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忧伤》失乐

9、比寂寞忧伤

　　回家的路上，听到街边的店铺里传出超级女声的声音，心里一阵激动，加速的踩着自行车，刘静从校门口出来就一直伏在我的背上。我感到背上抽搐的颤动，我知道，她在流泪，但我忍住没有回头。
　　“到了。”
　　“你家？”
　　“不好意思，刚才我只顾着赶时间了，忘了。”我抱歉的说着，不觉的低下了头。
　　“没，也好，好久没来了，我想进去看看。”她始终低微着头，不敢让我看见她红肿的眼睛。我也不想戳破她，静静的领她进屋。
　　其实，关于谎言，我们虽然明明知道是谎言，却总也不愿意戳破，也许，是怕在揭破一个谎言的同时，也把我们心目中的童话打碎。没有人会这么残忍，包括我。
　　我打开电视，超级女声还没有结束，不过，没有周笔畅的节目，我失望的关了电视。
　　静从一进屋便进了洗手间，里面传来很大的哗哗的水声，过了好久，她才出来，脸上带着未干的水珠。
　　“你怎么刚把电视打开又关了？”她顺手在捉上拿了张面巾纸擦脸，一边疑惑的问我。
　　“没有什么好看的。”我随意的回答。
　　“怎么会呢？我刚刚就听到了超级女声的声音。”
　　“没什么。”
　　“段琦，听说你今天生物课上很风光了一阵呀，是不是真的？”她诡秘的笑着，那笑容让我记起很久以前她戏弄我时的阴谋。
　　“看来你的消息还真灵。”我也不和她拌嘴，只是漫不经心的回答，让她的阴谋无计可施。
　　“那是因为你的名声传的太快了。”
　　“坏名声总是传的快的，这下你不用担心追我的女生太多而轮不到你了。”我故作微笑，内心此刻的苦涩却把我的笑容扭曲成奇怪的诡笑。
　　“我可不相信自己运气这么好。”
　　“你肚子饿吗？我们出去吃东西吧，我可不会做饭？”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照顾自己，只会乱花钱。”
　　“没有办法，舅舅每个月都按时寄那么多钱来。要是我不花，他还以为亏待了我而给我寄更多的钱。”
　　“你舅舅真好。”
　　“其实真的，这样花他的钱我还有些不安心。”
　　“为什么呢？”
　　“他毕竟不是我的亲舅舅，他是妈妈在时认的，不过他对我们太好了。”
　　“也许他爱上了你妈妈，但你妈妈不爱他，所以情人做不起只好做兄妹了。”
　　“天知道，别再讨论这些了，我们去吃饭吧！我肚子开始闹抗议了。”
　　我们在街边吃牛肉面，她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往我的碗里猛放辣酱。最后辣的我直流泪水，连呼出的气都觉得热躁得很，她却在一边偷笑。
　　“啊。”我开始捧着肚子叫嚷，我知道，我当时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痛苦，她很慌乱，不知所措的问我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刚才不小心放辣酱放多了，你知道的，我吃辣的吃不得。”
　　“那怎么办呀？我们回家还是上医院？”她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不过有点微红的脸此时却非常漂亮。
　　“还是回家休息下吧！家里还有药，”我站起身，趔趄的倒向一边，急忙扶住桌子，“不行啊，我痛的没有力气了。”
　　“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偷偷给你加那么多辣酱的。都怪我。”她开始自责，眼泪眼看就要流下来了。
　　“别那表情了，别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呢。”我几乎想要笑出来。
　　“我就要嘛，不要你管。”
　　“那我呢？你要我露宿街头也不管吗？”
　　“不是不是，但我不知道怎么做了？”
　　“那你背我回家就好了。”
　　“我可以吗？”
　　“恩。”我紧紧的注视着她的双眼，不给她反对的可能。
　　“那我试试。”于是她走到我身边，我伏在她的背上，双脚仍然着地。本来想戏弄她的，但此时此刻，我却完全忘了假装病痛的模样，双脚始终不肯离地悬空，让她独自承担两个人的重量。
　　“段琦，你怎么这么轻呀？”她背对着我，疑惑不解的问道。
　　“那是因为你力气很大呀，所以才不觉得我重。”
　　“真的吗？我开始还担心没有力气背你不动呢？”
　　“是的，”我伏在她背后暗自发笑，“要是我双脚着地，你还真以为你背的我动。”
　　我不再说话，路程并不太远，只要拐一个街角就快到了。我静静的伏在她的背上，双脚努力的配合她前进的的脚步，怕会因为不协调而引起她的怀疑。
　　“段琦，听说你上学期谈过一次恋爱，是真的吗？”
　　“你对我的事好象都了若指掌呀。”
　　“没，只是好多同学都在传，段琦，那女生长的怎么样？一定比我漂亮吧！”她的语气里似乎有些羡慕，抑或是嫉妒。
　　“她要长的比你漂亮，我现在一定死缠着她不放。”我笑着对她说，几乎忘了双脚的重量而露陷。
　　“切，你还是以前那死样子。”
　　我听后却不是滋味，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却又始终找不到。
