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冰与火的中世纪》两元

78、乱（三）

　　隐约摸索到民兵开枪规律的团长指挥着他的兵团在接下来的两轮中假意进攻，摸透了对方的攻击规律，撞门木得以在第四轮声息渐小的反击中派上用场。
　　一下，两下……横在火器作坊营地大门后的横木很快被撞裂，营地里的学徒们不得不搬来木箱和木杖帮助民兵们搭建临时掩体，形成第二道防线。
　　“预备，射击！”随着大门洞开，敌人涌入，民兵团的小伙子们隐藏在掩体后直上两轮排枪，木杖架住了长驱直入的撞木和马车，火器的犀利则打压下了入侵者的气焰。
　　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老佣兵跳过中枪倒地的同伴，举着盾左扭右拐地冲向斯默爱伦人。
　　敌人已经很接近了，根本无法继续点火、填装火药或将枪管的弹壳扳出。
　　“茹因爵士，”负责管理火器作坊后勤供给的乡绅法拉斯从塔房高墙的狭窗中探出脑袋对他们安保队长大喊，“让大家拼刺吧！”
　　“……火/枪平举，突刺！”爵士挥舞着佩剑抡空，他的侍从带着所有的人排成一列，平端着装备上长长军刺的火/枪朝敌人冲锋。
　　斯默爱伦人发起的刺刀冲锋冲泰洛西佣兵碾压过来，身旁火把的光焰在军刺锋刃上闪闪的跳跃，横向排开的线式队形忽然涌来，其身后黑洞洞的大后方为他们平添了气势，仿佛还仍有一波又一波的援军等候冲锋。
　　后方百步之遥的塔房里，一支支铁管悄无声息地从狭窗中伸出来，黑暗中炸开一朵又一朵橙色的光花，那是学徒们在几乎不受夜间微光影响的天蛾少女们的指引下对着第二道防线前最凶猛，冲在最前面的佣兵放冷枪。
　　再次响起的火/枪的声响散乱且络绎不绝，藏匿于塔房中的学徒们默契地相互传递着填装好弹药的火器，传到刚刚射击完毕的伙伴那里，再接过空枪，排弹壳，换子弹。
　　不知道是枪的火力还是发起白刃战的民兵那高涨勇猛的气势震撼了那些久经沙场的泰洛西老佣兵的心。
　　原本就要交锋的佣兵们突然士气崩溃，转身就跑。
　　身后的斯默爱伦人紧追不舍，举着刺刀排着阵列一路推去，追着溃散的逃兵补刀。
　　锋利冰冷的三/棱/军/刺从背后扎向泰洛西人，跟在泰洛西佣兵身后等着打秋风的布拉弗斯人也犹豫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惊讶的场景。
　　二十来个农民跟鹰撵兔子似的追赶着人数比他们还要多上十来人的雇佣军人。
　　“太难看了，这就是职业军人的风采吗？”殿后的武器匠人领袖嘟哝着，带着他的人推挪着前方的布拉弗斯人压了上去。
　　装备精良的催得尼大盾弩兵们用脚蹬着弩前端的脚蹬皮革套，拉开了弩弦。
　　弩矢伴随着“嘭——嘭——”地突破气幕的声响狠狠扎透只着布衣的斯默爱伦人的躯体，齐射的弩/箭如暴雨般打向奔跑中逃兵和敌人，一视同仁地将他们放倒，钉在地面上。
　　“妈妈——”地上的未亡者哀嚎起来，没有被钉牢的四肢痛苦地蹭着泥沙和草皮，差点被划入攻击范围的布拉弗斯人不得不停下愤怒地瞪着他们的盟友。
　　武器匠人领袖非常尴尬，立刻回头将责任推到他的副手身上。
　　“你干了什么呀蠢蛋！就不晓得等一下？”他涨红了苦瓜一样的马脸，狠狠给了副手两巴掌，勉强安抚了怒火攻心的盟友们。
　　他们暂停进攻，士兵们原地休整，领袖们则后退至小树林里商量对策。
