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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伤痛 ...

  •   快上课的时候,我从刘静她们教室走过却没有发现她,秦静依也不在教室里。我的心里一阵烦乱。
      “莫建。你替我请个假,就说我不舒服,”我把下午买的贴图递到他手上,“这个放进我桌子里去。”
      然后我头也不回的向校门口跑去,门卫正准备关闭校门,无论我说什么都不肯让我通过,除非我能拿出经班主任签名的请假条。无奈之余,我不得不把刚买的打火机送给他,才得以逃出学校。
      我回到家,给刘静打电话,话筒里一直响着,却没有人接,打她手机也是关机的提示音。我从自己床下的一个箱子里找出遗忘了很久的手机,然后骑着摩托车赶去她家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见她家门口停着一辆豪华轿车,房里传来一些争吵声,但我打电话时却仍然没有人接听。
      我有些不安,像浮空的鱼,远离了水而呼吸困难,不安的同时还要担心其他的一些什么。
      突然,我看见一个男子从她家里面走出来径直钻进那辆豪华轿车里,我看着他冷俊的脸从我的视线中划过。
      微微细雨从天而降,接着是倾盆大雨。我倚靠着摩托车上一动不动,只有那一刹那的痛楚仍然清晰可见。我闭上眼,任凭雨水无情的打湿我的脸庞。
      那扇门始终紧闭着,像关了一世纪的门,关着我一寂寞的渴望。冷雨贴着我的肌肤流下,冰寒的雨水带走了我的体温,而我的期待还没有来。
      天渐渐黑暗,而雨还没有停下来。我蹲在地上,背靠着摩托,全身冷的发抖,但我还是坚持的一直等她,我不停的对自己说,再等十分钟就离开。然而,每次都是我亲自打碎自己的诺言。
      终于,那扇黑暗的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人。她撑着一把雨伞,一直走向我。我看清了她,是秦静依。她递给我一把伞对我说:“你回去吧!”
      “我不要你的怜悯,你叫她出来。”我用力的推开了她手中的雨伞,因为蹲的太久的缘故,酸痛的双脚几乎令我站立不稳。
      “她不会见你的。”秦静依也大声的对我说。
      “我不相信,你叫她出来。”我歇斯底里的叫喊,因为我相信,纵使黑夜,纵使下雨,纵使距离太远,我依然可以看见玻璃窗后那双流泪的眼眸。
      我漠然的站在雨中,连叫喊都没了力气。
      雨一直沿着我的发丝流过我的脸颊。
      那扇门又开了,刘静终于出现了。她没有带任何的雨具就冲到了我的面前。
      我全身已经麻木,对于她的拥抱无动于衷,只有她急促的呼吸让我心痛。
      雨一直下着,雨水像血一样的划过我的脸,不停的吞噬我。
      无须解释,也不要语言,只要彼此沉默的拥抱。
      秦静依打着雨伞一直站在一旁,我始终不敢抬头看她的眼。
      不知道伫立了多久,我扶刘静走进屋里。她开始发烧,嘴里说着模糊不清的话语,我想给她找一些药,但没有,最后我不得不亲自骑摩托去医院为她拿药。
      当我回来时,雨终于停了。秦静依在刘静的床沿上睡着,我轻轻的摇醒了她,示意她到客房去睡。她抬起头,那一刹那,她那哀愁般幽怨的眼神透过她冷若冰霜的表情毫无遗漏的表露出来,我不忍再看,假装为刘静弄药。她似乎也知道,缓慢的离开。
      刘静突然醒了过来,用虚弱的眼神看着我,我不说话,安静的喂她吃药。
      她摇了摇头,躲开了盛药的汤匙。
      “静,你怎么了?”
      “我不想吃药。”
      “来,听话,吃了药烧才会退,”我勉强的微笑着,然后略带开玩笑的对她说,“要不要我亲口喂你?”
      她扑哧的笑了起来,却因为身子承受不住而不停了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我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滚烫的热度。
      “静,好好吃药,乖。”我学着哄小孩子一样的劝她吃药,她大概是觉得我的摸样好笑,终于笑着答应了。
      喂她吃完药后,我才发觉自己仍旧全身湿润未干。
      “段琦,你冷吗?”她轻抚着我的脸和布满雨珠的头发关切的问我。
      “没关系,习惯了。”
      “段琦,这两年你是怎么过的?”
      “只是很平凡的过而已,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忍住心里的痛转身要走。
      她突然拉住我的手,轻身的说着:“别走,别离开我。”
      “我想洗个脸,不介意我用你的洗手间吧!”
