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井鸣]杏》气筒

1、第 1 章

　　杏
　　有同学质疑佐井鸣的关系一开头就那么密切很违和，于是后知后觉补了个零章节。失去灵感的亡羊补牢，结果就是，二次崩坏了自相矛盾了其实还不如不补呢= =
　　所以大家可以无视……|||||OJZ

　　零
　　掩上店门隔绝身后老板凄厉的呼喊，佐井来不及对着怀中打了三折又附赠五千元代金券的两套忍具展露迷人微笑，便发现老远自家屋子黑压压妖气冲天。
　　嘴角不着痕迹抽搐了下，他继续返航。
　　推开门，床上赫然蠕动着蚕蛹一大只。佐井掂量了下忍具包的质量，猛的发力砸过去。
　　嗷嗷！鸣人蹦起来咆哮，二十只苦无和十打手里剑！用来丢就算隔着被子也会死人的！佐井你要杀了我吗！
　　哦？根据冲击力就能计算出凶器数量，逻辑推理能力进步了不少嘛。佐井甩甩手腕，顺便指指眼睛。肿了，你的。
　　鸣人捂着脸跳起，嗖的钻回被窝。半晌露出半个脑袋问。
　　很明显？
　　嗯。
　　但，只有我看得到。佐井想。
　　他们的英雄，永远没有眼泪。

　　昨夜墨云压境惊雷裂空。鸣人任务完结失魂落魄归来，大半夜的没了踪影。
　　佐井记得他说过喜欢雨，因为会令他想起第七班的第一次A级任务。茫茫水雾中他们第一次心有灵犀，他们的世界第一次重叠交融。后来那么多的第一次如樱花绽放般绚烂，他们的故事书写浩瀚宏伟的历史。他说雨后的天空格外纯粹，彩虹特别美。
　　鸣人知道自己更讨厌雨，因为那天的雨水太过清澈，连血液也被漂白至无色。他昏昏沉沉回应那个吻，他在卡卡西背上醒来，他精心封存带伤的护额，直到它终于在一场意外中粉碎得如樱花凋谢般惨烈。他眼睁睁看到裂缝从中心点向四方扩散，他与他唯一的纽带被强行拆卸七零八落，然后突然就明白了；这么多年过去，他是真的做不到，佐助是真的回不来。
　　雨水汹涌骤然倾倒，无视他爱与不爱的思绪纠葛。他反应不及，只好傻呆呆原地杵着被雨冲刷被雷劈砍；他踉跄倒在他们最后的所在回忆最初的相见，无敌英雄硬甲被一分分溶解洗脱。
　　他捧着护额的碎片仰头，乞怜般的笑。
　　佐井，为什么它碎得……我怎么拼，都回不去呢。
　　佐井跪在他面前，待视线平齐凑过去，额头上印了个吻。接着摸出手帕把它们细致包好，塞进贴身口袋。
　　他将他揽进胸口。
　　你做得很好。佐井轻声道。剩下的，我来。
　　终结之谷，雷声隆隆震彻山脊。轰鸣的间隙，几个字节格外清晰。
　　鸣人终于没有挣扎，意识沉沉坠落。
　　后来他们倒在佐井家单人床上，于柔软绒被的阴影中小心藏匿了很久。佐井抱着鸣人，望窗外渐晴的天空如同神祗曼舞，听屋檐下滴水叮咚敲击台阶如同时光脚步。
　　扔了吧，鸣人说。
　　佐井以为忘记帮他擦干头发，可雨水不会是咸的。佐井以为他还醒着，可鸣人醒了便是木叶的英雄。英雄没有眼泪。
　　怎可能丢掉。佐井想。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我会将它完完整整修复带来你面前。
　　然后……

