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宝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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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难受的防毒面具，徐素在迷宫一样的连排城堡中找寻地道的线索。
脚下所踩的是一处典型的凶宅。
约摸200年前，当时的吸血鬼议会成员们就是在这里集会时被篡位者关起来活活烧死的。笑笑说，因为她体型小，钻进下水管道一路爬出去才侥幸生还。
后来，这里的新主人詹姆斯先生给笑笑下了一道禁制，不能独自离开这栋房子，也不能靠近那棵化尸专用樱花树。徐素决定把那些尸体逐一挖出来，之后好重新安葬。
但当她真正下铲的时候，发现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粗壮繁杂的树根和未完全腐朽的人体骨骼已经完全契合在一起，碎裂的骨头越挖越多，成为压垮徐素的最后一根稻草。
花了很久进行地毯式搜寻，之后才相信笑笑是凭空消失的莉亚，到天快亮的时候也是筋疲力竭，倒吊在树上休息。外面似乎开始了新一波战斗，但她并不想看见同族。当她瞟到徐素在下面即使小心翼翼依旧把尸体铲得粉碎，忍不住开口问，“死掉的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徐素怔了半响，答道，“跟我一样的人。”
莉亚没懂她的意思，刚想说你拐什么弯子，就听到土石松动的声音和徐素的一惊一乍——“我看到了一条地缝！”然后话音未落就掉下去了。
撑开睡眼的莉亚从树上稳稳地跳了下来，朝着黑漆漆的洞口说，“喂，你还没死吧？”
底下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腿……断了……不过……找到地道了……”
莉亚跟徐素到现在总共待了30个小时，略失望。
她以为克里斯蒂娜公主的贴身女仆会更聪明些，至少更强悍些，结果人家在车上睡得跟猪似的，连镇静剂都帮她省了，而且被主人抛弃了之后就开始憋泪，自从成年后就混迹于人类世界的莉亚，只见过泪汪汪的眼睛，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血汪汪的眼睛呢。
那女人大概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想当年克里斯蒂娜悬赏半吨黄金，要买自己的一只眼睛，只是为了身体能长大而已。这导致了莉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闭上眼睛睡觉，但最后还是不幸被赏金猎人捉到了。
只可惜克里斯蒂娜失算了。莉亚为了从吸血鬼公会手中重获自由，自愿在眼底装了2块爆炸芯片，没有人能得到她的眼睛。在救兵到来前，莉亚被迫炸掉了自己的一只眼睛。
挖眼之仇还没报，克里斯蒂娜又开始烧钱放谣言，说圣杯在她手里。这下都不用悬赏，猎人和同族开始前赴后继地追杀她，当真是永无宁日了。
多年之后，当莉亚终于有机会和克里斯蒂娜公主面对面，她自然要问清楚尊贵的公主殿下为什么就是不放过她。
得到的回答却是，“你长得这么美，少一只眼睛又有什么要紧呢。”这话简直要把莉亚气得吐出一口黑血。
再说克里斯蒂娜和男宠下地狱的事儿，这是上古以来从未被实现的传说，两人一定要心意相通，否则就算VIP通道向你敞开也没用。吸血鬼界第一大帅比，詹姆斯先生，根本不在乎克里斯蒂娜是幼女还是美妇，他在政权交替的时期还曾受克里斯蒂娜的牵连，坐了整整一个世纪的牢呢。现在的公会管理员们并没有得到前一任统治集团敛聚的财富，那些数不尽的金银珠宝估计要被克里斯蒂娜带到地狱去了，莉亚暗暗地想到。
因为徐素摔断了腿，莉亚只能背着她，在长长的地道里龟速行进。院子里的樱花树和来时山脚下的樱花树看着差不多粗细，如果地道真的那么长，莉亚想着索性把背上的人扔这里自生自灭算了。
为了不被莉亚吃掉或嫌麻烦杀掉，徐素可是费劲了脑筋，她试图一点一点地拼完整笑笑曾讲给她听的，那个关于精灵的故事。谣传吸血鬼也会飞，不过徐素真心觉得，愚蠢的人类绝对是把吸血鬼和蝙蝠精混淆了。即使是蛋生的吸血鬼也没有翅膀，莉亚的翅膀总归有基因来源吧！
继续讲精灵的事情吧。
精灵，来自失落之地。
来地球游玩之前，他只听说这里是个危险的地方，并没有听过地球上农夫与蛇的故事。精灵是以花的精气为食，说白了就是辣手摧花，为了不引起人类注意，通常选在晚上偷偷跑进树林，饱餐一顿。
有几个人类在他进餐的时候，鬼鬼祟祟地跑进树林埋棺材。更诡异的是，从坟墓的深处还不断传来了规律的叩击声。
徐素想到笑笑曾经讲过，吸血鬼所能遭受的最可怕的对待，就是被锁进铁制的棺材，沉进深海，永远不会被人找到，一直到世界末日的到来。
好在Z国热衷于土木工程，埋地里很容易被刨出来的。不过运气不好被白天刨开的话，无疑会被日光烧焦。
