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注定孤独一生》小秋露白

1、第零壹章 天崩地陷（修）

　　腊月十六，良辰吉日，宜嫁娶。
　　然而这一日对于凤柒来说却并非好日子。

　　“过几日殿主便要与衡毓宗的玉衡公子订亲了，也不知道东院那位知不知道。”
　　“嘁，东院那位只是样貌生的好些，岂可跟玉衡公子相比？殿主宠了三年，也不过是个玩物。”
　　“玉衡公子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好，不会要了他的命，但是赶他出殿是必定的。”
　　“呵！约莫还不知晓呢，不然以他的性子，这积云殿还能得安宁？不就仗着殿主宠爱他？！”
　　“咦，你作甚打我？”
　　“我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抬头，便见一少年蹲在枝桠上，手中拿着青色的果子往下砸着，看似砸得随心所欲，但都砸在了两人身上。
　　见了少年的样貌，那两人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凤……凤公子！”
　　凤柒笑眯眯地看着那两人，看得他们寒毛立起：“干嘛停了，小爷正听得起劲，继续说啊！不说完不给钱啊！”
　　“我们两人胡说八道的，凤公子莫放在心上！”两人说完便落荒而逃。
　　那俩人窜地太快，转眼便没了踪影。

　　凤柒有些无趣地在枝桠上坐下，晃动着两只腿，又从树上摘下一个果子，擦了擦便咬了一口，鲜嫩多汁，味道十分好。
　　凤柒将一个果子啃得只剩下个核才从树上跳了下来，径直往东院走去，路过膳堂的时候，见扎着双髻的丫头正在熬着药。
　　凤柒眼珠转了转，便凑了过去：“辞儿姐姐，你在熬什么？老远就闻到一阵香气了！”
　　“殿主大人的汤药，这苦味把膳房里的人都吓没了，您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啊！”辞儿笑道，“公子这又去了哪里，搞得一脸的泥巴！”
　　凤柒眨了眨眼：“姐姐要透过泥巴看到小的这俊美无双的容颜啊！小的这不是想逗美人笑吗？辞儿姐姐去歇着，让小的来。”

　　凤柒半推着将辞儿推了出去，自己搬了个小板凳蹲坐在那药炉前，文火细炖，凤柒第一次这般有耐心。
　　待好得差不多了，凤柒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全都倒了进去，那药顿时沸腾起来，冒出一层白色的泡。
　　凤柒搅得起劲，似要将那压抑在心中的难受全部发泄出来，即使身后的脚步声响起，也没有回头。一只手环过他的腰，将他拦腰抱起，往外走去。那人身材高大，凤柒几乎整个人都陷在了他的怀里。凤柒也不挣扎，任由那人抱着。

　　待回了屋，被扔在卧榻上，凤柒才猛地跳起来，瞪了身后男人一眼：“我的汤药还没熬好！”
　　男人一身黑衣锦袍，生着一张极其俊美的脸，身姿挺拔而有力，便是这积云殿的殿主，姬氲。
　　凤隐宗为修真第一宗，其中有三殿，分别为积云殿、风栖殿和茗寒殿，每一殿以殿主为尊，分管宗里各种事务。
　　姬氲性子冷，多半时候都冷着一张脸，让人望而生畏。
　　如今姬氲便面无表情地着看着凤柒：“你那加了砒霜的汤药？”
　　往殿主的汤药里加砒霜还被殿主发现了，若是他人，早已吓得全身发抖。
　　然而凤柒不是一般人，没有被拆穿的惶恐，稚嫩的脸上带着沮丧：“你发现了？”

　　姬氲在凤柒身边坐下，托起了他的下巴，一只手将他脸上沾着的泥巴擦干净，深眸之中似带着一股宠溺。
　　“今日什么时辰起的？”
　　凤柒认真地掰着手指，然后乖巧道：“辰时。”
　　“可有去修炼？”姬氲继续问道。
　　凤柒伸手从袖子中掏了许久，掏出一个果子，放在身上擦了擦，便递给了姬氲，满脸露骨的讨好：“这果子味道十分好，请殿主享用。”
　　姬氲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没有再问起修炼的事。
　　“今日还做了什么？”
　　凤柒将姬氲手里的果子抢了过来，就着他咬过的位置，用力咬了一口，小脸都鼓了起来，待将那果子吞咽完，托腮想了想。

　　“听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哦？”姬氲眼中颇有兴味。
　　“听到有人说殿主大人要将我赶出积云殿。”
　　姬氲的脸色微变。
　　“还听说我只是殿主大人的玩物。”
　　姬氲眸色深了些。