　　佐井开始摆弄画架。洗洗脸，拿了忍具回你家去。别妨碍我作画。名字都想好了。
　　鸣人闻言突然正襟危坐。佐井，要告诉你件事。对我，很重要的。
　　停下动作，佐井敛了悠然神情同鸣人对视。
　　鸣人深呼吸。
　　我好饿。
　　佐井微笑着飞身抓起另一个忍具包，看见鸣人抱头瑟缩，冷哼一声又放了。
　　你的十八年生命历程不是一直都处于饥饿状态么。
　　那，我好冷。
　　昨晚把被子全部卷走直到现在还没下床的人好像没有喊冷的资格吧。
　　额，衣服湿淋淋的没法穿。
　　喏，早就洗干净烘好了。
　　我的钥匙找不到了！而且屋子里很久没打扫！
　　钥匙你老丢所以一直放在我这。屋子昨天刚去收拾过……向来都是我打扫，你自己从来没动过的好吧？
　　佐井将手中物件不轻不重“咚”地撂下噎了他个欲语还休，然后大步迈至床前，眼神凌厉俯视鸣人。
　　赤身露体瘫在床上混吃混合毁我清誉无所谓，让屋主屈尊帮你宽衣解带捶腿暖床也行；只不过，刚才那句吞掉的，是不是要说清楚先？
　　……晚上你请吃拉面。
　　看来是讲不通了。佐井撇嘴，掏出纸笔结印，顺便附上个暧昧的笑。
　　没关系，身体是不会说谎的。
　　咦？
　　忍法·超兽伪画！
　　啊呀呀放开我！佐井你、你……哇哈！……住、住手……！我……哇哈哈哈哈！……我说！……说还不行么！
　　佐井起身，手撑在鸣人身体两侧。目光随着笑意就这么暖融融撒落下来，仿佛深秋五角枫叶轻抚碧蓝的天，于是鸣人红了脸。他眨掉眼角莫名渗出的羞怯，微微别过头。
　　下周的生日，想和你一起过。只有我们两个。他看似释然地笑笑，然后毫不避讳直视过去。
　　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天，就都是新的了。
　　……
　　喂！我没发烧不要真的拿温度计来！也不准去找小樱！……被子……唔唔唔！

　　窗外，风染满枝碎金，日光破开云层刚刚暖了一池秋水。
　　而距离那年杏花开，尚有整整一千日。

　　壹
　　纲手婆婆翘腿在椅子里窝着，啪啦啦把扇子打开，合上。再打开，再合上。
　　对面鸣人正襟危坐，趁人不备吞个口水。
　　被萝莉凝视是一种净化，被御姐凝视是一种升华，被年过半百却仍然装嫩的怪力老太婆凝视则是从□□到灵魂的无情摧残。
　　二十二岁，不小了吧。
　　不小了。鸣人战战兢兢应和。
　　那么，是不是也该……
　　……结婚？他心道。刚到法定结婚年龄就早早享受软玉温香，婆婆其实很体贴嘛。但是，你确定要在本人不在场和岳父母不同意的情况下把小樱嫁给我么？
　　……也该。纲手纯良地笑。
　　……哎？

　　卡卡西对戳食指，上次就白酝酿。再说过两天乃又要把我踹下来……大叔的心灵也很脆弱啊泪目。
　　鹿丸和老爹将棋捉对厮杀中，太麻烦自己留着吧。
　　宁次全家集体RAP六十四掌伺候。
　　我爱罗嘴角噼啪掉渣，我好像已经是风影了……
　　团藏背光挺立，能横越八荒寻到此处阁下果然绝世奇才，但老夫死都死了怎么当火影！
　　小樱百米外起跑，樱花冲！
　　鸣人脸肿成个猪头被捆成一团，面前一乐招牌拉面热气腾腾一字排开。
　　纲手赞赏地点点头，能忍受如此酷刑三天之久仍只字不言视死如归，不愧是我欣赏的男人。
　　婆婆你居然不经允许就私自欣赏我了！再者谁嘴巴被透明胶封着还能说话！要是被看重就得这么遭罪，那您喜欢哪点我改还不行么……鸣人虎目含泪。
　　也不是不能答应。但前任主动退位火影斗笠拱手送上，这让他的男人面子往哪搁。
　　纲手表情严肃俯下身。
　　继任火影，有赠品的。

