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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带走?你想得美!”
前次在郝洲的时候,边韶灌醉了杜妍,趁杜妍酒后偷香的事,可是被景邻玉抓了个正着的。如今这种情况,杜妍虽未完全失去意识,但明显已经不怎么清醒,景邻玉怎么可能让边韶把人带走?
景邻玉伸手就要将人夺回来,不过她喝了酒手脚有些软,平素身手本又比边韶差了太多,边韶轻轻一跃,便带着人退开了老远。元至似乎想帮忙,偏偏他就是个书生,身手也不够看,完全拦不住边韶。而且边韶还在不远处树下栓了一匹马,只见他带着杜妍飞身上马,一揽马缰绳就要走。
景邻玉急得在身后道:“边韶,你给我把人留下,要不然这事没完!”
边韶闻言,只回过头来与景邻玉一笑,挑眉的模样嚣张不已,“郡主若是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我感激不尽。”
景邻玉到嘴边的叱骂声一下子哽住了。
这西宁行宫不比燕京喧嚣,如今天色近晚,四周更显得清静,边韶这模样是有恃无恐,可她若是把动静闹大,闹到了女帝和大长公主跟前,似乎对杜妍也没什么好处?再瞧边韶那不怀好意的笑,没准还想借此把杜妍和他绑在一块呢,她决不能让他如愿!
景邻玉的反应在边韶的意料之中,她踟蹰的工夫,边韶将坐在前面的杜妍往怀里带了一分,双腿重重一夹马肚,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眨眼的工夫,便奔进了旁边的密林里,不见踪影。
景邻玉一双媚眼睁得老大,恨恨看着边韶消失不见得踪影,片刻后才回过头看向元至,带着几分恼怒道:“还傻着做什么,赶紧找马去追!”
就杜妍喝了酒那德性,和边韶呆在一块,还进了这黑不溜丢的林子,不被啃得连渣子都不剩了才怪!
却说杜妍让边韶带着进了林子,林中的路坎坷,夜间湿气又重,让林子里湿冷的风一吹,杜妍倒清醒了一些。
她朝左右两侧看了看,又低头瞧了眼紧紧揽着自己腰的手臂,然后缓缓侧回头去,看到了身后的边韶。
她眉头皱了一下,带着些不悦掰着腰上铁杵一般的手臂,冷声道:“放开我。”
她自觉自己的声音是如惯常一般冷寒的,但喝了酒的人,语速会慢上许多,语调里再带上一点模糊的鼻音,原本冷冷说出来的话,落在听的人耳朵里,莫名带上了呢喃撒娇的味道。
边韶的脸色变了变,眼里一点墨色沉浮,非但没有放开杜妍,反而把人往怀里抱得更紧。他将头放到杜妍颈间,恶意地与杜妍咬着耳朵道:“不放,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像这样把你抱到怀里,我既不是宫中那些内侍,也不是傻子,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放?”
杜妍如今脑子里的反应要比惯常慢上几分。
她分辨得出,身后这人是在强词夺理,胡搅蛮缠,可一时间她却觉得语塞词穷,找不到合适的辩驳的话。
她的迟钝被边韶看在眼里,引得边韶闷声笑了起来,他笑道:“阿妍,我有些希望,你一直都跟现在一样,呆呆的,这样才不会让我总拿你没有半点办法。”
落在耳边的笑声低低的,吹在耳廓里的热气痒痒的,杜妍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边坚持道:“你放开,我要回去。”
“不放。”边韶也是个较真的。
两人一路拉锯,最后还是边韶占着上风。
待两人进到林子深处一颗巨大的小叶榕树下时,边韶才勒住了马。他先一步翻身下马,然后伸手要将杜妍报下来。杜妍侧身躲开,手上动作虽不利索,却还是伸手想要去抓了马缰绳,夺了马往回走。
奈何边韶头脑清明,眼疾手快,先她一步夺了主动权,将她从马上抓了下来。下一刻,他用力一掌重重击在马臀上,马儿吃痛一声长嘶,马蹄一撒,一头冲进密林不知处,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杜妍被边韶半抱着,瞧着跑远的马儿,回过头来看边韶的眼神充满了不置信,“你简直是疯了。”
这会的天色,在完全不熟悉情况的密林之中,边韶竟然把马放走了。那他们待会要怎么回去,靠着两条腿走出去吗?