　　姬氲的丝毫喜怒变化都落在凤柒的眼中。凤柒在外面像一只小兽，那欺侮他的，从来没有好下场，而在姬氲面前，凤柒向来识得分寸，姬氲宠了他三年与他性子也有关。但是今日，凤柒却似没有发现姬氲的怒气一般。
　　凤柒眼珠转了转，趴在了姬氲的腿上，双眼看着他：“姬氲，你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姬氲轻轻抚摸着凤柒的脑袋，如同摸着心爱的宠物：“不要听人胡说八道。”
　　凤柒瞪圆了双眼，撑着下巴：“殿主大人要和玉衡公子成亲也是胡说八道吗？”
　　凤柒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直直地看着姬氲。姬氲也看着凤柒，四目相对许久，久到凤柒心中发寒。
　　他在害怕。若是姬氲真的要成亲……
　　姬氲终于开口：“不是。”

　　凤柒愣了一下，心沉了下去，手指也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缓缓扯出一个笑：“恭喜殿主大人。”
　　姬氲深深地看了凤柒一眼，声音中带着不悦：“你不该问的。”
　　凤柒笑得灿烂：“这般大的喜事，人尽皆知，为何我不知？”
　　凤柒的笑格外刺眼，姬氲突然有些烦闷：“无需知晓。”
　　“这东院是主殿，若是玉衡公子来了，我自然要搬出去，为何无需知道？”凤柒低垂着眸道，“或许我该搬出这积云殿。”
　　姬氲脸色顿时变了：“凤柒！”
　　凤柒抬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姬氲：“我现在就去收拾。”
　　凤柒说完，便下了床，要往柜子走去。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凤柒，将他甩在了床上。

　　凤柒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姬氲，你与玉衡公子成亲，那我凤柒又算什么？！”
　　“玉衡是衡毓宗宗主的亲传弟子，”姬氲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带上了不耐，“凤柒，你一直很懂事。”
　　凤柒突然大笑出声。姬氲在提醒他玉衡的身份，又岂是他凤柒可以比得上的？
　　衡毓宗虽然比不上凤隐宗，但也排在十大修正宗派之内。玉衡公子天资不凡，深得衡毓宗宗主喜爱，姬氲与他成了亲，在这三殿之中的地位也会高出许多。
　　而他凤柒，在落难之时被姬氲捡了回来，身上的根骨甚至不如积云殿最普通的弟子，除了做姬氲的宠物，也别无它用了。
　　是他不懂事，他不过是殿主的玩物，殿主成亲，与他何干？他又如何该过问！又如何能过问！他不该去问，不该自取其辱。

　　凤柒吃疼地缩成了一团，脸色苍白地可怕，过了片刻才缓缓地爬了起来。
　　他不甘心，三年时间，说短不短，他从来没想过姬氲会和其他人成亲。

　　凤柒的双眼渐渐红了，如同困住的小兽，死死地盯着姬氲。
　　姬氲脸沉了下去，有些不耐烦，转身便要往外走去。

　　凤柒突然扑了上去，整个人都缠在了姬氲身上，一只手抓着姬氲的衣裳，一只手便往姬氲脸上打去。姬氲猝不及防，便挨了一拳，这拳之于姬氲无甚威力，但是却加重了怒气，那深色的眸子里冒出了怒火。
　　凤柒似疯了般，那打在姬氲脸上的拳被躲了过去，便往他身上打去，几乎用尽了全劲，还觉得不够，便紧紧地咬住了姬氲的肩膀，他牙齿尖利，将剩余的怨气都发泄在这一口上，用尽了全力，所以瞬间便闻到了血腥味。
　　姬氲早已忍到了极限，一甩便将凤柒甩了出去。姬氲的手劲十分大，凤柒被甩到了角落，全身都似碎裂了一般，好久才缓过来。

　　脖子突然有些冷，凤柒抬起头，便见一柄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姬氲眼中带着盛怒，脸上的杀气十分明显。
　　凤柒知道，姬氲是真的想杀了他。
　　姬氲看了他许久，终究将剑扔在地上，冷哼一声：“凤柒，你好好想想！”
　　姬氲的声音十分冷，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似发泄着怒气，将门关得‘砰砰’响。
　　刚刚还暴躁的小兽突然安静了下来。
　　凤柒如全身脱力般，靠着墙壁坐着，目光落在了窗外，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