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成为吸血鬼》向森锦

71、脱轨~DIGRESSION~（上）

　　我按照Lizzy说的找了片空无人烟的地方，把那个银色的小圆球捏扁了。
　　一开始什么都没发生，我还琢磨着那个恶趣味女人是不是驴了我一把，然后我就感觉到一道黑影向我俯冲而来，还带来了一阵疾风，而且那黑影最后还重重的砸到了我的脑袋上。
　　“可恶……那个死女人……”我捂着额头抱怨了两句，恶劣的人养的使魔也是恶劣的，冲哪里不好偏偏冲人家头顶，这绝对是被调教出来的吧！绝对！
　　我咬牙切齿了一会儿，然后将针孔摄像机绑在了那只使魔蝙蝠上，我怎么说也是人类，要迅速跑到那个Noyes的所在地也很是费神，现在有了这只使魔蝙蝠，很多事情就变得方便多了。
　　我放飞了使魔蝙蝠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把和摄像机连接的设备拿出来，藏在不会有人发现的地方，又在旁边放了个小型录像机。
　　这样就可以记录下Noyes的一举一动了，而且我这边还有其他工作，放了录像机的话便于我晚上再过来检查，毕竟就算这人真是幕后黑手，也不可能现在就露出马脚不是？
　　我还是不太明白Lizzy为何认定Noyes有鬼，大概这是吸血鬼直觉？
　　我正考虑着，行政的小姑娘敲了敲我办公室的门，伸头进来：“那个，副会长，会议的时间……”
　　会议会议，每天的工作都是会议。
　　我叹了口气，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我放录像机的地方，随后点点头：
　　“我知道了。”
　　那么，就开始一天的属于吸血鬼猎人的工作吧。

　　整整开了一天会后就算是我也有些头晕，会议的内容还是那么不着边际，而且多半是行政事项，有关Lizzy的事情一个字也不提，大概是因为我这个副会长还没有足够的权限来讨论这件事吧。
　　散会之后我被一帮同事拦着一起去吃饭，虽然我很想立刻回办公室，但考虑要不露马脚，而且我确实是饿了，所以我就跟着他们一起点了个套餐，填饱了肚子。
　　吃完饭，同事们大多都打算回去，他们看我还往办公室的方向走，纷纷起哄说什么副会长的工作就是忙啊之类的，我翻了个白眼，冲他们挥挥手，在他们调侃的眼神中回去了。
　　结果等回去了我才发现我的卡竟然无法打开办公室的门，由于我的办公室里今天才放了那些东西，就算不怎么好找，但如果有人有预谋的来翻个底朝天，恐怕也是能找到的。
　　可是，如果有谁闯入我办公室的话，为什么要修改我门禁的权限？这样不就相当于告诉我我的办公室有人进去了吗？
　　我越想越没边，在门口踌躇了几分钟后，我再度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门禁卡，然后松了口气。
　　看来之前的都是被害妄想了，我手上的卡根本不是我的门禁卡，恐怕是刚才在食堂的时候跟哪个同事弄混了。
　　果然人就是不能干心虚的事儿，不然连很正常的失误都会乱想。
　　我有些好笑的看了看手中的门禁卡，转身离开，从我刚才和同事们分开没过多久，而且他们的话，看刚才那个状况恐怕是要去什么地方再喝点儿。
　　我很快就在转角处的咖啡馆看到了他们，果然我的门禁卡和其中一个人搞混了，这次我拒绝了他们让我跟着一起喝杯咖啡的邀请，径直回去了。
　　办公室里的景象一切照旧，我偷偷设下的检验机关没有启动，说明确实没有人来过。我将门反锁，将录像设备拿出来，一天的录像带已经自动拷贝出来，我开始回看。
　　这一天的录像内容显然是无聊至极的，Lizzy的使魔蝙蝠一开始先是尽职尽责的在Noyes的领地里飞了一圈，算是带我看了看那边的土地大小。
　　从地型来说，Noyes的领地面积并不大，似乎是四大贵族里最小的，而且Noyes的领地以实验和商贸为主，如果换成人类来考量的话，就是非常中规中矩的城市发展。而且Noyes最出名的并不是他的领土依靠什么赚钱，而是他的各种莫名实验，根据Lizzy的说法，Noyes几乎就算一个疯狂科学家，喜欢做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喜欢做稀奇古怪的实验，比如说，人体——不，应该说是吸血鬼体实验了。
　　而且他还不用自己领地里的吸血鬼。
　　我百无聊赖的看着镜头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晃，使魔蝙蝠有意识的在一些地方停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Lizzy给了什么指示，我仔细观察了大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到最后反而变成饶有趣味的观察这个地方的吸血鬼是怎么生活的了。
　　Noyes的城堡里有许多行色匆匆的人，不过看装束应该是Noyes的侍者，他们偶尔会端着盘子，或者一些古怪器具在走廊走来走去，哦，也就是说这一段路就是Noyes实验室的前面了。
　　不知道那个Noyes做的实验到底是什么，如果是什么有违人道的实验，我倒可以利用这个由头好好查一查他，不过……怎么解释我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倒比较麻烦，不过，借口什么的总是可以有的。
　　又看了一会儿，机子上显示录像带已经是最后几分钟，使魔蝙蝠在那之后就一直停在那边，导致画面非常单调，我看着看着都快要睡着了，不就是Noyes的侍者走来走去的，而且那上面的器具……
　　“……咦？”
　　我突然发出了声音，站起身来，仔细拿过录像带，再倒回到前三十分钟，之前也是同一个人，端着同样的东西……那个也是，那边那个也是……偶尔镜头的晃动可以证明使魔蝙蝠还活着，Noyes不可能知道我能借到使魔蝙蝠来监视他，也不存在替换画面什么的，那么眼下这个诡异的重复情景，只说明一点，这群人是有意识的在这边循环走动，如果真的有人监视，看到的就是他们平常的工作景象，但实际上这群人根本没在工作，只是在普通的走动而已。
　　所以最后的画面才会如此单调，更重要的是，我都忽略了一点，现在有禁止出行令，Noyes应该不会随便离开才是，但是，这边一天的画面里居然一次都没有拍到Noyes……
　　禁止出行令只限制了出境，如果Noyes只是在英国本土走动的话并没有违反约定，难道他现在已经不在城堡里了？在这种非常时期，擅自出去非常容易引起怀疑，你看Lizzy把Turner送出去后现在还被关在议会那边，那Noyes……
　　难道Lizzy的怀疑真的有道理？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也发现了疑点，看来接下来确实需要好好查一下Noyes，但是……他现在就不在了的话，会不会有什么事已经发生了？
　　我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但是将会发生什么我一点都把握不住，如果是Lizzy的话，能判断出接下来的情况吗？
　　如果是他的话，这会儿已经有判断了吧……
　　但是，我还不行啊。
　　我苦笑了一声，站起身来，决定再去见一下Lizzy。
　　这会儿去的话，恐怕又要被那边好管闲事的女仆当成是晚上过来“严刑拷打”吧，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下定了决心，将录像带藏好，离开了办公室。

