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如玉》崔嘉夜礼

1、第 1 章

　　我们之间隔了一个秋，在苍老的二十岁相遇。

　　其实，我一直知道她，外语系的秦夏末，美得就像一幅古典画，安静的时候就像一卷清雅的仕女图，眉若远黛，那一汪明澈凤眼风流占尽，顾盼生辉，舞尽霓裳，让人爱煞。

　　桃羞李让的外表却是张扬的性子。二年级时我选修了艺术欣赏课，与她同班，一百多人的大教室，只一眼，我就望见了她，让我留有兴致的并不是有口皆传的倾城之容，一曲《Gloomy Sunday》，让我的心间忽明忽暗，停驻间满是凄楚，漫处温存。

　　沉醉中幡然醒来的老师忙让夏末停止，责备之言却在她无辜的眼神中尽数吞下，座下的人都像痴儿般膜拜着女神，在她转身之际，我似是捕捉到一缕轻烟似的孤寂。

　　遇见夏末，三五个裙下之臣在其左右，鞍前马后，好不热闹，平素最烦暮四朝三，但对象是她，便也觉得理所应当，如斯美人，做什么大抵都是赏心悦目的。

　　树木尽枯，满目荒颓，女子如玉，君子谦谦。

　　此后一个冬天，再没遇到过她。

　　南方的冬日大多都湿冷，熬过漫长的考试周，我忙整理行装，于我，来去，都孤寡无从。

　　来年开春，寻了份工，凑了巧碰见了她，心中纳罕，她热情与我交谈，言笑晏晏，她说：我识得你，你是我们学校的吧。看着她的笑，那么美，忘了呼吸，我的脸俄顷红了。

　　从春入夏，我对她的了解渐深，周六的下午是她最为期盼的，眼神中的火光让那些个男生见了更得死心塌地，为她生，为她死。事与愿违，在乎的人总是看不见自己，夏末痛苦的多了，却越挫越勇。

　　那个唤作一执的男人，一丝不苟，偏生看不出多么俊朗，腿脚也是不大灵活的，却让人过目难忘，周六，落地玻璃旁，准时出现，霓灯竟起时，离开，友好地与每个目光相接的人微笑示意，绅士至此，却也配得起夏末。

　　夏末陷于情伤，终日愁苦，日日清减，我说：与其单相思，不如告知于他，倒是落了心。夏末只摇手作罢，看惯周遭的爱慕，又怎知她的爱人并未对她有意，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都似这般付与断井颓垣。

　　我的食指抚上玫瑰花色的唇瓣，酒气氤氲着娇容，媚眼如丝，心念一动，便俯下了身，只轻轻一触，像完成一场仪式，落了幕，只剩我一人留于原地，怔怔伫立。

　　一执说：冬至，一见着你，便认得了。每日思你，念你，幻你，却想不起你的面容，不动声色的成了我的冤家。你的世界怎么就住不下一个我。

　　昴宿西沉，夜已过半。想哭的人心已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