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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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临近午夜，昏黄的路灯忽明忽暗，一闪一闪地令人发寒。中森铭亚走在这条路上，他的头还有些晕。
刚刚结束公司的宴会，喝了不少酒。他甩了甩头，像是要把那股不安与难受甩出自己的世界。他尽力保持自己走直线，即使是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一贯以来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做出歪歪扭扭一副醉鬼的样子。
真是好久没过过这么安稳宁静的正常日子了呢。早上八点上班，中午在公司和同事一起吃饭，下了班和要好的朋友喝喝小酒，参加公司为单身汉举行的宴会，然后回家睡觉，周而复始。
“真好啊，这样的生活。”他禁不住呢喃出声，脚步有些虚浮。
“呵。”一声轻笑，轻得让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那个声音又响了。这次声音大了点儿，中森明白这不是幻觉，是真的。
他顿时酒醒了一大半。
“为什么还来找我？”他抬眼望着四周，虽然已经尽力控制，声音中还是带着恐惧到极点的颤抖。他顺利地在灯光的阴暗处看见了那个人。
“你认为，上了那条船，你还能下来吗？”那个人从阴影处走出来，声音轻松得仿佛只是在和他聊天，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这和当时说好的不一样！”中森铭亚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头，崩溃似的喊道：“我不想见到你！”
那个人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地眨了一下眼：“小声点嘛，这个时间很多人都在睡觉呢。”
那个人歪了歪头，调皮地说：“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嘛。反正横竖都是一个结局，不如，做我的艺术品怎么样？”
“我会把你做得比加代子更加完美的哟。”
“抱歉，我来晚了。”手冢国光扯着皱着眉头打哈欠的绫野西走到自家队友身边，朝他们点了点头。又在一众“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的目光中默默开口：“……这是绫野西。妹妹。”
绫野西强撑起精神：“你们好。我只是来蹭车的。”
“……”
不过，绫野西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呢……曾经的立海大太上皇摸着下巴想，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专车很快就来了。绫野西的行李两个行李箱，其中的一个里面装满了乱七八糟的资料书，另外一个则小很多，就是几件换洗衣物。
幸村精市眼疾手快地帮绫野西扛起那个大的行李箱，微笑着说：“哪能让女生自己去放这么重的箱子呢。”
“——卧槽啊这是女生吗！”身旁的仁王雅治惊呆了。
“雅治，你的观察力还有待提高。”柳莲二翻开笔记本毫不犹豫地记上一笔，“连喉结都看不出来，训练翻倍。”
被打击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的仁王雅治恨恨地看了一眼困得找不着北的绫野西：“绫野桑……长得真帅……”
“谢谢。”绫野西半睁着眼瞥了他一眼，“叫我W吧。”
一上车绫野西就直奔最后一排，毫不客气地抢了两个位置躺下来睡觉。虽然满车都是面容精致气质不凡的好少年，但是绫野西天天看着自己那副皮相早就审美疲劳了，此时就算天塌了也没有睡觉重要。
“话说，手冢，就这么放着你妹妹在一边真的没问题吗？”幸村说到底还是个绅士风度的男孩子，凑到手冢旁边悄悄问，朝一旁吵吵闹闹的队友们瞥了几眼。
“没事的。”手冢淡定地拿出一本书，“W就这样的人。”
绫野西向来浅眠。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揉揉眼睛醒了，看了看身边一堆打牌睡觉吵吵闹闹的少年们，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噢，天啊，这是什么情况。
“啊，手冢的妹妹，你醒了？”仁王雅治第一个看到她，兴奋地举着牌对她喊：“正好，三缺一啊！”
手冢的妹妹？是在叫我？
绫野西面无表情地愣了十秒钟，开口问：“……不好意思，你是谁？”
“……”
“W。”前方的手冢听见了她的声音，回头道，“我们正在去集训的车上。他们是我的队友。”
……想起来了。绫野西闭着眼甩了甩黑色的短发，“不好意思，我不玩牌的。”
仁王雅治扁了扁嘴，手冢你妹妹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自动将身边的吵闹声隔绝，绫野西静下心来认真思考昨晚国一留给她的提示。
既然是为了惩罚，又何必让她笑着死亡？
为了惩罚，也就是说，凶手所选择的猎物将不具有选择性？
随机犯案吗？
如果国一说的是对的，那么她之前关于凶手的画像就全部都要推翻——而且，案件将会变得一点线索都没有。
