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龙少阎

20、风雨欲来

　　灯红酒绿，莺歌燕舞。每到夜幕降临时，京城最大的青楼春风楼便是歌舞升平，让人醉生梦死沉浸于其中。

　　这样的一个地方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踏进的，楼中的歌姬千金一笑，更别说一夜春宵又需要怎样挥金如土。可就是这样的春风楼，却永远在最高楼为一人留出一间厢房。

　　卓清雅一身白衣倚窗而坐，手中握着一支漆黑的箭，双眼无神的望着皇宫的方向。

　　“大人，齐王来了。”门外传来一女子轻柔的声音，随即房门打开走进一人。

　　来人身着蓝衣，头戴金冠，脸颊凹陷，双眼下重重的乌青，一双眼显得格外的疲倦。此人正是这次勤王救驾的大功臣齐王殿下。

　　“卓卿真会挑地方，就连个应门的丫头都美若天仙。”

　　“见过齐王。”卓清雅冲着来人妖冶一笑，把玩着手中的箭徐徐的走近他身边，身子略微无骨的贴在了齐王身上，齐王也顺手搂住他的腰，“臣给王爷送的大礼，王爷可还满意？”

　　“满意。”齐王伸手轻佻的挑了下卓清雅的下巴，随即就放开他坐到了一旁，“卓卿若是美人该多好，又或者家有姐妹也好啊！”

　　“只要是美人是男是女又如何？这男人一样可以让人销·魂入骨。”放下手中箭，卓清雅坐在了齐王对面，伸手为他倒了杯酒，“看皇后不就是个美人，听说皇上可是一天都离不得他。王爷有机会倒是可以见见。”

　　说到肖石麟，齐王喝酒的动作顿了顿，想起早上去未央宫时肖石麟满脸通红的从内屋跑出来的模样，病态的脸上一抹嫣红，蜂腰纤细，让人心底发出一种肆虐的想法。饮下杯中酒，齐王冲着卓清雅怪笑道：“这男人再销·魂蚀骨，本王还是只爱女人。倒是卓卿似乎男女通吃哦？莫不是看上了皇后？”

　　卓清雅的回答只是一阵痴笑，齐王见他如此，轻佻的说道：“卓卿之心，本王定会成全。等大局定下，本王手掌天下，这皇后就是你的。到时本王可要亲眼瞧瞧就皇后那身子是若何在你身下销·魂蚀骨的，嘿嘿。”

　　“王爷这是要学赵王？”

　　“那个废物？本王才不会重蹈覆辙，皇上有什么好做的？若是名不正言不顺，坐上了只会招人话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说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时候，齐王别有用心的瞥了眼低头喝酒的卓清雅，轻笑了一声，“本王自有本王的打算，事成之后，这皇后是生是死全是你卓卿一句话的事。”

　　卓清雅抬眼看向齐王，那人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这是王爷给臣的回礼？”

　　“本来男人的滋味如何，现在本王不想知道，以后也不会想知道。可今日见皇后，突然想若是无聊时倒是可以找些人去未央宫，看看他那张脸是如何露出惊恐的模样，听听他那张小嘴如何惨叫。但既然卓卿喜欢，那就送卓卿你，到时候卓卿可要让本王看看你是若何收拾他的。”

　　“王爷见过皇后了？”

　　“早上他找本王商讨给皇上立妃之事。”

　　想到早上未央宫的事情，齐王只想找人好好教训肖石麟。就连皇上见到他都要毕恭毕敬的喊一声皇叔，肖石麟不过一个皇后竟然高坐凤榻等着他行礼。更可恶的是肖石麟竟然对他做的的决定感到不满，以为这个皇后是谁给的？若不是他勤王救驾，现在不过是软禁在鎏秦宫中的睿王妃。

　　卓清雅玩着手中的酒杯，摇着头，“皇后这是想给皇上立妃留后，巩固外戚，可惜这算盘是打不响了。”

　　“本王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这后宫本王连个宫女都不会留给他。”

　　“王爷给了我心头好，那臣也给王爷一个好消息。”伸手把桌上的箭推到齐王眼前，“这把是玄铁箭，只有东海十二郡才有。当年定北少将军肖问水三箭定北蛮，用的就是玄铁弓配玄铁箭，三箭震退北蛮八万大军。”

　　“这是天下皆知。肖问水可是难得的良将，好在肖家忠勇，无需担忧。”齐王有些疑惑的看着桌上的箭，不明白卓清雅想要说什么。

　　卓清雅身子微微向前倾，压低嗓音说道：“肖家终究是东海十二郡世家，肖石麟又是皇后。”

　　见齐王脸上微微一变，卓清雅继续说道：“清河王被人射杀，用的就是玄铁箭。以清河和东海的宿怨，王爷觉得三公子那双眼会不会时刻都盯着东海？若是东海有一丝妄动，他会不会变成狼活活的将东海咬死呢？”

