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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来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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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跟在凤皇身边的那一天起,琉火就从未见他如此脆弱过,他的脸将近透明,云被盖住了身体,安静躺在床上,就像退回到母体的婴儿般,也像随时就要消失。他身体上方是一个巨大的法阵,是什么阵琉火不知道,他从没见过这种的法阵,一颗胎盘大的半透明珠子里生长出千万条白色的头发丝一样细密的触须,触须的另一头好像连着凤皇心脏的地方,也许是别的地方,隔着云被他不能肯定。那些触须好像有生命,在珠子里游动,琉火虽与它算是同属,但却不认得这是什么珠子。
琉火所看到的凤皇就是这个样子,花长老说:[无妄峰上发生的事,我们都不知情,凤皇设置的结界。我们虽感应到很强的灵力震动,却也无可奈何!]
琉火喃喃道:[是月君?]
[当然不是,是他自己,他跳入了火泉,还......还挖出了半心!如若不是凤之神躯...... ]
琉火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他笑得难看:[不可能,主上怎么可能挖......挖自己的心呢?有谁会对自己做这样残忍的事情?我不信!]
花长老闭上眼睛并没有再说什么,但这样的无言恰恰说明了这事是真的,比真金还真,凤皇就是这么做出了这种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主上为什么这么做?]
[可能只有月君才知道事情的真相。]花长老并未告诉任何人有关异界的事,他知道此事肯定与异界那东西脱不了干系。他用力握了握权杖,就不能少让他少操点儿心,好好度过个晚年吗!这些不省事的东西!
[唉......以后我们南禺在神界还是夹着点尾巴做人吧!小兔崽子们再给我惹事儿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好了,]花长老疲惫的挥了挥手,[离柯那妮子罚也罚了,就让她回去吧,现在主上这样,你跟她好好说说,别犯浑!]
花长老虽这么说,可南禺也不是遭受了这点打击就一蹶不振了,只不过现在有神族想搞垮南禺,凤皇失去半心,陷入沉睡,至少上万年时间才能恢复,而失去守护神兽火凤,死灵们得不到宿主,没法有新的凤皇产生替代,再加上火泉之火确实有减弱的趋势,这三样若让外面对南禺虎视眈眈的神族知道,肯定会乘虚而入!他还得回去好好部署一番,必须确保无一点风声走漏!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看来又得请丹阳,你去叫他来趟珩水吧,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唉......我们老了!]花长老说着叹着气出去了,琉火回头看了眼凤皇,上万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神来说,可是,也够神界发生一些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三千年后,太华山。
太华山是神后目姮的属地。
女神目姮曾是大地之母,掌四季之时,司五谷,后因妒获罪,神史上言,帝后不和,姮移于太华。
姮生九皇子东皇太一,太一九岁能言,百岁能招大风,帝固心悦之,亲教化太一于神宫,姮不复得见。
太华山上有一天池,天池水自九天银河下,能湿方圆十里草花,姮常沐浴于天池,容颜能葆万年不变。
姮性喜温,容淼运灵力将池水煮醒,又将新采摘的月桂撒于池中。稍后,姮至,下于天池。
[晚风神将至,吩咐厨房准备晚宴罢!]
容淼:[是。]
天将黑时,风神带了另一位贵客,一位全身掩在黑色披风里的异族来见。容淼看了那奇怪的男子一眼。
[主人已恭候大人多时,不过这位是?]
风神恍然笑道:[忘了介绍,这位是新晋的北方将军殷九真。]
[他似乎不是神族?]
[嗯......殷将军是白羌一族。]
白羌一族是北方隐匿的一族,传说他们祖先是远古时期的战狼,因此这一族从出生血液里就带有好战的因子,神界好几次大战都以他们一族为先锋。也曾风光无两,但随着越来越多族人的战死,这一族慢慢也就销声匿迹,不再出来活动了。
容淼笑了笑,扬手请道:[那两位大人就请随我来吧。]
[有劳仙子!]
