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柚》君彻尘

2、第 2 章

　　苏殇自己穿好衣服，看了一眼跪在门口一动不动候着奴隶，此时房门大开，一阵阵冷风从门口灌进来，“呼呼”的声音可以听的清清楚楚。苏殇自己穿了厚厚的毛皮大衣，依旧可以感觉到微冷。
　　苏殇起初叫晨柚打开房门，是因为微冷的感觉可以使人的头脑保持清醒，而她作为杀手更是养成了必须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癖好。
　　本以为开了房门后那奴隶会找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却没想到他依旧规规矩矩地跪回了前几日一直跪的门口。
　　苏殇又哪里知道这是身体前主人惯用的折磨手段，虽然苏殇一句别的话也没说，但晨柚已经自动“领会”了主人的用意，于是坚决执行不敢有丝毫的偏差。
　　风吹进来直接打在晨柚身上，那身破烂的衣服被吹得鼓了起来，这下子终于是没有任何防寒的作用了。
　　虽然苏殇一直是个冷清冷心的人，也是个从来不喜欢顾及除自己的事外任何杂事的人，但此时看到那奴隶虽冷得不行，仍让自己保持“一动不动”的模样，她内心中少得可怜的同情心还是被勾起了一丝，她继续拿起整齐放在架子上的热毛巾，擦着脸和手。
　　“冷吗？”朱唇轻启，苏殇的声音透着惯有的冷漠，虽是想要去关心，依旧目不斜视。
　　晨柚被主人突然的冷漠出声吓了一跳，但出于本能地更加端正了跪候的姿态，随即反应过来，马上俯下身子，以额触地恭敬答道：“下奴知错，请主人责罚。”
　　苏殇微微一愣，她本是要让这奴隶移到避风处，却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哦？你何错之有？”
　　晨柚因为这句话有些搞不清楚主人的意图，又怕自己随意回答惹得主人生气，大着胆子稍稍抬头观察苏殇的表情，确定不是发怒的模样，又迅速将头深叩下去，就像以前主人教导的那样挑着自己的“毛病”：“下奴不应该发抖，下奴会尽快适应这样的温度，让主人满意。”
　　苏殇本还为晨柚小心翼翼抬头的举动觉得好笑，听了这样的回答更是哭笑不得，也为晨柚误会自己的好意有些生气，于是故意继续问道：“你想让我满意？”
　　“是。主人的命令就是下奴的喜爱，下奴会努力完成主人的任何吩咐。”晨柚条件反射地回答。
　　“还真是个下贱的奴隶！”苏殇怒哼一声，不在理会晨柚，继续手上的动作。
　　晨柚能清晰感觉到苏殇的怒气，而且是在听到自己的回答之后才有的。晨柚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的一切回答都是按照以前主人的要求进行。
　　以前主人在兴致来了或性情不顺的时候，总会苛刻地挑剔他的错误。像今天这种情况，以前的主人是想让晨柚自己挑出错误，然后以玩弄的心情让他脱去衣物，到外面找一个迎风口让他跪在碎瓷片上。晨柚会配合着说出自己的“错误”，并请求责罚，这样反而能比主人自己挑错后责罚要好受些。
　　不知为何，晨柚莫名相信即使自己让主人生气了，现在的主人也不会责罚因此他并不觉得害怕。
　　这几日主人没有出过房门，房内只有他一人随身服侍，他清楚地察觉出主人自那日不小心撞破头后醒来，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冷清，变得沉默，也不会再无缘无故以责罚他为乐趣，浑身散发着一种耀眼的光辉，吸引着别人。
　　主人也说过她是失忆了，他想，失忆后的主人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主人。
　　他已经五日没有受罚，也没有被到外面受冻，甚至连晚上也被允许跪着休息在主人温暖房间的外间内，虽然早上醒来时双腿会僵硬得不能动作，但也比大冬天在院子里席地而睡好上许多
　　这样的生活对晨又来说就像做梦一样，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僭越，以前怎样服侍主人，现在也一样，主人总有一天会想起所有，不会像现在一样纵容自己，如果现在习惯了主人的好，当主人变回来的时候他又该如何承受。
　　他必须每天紧绷着身子跪好，有时会在膝下塞一块小石子，以此来提醒自己不能沉迷在房间的温暖里，他是为了供主人玩乐才配种出生得奴隶，也许下一秒主人就会叫人将他拉进刑房。
　　苏殇束了头发，做好一切，再也没有理会晨柚。
　　她今天的计划是出去熟悉一下这个新家，虽然她已经在晚上初步了解周围的环境，但她还没有熟悉这个家里的人。等等……她好像做了一件蠢事……她当初为了省事直接装了失忆……那她不是要重新装着不熟去熟悉环境吗……
　　晨柚看苏殇洗漱完毕，迅速利落地倒了脸盆里的水，整理摆放好其他的物品。然后从衣柜中取来白色的披风小心为主人披上。
　　这些事情都是他在用一块特制的布袋包住双手之后做的，他作为低等奴隶，主人家嫌他们身体肮脏，是不被允许直接接触主人使用的器物的。
　　做完这些后，晨柚又迅速认真折叠收好布袋，跪行到门口的地方候着。
　　苏殇在房间磨了这么一会儿，刚才的怒气早就消失了，同时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儿同情也去了天外了，要知道对于杀手来说，同情心什么的应该是快要绝种了。
　　她冷冷瞥了一眼晨柚，道：“在前面带路，我今日要游园。”
　　“是。”晨柚恭敬地一叩首，便跪行着出了房门。虽是遵了主人的命令跪行在前，却也不敢直跪在正前，只是以引路的姿态在右前方跪行。古人以左为尊，而右则显低贱。
　　“站起来！”苏殇看着面前像牲口一样四肢爬行的晨柚，只觉这个姿态丑陋无比，她终于想起来，在她面前晨柚就没有站起来过，永远都是卑微地跪着。
　　“是。”晨柚只是略一迟疑，便毫不迟疑地执行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