“我就算是个疯子,也是被你逼疯的。”
面对杜妍的指责,边韶笑着顶了回去。下一刻,不待杜妍再说什么,他突然抱了杜妍,脚下一蹬,整个人借力飞身悦上了旁边那棵巨大的榕树,寻了一个较宽大的三角枝杈处落了脚。
那颗榕树本身够大,两人站的位置又相对高,原本透不进林子的月光从枝叶间稀稀疏疏漏了下来,化作斑驳的光斑,落在两人的身上。
边韶将杜妍压制在树干之上,低头贪念地看着杜妍在清冷月色下的秀丽面容,看着她那因酒滋润而益发丰润红艳的唇瓣,很想就这么低头吻下去。不过他没有,他只是这么看了她好一阵,才带着几分轻嘲笑道:“我为你做什么事,怎么费尽心思讨好你,你都懒得分我一个眼神。你已然知道了我的真心,还用这种态度对我,阿妍,你就不怕真把我逼疯了吗?”
边韶的眼里有着两簇跳跃的火光,灼热得似要将人点燃。而他略带嘲弄的笑,略显低沉的声音,还有凝视着她的目光,都带着一些浅淡的寂寥无奈在里面。
杜妍忍不住别开了眼,不想去看,也不想去听。
仿佛再多看一点,再多听一点,她尽量想要平静下来的心就会乱一些。
不仅仅是因为这样的情景让她想到自己,想到曾经让她这样对待的谢南安,还因为面前的边韶,益发让她无法以敌对者,抑或是以陌生人来对待。
“我从来不想要你的真心,你不必白费劲。”
缓慢吐出来的言语,声音并不高,照样带着浓浓的鼻音,可一字一句吐出来,却像是钉在人的心上面。
边韶面上的笑容渐渐要挂不住,到后来突然又更深了些。
他原本打算循序渐进,慢慢来,可杜妍这一再的躲避态度,还有元至刻意在杜妍面前献殷勤的情况,都让他的循序渐进破了功。他觉得自个空有百般的谋划,这种时候却跟个初识情事的懵懂少年似的,脑子一热,就做出来计划之外的事情来。
“阿妍不愧是阿妍,就算是醉了,说起狠话来,也知道那句最伤人。”
他难得的真心,被人避如蛇蝎,弃如敝履,真是可悲又可怜。
伸手轻轻扣住身边人秀气的下颌,逼着她将别开的脸转了回来,他目光痴缠着她,轻声道:“你不想要,我偏要给,我们之间,总有一个人要让步对不对?可这期间,元至那家伙,你离得远远的。他说的那些话,你一句也不要信。”手指往上移了一点,带着流连滑过细腻的脸庞,边韶突然勾了勾唇角,他眼里闪过一些坚决,原本面上的笑容也带起了一点狠意,“要不然,我可能又会做出让阿妍你讨厌的事情。比如……现在这样……”
边韶的声音落到后面,渐渐低消下去,在榕树枝叶间漏下的如破碎星光般的月色里,在此刻寂静得只有虫鸣的密林里,边韶的声音似乎有种蛊惑人的魔力。而就在杜妍失神的片刻,边韶的脸突然放大了来。
他凑近她,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手扣着她的下巴不让她移开脸,他另一只手臂强硬地扣着她的腰肢不让她逃离,他拼命汲取着她胸腔里的空气,和她唇上的滋味。
“我也不喜欢白费劲,可我放不开你,你说怎么办?”
和之前的几次亲吻一般,边韶总是要掠夺尽杜妍体内的每一分力气,压榨完她所有的空气,才会放开她。
而这一回放开他后,他并没有躲开她随即甩上去的耳光。
气恼之下,即便是醉后手脚发软,即便是气喘吁吁,她也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闺阁小姐力道大些。“啪”的一声脆响过后,他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上,瞬间浮起了五个手指印。
可他像无所觉一样,生生受了,还反问了她一句怎么办。
不知是他的眼神太过沉寂,还是眼里无边的墨色太过浓郁,又或是漏下来的婆娑月色让醉酒的人心烦意乱,杜妍再度抬起的手,最终没有再挥过去。她眼前仿佛是许多年前下过的连绵大雪,雪的尽头是谢南安冷漠的脸。再一晃,那张脸却似变成了边韶,而她和边韶所站的位置,也瞬间调换了一遍。
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速度比往常急促了一些。
她的手轻轻按上心口,感受着手底下的跳动。
密林里不知为何刮起了风。
吹乱了树叶,吹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叶片舞动声。
心里,似乎也吹进了一点别的东西,扰乱了原本的节奏。
等风停歇下来的时候,杜妍缓缓松开按在心口上的手。她垂下眼帘,敛去眼里所有的情绪,然后突然用力推向面前的边韶。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可她推过去的手,却被一下子扣住了。
边韶反倒又往她贴近了些,将她紧紧压在树干之上。
她不得不抬眼怒目瞪过去,下一刻,他竟伸手捂了她的嘴,眼神凝肃地投向树下,边压低声音警告她道:“别动,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