　　鸣人撒丫子吧嗒嗒拍击走廊木地板，一脚把门踹开，陀螺一般在画架群中熟练穿梭，熊掌砸上佐井肩膀一边猛摇一边大喘气。
　　佐井捂住脑袋保护发型挤出两个字，恭喜。
　　听起来很没诚意。鸣人正要勒令他重恭一次，突然瞄向佐井身后。喂，那么大个卷轴，用来造压路机的么？
　　佐井语塞。这……
　　先走了！还要去通知其他人啊拜拜！
　　他华丽越窗而出，临行急停。
　　……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呢。
　　因为佐助，是我带回来的。佐井回答。
　　鸣人脚下不稳一个趔趄，过了会儿，在房顶上踩出清脆的声响。
　　佐井低头继续卷压路机。

　　赠品，佐助一枚。
　　纲手居高临下微笑，赠品回来需要你罩着。当火影才能罩着。上任火影你没面子。要面子还是要赠品？
　　火影星星眼握拳，当然要赠品！
　　暗部部长墙角疾书，销售策略与消费者心理学更新中。
　　赠品白了火影一眼，派我去暗部，否则还跷家。
　　……咦？

　　上任第一天，鸣人在文件堆中耗费青春之前。
　　蒙面先生，请坐。樱酱看茶。虽然不甚清楚您的履历，但想必您对我了如指掌，对于现任火影的资格理应毫无疑问。而任命佐井为暗部部长，一来出于信任，二是对根成员的极度重视。经过七年相处，个人以为佐井无论战斗或领导能力皆为同行翘楚，是可给予重托的不二人选。日后工作还有劳诸位多多支持，如有需求或意见尽管提出。当然由于初期经验尚浅，报告要经佐井帮助筛选，如此文件处理效率也会提高不少。您觉得呢？……还是，阁下喜欢把树根刨出来搁太阳底下晒晒？

　　上任第一天，鸣人在文件堆中耗费青春之中。
　　为什么去暗部？因为他傻。就算叛逃，又想灭村子，那是多少年前了？他根本不用为我想，难不成谁还敢拿这事弹劾我么。呐，来帮我瞅瞅这稿子……文绉绉谁写的。咦，贺礼？谢了。下班要没事一起去……等等刚才叫我什么？

　　上任第一天，鸣人在文件堆中耗费青春之后。
　　他心力交瘁伏案浅眠。梦中不慎坠海漂泊，海面旖旎波光似乎触手可及。他拼命划水，却被好多好多拉面缠着卷着往下拖。光线逐渐渺茫，耳畔轰鸣四起，皮肤胸廓不胜深处压力，连最后一口气也被迫吐了出去。朦胧中却觉有人抚上他的发揉弄轻叹，掌纹熟络温度绵长，声线清冽令人安心。然后与谁撞个正着。
　　听不清啊，好像是小樱和……
　　为什么回来。
　　因为佐井说，他爱你。
　　为什么去暗部。
　　因为佐井漏了两个字。曾经。
　　……
　　……
　　伴随语落大片的沉默，鸣人甚至来不及思索句子表意，便再度落入无尽暗流。

　　上任第二天清晨，鸣人从自家床上迎着朝阳爬起来，手蹭到被口水泡透的荞麦枕头。昨晚似乎噩梦连连，梦中他惨叫连连。
　　可怕的不是梦，是现实。
　　简直没有比昨天更糟的现实。
　　老树根唧唧歪歪一上午强烈要求更换暗部负责人，而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与新领导不和你还有太平日子么，但让你上岗我还有太平日子么；佐井坚持称呼他“火影大人”，并且很恭敬地送上了加密贺礼——作什么孽呢，以前找藉口来我家常住怎么不见你这么客气；一整天斗战文件后趴桌上小憩却睡过头，全身抽筋关节疼痛被小樱针灸虐待——樱酱乃再去瞅瞅《中医理论》卷首标题，四个大字妙手回春绝对不是辣手摧花；濒死回家解密礼物盼惊喜，又被巨大的卷轴从头到脚隆隆碾过。
　　总觉得还忘记了什么……
　　算了。
　　鸣人转头望着衣架上平整外套，其上大字格外耀眼。
　　六代目。
　　虽与当初所料相去甚远，但梦想终于实现。
　　话说回来这个卷轴到底做什么用的……

