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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被救 ...

  •   世事难料,当我醒来的时候,竟然身在一个温暖柔和的房屋里。木制的房屋充满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柔软的丝绸被褥,顺滑的帐子,墙上的字画,还有精致的木制家具,都透露出这是一个古代的大户人家的家里。
      朦朦胧胧,我似乎觉得胳膊上的伤没有那么痛了,我伸手去碰,似乎还被包扎过。
      淡淡的灯火光充斥着房间,有一种温馨。
      一双大眼睛突然在我眼前冒出来,看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灵动眼睛,我不觉出声:“灵筱!”
      突然看到那双讶异的眼睛,我瞬间清醒,那不是灵筱啊!这不是灵筱啊!
      灵筱,灵筱,姐姐还能见到你吗?七年了,每次你叫我表姐的时候,我心里多难受;七年了,无数次想告诉你真相,可是,我却不想让你去承受这种痛。
      灵筱,灵筱……
      “姐姐!你醒了!”那股惊喜的声音,带着几分稚嫩。
      我清醒了些,这才想起,这是那个不肯走的小丫啊!
      我挣扎着起身,问:“这是哪儿?”
      小丫摇摇头。
      我也不好责怪她。只是,“我的包袱呢?”
      “姐姐!我一直拿着它呢!”她一脸兴奋,拿起包袱递给我。
      我看了一眼,东西都在。
      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梳着双髻的女子走过来,她身穿粉色的衣服,手里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见我醒了,脸上也是惊喜:“姑娘,你醒了!”
      我点点头,“这是哪儿?”
      “姑娘不必担心,这里是陵王府。我家王爷和郡主回来时把姑娘带回来了!姑娘已无性命之忧,不必担心了!”
      她声音娇柔悦耳,温润可人,却不带一丝妖媚之气,令人十分受用。
      她将手里端的东西轻轻放在我休息的床边的桌榻上,柔声说:“姑娘趁热把这碗药喝了吧!”
      我点点头,问:“多谢!”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摇摇头说:“我只是个下人!”
      看出她脸上的不自在,我岔开话题,问起我醒来之前的情况。
      她柔声说:“姑娘命真大!昨日王爷带你回来时,大夫都说你没救了!浑身滚烫,高烧一直不退。没想到,今天早上烧都退了,精神也好多了!”
      我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她看出我的疑问,说:“姑娘不必担心,你的毒很快就会解的!大夫已经在配药了!”
      我再次谢过她。
      她嘱咐我好好休息,便离开。
      我看着她出去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大。不是对于我如何被救,而是这个女子。
      她聪明伶俐,恭让有礼,温文尔雅,谈吐得体,不卑不亢,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出一种高贵典雅,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下人。
      夜是属于情人的时间。
      我随口吃了那女子送来的饭菜,嘱咐小丫慢慢吃饭,独自走出了房间。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安静地很。
      这个院子很大,一棵树下摆着石凳石桌,我走过去,静静地坐下。
      月光洒了一地。
      我顺势依靠在树上,打量这个被夜色和月光笼罩的世界。
      一阵轻风拂过,似乎要吹走所有的热气。
      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透过树叶照在桌子上的月光缝隙,煞是可爱,似乎很久没有这么轻松地享受过这种惬意。
      从小,为了学习跆拳道,学小提琴,学手风琴,学舞蹈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几乎没有玩的时间。哥哥姐姐、舅舅、姥姥,几乎想把他们所会的所有东西全部交给我。后来,升入高中之前,爸妈去世,固执地我不肯接受亲戚的帮助,也不肯动用那赔偿的30多万,只有靠自己挣学费和生活费,还要应付繁重的学业。大学前三年,要打工,又要修双学位,再加上一些其他的琐事,常常累的要命。大三一结束,大部分同学还在享受暑假的时候,我就开始找实习单位,一年的努力,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可惜,还未来得及享受,就被莫名其妙的带到这里。
      此刻,怕是我这二十年来最轻松最享受的时候了——当然,我得忽略掉胳膊上随时能要我命的毒。
      闭上眼睛,突然想起一帆。四年多以来,除了灵筱,一帆一直是我精神的支柱。他一直陪在我身边。
      假期的时候,他总是隔三差五的往我家里跑,每次我拖着疲惫走进楼梯的时候,常常会看到他的身影,给我带些吃的。
      随便吃一点东西,然后两个人静静地靠在阳台上,依偎在他的怀里,低声说着悄悄话。——一直到他要回家。
      那时候,月光也是这么的美丽。夜也是这么的静谧。
      “姐姐!你睡着了?”稚嫩的声音让我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
      我睁开眼睛,看着不知何时到我面前的人,摇摇头,说:“没有!”