　　“我们得先把地上倒插着的木杖清理掉，否则没有马车遮挡的我们只能举着盾牌当他们的靶子，谁也不知道那些躲在暗处等着伤害别人的诡异之徒藏身何处，”布拉弗斯人想了想，警惕地补充道，“您是本地人您先请，阁下。”
　　他们暂停进攻，士兵们原地休整，领袖们则后退至小树林里商量对策，负责警戒的哨兵在门户大开的营地大门不远处巡视，警惕地盯着火器作坊里跑进跑出搬运伤员的斯默爱伦堡人。
　　“我们得先把地上倒插着的木杖清理掉，否则没有马车遮挡的我们只能举着盾牌当他们的靶子，谁也不知道那些躲在暗处等着伤害别人的诡异之徒藏身何处，”布拉弗斯人想了想，警惕地补充道，“您是本地人您先请，阁下。”
　　就在坏人们商讨出下一步进攻方案时，他们头顶枝丫相叠的树冠顶部，窥视着他们的天蛾人少女咕咕咕地模仿着斑鸠的叫声，传递信号给不远处的同伴，一个传一个直到远方，指引绕路摸过来的火药库房分来的守卫汇合。
　　负责看管火/药库房的小伙子们同斯默爱伦堡密室里制作黑/火/药的西奥多一样，稳重又可靠。他们全身伪装着盐角草和矮灌木，端着弩悄悄接近敌人的藏身处。
　　一个哨兵发觉了不对劲。
　　他正要问身边的同伴：“那些草怎么越来越近了……”
　　与此同时，离他们最近天蛾人吹响了哨子，作坊里留守着的学徒们在法拉斯的带领下端着火/枪从黑暗中杀过来。
　　子弹与弩/箭如雨般打来，一线警戒的哨兵们如同收割的麦子一样倒下，三方人马如同狩猎的狼群把混乱的入侵者驱赶进小树林里，顺风放箭，逆风开/枪。
　　猝不及防的催得尼人跟着他们的领袖后退着跑到一片洼地里，佣兵们长了心眼，带着布拉弗斯人朝一旁地势稍高的土丘跑，借着地形反击。
　　斯默爱伦人扔下这块难啃的硬骨头追着催得尼人跑，站在洼地边找着好视角居高临下得射杀、恐吓和劝降滚在泥草中瑟瑟发抖的老邻居。
　　龙骑士赶到的时候，犹豫着要不要杀个回马枪的布拉弗斯人马上抛弃了这个荒诞的念头同雇来的佣兵们溜走了。
　　盘旋夜空的黑龙示威般地拉起长长的龙吟，贵族们不再矜持，老老实实地放下武器投降。他们一个一个走出藏匿之地，空着手同自己的骑士、侍从和领地里征来的农夫站在一起。
　　贝勒里恩在空中盘旋一圈确认战局已定，再无翻盘后便载着伊耿振翅而去。随后匆匆赶回的西奥多和他的学徒们接过清理战场和押送俘虏的工作，他带回的人鱼泪水治愈了伤者，天蛾人少女们同学徒们一起共同收敛了战死的民兵守卫的尸骸，还帮助西奥多和法拉斯计算伤亡者的抚恤金。
　　学徒们慢慢接受了与蛾人少女的相处，不再对她们惊悚的外貌说三道四或刻意排挤。火器作坊的意外受袭同王城中发生的骚乱一样很快平息下去，就连冲击领主府邸的佣兵强盗们也很快被斯沃和守卫们击退，不知道又流窜到哪里去了。
　　骚乱进入尾声，消失良久的马人部族这才姗姗现身。
　　他们既不帮助人们逮捕流寇，也无丝毫找寻遭掳妇女的意向。他们接二连三地围到萨满身旁，板着脸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看起来像一堆毫无用途的大型摆件。
　　除了人鱼，没人愿意去搭理他们。
　　长年累月积攒下的仇恨和敌视仍盘踞在人们心头，除此之外，是担忧被复仇的焦虑。
　　“不用来套话，我们没有参与，我们或许对此知情，但绝无参与。”战争领袖之子毫无留情面地戳穿了欧尔卡的借口，冷漠地将他父亲挚友捎来的问候拒之门外。
　　“做坏事终将会有坏报应，”他冷漠地扫向艾莉森所在的帐篷。在那，她正不耐烦地安抚着一直安全留在拜伦身旁，却吓得瑟瑟发抖的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