被虐待的猫可不想和薛定谔谈什么人生哲理。
当棺木上的钉子被一个一个撬开时，笑笑默默地想着，一定是关她的贱人觉得还是多费点劲扔海里头保险。沉重的棺盖刚被推开一条缝时，笑笑就伸出手抓住了外面的人。
精灵害怕了，振翅高飞的本能反而帮助了恶魔从棺木中脱身。那条属于小姑娘的细胳膊，根本不可能拉住飞行时速200公里的精灵。以至于他起飞失败砸到地面的时候，已经完全吓尿了。
不管什么物种，饥饿的眼神可是共通的——地球旅行指南上说精灵在这里没有天敌，精灵怀疑自己买了盗版。
没有完全消化掉的花香从精灵的每个毛孔中透出来，就像最开胃的佐料，令饥饿的笑笑无法抵御。除此之外，精灵身上的温度也让她感到舒服，体温40度的飞鸟，正等待被恶魔攫取身上的每一滴热血。
唯一的阻碍是，笑笑不吃男人。她用锋利的牙齿在猎物的颈间厮磨时，并没有发现喉结，垂死挣扎的精灵那扑楞扑楞的翅膀更增加了进食的乐趣。
笑笑吃饱了通常会清醒一点，她下嘴前想到精灵并不是地球上已发现的物种，无奈生存模式大开的时候才不会管这事儿是不是星球大战的导火索呢。
笑笑说，她奄奄一息的食物并没有死去，只是翅膀因失血而萎缩脱落，再也无法飞行。对照精灵最后出现的时间和莉亚出生的年份，还有翅膀的样子，莉亚很可能是精灵的后代。
莉亚背着体重超标的吸血鬼，听完她啰啰嗦嗦的故事，没好气地说，“那劳驾您告诉我，您说的精灵现在在哪里？”
徐素举着地上捡的火烛，绞尽脑汁也回忆不出更多了，她想，完了，这下果然还是要被吃掉了么。
前面一眼望不到头，莉亚也心焦气躁，“你当然不会知道了，因为我早把我爸送回失落之地了。谢谢你提醒我跟你主人有两代血仇。”
徐素吓得赶紧闭嘴。对于这种只要睁开眼睛遍野都是猎物的人，根本体会不到觅食的艰辛。突然间，徐素又能闻到莉亚血管中汩汩流动的血的味道了，但她所做的也只是咽一口口水罢了。莉亚背上的羽毛硬邦邦的，徐素毫不怀疑这女人能一翅膀扇死自己。
慢着，既然笑笑已经走了，跟着莉亚不愁没肉吃呀。
完全不知道徐素的小九九，走得气喘吁吁的莉亚终于停了下来，回头怒骂：“你是不是妖怪，怎么越背越重？”
徐素眼看藏不住了，从身后磨磨蹭蹭地掏出一个盒子——“笑笑临走前给了我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越来越沉哪……”
莉亚愕然，一路走来，徐素把这巴掌大的盒子藏哪里了，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
要是炸药什么的可就欢乐了。
糟糕的照明条件完全看不清盒子的材质，也没有锁，莉亚轻轻拨开搭扣，发现这是个空盒子。
徐素却不相信里面没有东西，直接把手伸进了盒子，勾出一长串莹莹发亮的珍珠来。
莉亚见状也把手伸了进去，她一开始以为自己掏出来的是玻璃，摸完形状还是觉得像切割过的钻石。
就她盯着钻石发愣的工夫，徐素又拿出来一块金币。莉亚试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去，金币和珍珠像掉进了无底洞，盒子里依旧空空如也。
挂不得那些始祖坑的钱没人找得到了，有了这么个宝贝盒子，想藏多少就藏多少啊。
至于越变越重的问题——莉亚瞪了徐素一眼，徐素只得灰溜溜地把兜里的金条手镯大扳指统统放回去。
兜兜转转，难题又摆回莉亚面前。虽说她一时多事提醒了克里斯蒂娜牙疼的症结，这诊金给得也太阔气了。
有阵子克里斯蒂娜被追捕烦了，就计划一个人去地狱躲躲，要把圣杯寄放在莉亚手里。可莉亚不乐意，她觉得圣杯这东西违背了自然法则，是不应该存在于世的。就好比人类不该得到长生不老药，吸血鬼这种生物也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一样。
后来的后来，当徐素听到这番理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跟克里斯蒂娜当年一模一样。
莉亚想不通为什么所有人都相信圣杯在她手里。对于这点，徐素自有解释，“我从前觉得詹姆斯先生是恋童癖，笑笑是受害者，但这只是普通人的偏见。圣杯一定是由天赋异禀的人来保管，这些，也不过是普通吸血鬼的偏见而已。”
在徐素眼中，莉亚明明有机会分分钟把笑笑灭了，却还要给人家时间留遗言。
莉亚歪着脑袋，回答说，“我大概猜到她要逃到地狱去。本来以为面前会出现一道门的，然后，我说不定有机会去地狱，再把撒旦弄死呢。书上说，只要撒旦死了，世界上所有的吸血鬼就都会消失。吸血鬼这种生物，根本就不应该存在的。”
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有本事过来咬我呀”，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是正常人。于是徐素想着，跟这样的疯女人待久了，连地狱都不敢收自己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宝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