      “姐姐,你想什么呢?”她歪着头,好奇地看着我。
      我轻笑,示意她坐下,然后拉着她的手说:“明天回家去,好吗?”
      她顿时有些惊慌,眼神里透露出害怕。
      我有些诧异,刚想开口。她突然抓起我的胳膊,带着些哭腔,恳求道:“姐姐,你不要让我回去,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别要我回去好吗?”
      我很诧异,拿起身上的手帕,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柔声说:“不哭,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过了好久,我才听明白她的境遇,我轻轻叹了口气——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小丫家里很贫穷。她自幼丧父,哥哥结婚以后,便和母亲相依为命。可偏偏哥哥好赌,使得本来贫穷的家更加的贫穷。一家人常常饿肚子。
      几个月前,和小丫相依为命的母亲积劳成疾离开人世。临终前将小丫托付给了哥哥嫂子。可哥哥嫂子并不喜欢她。尤其是嫂子,常常打她,因此她的身上常常有鞭痕。
      哥哥依旧好赌,没钱了回家要钱。嫂子直接把她推出来,说:“把这个丫头卖了就有钱了!”
      没想到嗜赌成性的哥哥真的要把她卖给了妓院。
      妓院的几个烟花女子看她可怜,便偷偷帮她跑了出来,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我抚摸着她身上还存在的鞭痕,心里一阵心疼。这古代,女子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我虽然是女孩,可爸妈自小一直很宠我。老家的老人们虽然有些重男轻女,老说爸爸养了一个赔钱货,可爸爸依旧不为所动。只要我想干的事,从来都顺着我,给我买小提琴,买手风琴,只有我想要的,都给我。
      就算爸妈离开后,亲戚也没有嫌弃我是个女孩就对我不屑一顾。相反,他们都很照顾我。给我学费和生活费,虽然被我拒绝,但还是给我。也常去学校看我。
      我在失去父母七年里,没有走向孤僻或者叛逆的极端,也是因为他们对我如此照顾。
      可是,同为女孩,我们的境遇竟然相差如此之大。
      “姐姐,求你了,我不想回家!姐姐,我很能干的……”她带着哭腔。
      我没有说话。心里却千思百绪——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的日子会是怎样,我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又如何就得了你。
      “你姓什么?”我边用丝帕擦干她的泪水,边问。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不禁有些头疼——不会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吧!
      “你几岁?你家里人都叫你什么?”要是再不知道,我可真想去撞墙了。
      “我九岁!我就叫小丫!”
      听她说9岁,我不禁怔了一下,看她的样子,最多五岁。没想到竟然九岁了,看来这孩子从小没少吃苦。
      “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知道吗?”
      看着再次疑惑,我不禁再次头疼。随即一想,也便明白了——古代对女子并没有多重视。大户人家一般及笄的时候才会赐予字,平日只怕都是昵称。更何况,小丫一个贫穷人家的孩子,又怎么会那么重视她的生日?
      “我给你重新取个名字好不好?”决定把这个问题抛下。
      她似乎很开心,点了点头。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给她添了一层独特的装饰,更加映衬出她的灵气。借着月光,看着那双灵动眼睛,我似乎又看到了灵筱。
      灵筱,灵筱……
      “你叫灵儿吧!姐姐姓泠,你就跟姐姐姓,单名一个灵字。”泠灵,灵儿,挺好听的。
      灵筱,姐姐不能再陪你了!
      她很开心,说:“谢谢姐姐!”
      我被她的笑容感染,也不禁笑起来,无忧无虑的年龄,真好!
      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月光的影子也似乎被吹散了。
      我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那轮明月,脑海中响起那一首最简单的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我吟诵出声。只有真正的远离了故乡,才能真正体会到当年李太白独居异乡的孤独吧!
      此刻,我想,我真的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了。
      一阵苦痛袭上心头。原来,即使爸妈已经不在,那地方也是我最牵挂的地方;原来,这些年,我能在异乡坚强地过着,是因为那块凝聚着我的血脉的土地给我的勇气啊!原来,即使再恨,再怨,我已经把我和那块土地连接在了一起。
      就算不承认,可心底,那才是我最牵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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