　　行到楼下，遇见佐井。
　　佐井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形迹可疑贴过来。
　　关于昨晚的约定……可以吗？
　　约……定？
　　没什么。火影大人慢走。佐井退后，欠身离去。
　　生气了吧。绝对生气了。但是为什么呢。鸣人瘫在文件堆中百思不得其解，摇摇头，老老实实投身木叶建设事业。

　　窗上映出飞翔的影迹。

　　贰
　　A：四代目家绝代特产，三忍之一的爱徒，救民水火的英雄，六代目。
　　B：井野的宽额头发小，三忍之一的爱徒，医疗班掌门，六代目天敌。
　　C：宇智波家纤细美人，三忍之一的爱徒，暗部成员，兄控，六代目天敌。
　　D：出身“根”，暗部负责人，师承不明，食物链位置不明。
　　这个感天动地催人泪下的惊悚故事要从十年前说起。系统初始设定很精炼：A吊车尾，B花痴，C天才美少年，D undefined。A喜欢B，B喜欢C，C喜欢他哥哥。大半年朝夕相处A把目光转向了C，C被人催债跷家跑走，B用尽一生请求约束了ABC。自此两年半A每日牛奶芦荟纽崔莱护肤健身，B每日把鲤鱼鲈鱼金枪鱼折磨得死去活来，C每日不停地穿衣服和脱衣服T形台上秀身材。AB携D色诱C回家，失败。强行带回，失败。接下来的七年大家继续护肤斗鱼秀身材，A成为木叶凹凸曼，B成为木叶哥斯拉，C成为险些掉进蛇窝里被D拽出来的木叶招牌美青年。A爱着木叶每个人，B看谁都不靠谱，C不知道还该不该去相信，D正在研究什么叫做喜欢。
　　如果三年保养就能使皮肤从满目疮痍至水润光滑，六个月足够一颗清纯少男心从B无节操漂移去了C，十二小时可供一个智商低于热血高于浆糊多于常人的大脑对旧七班破镜重圆的美好愿望彻底死心；那么七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这绝对不是在为此文通篇散落无处下脚的OOC辩白。

　　鸣人背着手站在窗前，望向天边卷涌聚合的云堆。
　　佐助是在被兜绑去试验台灌药水的前一刻被你救下的对么？
　　是。
　　他……现在怎样。
　　熟读暗部成员守则中，接下来要经过半年的磨合训练，暂时不会出任务。
　　久了些，鸣人暗道。但再好不过。时间很充裕。
　　对他来说世间强者分为两类。一类是同仁亲友手下的，比如我爱罗卡卡西佐井；一类是天敌世仇路过的，比如大蛇丸长门鬼鲛。但火影世界围着谁转简直就像鼬哥哥脸上的性感皱纹一目了然，于是上面两类又可以简化为：活人，死人。
　　除了兜——这个神奈延年主役的，继承大蛇丸衣钵的，医术禁术生物技术超绝的，自打出生就垂涎传国之宝宇智波牌纤细美人的，变态。
　　呐，佐井。我有个想法……
　　属下已大致调查完毕。报告正在撰写，平面图绘制完成在此。
　　鸣人略微诧异回头，佐井在桌上铺开地图。图上曲线错综无序，但标注极全且简易明了，多多少少挽回了鸣人肾上腺素的降低速率。
　　火影大人，这是兜所在据地的布防状况。
　　很贴心嘛。鸣人拍拍佐井肩膀。辛苦，近来一直宅在办公室，稍微活动一下也不错呢。
　　路线、战略和人员选择分配交给属下，火影大人您回家准备妥当即可。十分钟后报告送抵，请审阅。窗外晾晒衣物记得收回。
　　……喂。
　　那么，两个时辰后村口见。
　　佐井，我才是火影……

