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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未央对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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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肖问水担忧叫了一声,见肖石麟仍旧没有反应,又开口叫到:“大哥。”
“你说清河大公子是死在冷宫里?”抚着手中的剑,肖石麟垂着的眼睫轻轻的抖着,“若没记错,他与你一样算是难得的将才,身手还算了得,否则清河王也不会让他和郡主一同进京。”
“丽华郡主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我让人去驿站查过,可惜一场大火烧的干干净净。宫门禁军说郡主是和大公子一起进宫的。”
皱起眉头,御花园来的每一个人肖石麟都记得,他从开始就在奇怪这件事,看来是皇上早有预谋的。可惜……
肖问水抿着嘴,有些犹豫的看着肖石麟,不知该不该说下面的话。
“有话就说。”
“大哥,清河大公子是被人活活的一刀一刀虐杀而亡的。”
冷宫的位置偏僻,再加上后宫中本就没什么妃嫔侍从,怕是有人在冷宫中叫破声都没人知道。肖问水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可他收到消息到冷宫时,被那满地血和残尸镇住了,这是要有多大的仇和恨,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凌迟剔骨,永不超生。
“大哥,我们被人当枪使了。”
深深的看了眼肖问水,肖石麟勾唇一笑,“何止我们,连皇上也被人耍了。”
肖问水没有接话,而是转头看向门外,想要起身却被肖石麟按住。疑惑的用眼神询问,只见肖石麟微微的摇了摇头。
“你就这么急的要除齐王吗?”肖石麟的声音极大,说给外面的人听的,“除去一个齐王,还有越王,楚王,长沙王,成都王,清河王,你这般锋芒毕露是为了何?”
“子麒似乎漏了个东海王吧?”卓清雅踏声而入,双眼含笑的看着凤榻上的肖石麟,“难道东海王真的就没这个心吗?”
“卓清雅,我说过你做什么我不管你,但是你别来闹我大哥。”
肖问水起身就给卓清雅一掌,卓清雅身子一侧,两人就这么厮打起来。肖石麟靠在凤榻上,双目紧闭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当做这殿中只有他一人一般。
“往死里打,但别打他脸,免得让人瞧出端倪。”肖石麟双眼仍旧紧闭,像是在自言自语,“若是让朝中百官知道,他们的御史大夫武功了得,绝对上书给你求个武将之位。”
卓清雅一边躲着肖问水的攻击,一边笑看肖石麟。每次都这样,这个人想要动手,总有人为他动手,总是被人护着,守着,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人厌恶。
“锋芒毕露又如何?清河王兴师问罪又有何惧?若是不给予反击,谁都可以骑到天子头上。”对付手握重兵的诸王,卓清雅一贯主张狗咬狗,死的干净。
肖石麟自然是知道他的想法,终究是多年的师兄弟。这样虽然能最快的除去一人,可是别人也不是傻子。皇上突然如此,诸王心中有疑惑,那这皇宫之中又要风云再起。
“师弟,先别发呆,让你宝贝弟弟停手。”
卓清雅整个人被肖问水用一只手按在了地上,胸口贴着地面重重的起伏,反观肖问水却面不改色,似乎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见肖石麟没有阻止的意思,卓清雅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肖问水。肖问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肖石麟,最后接过小册子放开了他。
“这是一些朝中官员名单,每个人的身世背景我都已经查清,官职虽说低微,可都是可用之才。”卓清雅喘着气坐在了地上,全身的骨头都痛的难受,肖问水下手不是一般的轻,“皇上不能只靠后宫这些御龙卫守着。娶不了后妃,就没有外戚辅助。唯一就你肖家,还只管看门不管朝政。”
肖问水捏拳冲着卓清雅动了动,示意他说话小心点。若不是他们肖家镇守北方,哪还能让朝中这些王爷这么安心的闹腾。
卓清雅缩了缩脖子,他可不想再尝肖问水的拳头了,“后宫中有你,皇上定是安全。可是天下不是一个人撑起的,有些人必须去死,有些人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你对丽华郡主的事有怨,这事是我怂恿皇上做的。你不在朝不知道,如今朝中已被齐王渗透七八,若是再等下去,这朝中就再没天子门生了。”
肖石麟合起手中的册子,这些人和之前芷柔查来一样,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这样清河王要了齐王的命,也会把矛头指向皇上的。他曾是质子,皇上多少能力,不比我们知道的少。突然这般,他不怀疑?到时候有人就要首当其冲,成为众矢之的了。”
“第一个会被怀疑的人是谁?”卓清雅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自然是你这个皇后,进宫之后先是赵王,再是齐王。”
“还有个清河王,你用我肖家之物杀人放火,难道不该先跟我说吗?”
