的身,盯着祁无息打量。
没想到这时,烧糊涂了的孩子竟抬起了眼,一双初具形状的桃花眼眨也不眨地同琅琛对视。
琅琛心下一动,伸手去拨了拨那孩子没多少婴儿肥的脸颊,要收回来时却被小孩儿握住了,滚烫的手心,幼嫩柔软的皮肤裹着他的指尖,琅琛微微挑眉,却见祁无息目光涣散,明明是病得快撑不住了,小手却没有松开。
唇角不禁挑起,身后却突然传来声响,一个捧着水盆的丫鬟打开门进来,一见琅琛,骇得面无血色,惊叫一声打翻了水盆,屋外守护的侍卫冲进来,看到一个壮硕的中年男子站在小世子身边,纷纷举剑怒叱,喝令起退开。
琅琛看也不看他们,从怀中掏出一颗狼牙,取代自己的手指塞入祁无息掌心,身后侍卫不知他给小世子放了什么,又急又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王妃赶到,花容失色地看着这一幕,凄楚道:“放下吾儿!”
她身后的方丈同样露出些急切的表情:“琅施主!”
可琅琛依旧没理他们。
那是颗幼狼换牙时掉下来的齿,祁无息将狼牙举到自己面前,虚弱地看着。
就在屋内气氛一触即发之时,孩子微弱的笑声突兀传出。
琅琛一直看着他,见祁无息喜爱地将狼牙贴在脸上,微笑出声,上前抱起了祁无息。
王妃听到祁无息的笑声时就愣了,这孩子生来有疾,多年在病痛中渡过,笑的次数微乎其微,此时见琅琛抱着祁无息,姿势虽不太舒服,祁无息却仍是举着小手笑个不停。王妃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希望,颤抖着嗓音问:“高人可能救我孩儿?!”
琅琛晃了晃祁无息,将他放回榻上,对王妃说道:“此子与我族有缘,吾儿这颗牙便送他。”
说完一个转身,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便再不见他。
王妃惊疑不定,不过毕竟念子心切,顾不上那许多,赶忙抱起自家幺儿。
祁无息浑不知发生了什么,手中仍抓着狼牙,傻傻地看着娘亲,脸上的潮红却不知什么时候退了。
方丈走上前,看到小世子拿着的东西,吟了句佛号,微笑道:“王妃莫怕,狼族幼年换下的第一颗牙代表狼族的祝福,小世子的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
王妃喜极而泣,追问道:“不知那位究竟是何方神圣,南安王府定会予以重谢。”
“那位施主是暂住在寺内的,他的身份,恕老衲不便告知,重谢想来不用了,这些红尘中的身外之物不在他眼中。琅施主此为,不过求一个缘字,这一切,都是小世子的命数。”
王妃看着方丈意味深长的表情,再想到琅琛消失前曾对着这颗狼牙提到“吾儿”,心下微动,点点头不再多言。
后来祁无息佩戴着那颗狼牙,果然身体渐渐恢复健康,甚至还同王府中请的江湖能人那学得了高深武艺与药技,后自学了毒蛊,他本就天资聪颖过人,身体正常后,更是强于四个哥哥。南安王一家欣喜不已,却不知自家五子不只是身体健康,还收获了一些别的特殊能力,他对异类的感应比普通人要灵敏许多。
祁无息再长大一些后,便离开王府独自闯荡,走遍千山万水,收集了无数蛊虫、毒物和奇药。
直到有一日,他路经一处深谷中的石潭,脚下不知怎的突然一滑,半个脚面踩入水中,他站稳身子后抬起头,正看见巨石下的隐蔽处一株结了果的三清朱花熠熠生辉,自然是不客气地采下果子飘然而去,却没注意到,自己腰间长年挂着的狼牙在某一瞬闪过奇异的幽光。
再后来……祁无息遇到一个说要娶自己当老婆的怪人,怎么甩都甩不掉,打也打不过,毒也毒不死,给他下蛊,蛊虫才进入那人血管就被烧得灰都不剩,对方还要无辜地看着自己,表示不是故意的,把祁无息气得半死。
如此一个逃,一个追,折腾了好几年,两人玩的乐此不疲。就算祁公子好不容易答应狼王回家成亲,不过……什么?要我呆在这充满狼臊的破山上老老实实地当压寨夫人?去你妹的!于是狼王夫人又跑了。
远方潇洒快活的狼爹笑眯眯——谁说我没教儿子求偶,我直接给他送了个童养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