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冰与火的中世纪》两元

18、结束

　　贵宾放下餐具，德雷克夫人谨慎地朝自己丈夫扬了扬眉毛，后者几乎难以觉察地点头回应，同时停止用餐。
　　其他宾客纷纷效仿，跟着东道主和大长老离座。
　　女士们离开房间，男人们移步雄狮厅观看艺术表演。
　　几乎什么都没穿的妖娆舞娘，扭动身体，蹭到男人们身边。
　　迪迪耶完全没看她们，拿出小册子，给德雷克看为了防止黑死病扩散，士兵被派到拓荒地村落，阻止居民离开的记录。
　　册子的主人留守庄园，派出士兵和随从前往边境。
　　他们集合当地人，取消所有娱乐和聚会活动，下令屠杀无主的家畜跟飞禽，支付双倍日薪鼓励捕杀者参与，共计杀了两万多只动物。
　　街道禁止祈祷，人们在街上燃烧硫磺，用马车收集尸体。
　　传统的水葬改成土葬，又因为尸体太多，坟场很快就满了。
　　尸体在浅坟里腐烂，坟地便开始隆起移动。
　　屋里开始堆陈死尸，运尸人和留下挖坟的教堂司事只好挖个大坑，把上百具尸首丢进去，用石灰覆盖。
　　疫区买不到棺材，死人只能用死时睡在上面的床单包裹，以致尸身常从裹尸布里滑出来，裸身丢进土里。
　　“防治疾病散布的唯一方法就是别让病人乱跑，”他低声朗读册子中的内容，“如果有人生病，村长有义务告知我们派人查看。如果发现是瘟疫，就得封锁房屋，将所有家庭成员都关在里面。门外有守卫站岗，屋里则由病患家属照料病人。对许多人来说，这种方法近于野蛮，有些家庭宁可尝试逃跑，从房中挖地道，或是攻击守卫也不愿等死。”
　　德雷克听得汗水淋漓，认出表亲的字迹。
　　迪迪耶推开坐进怀里的女人，把德雷克怀里的也推走。
　　他接着往下念：“以前有人过世，会有人敲响丧钟。现在却一片沉寂，击打报丧的金属物不是因过度使用被敲破，就是没有留下敲钟的人。街上非常安静，只有封锁的房屋里有声音传出。有的是将死的呻/吟，有的是精神错乱地吼叫，有的是生者为失去亲人的悲泣，也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而痛哭。”
　　念到这里，迪迪耶把册子塞给德雷克，示意他往下念。
　　局促不安的王子照做了。
　　“抵御黑死病的方法一开始是有效的，”他念道，“我们顺利收复了被拓荒者占有的村庄，合法拥有了他们的财产，但是不久便发现士兵中有人染上了黑死病，应该是某些手脚不干净的贪婪之辈乘虚而入，偷走了病人家的财物。我的表兄德雷克怕黑死病引发叛乱，将所有曾经参与拓荒地收复的人都驱逐出境，重金聘请逗留在斯默爱伦境内的龙骑士将所有的罪恶一并焚烧毁去，这样长夏到来后来访的拓荒公国的探亲者，不可能，也，也没必要去打听谁有病，谁，谁没病，继而深究亲族的遭遇了……”
　　德雷克磕磕绊绊地念完，面无血色。
　　迪迪耶却没再说什么。
　　表演结束后，他把舞女们都要走了。
　　在艾莉森这边，由于暴雨的缘故，湿润的水汽令火/药受潮，只有少许炸弹能用。
　　“看我有什么用？让霍克追加的弹药补给在路上了，”艾莉森把好几袋蘑菇放在台阶上，有当地的农户想用这些蘑菇换些磨好的面粉，“退朝的河岸并没有你们说的那样好走，火炮该死的沉，黑/火/药该死的娇气，遍布礁石海草和水坑中冲出那些早就埋伏好等着我们上门的的野人的时候，大家只能上刺刀！”
　　尽管弹药一度滞后于援军抵达木堡，斯默爱伦堡第一军团的到来依旧给此地的克拉夫特霍尔人带来曙光。
　　援军到来前，儒米尔曾带着木堡中的男人在黎明前，组成一大群散兵向小山丘发动过几次进攻，呈半圆态势试图包围高地上的石头要塞。
