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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两张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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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美人似乎动气,穆天佑尴尬地笑了笑,“不是不能走,公子,这里是东营,不像咱们西营,都是些粗鄙之辈,怕污了你的眼。”
夏青宜虽然对穆天佑本人很是鄙夷,但是听了她的话,却也停住了脚步,认真思忖起来。他想来想去,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与穆天佑本人置气而去东营。刚想转身离去,却听到东营那边传来士兵训练的声音,这声音豪气万千,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也从未听闻过的。这声音完完全全勾起了夏青宜的好奇心,他打消了折回的念头,反倒打算到那边去看看。
见夏青宜执意要往那边走,穆天佑只能无奈的跟上,心中却别扭万分,公子这样好的容貌,怎么能轻易被那些粗鄙的人给偷窥了去。若是自己真娶了公子做夫郎,一定要建一座大屋子,将公子藏在屋中,以免公子的容貌被那些污浊肮脏的人看去。
然而夏青宜注定与一般温婉的男子不同,又岂是那样好掌控的。穆天佑的想法要是被他知道,肯定只会换来一顿嘲笑。
他寻着声源,牵着缰绳,几乎是不费力气就找到了校场。在旷阔的校场上,士兵队列整齐,动作一致。
校场的点将台上有一个穿着盔甲的女人,由于背对着他们,夏青宜难以看到其容貌。她喝了一声:“劈!”众士兵跟着齐声大喝,紧接着,数千百把短刀就整齐划一的劈了下来,那架势又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夹裹着阵阵杀意。
夏青宜怔怔的看着,恍惚间竟觉得的听到了金鸣马啸,如置身战场一般。
站在他身后的宋都尉和穆天佑好像也与他有相同的感觉,因为他听到他们的呼吸齐齐的停了一瞬。
并非只有夏青宜这边感到惊讶,看到夏青宜一行后,训练的队伍也突然停了下来。甚至有不争气的士兵的短刀掉在地上,发出了短促的铮鸣。
穆云深见士兵突然停止了训练,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身后看去,也好奇的回了头。
身后的阳光太过于耀眼,热烈的目光刺激的穆云深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而夏青宜就沐浴在阳光下,穆云深看不见他的样貌,只能看见如阳光一般火热炽烈的红衣。
然而站在夏青宜身后的的穆天佑和宋都尉却是他十分熟悉的。穆云深连忙向宋都尉见礼。
宋都尉也为二人介绍道:“这是东营的总教头,穆云深。”
穆云深抬起头,目光下垂。夏青宜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她。
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挺拔的身材,连一身平淡无奇的盔甲,也被她穿出英姿飒爽的感觉。只是淡淡低垂的眼眸,掩盖了她本身的光芒。
听到她姓穆,夏青宜淡淡的“咦”了一身,转头问穆天佑道,“这是你穆家的人么?”
穆天佑的脸色有点难看,硬邦邦的答了:“不是。”
夏青宜淡淡点头,突然惋惜似的叹了一口气,这叹气委实有些莫名其妙,让众人更是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穆云深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对话,她神放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神色又舒展开,快速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穆天佑似乎特别的不喜欢这个地方,且不说公子的相貌一下子被这么多低贱的士兵给看了去,犹如暴殄天物一般,穆天佑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好似自己的珍宝这么大咧咧的摆在众人的眼前,让人觊觎惦记,这感觉犹如被刀将肝脏生生地刮成薄片一样。
此外,夏青宜看向穆云深的目光更让她感到颇不舒服,她连忙挡在夏青宜身前,阻挡住夏青宜的目光,小心地哄道:“公子,这边还有许多其他好玩的地方,不如我带你去看看吧。”
夏青宜眉头打着结,但毕竟校场不是久留之地,他哼了一声,径直走了。
见夏青宜离开,穆天佑舒了一口气,她乐颠颠的又跟了上去。
目送夏青宜一行离开,穆云深这才恍然已经快到正午了,却是休息的时刻。她吩咐副尉下令休息,众人听了,欢呼雀跃,高兴不已。
正好有在西营忙活的士兵回来,见了其他姊妹都在休息,便连忙上前炫耀,“刚才我去给夏大人端茶,夏大人说我们这些伺候的人辛苦,便下了令,每个人都发了一两纹银呢!”