      “恩,那你快点,我怕。”她终于慢慢放开我的手,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惧怕。
      “好的。”
      我逃离似的冲进洗手间里。
      望着墙上镜中的容貌,早已经憔悴不堪,仿佛经历时间的洗礼,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沧桑都凝聚在这一刻。
      我把水龙头的开关开到最大,听着哗哗的流水声流过手心。
      一条鱼儿在空中艰难的呼吸,远离了水让它难以呼吸,但它还是毫不犹豫的跳出了水的限制。
      我发现那条鱼就是我。
      我脱下湿漉的衣物,用烘干机把它们都烘干,再穿好,离开洗手间时,我看见镜中的身影,颓废到糜烂。
      我走到刘静的床前,尽量的保持最美好的笑容。
      仿佛在观看掂着脚尖跳舞的美人鱼,我会觉得自己的脚也在不知不觉中化作了美人鱼的尾鳍。
      她始终睁着双眼,游荡在空洞的房中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在追寻什么。
      “在想什么?”我轻抚着她的额头,高烧已经退去,有些微凉。
      “你要不要换件衣服,刚才你也都湿了。”她的视线停留在我面前,但我分不清那算什么。比毫无表情多带了一点点怜悯吧!
      “我刚才在洗手间里把衣服烘干了。”看着她闪现疑惑的表情,我把她的手拉到我面前,轻轻的从我的衣间划过。我不敢用力,怕那深度会刺激我的肌肤的知觉。
      “他把烘干机修好了。”她低下视线,轻声说着,似乎不愿意让我听见,或许不愿意让我听的更清楚明白。
      在我的高贵里,她口中的每一个“非我”的他,都会很容易伤我。她也许早就知道了。尽管过了许多年,这却是我始终未变的习惯。
      “就是下午坐轿车走的那个男子。”我转过身,不忍心让她看见我眼中的叹息。
      明暗闪烁的灯光,透过玻璃窗,看不见一个世界。只有黑暗的背影,或静或动,沉默于无边的黑暗中。
      我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嘴累了,不想开口;眼倦了,不忍再看;脑厌了,停止思考;但是,心疲惫了……
      “他是我表哥。”她起身斜躺在床上,低着头回答我。
      “他看起来很冷漠,但很帅。”
      “你有时比他更冷漠。”
      我知道继续谈论这个陌生的男子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或许让我自己觉得难堪,或许让她觉得为难。却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虽然这不是我保持沉默的理由。
      “静,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呢?”她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打开看看。”我坐在床沿边上,仔细端详她打开盒子的容颜,直到她惊喜的声音唤醒我的沉浸。
      “项链?这不是我中午看中的那条吗?”
      我点了点头:“其实这条项链是我早就订购的。”
      “我还奇怪那老板为什么要征求你的意见才肯把项链卖给我呢?我还当他是为了要把价钱提高才这么做的。”
      “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吗?”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呀。你订购的为什么还要让给我?你早就打算送给我吗?”她惊喜的对我说。
      “是的,我给予她十分肯定的回答。今天是你的生日,也许你忘记了。”我淡淡的说着。
      “你还记得。”她黯然的再次低下头。
      “我记得两年前的今天有个女孩在流星下许下把这一天当作生日的愿望。”
      “可是当时你告诉那个女孩说,把许下的愿望告诉别人就不灵了。”
      “我只是不想背负诺言的重量。”
      她默默的低下有,在手心摆弄着项链。
      “我的话你都记得,为什么你还要……”
      我阻止了她未完的话语。
      或者说,是因为我害怕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死灰复燃,尽管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们醒来后的痕迹。
      “我给你戴上吧!”我轻声的说。
      “很配衬。”
      “我在一本杂志上无意中翻到的。”
      “我想看星星。”
      “很晚了。”
      “你放心,我不会想在太阳底下看星星的。”她不由的笑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刚才下过雨。”
      “你说话总是这么没有逻辑。很少有人能完全理解你的想法。”
      “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人理解不要紧,况且现在还有莫建他们。”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
      “你也一样。安。”
      “安。”
      我安静的退出她的房间,看到一个人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是秦静依。
      “你还没有睡。”
      “静真幸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
      “你对她真好,无论她对你怎么样你都毫不在乎。”
      “我只在乎她是否会快乐。虽然她这次回来在我面前一直表现的很快乐,但我知道她的笑后面一直隐藏着不想让我看不透的难过。”
      “看不出你很很会替人着想。”
      “那在你眼中的我一定很不堪吧!”
      “至少在今天以前是的。”
      “那现在你眼中的我呢?”
      “你很在乎别人的眼光吗?”她狡洁地对着我微笑。
      “呵呵,你似乎很了解我。”
      “你的话带有很大的讽刺耶。你有时就像是一只刺猬,把别人刺的遍体鳞伤而不自知,奇怪的是刘静却很少受伤。我想,今天刘静的事只是一个意外。”
      “她一直都是我意料之中的意外。”
      “段琦。”
      “恩,还有什么事吗?”
      “哦,没有了,”她转过身,“刘静睡了吗?”
      “恩。我也该回家了。”
      “ 啊!这么晚了?”
      “没关系,我不想妈妈一个人在家。”说完,我低下头,尽量不让泪水在我悲哀之前流下来。
      摩托车上还有水,我正考虑要不要骑摩托回家时,秦静依走了过来,递给我一张干净的布条。
      “刚才下了雨,我想你应该需要擦干再走。”
      “你想的真周到,谢谢。”
      我低下头,仔细而迅速的用抹布擦拭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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