　　要塞中的拓荒者依托地形死守，打退了克拉夫特霍尔人的第一次进攻。
　　然而以奥达雷克和迪恩肖特为首的两支斯默爱伦骑兵精锐一个一个赶到，切断了通往堡场的路。因此在援军抵达前，冲出高地要塞的拓荒者遭遇全歼，3名贵族和14人被俘，其余40多具尸体倒伏在冲出要塞的土坡上。
　　伤亡惨重的拓荒者们撤回后，开始逼问要塞中的人质出逃的密道，从畜舍秘密撤离。
　　他们沿着马朗森之河向藏匿船只的废弃码头推进，掳走沿途碰上的克拉夫特霍尔少女。
　　丢失少女的村落长者通过牧人向木堡的领袖和精灵们求助，儒米尔紧忙向奥达雷克借来火/枪，带上标枪、长/枪、弓箭和催得尼海外商人那买来的弯刀，召集年轻力壮，马术精湛的小伙子，骑着马追上沿着河边撤离的拓荒者。
　　恰巧的是艾莉森带来的步兵团正推着辎重和沿途抓到的零散逃兵抵达河流的另一侧，尝试从浅河滩处过河，突然就撞到拓荒者领袖步兵纵队的先头，彼此都吃了一惊。
　　直接面对敌人，圣骑士莱夫身先士卒，领着一队人直接冲锋进行白刃战，一轮齐冲把埋伏在河滩地的拓荒者赶到后方追来的斯默爱伦与克拉夫特霍尔小伙们组成的骑兵联军包围中。
　　这一战相当精彩，百步开外开始快速冲锋的骑兵，腋下夹着长/枪，在保持紧密队形的情况下，首先快步前进，然后全力冲刺。当第一线敌人被突破后，儒米尔吹响口哨，马上重组队伍并且立刻攻击敌人第二线。
　　长/枪冲锋、标枪投掷，马刀劈砍，骑兵们打开拓荒者战线的一个缺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这个缺口，给敌人造成混乱，任凭他们的领袖科林如何大喊，惊慌失措的拓荒者们愣是没法组成防御，进行反击。
　　冲入缺口后，步兵和骑兵开始混战。
　　不存在任何协调和组织，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必须让所有人重新组队，”迪恩靠近儒米尔，隔着人头对他大喊，“速度才是我们的优势！”
　　可儒米尔到底反应慢了些，完全没意识到一支骑兵部队遭到背后打击后完全失去了优势，被敌人缠著的年轻领袖，被无名小卒的弩/箭射中脸颊吃痛落地，居然被一拥而上的士兵砍下首级和肢。
　　儒米尔一死，迪恩索性不顾忌克拉夫特霍尔领袖指挥权是否喧宾夺主的问题，呼喊所有人跟着自己冲出包围，重组冲锋。
　　跑，跑，在最后三十步进行冲锋。
　　他没去看究竟有多少骑兵听他的指挥，跟在身后，只感觉身后的队伍越来越庞大。
　　楔形的骑兵战队就这么冲出人群，带着血和戾气，冲向一片空地。
　　他们像只拐弯的箭头，找到足够大的空间后，以直角角度向左转动，组成横队。
　　在迪恩的指挥下，跟在他身后的骑兵如利刃切黄油般，一点点削去拓荒者防御方阵的边角，从侧翼进行骚扰攻击，阻止散兵加入。
　　彼时斯默爱伦军团的火/枪方阵也组建完毕，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入侵者一顿乱射。
　　稀稀拉拉的枪声响过，烟雾飘荡在河滩上。
　　拓荒者的意志终于被打垮，择路而逃，被骑兵追上，用马刀或捡来的狼牙棒击杀。
　　战役很快结束，斯默爱伦人帮悲伤的克拉夫特霍尔人收敛他们领袖和手足亲朋的尸首，一起分享了密封在玻璃罐头里的行军食品，争论执剑冲锋的骑兵的威力是否要远远大于坐在马背上开枪，抱怨糟糕的天气让受潮的火器发挥不出应有的威能。
　　就在这时，霍克送往木堡的火/药补给被叛徒引爆，引发大火。
　　听闻噩耗的所有人，立刻动身返回木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