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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恩怨分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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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辉煌的承乾殿十年如一日的庄严肃穆。年轻的帝王高高在上,独坐于宽大而又威严的龙椅,冷冷地看着那数百名位高权重的臣子此刻无一不是匍匐在地,虔诚的跪拜,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潮高亢,甚至远远传出了承乾殿。
礼已经行完,可却迟迟没有得到帝王的旨意,唯有那冷历的目光如炬,凝重的气氛让人心颤如鼓,不少心中有鬼的官员已经瑟瑟发抖。
昨晚南王密谋造反的事已经天下皆知,更别说是这些个朝廷要员?哪些是南王那一脉的,哪些是有牵连的?这些个大臣对于这位帝王的凌利手段早已经一清二楚,这一次恐怕又该血溅三尺了。
直到一些年长的老臣已经魏巍颤颤跪不住了,朱厚照才冷冷道:“起来吧。”
他的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面前的桌案,一声声沉闷的响动让人心里发慌,“朕,真是没有想到,南王都在密谋造反了,一个地方的藩王都把手伸到京师来了,可你们呢,尽然就真的没有一点儿发觉。”
“哦,到是也有知晓的,干脆就知情不报和乱臣贼子同流合污谈好了条件,巴不得朕死了,然后升官发财呢。你们说,是不是?”
刚站起的大臣们那里还还敢答话,连忙又是跪倒,“臣,惶恐!”
朱厚照冷笑一声,不愿和地下这群废物啰嗦,“南王现在如何了?”
“现下已经收压于大理寺,等待陛下的定夺。”
“定夺?”朱厚照轻笑,“私囤重兵,已是大罪,更不用说意图逼供谋反了,五马分尸的大罪啊。”
他提起朱笔,在一本写满南王罪证的折子上轻勾,又按下御印,扔到底下大理寺卿的面前,“好歹也是朕的皇叔,赐酒一杯,送他归去吧。”
这就是什么酒自然是自然不必多说,大理寺卿抹了把头上的汗珠,“那这南王府的其他人……”
朱厚照摆摆手,道:“知情的,参与的一并解决了,其他的就按照规矩做吧。”他顿了顿,又道:“朕给你一个月时间,那些个蛀虫都给朕一并除了,不要让朕心烦。”
大理寺卿接旨,深知这次又是有的忙了。
发作完了群臣,本是主题的宴会这才开始。
原本就金碧辉煌的大殿被布置的气派万千,一道又一道精心烹煮的美食,上好的陈年美酒,加之宫宴上的悦耳丝竹,佳人如画,舞动着的柔艳身姿。将这里仿佛变为了人间天堂,让人乐不思蜀的存在。
美酒佳肴,觥筹交错。
可即使这样,今夜这里的人却都在思量前途,揣测圣意,而没有人能够真正享受它的乐趣。
而在这酒香四溢,歌舞升平的佳处,陆小凤只坐于角落,埋头喝酒,上好的佳酿皆被他如喝苦涩的药物一般牛饮入喉,他的身侧则是笑的无奈的花满楼。再往旁边隐蔽的角落,还能看见紧握着拳,沉默站着燕亦。
朱颐卿哈笑一声,拿着个九龙玉杯晃晃悠悠就向那边走去。
他揽上陆小凤的肩膀,大力拍了拍,“怎么,这样的美景佳人都入不了陆大侠的眼吗?”
陆小凤抬头醉眼迷茫地看他一眼,又低下去继续喝酒。
朱颐卿的脸色沉了沉,“怎么,陆大侠似乎对对这场宴会不太满意啊。还是说,你是对表兄的做法有所看法?”