　　鸣人合上报告，咬咬牙收拾衣服，检查装备无误，最后紧了紧护额。临出门，余光注意到身侧落尘的相框。
　　他曾经注视它很久很久，知道上面有年轻不良上忍摁下两个别扭少年的脑袋揉弄，面罩后的脸笑得如胸前樱发少女一般爽朗。他强忍着不去看它。
　　十年，总该有个了结。
　　十年前，老师失去了学生，队员失去了同伴，女孩子失去了男孩子。他们彼此失去。
　　而后鸣人闲来无事学会了想念，接着当作了嗜好，嗜好成了习惯，习惯成了本能。佐助是他眼内抽枝肆虐的荆棘，心头恣意蔓延的毒沼，悄悄在他身体某处微笑着腐蚀扩散。他踉跄倒下，翻滚，他疼得在夜中泣不成声。他把这痛楚当作自己存在的意义感情萌芽的证据一般精心照料，尽管无论顺流或逆流悲伤皆已成河。但时间逝去孩子们迟早要长大，他总会擦去泪水辨明前方遥远的灯塔，攥紧井口垂落的蛛丝向上攀爬。他也会明白他们已于各自的旅途行进太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正义与诉求，某些时候相互理解宽容不过一句空话，真理难免溺于混沌世界本色一片朦胧。所以他回到原本的方向不再强求，却发现身前身后草长莺飞，雨曳花开星霜滴落；好多好多人莞尔同行，路越发宽广理想越发切近，大家身姿矫健步伐轻盈欢歌不绝。
　　他雪藏的小小思念沿长长的椭圆绕着太阳轮转，未曾远离如约而至。而彗星的末路无非毁灭或永别，他必须提前选择。勿说什么同归于尽，不爱江山爱美人更无从谈起。心意不改且不能挽回，更何况那情愫搁置太久早已保质期外。他只能倾其所有灭了毒害虫豸不轨黑手，转身把青昙暗香风盈梨蕊隔绝干净。
　　纵使千般风情万种绝色，此刻只愿自我救赎天际畅游。
　　无妖孽觊觎，有同僚卫护，你我皆可安心。
　　然后挥挥手，再不相见。

　　六代目一行以投胎的速度赶到毒蛇窝点，却扑了个半个空。大兜丸被风吹得连个香都没留下，残存一堆小蛇头哆哆嗦嗦，被木叶精英如狼似虎争相泄愤剿了个遍。处决若干抗的，俘虏若干降的，焚毁不知从哪里穿越来的超前生物科技资料，顺便卷走不少孔方兄。
　　鸣人抱着大半年木叶财政预算，心摇摇晃晃可算触了底。仿佛是过度沐浴晕厥前爬出升天一般的清凉通畅，但又空落落的缺失泰半。他下意识寻找佐井的身影。
　　却发现佐井在身后不远标准姿态跪下。
　　火影大人，既然事件告一段落，请允许属下休假两周，佐井说。又补充一句，带薪的。
　　他眨眨眼。身为火影是不能小媳妇样咬着手帕，说什么我也想一起外出散心，或者直接掀桌咆哮你居然把我扔下之类的自贬形象；虽然他的形象自始至终跌在谷底就没光辉过。他只能从牙缝里吹出一个字。
　　准！
　　什么风景好得都等不到回家休息先！有本事你就逛到最后一天再回来！鸣人望着佐井林中起落的背影咬牙切齿。

　　木叶树丛，群鸟闭目栖息。.

