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木棉芳满庭》明月当空月如水

11、摘桃

　　“主公，此事就交给属下，定不辱命。”韩焉信心满满的站起来，只是手中抱着个娃娃，便微微行了个礼。
　　武陵王见了哈哈大笑，大手一挥，“有劳先生了。珞儿，到父王这里来，我们去祈福。”
　　“爹爹，大殿里熏死了，我要跟左师傅去摘桃子。”
　　“……”左冷邪无语了，摘桃子？
　　“左师傅，我们去摘桃吧。上次你一蹦老高，就不用爬树了。树上有毛毛虫，可丑了。”安瑞娇俏天真的样子，让左冷邪想拒绝又狠不下心，嗫嚅着唇不说话。
　　“左师傅，你来了，我清风姐姐呢？叫她一起去摘桃吧。”自满月宴之后，安瑞对徐夫人好感大增，本身徐夫人也是缺根筋的性子，不像别的夫人小姐对她不是奉承就是暗藏心机，开玩笑，谁真谁假两世为人的她还会看不出来？而徐夫人自己也不喜欢夫人、夫人的叫，说把她叫老了。当安瑞叫她清风姐姐时，连连答应，笑的见牙不见眼。这可把某些人给呕死了。
　　左冷邪嘴角抽抽的更厉害了，虽然他人大个了点，胡子长了点，皮肤红了点，看起来显老了一点，可是实际年龄也不到三十好不好，为什么他是师傅，他名媒正娶的妻子倒成了姐姐，不应该是师娘吗？“夫人去祈福了。”
　　“哦，那我们快去吧。等下清风姐姐回来正好可以吃到新鲜的桃子。”边说边拉着左冷邪往外走。
　　他咬了咬牙，想到那个不解风情的小妻子，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安瑞走了。

　　“左师傅，那个桃子好大呀。”
　　福清寺后山一片桃林之中，左冷邪成了孩子王，被几个三尺多高的娃娃们指挥的团团转，偏还脱身不得。
　　“三妹妹，让煮酒帮你摘吧。”十岁的司马瑾，已经懂得何为尊师重道，见武师傅被妹妹指使来指使去，心里很不是滋味，除了为老师不平以外，隐隐的还有些不服气。凭什么三妹妹可以得到这么多的特别待遇。父王对她宠爱有加，姨娘弟弟姐妹们捧着，就连他这个长子也得对她客客气气。
　　煮酒是司马瑾的长随，听到主子叫到自己，立马走了过来，作势要爬树。
　　“不要，不要，才不要呢。”安瑞蛮横的拒绝，扭头看着左冷邪，“阿左，我也要飞高高，你带我飞上去摘那个吧。还有那一个，还有那一个……我想想啊。娘亲，爹爹，姐姐，清风姐姐，嗯嗯嗯，一个一个，正正好。快点，快点。”安瑞掰着指头数着。
　　“好咧，抓紧了啊。”左冷邪看了看枝头上又大又红的桃子，想到小妻子那张白里透红的脸，一阵心猿意马，陡地热情起来。双手掐在安瑞的腰上，脚下几个腾挪便飞上了枝头，稳稳的立在一条横生出来的枝上。
　　安瑞手忙脚乱的摘着桃子，口里啊啊的大叫道：“拿不动了，拿不动了。”说着将桃子往自己衣襟里塞，塞了两个满了又扭身塞到左冷邪的衣襟里。“嘻嘻，阿左，来，你吃一口。”便将手中最后一颗桃子塞进左冷邪的嘴里，无比认真的问：“甜不甜？”
　　“甜。”左冷邪应道。
　　“太好了，爹爹娘亲还有姐姐肯定很高兴。”说完吧唧一口亲在左冷邪脸上，左冷邪愣住了，忘了运气，细细的枝条承受不住一大一小的重量，只听扑嗵两声，四仰八叉的摔下来。左冷邪眼明手快，在跌下的瞬间将安瑞拉到胸前。护住了她的头部，可是屁股以下位置还是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痛的哇哇大叫。
　　左冷邪行武出身，经摔，不过这么高跌下来也疼的够呛。听到安瑞痛叫，顾不得自己赶紧起身将她抱起来，急道：“珞儿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
　　“有啊，屁股疼。”安瑞委屈的眼泪汪汪。虽然左冷邪拉她一把缓冲了下坠的力道，不过还是很疼的。
　　“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远远的司马珏看到从树上摔下来的人，吓的魂飞魄散，赶紧跑了过来。她本来是跟着母妃在大殿听经的，下人来报说珞儿去摘桃子了，母妃放心不下要来看看，徐夫人自告奋勇的来了，司马珏便一起跟来。还没进入桃林里。远远的便见着一黑一红两个身影立在枝头，眨眼间便掉了下来。又急又怒。
　　司马珏赶紧将她拉了起来，徐夫人顺势将她抱到怀里，“小珞儿，你又闯祸了。”
　　“不是我，是他。”某个没良心的，手指头指着还呆坐在地上的人。“他摔下来的，把我也给拉下来了，我是在摘桃子的。”低头一看，胸前两个桃子还好，又乐了，拿出一个递给徐夫人说：“清风姐姐，桃子很甜。珞儿摘的。”
　　“嗯，真的好甜。”二愣子徐夫人笑眯眯的吃起桃来。
　　“姐姐，这个是你的。”安瑞将另一个递出去，司马珏悻悻的接过。
　　安瑞低头看着地上的男人叫道：“阿左，你把爹爹和娘亲的桃子压烂了。”
　　左冷邪低头看了看胸前，果然湿了一大片，“是你压烂的。”他本能的反驳。
　　“才不是。你赔我桃子。”
　　见过没良心的，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左冷邪默默泪了。
　　“阿左，你快去给珞儿摘来。”徐夫人挤挤眼，状似好心提醒一样。
　　左冷邪忍不住心底里哀嚎，我是你夫君，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
　　“快去快去，娘亲就要回来了，迟了就不新鲜了。”安瑞无耻的催促。
　　“三妹妹，休要胡闹。煮酒，你去给三小姐摘两个大的。”司马瑾适时发挥长兄气势。
　　“好吧，那多摘一些。王府里的兄弟姐妹们一人一个，还有庶妃们也要。就说是珞儿请他们吃桃子。对了，王妈妈、刘妈妈、绿巧、李公公也要。算了，你就直接摘一大筐子吧，有备无患，多的我自己吃。”安瑞伸手指着一边的大竹筐，叽叽喳喳说着，
　　司马瑾眼皮抽了抽，纵然他少年老成，也禁不住某人无下限的厚颜行为。
　　“妹妹。”司马珏年长些，自然懂得这些，扯了扯她的袖子，出声制止。
　　“好吧。那就先这么多吧，不够再说。”安瑞扭头看向左冷邪，嫌弃的说：“阿左，你脏死了，快去换衣服。清风姐姐，我们去那边吃桃吧。”
　　司马瑾看着渐渐远去，还不断发出银铃般笑声的三人，眼中的光芒阴晴不定。
　　“大哥。”说话的是比司马瑾小一岁的司马玢，“三妹妹好生过分。”
　　司马瑾回头看着司马玢，脸上一派温和，笑说：“二弟，三妹还小。”便错身走开了。
　　司马玢敛去脸上的笑意，轻哼一声，无声的说：“只不过早出生一个月。”
　　司马瑾生在年尾，司马玢生在次年头，虽说差一岁，实际一个月都不到。不得不说，司马瑾很会挑时辰。
　　“二哥，快来，快来，抱不动了。”四岁的司马玮因为林庶妃与苏美人交好的关系，平时也最爱跟在司马玢身后。
　　“来了，来了。”司马玢紧步上前接住司马玮，帮着司马玮将桃子放进小竹篮里。