一旁的花满楼有些担心地道:“他今日只是喝醉了,并无其他意思。”
朱颐卿嗤笑,“得了吧,你们是觉得表兄做法过了吧。”
此话一言,果然见花满楼满脸尴尬却又是无法反驳。最终花满楼还是叹了口气,道:“有很多人罪不至死。”
朱颐卿毫不在意地道:“他们既然敢生出不臣之心,冒犯天颜,就该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扰乱江山社稷者,死有余辜。”
陆小凤终于抬起头来:“这样的顺我者昌,逆我者王未免有些太过霸道,蛮不讲理了吧?”
“放肆!”朱颐卿大怒,“陆小凤!表兄好歹也是和你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你扪心自问,表兄是不是这样的人!他若真的像如此,你难道还能有命在吗!”
朱颐卿看陆小凤微愣,冷笑道:“表兄那里还有对不起你的不成!?你们都说表兄手段残忍,那为何不想想这究竟是谁逼的。先不论朝纲社稷,单论武林,又要表兄费多少心?否则以表兄天子之尊,难道还会稀罕去插手武林之事?”
“连侠以武犯禁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已经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究竟是谁在找死!?”
朱颐卿回头,看着那个此刻面无表情,孤坐与最高位置的人,语气悲哀。
“表兄心里的苦,又有谁能知晓?”
朱颐卿撂完这么一堆话就冷笑着走了,徒留陆小凤一人愣神,燕亦终于从远处走来,看着失魂落魄的陆小凤叹息一声:“回你的江湖去吧,那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燕亦转身欲走,陆小凤却抓住了他的手,轻声道“那你呢?”
燕亦第一次不带嘲讽的朝他笑了笑,“我?我是皇族影卫统领。”这一生,只效忠一人。
宴会已然落幕,大臣们都已经离去,所有江湖人也都被送出了宫。红色的宫门仿佛隔绝出了两个世界,这浩大的紫禁城终于又恢复以往的庄肃。
宴会不过进行了一半朱厚照就退了场,他在御花园的太明湖边站立了小半个时辰才转身回了乾鸿殿。
乾鸿殿内此刻已经亮起了烛火,朱厚照踏入殿内就已经看到那个清寂的男人此刻正枕靠于一张纯白的兽皮之上,剑眉微蹙,直至朱厚照已然走到了他的身侧才张开了那寒星般的眼。见是他,却又再次合上双眼。
朱厚照走到桌旁,为他沏了杯热茶,端着又重新走到他的身侧坐下,“要不要喝些水?”
并没有得到那人的回答,他倒也不恼,只是沾了些水,在他干燥的唇上轻抹,直到湿润了些才开口道:“我封住了你的经脉,你现在身体虚弱,可能会有些疼,不过过了今天就会好了。”
叶孤城闻言冷笑,:“陛下何必如此费心,对我这等乱臣贼子难道不该打入天牢,或者说,干脆直接处死才是正道。”
朱厚照笑笑,用手抚上他的眉间,似乎想要将那里的皱起抚平,“说真的,那次南王府中你可真让朕伤心。朕头次吃那么大亏。”
“不过,你当日没有把朕交给南王,今天朕也不杀你,你没把朕关到柴房,那朕自然也不会把你关进冷冰冰的牢房。”
叶孤城嘲讽道:“陛下可真是恩怨分明。”
朱厚照淡淡一笑,“那当然,当日南王那一下,朕可都是千百倍地还回去了。”
“那么现在,”他的神色骤然冷淡,“你是不是可以和朕说说,为什么会做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蠢事了吗?”
叶孤城沉默,他睁开双眼,直直看向朱厚照的眼睛,毫不避讳,即使是在这样的不利状况下,可他的目光依旧如刀锋般锐利扫过,而后又淡漠的收回。
“原因为何,又有什么重要呢?”
朱厚照伏至他的身侧,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句道:“当然重要……很…重要。我的……城、主、大、人?”
叶孤城的眼眸紧紧一缩,暗邃如深渊般的眼紧紧闭上,他嘴角微微一勾,对这明显的威胁似怒非怒,只是轻起薄唇,同样一字一句的回到:“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