“真的?”赵大虎正躺在地上休息,猛然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跳了起来,“那我也去。”说完,撒腿就跑。
王二见赵大虎跑远,连忙跟赵六说,“六姐,大虎去西营了。”
王二正衔了根草在嘴里,享受这难得的惬意,听见王二这样说,她也不着急,把嘴里的草随意一吐,撩起袖子站起身道:“她爹又病了,这几天正缺钱呢,二子,咱们也去。讨得赏钱,也一并给她。”
王二听了,点点头,跟着赵六也溜去了西营。
夏大人打赏的事情很快就在东西两营之间传开,更引得不少东营众人前去西营,也希望赚点外快。只是这本就僧多粥少,一下子那么多东营中人溜进西营,西营诸人便有些不满起来。何况两营之中积怨已久,更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见东营众人拿了赏钱,她们心里越发的怨怼,便吵了起来。
一开始还不过口舌之争,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一下子场面便好看起来。叫嚷声、辱骂声混杂成一团,你推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一场混战便这么开始了。
可惜,这里毕竟是西营的地盘,西营的人多,东营这边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占,两边混战立刻便呈现出压倒性的局面。
东营众人各个都挂了彩,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这其中要输赵大虎最惨,她身形最大最魁梧,人却憨憨厚厚的,挪动又不方便,站在人群中央也最扎眼。西营中人有气都往她身上撒。
等到赵六和王二找到赵大虎时,她早已鼻青脸肿,嘴上鼻子耳朵里都是血,一摸,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赵六顿时红了眼:“哪个狗杂种干的?老娘要跟你们拼了。”
见她双眼赤红,如同发疯了一般,见人又打又咬,西营中人便有些害怕。一时间,居然也被赵六撂倒了不少人。
东营中也有腿脚快的,立刻跑回东营的营帐里,喊一些“西营的人欺负我们来了,姐妹们抄家伙跟她们拼了”之类的话,听到这些,东营里的人也按捺不住,带上兵器便来势汹汹的往西营赶。
一场混战显得越发的热闹了。
副尉见形势不对,连忙将这事报告给了穆云深。
夏青宜跟着穆天佑逛着便烦了,何况他自恃武艺高强,也没什么好怕的,便寻个理性远远打发了她,带了几个贴身的小侍在军营中乱逛。
点墨等人是从来没见过军营的,跟着公子在军营里乱逛,却也觉得新鲜有趣。他四处张望,这里指指,那你问问,却瞥眼在草丛见看到了一角黄色的东西。
他连忙跳下马将东西捡起来,用帕子托着递给夏青宜,“公子,你看,是个好精致的护身符呢。”
夏青宜接过护身符,仔细盯着络子上的花纹和打络子用的彩绳,似乎有点疑惑。他打开水囊,用帕子沾了点水,将沾湿的地方用了的在彩线上按了两下,再看帕子,果然已经染上了彩线的颜色。
“哎呀……”点墨叫道,表情很是心痛,“这线的质量怎么如此的差,倒弄脏了公子的一块好帕子,这可是大内里才用得上的好布料呢。”
“无妨,这帕子送你便是。”夏青宜说道。
点墨的表情立刻转忧为喜,心情一好,他的话也多了起来,“公子,奇怪啊,这军营里都是女人,怎么会有男人用的东西呢?”
夏青宜轻轻一哼,“想来是哪个男儿故意做来送给心上人的吧。”
点墨听了,大呼小叫,“哎呀,公子,这可不得了,这是臭女人的东西,咱们还是赶快扔了吧。”
正说着,便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夏青宜转身一瞧,便看到许多东营人往西营赶去,似乎有好戏可以看了。他也顾不上那个护身符,塞给了点墨,“走,咱们去那边看看。”
见东营的人越来越多,事情也越闹越大,负责此事的都领这才着急起来,连忙派士兵去请穆云深,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士兵刚拔腿想去,穆云深人已经到了。她一到场便看到王二抱着赵大虎,而赵六赤红着眼睛,虎视眈眈的。
穆云深皱着眉,“你们现在把人抱着又有什么用?还不赶快带回去,去请军医过来。”
这一句话顿时点醒了王二和赵六,王二连忙抬起赵大虎,其他东营众人也来帮忙,众人向前跑了几步,又被穆云深叫住了,“等一下。”
众人连忙停下,穆云深解下腰间的腰牌,扔给赵六,“去军医营请关大夫来。”
赵六一惊,她在东营多年,自然知道这个关大夫便是军医营中一等一的圣手关画屏,只是她们身为小小的士兵,自然是请不到这样的大人物的。没想到这次穆云深会出手相助,她感激万分,眼圈儿也不争气的红了,说话时也在颤抖,“多谢穆校尉。”
穆云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还不快去。”
赵六握紧腰牌,连同着其他人,脚不沾地的便走了。
穆云深见她们走远,又走进了混战的中央,看东营西营众人都打作一团,她突然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这命令十分响亮,不仅震醒了胶战的两营士兵,也把刚踏进来想要凑热闹的夏青宜也给吓了一跳。
穆云深训练东营这么久,自然积累了军威,听到她的命令,东营诸人再也不敢妄动了。西营诸人猛然听到住手,也震惊的停了下来。然而回过神来,她们才反应过来发号施令的不过是东营里的一个小小校尉,便又趁机打东营的人。
穆云深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继续道:“从这刻开始,你们都不许先动。谁敢挑衅你们,你们就给我打谁,打死命了就偿命,听到了没?”
听了这话,东营众人只觉得振奋人心,她们响亮答道,“是。”声音震破天际。
谁也没想到东营人在这一刻没有选择吃亏忍让,穆云深的命令吓到了西营,她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请穆云深前来的西营都尉听了这话,险些要哭了出来,“穆校尉,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这不是存心激化矛盾么?”
穆云深对那都尉淡淡一笑,“都尉,一个巴掌还是拍不响的。我只是让她们不要主动出手,可不没说她们不能还手。”
东营诸人的眼睛又齐齐一亮,穆云深折磨了她们这么久,这却是头一次她们觉得这个穆云深这个混蛋总算干了件人事。
都尉哭丧着脸,还打算向穆云深说些什么,突然便听到前营传来“咚咚”的鼓声,突然有士兵跑向二人,喘得是上气不接下气,一脸愁容道:“不好了,夏大人把两营的比试的时间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