[风神大人客气了,不过我有句话要说。]容淼在前面走着,并未停下来。
风神就道:[仙子请讲。]
[我只是想向大人提个醒,神后大人很不喜欢有着白头发的人,你的这位朋友似乎就有这么一头美丽的白发呢!]容淼回头看了看那白羌族的男子,仍只是笑。
风神和那位白羌族的男子并排而行,听到这话都停了下来。白羌一族的最大特性,并不是好战,而是所有的,不管男女老少,全都有着一头银白的头发。当然这不是什么问题,但若像容淼说的,神后脾气又古怪,不是不可能因一头白发拂袖而去!风神有些犹豫,北方将军与他交情并不深,虽说风神想拉拢他们一族,才答应向神后引荐他,但若反因此得罪了神后大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犹豫归犹豫,但已经到这里了,再推脱反倒要叫人看轻了他风神!便道:[多谢仙子提醒,不过我的这位朋友,我想神后大人不会只看到他的一头白发的!老朽我还有一头白发呢!哈哈!]
[大人说的也对,看来容淼是多此一言了!]
风神赶紧道:[仙子千万不可这么说,以后还得仰仗仙子在神后大人面前替老朽美言几句呢!]
他们行至一处厅堂,厅堂中间摆一镂空圆鼎,鼎内燃着神桑,冒出缕缕青烟来。
目姮降于鸾座上,金丝霞披凤冠明珠,明艳华贵,不可方物,金色垂丝面巾掩去了眼以下的半张脸,让那一对凤目更显柔媚。
她坐于鸾座上,两边的侍女为她打着扇。容淼奉上茶,目姮饮了,将茶杯轻放于桌上,这才抬起眼睛,只向风神道:[老哥哥久不上我这太华山了,别来可无恙啊?]
风神便笑道:[劳神后大人记挂,老朽身体还算硬朗,只是多年未见,大人神采更胜从前,叫老朽也心生羡慕!]
大凡女子都爱听人夸她容貌,身为神后的目姮也不例外,她脸上带了笑,让侍女们看坐上茶。[这得多亏了我那天池水,秋梧也是大姑娘了吧,下次带她来玩,也试试!]
[那老朽就替孙女儿谢过神后大人了!]
他们一同饮了茶,目姮才将目光放到那异族男子身上。
[这是?]
男子站立起来,一只手横于胸前,半弯腰,向目姮行礼,他毫无表情的脸影在白色面具下,他的声音谦恤:[北方将军殷九真,见过神后大人!]
[你是白羌族人?]
[......是!]
[你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啊,这个......]风神站起来替他解释道:[殷将军曾与魔族副君交战,被那魔头的魔兽毁了面容,故才带上的面具!]
目姮似乎有了兴趣,[你与魔界副君交战?]
[......是!]
风神替他补充道:[殷大人还差点将那魔头右臂卸下,如此......]
[据我所知,除了凤皇,神界还没有人与他交战过,看来你确实有点本事!]目姮招了招手,容淼走上来,目姮右手轻搭在容淼的手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殷九真,你愿不愿意替我做事呢?我想东皇天帝能给你的我目姮也能给你,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权利,至高无上的权利!]
[哈哈哈哈......]目姮放肆地大笑,笑完以后目光突然锐利起来,好像带勾的利器直直看向他:[至高无上的权利?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骨头和血堆积起来的,那是罪恶!你的样子太年轻了,你下不来那个狠心的!]
[我可以。]男子只有这一句话,但目姮知道他的决心不小,她看过太多的这种人,想要权利,想要力量,到最后全都死在了权利和力量的手里。
目姮目光一转,看着虚无的地方道:[你要的东西只有你自己去争取,不过我可以给你机会,你现在只是小小的北方将军,即使你有能力与魔君交战却得不到重用,因为你没人,没势可依,我可以给你这个势,]目姮看着他,[但是你要怎么向我证明你会对我忠心呢?]
男子跪下来,他的左手变成了狼的利爪,利爪伸向后背,他咬紧牙狠狠一用力,利爪将他的一根脊骨和着飞溅的血拔了出来,这场景叫风神也打了个寒颤,但目姮却连眼也不眨一下。白羌一族表达忠心的方式,就是献给他要表达忠心的人他的一节脊骨。他还未说话,目姮就冷笑道:[你的脊骨对我有什么用?]
无数汗滴从他的白色面具下流下来,汇集在地上成了不小的一片水渍,他声音有些哑:[你需要我怎么做?]
目姮轻轻一笑,说:[我也不为难你,只是最近有件烦心的事,你就替我把这件事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