当肖问水查到那三支箭是曾经前太子要去的,肖石麟就想到了卓清雅,能有这般箭术的,除了自己,这京城中就只剩下卓清雅了。
卓清雅没有回答肖石麟的问题,只是不停的笑看着他,“到时候清河王绝对两只眼睛都死死盯着你,我就有机会借着御史大夫之职,以清洗齐王余孽之名重洗朝堂。”
“事情你做都做了,现在才来和我商量,我就是不愿当这个靶子,也已经被你推出去了。”肖石麟白了眼卓清雅,藏在心里的半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虽然看似他被推出去做靶子,实则卓清雅所为才是最大的靶子。到时候朝堂重洗,所有人都会知道凤螭先生才是皇上身后翻雨覆云的谋臣。不说其他,清河王第一个就不会让卓清雅活着。卓清雅是在用自己给他铺路,铺出一条荆刺之路。
“皇上派谁讨伐齐王?”
“丕修。”
肖石麟眉头不由得又皱了起来,说到清河大公子的死法,他第一个就想到了丕修,而且当日丕修却实并不在御花园。
“师兄,让你查丕修的事如何?”
卓清雅愣了下,眼珠微微的转动着,“查不到,他是英飒营鬼帅,我如何查?”
清河王皇甫越起兵,成都王与越王起兵响应。京城郊外混战三日,齐王被俘,十里亭处被清河王活活烧死。天子大喜,嘉奖三王,其中成都王封赏最为厚重。
“王爷,这一仗明明我们清河功劳最大,皇上为何独赏成都王。”柯奴蛮急步跟在皇甫越的身后,为今日天子朝上的封赏感到不公。
皇甫越沉着脸走着,完全没听到柯奴蛮在说什么。他现在只想要见肖石麟,弄清一些事。丽华的死,他大哥的死,绝不是传回清河那般简单的,何况跟随而来的侍从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庞大的皇宫中仍旧没有任何人气,未央宫的朱门总是半掩半开。皇甫越推开门,穿过内院,踏进了大殿。
殿中挂满了红幔,随着风徐徐摇曳,像是天空的云,又像是水中的草。看得见,摸不着。
肖石麟仍旧半靠在凤榻之上,让人有种错觉,他像是一尊雕像,总是这么侧卧着,双目紧闭,总是那样睡不够,犹如一只成眠的豹子,一旦睁眼就蓄势待发。
那双眼缓缓睁开,看了眼,又徐徐闭上。
“你宫中总是这样空无一人吗?木桐和芷柔呢?”
“木桐在皇上身边,芷柔在给我熬药。”
“你总有喝不完的药,你的心是不是已经被药汤浸泡的一样漆黑?”
肖石麟睁开眼,慢慢的坐直身子,“丽华郡主的事,我很抱歉,可这事终究是在后宫发生的,是我这个皇后失职。”
“我只想知道当日到底发生什么?”皇甫越望着肖石麟,当日之事他多少查出了点什么,而且生擒齐王的时候也知道了一些。那日齐王的酒被人动了手脚,才会那般肆无忌惮。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而为,而只有一人可以做到。
那就是当今天子——皇甫曜。
可以皇甫越对皇甫曜的了解,他没这么聪明,那就是有人在他身后出谋划策。
这朝堂之中还会有谁?谁有对他清河有恨,除了东海而来的肖石麟,没有其他人。
最重要的是他大哥的死法,太过熟悉,太过清楚了。曾经有个人就是这么死在他父王的刀下,一刀一刀,带着浓浓的妒意。那个在他灵魂阴魂深处不散的人,无论何事都比他好的人。
“为何不说?”
肖石麟对上皇甫越的双眼,那双眼已经蒙上浓浓的雾,一种叫住仇恨的雾,让人看不清一切。
“说什么?若是清河王想知道,可以问问当日在场的百官。”
“问谁?”
问谁也不会有结果,当日在场的人,不是背负齐王余孽之名,杀的被杀,流放的被流放,活着的都缄口不言。
“问皇上,问御史大夫,问我?我也被皇上软禁在未央宫中,清河王觉得我该知道什么?”肖石麟一步一步的走近皇甫越,看着他的眼,一句一字的说道:“为何前任清河王会死在我东海玄铁箭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