　　“啊，Shuffle。”
　　没想到还没走几步，我就被叫住了，我一愣，回过头来：“会长？”
　　“啊，你还没回去？”
　　会长对我笑了一下：“最近有很多工作，自愿加班？”
　　我尴尬笑笑：“还有很多文件，如果不整理掉的话，到明天又会攒下来。”
　　会长点点头：“是啊，我以前当副会长的时候，也是负责这一块，一天的偷懒会花上整整一周才能弥补回来，看来你不会犯过去我的错误呢。”
　　会长又跟我讲了两句话，我急于要离开，想着该怎么把话题终结掉，没想到会长突然说：“正好，来跟我喝两杯吧。”
　　“咦？但是这个时间的话咖啡馆已经……”
　　“哈哈，当然不是咖啡了，让你尝尝我私藏的美酒吧，不是你的话我还不会拿出来哦。我很看好你的。”
　　会长一语双关的话有些意味深长，我知道协会里已经在盛传我那么年轻就当上副会长实际上就是在为将来成为会长而进行前期培养，但是会长其实从来没有跟我说过相关话题，我也总认为我成为副会长只是因为之前日本的事件被抓上来当壮劳力而已。
　　不过，会长的邀请总是很稀有的，虽然我确实想去，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但是现在的话……
　　我犹豫了一会儿，会长却已经当我默认：“好了好了，快点过来吧。”
　　“啊……是。”
　　我最终答应了会长，和他一起前往他的办公室。
　　没有怀疑Noyes。
　　第一天不会发生什么事。
　　这天晚上没有去见Lizzy。
　　每一步都是慢慢偏离，最终，发生了无可挽回的事。
　　如果我相信了Lizzy，没有接受会长的邀请，或者……早一些发觉录像带里那不正常的迹象背后代表的事实，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并不是因为Lizzy是吸血鬼才不相信她。
　　——后来，在事件发生后，我曾分析过我当时的心态，怎么想Lizzy的分析都那么有道理，如果换个人分析给我听，大概我就信了。
　　没有相信的原因，是因为Lizzy是Lizzy。

　　——虽然她是吸血鬼，不过我认为她很有趣，我想相信她。

　　选择了相信她，最后却仍然走上了毁灭之路，有那样一个前车之鉴在那里，我下意识的，就避开了下意识相信Lizzy的选项。
　　又或者，我只是因为愤怒而已。
　　身为猎人，宁可去相信那个吸血鬼，却不愿意相信和他同窗十多年的挚友。

　　Fred，我可是在生你的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