　　叁
　　两
　　周
　　时
　　间
　　转
　　瞬
　　即
　　逝
　　…
　　…
　　对于一般人而言，尤其时不我待的某奔三悲催白领。
　　但鸣人坐在椅子上刚一抬笔，就仿佛亲见佐井纵情山水挥毫泼墨的万丈侠情，对比当下目不忍视的文件堆以及自己耳不忍闻的劳碌命，禁不住要腹诽；一腹诽就要掀桌，掀了桌就要被小樱痛殴，被痛殴完就躺在病床上继续腹诽。如此这般，十三天他除了被海扁和挨日子之外几乎什么都没空做，或者不会做，或者没心思做。谁知道呢。
　　鸣人什么时候开始死磕佐井，作者无耻忘记铺垫；怎么就认定了佐井，现在解释还来得及。
　　他清楚自己如米国某克姓总统一般，很多时候亲民亲得不知分寸。佐井人前幕后规避三分的理由并非不懂，从某种角度他甚至心怀感激；但明明前几天还是自家免费的闹钟炉灶洗衣机，突然后滚翻三周带头跪拜以示敬慕，同时把两人的娱乐活动“吐槽”和“发飙”升级为“恭敬温柔地吐槽”和“默然沉静地发飙”；自己进一步他退三步连交换眼神的机会都不给，火影大人一片冰心偷着哭满腔悲愤无处诉。心情或习惯转换怎么都需要点时间，而方法无非移花接木或以毒攻毒。前一个，成本不高、可行性不小、效果很美好、才怪。把工作当内衣当情人当作生命的主旋律，像珍惜拉面一般珍惜这些纤维素蓖麻油混合物，走路捧着睡觉抱着梦里亲着片刻不离；每天最快乐的时刻，就是用公章沾满印泥以慈蔼眼神与温柔力道在纸上留下爱的记号；听见下班铃声许久才离席回家且一迈二停三回首，对于还有八小时才能重回岗位的事实悲痛万分合掌默哀……这是鸣人么？这还是人么！但要以旁人——鹿丸、宁次、小樱、甚至……佐助为依靠或转移生活方式的替代品，还不如让他直接闷死在纸浆里算了。
　　所以他选择后一种。你躲我就找，你跑我就追。火影大人不高兴，过来把话说清楚。线划那么长人跑那么远，搁我一个在这算怎么回事。不把我当兄弟是吧，不给面子是吧。可以。你不在我不干活，你不喂我不吃饭！到时候木叶从经济基础到上层建筑崩得一毛都不剩，看责任砸谁头上！
　　大概从九泉之下的前N代到忍者学校尚未入学的孩童都未曾料到，身怀千种忍术成就万般伟业，德艺双馨震古烁今的现任火影，从某方面讲，是个幼稚低级没逻辑的流氓。

　　其实……何必呢。即便如先前被佐井从荆棘丛中挖出一般，能够安静单纯地拥抱了整晚，如今他们之间可说的，也只剩下了hi和bye。

　　第十四天未亮开始，鸣人埋伏灌木丛监视村口，牙齿磨得吱嘎响；指针指向下午四点时，跳起来冲到村门后装出路过的样子，气势爆棚拦住来人摆出个“YO”的POSE，完全无视对方的满头黑线和鄙夷眼神。
　　佐井，很巧啊。
　　咳咳，是。
　　假期过得怎样？
　　还不坏。
　　明天可要一起把工作补回来咯？
　　“一起”？
　　额，这不重要。吃面去我请客。
　　您这个月的工资缴纳房租水电费，支付渗水漏电墙体坍塌事故的赔偿费之后，貌似连半碗都付不起，火影大人。
　　……罗嗦。

　　本来打算直接拖去办公室罚他面对被误了青春的文件山忏悔的，怎么实施起来偏差老远……鸣人敲脑袋。他摇摇头转身欲行，鼓膜却捕捉到细微而迟疑的字眼。他喜欢这震颤的频率柔和的分贝及其恰当的出现时机，喜欢声音的主人目光游移的路线以及面颊伴生的淡色红晕。
　　我回来了。
　　于是他绽放珍藏半月之久的笑容。
　　欢迎归来。

　　两人离开一乐。鸣人方才以六代目专用豪情把这十来天的日子事无巨细回忆个遍，滔滔不绝口沫横飞面和面子都顾不得，现在却出奇安静。
　　佐井，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两人捡条绕弯路慢慢踱着，方向目的一般暧昧。
　　不知何处飘来淡淡的杏子香气。
　　夕阳不多不少燃烧得刚刚适度，绯云绕过碧水青山漠然奔腾。小巷口旅人拨弄琴弦低声浅唱。
　　他们侧耳倾听，颂歌乘风轻扬，沁心入魂。古老记忆在这一勾一弹中无声弥散，被落日余晖徐徐温暖蒸腾入世。十尾为祸的业障与六道伏魔的神迹，诸国命定的盛衰及普天太平的延续。从蛮荒到文明千年的辉煌与破败螺旋交颈，倚琴声款款而来附于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羽翼微颤闪耀如启明，继而随风扶摇满缀远空。木叶的历史与未来霍然贯通，悲欢离合六道轮回，因果循环生生不息。
　　似乎突然懂得了曾经的捉摸不定，或者更加明晰了曾经的懂得。
　　鸣人右手攥紧衣角直至疼痛，却被旁边人轻柔散力然后冰凉凉握在他左掌心。
　　他有些心虚瞄向自家猪蹄。刚想起方才吃面手上不小心沾油忘了洗，却被身旁清澈嗓音扰乱心神。
　　人终将一死，土归土尘归尘。可总会有些不甘心的，渴望此生同岁月流淌历久弥新。有的想要超越时间，所以做诗谱曲创造传奇；有的想要珍藏时间，所以铸造酿制传承圣典。
　　……那么你呢？
　　火影大人。我会为了您恩泽百世，封印余生。
　　鸣人抬头，同佐井的目光纠缠胶合。那素来沉静漆黑的瞳孔中泛起微澜，有什么藏匿极深的东西亮亮闪闪浮上，仿佛新月下游弋涌动的繁星，……
　　可我不喜欢酒，我喜欢你的画……鸣人喃喃道。
　　佐井面上掠过些许讶异，随后弯起好看的眉眼，嘴角轻扬。
　　领命，火影大人。
　　橙红色天空，大片飞鸟结伴徘徊向日而泣。