“有什么宗教是用这种方式来惩罚的？”她想得出神，竟不由自主地呢喃出声。
“如果是宗教的话，我想，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哦。”身边传来一个柔和干净的男声，纯粹温和得让她禁不住一晃神。
将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那个人的身影甩去，绫野西抬起头来，看着直立着身子的少年。少年微笑着，手里拿着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手臂微微往前倾。
绫野西接过矿泉水，颔首：“谢谢。”
“绫野桑，我可以坐下吗？”
“请便。叫我W就可以了。”绫野西拧开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口。
“我叫幸村精市。”幸村看出了她有点微微窘迫的表情。刚刚在等车的时候手冢国光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她的名字，没有把他们介绍给她。
“幸村精市？”绫野西恍然，“原来你就是幸村精市啊。”
“怎么？W听说过我？”
绫野西偏过头：“我是立海大附中三年级的学生。”
立海大的吗……也就是他的学妹咯？幸村精市默念着绫野西的名字。
绫野……绫野……原来是她啊。
幸村笑弯了眉：“原来你就是绫野西啊。”
这对话听着真熟悉。绫野西撇了撇嘴，“幸村君也听说过我吗？”
“当然，立海大的怪物嘛。”当年那个一进来就轰动全校的女生，名声甚至一度超过了常年盘踞校园风云榜的网球部。
“呵。”绫野西扯了扯嘴角，完全不在意“怪物”这样的说法：“人类总是习惯把比自己更加高级的存在踢出自己的世界，因为他们总觉得自己才是最高级别的。”
绫野西听到幸村更加畅快的笑声：“W，你真有趣。”
“比起这个。”绫野西不置可否，“你对宗教了解多少？”
“还可以吧。因为爷爷是忠实的信教者，所以从小耳濡目染，多少也了解一些。”
“那么，你知道，宗教里面有哪个教派是用‘大’来表示惩罚的？”绫野西撑着下巴，歪过头去看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着光芒，亮得出奇。幸村禁不住一晃神。
那双眸子太过耀眼，耀眼得无论过了多少年，他都将这一刻记得很深。在这辆装满了男生和一个女生的大巴上，绫野西那一双灿若星辰明亮如空的眼睛。
“‘大’字吗？”幸村喃喃道。脑中飞快地搜寻与之有关的讯息，“日本的有奥姆真理教，美国的有人民圣殿教。”他说，“W，这些都是邪教啊。”
绫野西无视了他眼中小心的探究，冗自低头思索：“奥姆真理教的最后一名头目不是在04年就抓到了吗？”
“不止的。”幸村眼神变得有些幽深莫测，“一直都有死灰复燃的趋势，而且奥姆真理教在俄罗斯的发展也不可小觑。”他好听的嗓音低低地逸出薄唇，“麻原彰晃到现在都还没有执行死刑。”
“如果我没有记错，麻原彰晃2006年就被判处死刑了。”绫野西接着说，“啧，看来这里面的猫腻不小啊。”
“嗯。”幸村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还有一个。撒旦教。”
“撒旦教有很多分支，勒维撒旦教派，路西法撒旦教派，传统撒旦教派，撒旦圣堂教，正古典撒旦教派，黑炎教派以及黑玫瑰之子教派。撒旦即为恶魔，撒旦教派的惩罚方式很多，‘大’字型只是其中一种。”幸村喝了口水，看了看绫野西专注的模样，突然笑道，“不过，撒旦教派的人大多聚集在中欧一带，离我们这儿远着呢。”
“是么。”她抬眼瞄了他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垂下眼眸。
中欧啊，可是那些家伙们的地盘啊。
“幸村！W！准备一下，到了。”前方传来手冢国光沉稳的声音，和绫野西聊得愉快的幸村精市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手表。
竟然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生聊了四十多分钟。他失笑，左手轻拍额头，对还在思索的绫野西说：“W，我先去前面了，快下车了呢。”
“啊？嗯。”绫野西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过去吧”。
“你刚刚用左手拍了拍额头，是在懊恼和一个刚认识的女生聊天四十分钟吗？”
正当幸村往前走的时候，身后悠长清澈的声音穿透了车上嘈杂的嬉笑声，刺进他的大脑，令他不由得浑身一震。
“放心吧，我不会纠缠你的。”身后的女声还在继续，带了点轻浅的笑意，“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这样我就不用翻那一堆资料翻到吐血了。绫野西看着他僵硬的背影愉快地想。
“幸村，你刚刚一直在后面和W聊天吗？”待幸村重新坐回手冢身边，手冢开口问道。
“嗯。”幸村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随意地应了一声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手冢国光给了他一个诡异的眼神：“你辛苦了。”
“哈？”他撇过头来看手冢，想了想，无奈地笑道：“唔，手冢，你的妹妹……非常的，特别。”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