　　卓清雅的意思很简单，肖家出了一个皇后，难保作为中立不过问朝堂的东海王不会动心思。现在正好清河王死在只有东海才有的玄铁箭上，皇甫越绝对会死死盯着东海王的一举一动。这样齐王瞬间就少了两个后顾之忧，尤其是清河这一个大患。

　　“卓卿说要清河王的命，本王原本以为是怕他与我争·权，现在看来卓卿的凤螭先生名号，果然名不虚传。”

　　卓清雅起身走到门边，将房门打开，笑着说道：“俗话说千金难买心头好，这皇后都住进臣的心里了。齐王愿意成全，成人之美。那臣定会知恩图报，这楼中青鸾青凤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她们的鸾凤戏龙可是一等一的功夫，那臣也回王爷个销·魂蚀骨。”

　　说着话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身穿着青衣的女子娉婷而进，一左一右就跌在齐王的怀中。卓清雅退出房门，伸手将门徐徐关上，在即将关闭时突然开口道：“听闻这次百花宴天下第一美人，清河十六郡榴郡的丽华郡主也会进宫。”

　　三王救驾，清河王薨，皇甫越继承王位，扶灵回清河。奏请天子准其守孝，一年不入朝。黄河之事，原由越王负责，因为赵王篡位耽搁许久，如今天下大定，皇上下旨越王黄河修堤。三王之中唯有齐王留守京城。

　　齐王功高盖主，以天子年幼掌握朝政，骄横跋扈。又因天性好色，时常淫辱公卿之女。御史大夫之女，京中家喻户晓的美人。上香途中被齐王遇见，强抢回府，七日后死于郊外。御史大夫田忠跃年过五十老来得女，如今惨死，京城府尹不敢彻查。田忠跃击天明鼓，上书十六册参奏齐王，却石沉大海，反被齐王诬陷，悲愤之下撞死在奉阳殿殿柱上。次日卓清雅为御史大夫一职。

　　皇甫曜看着手中的奏折，全都是用血字书写的，上面记载着关于齐王的种种罪行，字字都是人命。怒从心生，甩手就把奏折全部扔在了地上。

　　“这些都是田爱卿的上书？为何现在才到朕的手中？”

　　“皇上，齐王把持朝政，这些都被扣下了。”卓清雅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目光时不时向着皇甫曜脸上看去。不愧是父子，那双眼睛太像了。

　　皇甫曜皱起眉头，对于卓清雅突然的亲近有些疑惑，“那你是怎么弄到的？”

　　“臣如今是御史大夫，齐王举荐的。”把手中奏折放在皇甫曜的手中，卓清雅用两人可以听清的声音说道：“臣暗中为齐王谋事，但为的却是皇上。”

　　“朕？”

　　“皇上就记得子麒，怎么就把尔雅给忘记了呢？”

　　尔雅，皇甫曜当然记得他，虽然从未见过他的正脸。那是他父王的师兄，在父王暴毙时，他放火烧了太子东宫，抱着父王一起烧成了灰烬。

　　“卓清雅，字尔雅，号凤螭。”卓清雅紧紧握着皇甫曜的手，哑声说道：“我回来了，从那地狱业火中回来了。皇上还想重蹈赵王之事吗？”

　　见皇甫曜摇了摇头，卓清雅继续说道：“皇上觉得子麒可靠吗？若我说赵王之事本就是一个局呢？为了就是杀了赵王为太子报仇呢？”

　　“报仇？父王到底是怎么死的？”

　　卓清雅用轻柔的声音将那一场阴谋告诉了皇甫曜，宫闱之中，储君之位，兄弟阋墙，诸王为争权位是如何陷害杀害自己的手足兄弟。

　　“天子之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将功成万骨枯。必须狠下心机，手满鲜血。皇上子麒他教你的只是为君之道，可却不是天子之道。你皇位不稳为君之道又有何用？如今朝中齐王当政，谁又还会听你的？但尔雅可以教你天子之道，以杀止杀。”

　　皇甫曜吃惊的看着卓清雅，卓清雅的话让他有些无法消化，他所说的一切，他从小到达都没有接触过，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些黑暗的事情。可心里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些都是对的。若是他不强大，就会像之前那样被废，他就是坐在最高处也不过是个傀儡，他若是有权，有兵，他的母妃也不会被迫殉葬，三族皆灭。

　　他渴望真正的皇权，兵权，天下……

　　“皇上可知清河十六郡榴郡的丽华郡主，天下第一美人，齐王好色。百花宴臣会让齐王见到她，如今能和齐王抗衡的，只有清河王。而丽华郡主正是清河王皇甫越的表妹，也是他大哥的未婚妻。”卓清雅看了眼皇甫曜，轻轻一笑，“皇上，又要打仗了。”

　　卓清雅伸出一根手指抵在皇甫曜的唇上，轻声说道：“不要告诉子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