　　肆
　　暗部部长休假归来后，火影大人不知中了什么邪。居然每天按时到岗超时加班，见到公文就像猫咪见到了木天蓼大雄见到了多啦A梦。而木叶在这个脑袋里装满番茄和拉面的呆子手中居然没有一溃千里不可收拾，反而越发鲜活可人。火之国民众开始或许还会点头称赞太阳倒着转了几天似乎也不错，后来看着天天倒转的太阳只有瞠目结舌面面相觑。把工作当内衣当情人当拉面一般捧着爱着敬着，除了超额完成任务，还经常跑去分属单位指点一二，且时不时主动提些不按常理的好点子出来。继亲和力天生破表之后，决断力和威严度也御风直上，加之主角天赐的战斗力必杀口遁洗脑技，使鸣人与父亲比肩而立且多了些一起吃面的朋友少了些妻管严的嫌疑。超越四代，曾经只是一个人的幻想与另一个人的祈愿，而现在成了木叶所有人坚信不疑的未来。

　　只要想，也没什么做不到的嘛。
　　鸣人压着椅子向后倒，脚丫坠在桌上摇晃维持微妙的平衡。他注视窗外连绵斑驳的树冠纯净无云的天幕，及其间密密麻麻振翅遨游的鸟群。木叶森林绵延数十里，本就盛产飞禽走兽，而自他上任，村子上空更加热闹起来。白鹭、云雀、银鸥，以及更多叫不上名字捕捉不到踪影的，日夜不休清鸣不绝。他毫无愧色把天然鸟园归于自己勤政爱民，所以当脑中闪过“几千影分身人人螺旋丸上树把鸟全部惊起一定很壮观吧”这种小孩子都不屑于构思的卑劣设想时，他完全没有表现出同身份相适应的惭愧自省。
　　至于勤工的动力……自己也说不上来。或许因为那天的夕阳太过绚丽，或许缭绕的香气格外撩人，或许绕梁的琴音依旧袅然。他面前时时浮现相同的温度与色彩，周身处处流动相同的清甜杏香；每每烦闷丢了纸笔倒在一旁，指尖便涌现柔软触感，仿佛仍然被佐井温柔凝视，就忍不住再努力一些，再前进一步……
　　佐井。佐井。他默念。
　　……佐井。
　　奇怪？

　　蹬蹬蹬。
　　念曹操，曹操便来。他深呼吸散去面颊泛上的燥热，手指随着熟悉的步伐声敲击桌面，悠然浅笑倒数计时。
　　三，二，一．
　　门被打开，佐井面色凝重。
　　有兜的最新情报。
　　鸣人心中一沉。
　　差点把这个人给忘了。自己想见佐井没错，但实在不想见一个带来麻烦任务的佐井……