　　回到家，她打开电视，调到一个音乐频道，然后一动不动的看起来。
　　“静，你不会一晚上都看这个吧！”
　　“我困了。”她淡然的回答。
　　“要不你睡我的房间，其他的房间好久没有整理了，我怕你不习惯。”
　　“恩，那你也早点休息哦，明天还要上课。”
　　“好拉，不用你哄我也会安静的睡的。”
　　看着她疲倦的背影一直消失在门后，我关掉了电视，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了好久。
　　然后用了好长的时间来决定我是否进妈妈的房间睡觉。
　　最后，我才起身走进妈妈的房间。空鱼缸在床头的桌上，仿佛死去的金鱼睁开的大眼睛，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再进妈妈的房间，所以才把鱼缸从书房里般到这里。
　　我站在门口，远远的望着房里的一切，熟悉的气息仿佛从一个很遥远的远古时期传来，我捉不到。
　　四周都充满恐惧的眼睛，金鱼的，黑猫的，但我却始终找不到妈妈温柔的眼睛。
　　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我觉得此刻自己就像鱼缸里的鱼，想要冲破限制，跳出鱼缸，但在跳出鱼缸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一只黑猫伸出了爪子……
　　我倚靠在床头始终也不敢入睡。
　　我忘了我的高贵，泪水开始潺潺的流下。
　　我的高贵在破灭很久之后被一个灵魂用歌声拯救，一直到现在，在我流下泪珠的前一刻，都在要求我坚强。
　　我看着自己晶莹的泪光在黑暗的月光下闪烁。
　　我终于逃出了妈妈的房门，我来到大厅，放起JAY的唱片。把音量调得很低，听那低调的音乐，与灵魂共舞的感动，与众不同的声音。
　　刘静不知不觉的来到我身边，她在我身边坐下，和我一起听每一个音符的跃动。
　　“这张的唱片你还保留着？”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头压得很低：“我在睡不着的深夜都是听这张唱片度过的。”
　　她不再说话，陪我安静的坐在一旁听，我听着听着却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缺憾从内心曼延，到底缺少了什么，我也看不见。
　　“男人对每一个人总是有一种不自觉的防卫的。”莫建的话在我的耳边突然响起。
　　“因为每个男人总会自私或不自觉的为自己留下一块自我空间，不允许任何人，包括最爱的人进入。”
　　“难道歌声也会吗？”
　　“会的，因为你永远也无法抵达他的灵魂。”
　　“那女人呢？”
　　“女人和男人不同。她们有着一种天生的母性本质，所以只要你愿意，就很容易进入她们的世界。”
　　“女人不是很善变吗？”
　　“你不懂，善变的只是外表，她们的灵魂才是永恒的。”
　　“那我们呢？难道也不能相互了解吗？”
　　“不一样。做朋友或者兄弟，不需要太过于了解，只要能彼此信任就够了，所以抵达灵魂的境界只能由情人恋侣才能完成。”
　　“哦。”
　　“灵魂，抵达灵魂？”我喃喃细语，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段琦，你细哝什么呢？”
　　“我知道我为什么无法抵达JAY的灵魂了？”
　　“什么 ？”
　　“跟我来，”我说着拉她到书房，打开电脑，然后在网站上搜索关于周笔畅的记录，“看。我查到了。”
　　“查到什么？”她仍然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可以接触我灵魂的东西。”
　　“让我看看，”她说着抢了我的鼠标在屏幕上大致移动了下，“怎么都是周笔畅呢？”
　　“我查的就是她呀，不是才怪呢？”
　　“她唱的很好听吗？”
　　“是呀，我特别喜欢听她唱JAY的歌，可以让我感受到连JAY都不能给予的感觉。”我开始沉迷于她那与众不同的歌声里，表情肯定让刘静很惊讶，因为她几乎想要用手来拍我，大概以为看到了什么星外生物吧！
　　“我觉得她唱的很一般呀。”
　　“汗，你是嫉妒吧！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怎么想的。”
　　“我嫉妒什么？”她语气里明显有些生气了，使劲的放下鼠标。
　　“谁知道，不和你争了，咦，你怎么也不睡呢？刚才你不是说你很困吗？”
　　“我只是想多陪你一下嘛。”她用极低微的话语回答我，头也不好意思抬起来。
　　“明天又不是世界末日！再说听着周的歌迎接世界末日未尝不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我仍然自我陶醉，鼠标不停的点击着有关周笔畅的文字。
　　“你还记得以前说过的话呀？”
　　“我只是没有忘记而已。”
　　我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听着歌声，如痴如醉，连什么时候趴在电脑桌前睡着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