　　安瑞一行人走到桃林附近的一雕栏画栋的八角凉亭里坐下，丫鬟又取了糕点和茶水摆在石桌上。安瑞塞的满嘴都是，福清寺里的素饺真的很好吃。
　　“妹妹，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司马珏气的脸色通红，亏的她在一旁说的口干舌燥，这个妹妹却还是没事人一样的光顾着吃。
　　“好了好了，珏儿。珞儿这么小，你讲这么多，能听的懂吗？”徐夫人帮着将茶水喂进安瑞嘴里。
　　安瑞咽下茶水，又抿了抿嘴，盯着亭子顶上炫彩的飞天图。良久方启口：“姐姐，你看，屋顶上的神仙。”
　　“我在跟你说，再怎么没规矩，成何体统。”司马珏越说越气氛，脸色涨的通红。
　　“姐姐，你看，中间那个大佛，盘腿闭眼而坐，任凭周边的魔女如何妖娆，也不动分毫，你知是为何？”三岁小娃的声音极其冷静，司马珏不由跟着她的视线望去。“动或不动，都改变不了魔性。”安瑞开口轻声的说：“姐姐，我知礼抑或是不知礼，哼！”她轻嗤一笑，“姐姐，他们会改变对珞儿的态度吗？”
　　司马珏被问的哑口无言，她虽只有六岁，可是母妃自小便对她严加管教，兄弟姐妹们的小心思也早有耳闻。
　　“姐姐，珞儿是郡主，皇爷爷御笔亲封的安瑞郡主，从来只有他们看我的眼色的，什么时候需要我来假意奉承他们了？既然无论我什么态度都改变不了，何不轻松自在的做我自己。真心疼爱我的，又岂会因为珞儿一时的任性就生分呢。”说到这里突地语气一转，娇憨无比道：“姐姐，人家只有三岁，而已。”
　　“……”司马珏语结，良久，说：“妹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若不约束着自己，往后可是会吃大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