　　今天刚刚截获的小道消息。据说在云忍村南方边界的某处突然出现蛇群，上空烟瘴笼罩无人可近。两天后烟雾散去，村民全部人间蒸发。现象与先前任务查获的某些禁术卷轴记载不谋而合。
　　手段狠毒比起大蛇丸果然有过之无不及。幸好佐助及时救出，不然指不定还被揉成什么样呢。鸣人盯着地图暗想，一定要尽快处理掉才行。
　　你有什么看法。
　　此前七年兜行事相当低调，找到巢穴救出佐助十分不易耗时漫长，此次一反常态大张旗鼓，似是故意使人察觉，目的实在可疑；受害村子距离不远，比起警告，更似大规模行动的前兆。兜所控技能不详手中底牌不明，还需尽快探明虚实。而暗部见过兜的，就只有佐助和我。因此，……
　　不行。

　　佐井所言头头是道，这种方案无疑目前最佳选择。他天生就是打探情报的料，近年来几乎没变化的特征体貌更是良好印证。佐井本人也开发过攻击性忍术，但怎么都不及情报传递系统一般滴水不漏完美无缺：鼠群定位，狮兽探察，长蛇禁锢，飞鸽传书，巨鹰撤离。单人调查能把动静和损失减小到最少——也不可能再让佐助跳回兜怀里去；暗部是最高领导直属部队，人事后勤火影一手操办，没什么公事拖住部长。提议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自己为什么会说不行？
　　佐井皱着眉，眼神同样疑惑不解。
　　火影大人，莫非有更完善的计划？
　　……反正不行！
　　到底怎么了。鸣人告诉自己冷静不可乱了方寸，但焦灼感却不由分说攻城略地。无论积累了多少次发出“准”字的能量，脱口偏偏就是“不行”。硬要说有什么横加阻挠，大概是潜意识下比预感更强烈比直觉更原始的，尚未诞生就已注定的——命运。哪怕只是大脑中列出“让他去”的选项，就仿佛是对天道的违逆对定律的辱蔑，对主的冒犯对神意的亵渎，仿佛下一秒就会天降惊雷地表陷落，业火肆虐冰雪侵袭；然后他的世界一片荒芜。畏惧与恐慌一层层叠加沸腾，他不寒而栗他不要再次失去。
　　一定、一定要拦住。鸣人听天音如是说，不由自主拔高声调。
　　我会另派人手，你在家休息待命。
　　属下身为暗部领导，计划拟定及人员调动……
　　佐井，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可是！
　　佐井！
　　……我不是佐井！
　　……
　　佐井看他无言诧异方觉失语，握拳咬牙摔门而出。
　　木叶上空，惊鸿乍起。

　　伍
　　吵完架后的连续几天，火影大人诸事不顺。喝茶烫到嘴，走路绊到腿，树下被虫砸，树外被狗追；连平日宁心静气的杏子味道也不知不觉消散殆尽。更奇怪的是，本该运转正常的诸多条例遭遇不少挑战，各个部门负责人完全无视火影威严跑来摔桌火并击杀他至木叶主干道……除了暗部的。
　　貌似一周没有见面了。不想见的人天天面前晃悠，想见的怎么都不来……哦对了，在家待命呢。他歪在椅子里碎碎念。上次态度不好，要道歉……
　　佐井不是被派去侦查兜了？
　　鸣人拍案，不可能！委任状我可没签发，申请书也没见过！
　　忘了么，上周末你林林总总批阅了八百多文件，包括三百多决议两百多草案两百多议题，其中就有佐井的调查申请；如此高效节能让下属们悲喜交加老泪纵横，纷纷赞美领导文成武德一统江湖呢。小樱眼睛眯起来，这几天的变法后遗症井喷……不会是因为你全都没看随便盖的吧。
　　啊哈哈，怎么会呢。鸣人眼睛立刻比小樱眯得更细笑得无比畅怀。我这么英明神武……所、所以先回家歇着……
　　果然。早知道他不会死心，可我明明每份都仔细审过的，里面并没有……莫非偷盖了公章！鸣人啃指甲。并且根据情报所示大概位置，一周时间来回两次都有余……
　　他有些焦躁地在屋里转来转去，突然停下，一脚踹上衣柜泄愤。然后就被掉落的重量级暗器砸翻在地。
　　火影大人挣扎着爬起来，身上重物顺势滚落老远。他回头。
　　佐井送他的卷轴。当时觉得这东西蛮奇怪的也没什么用，就随手扔到头顶不占地的位置。之后也不曾打理，表面落了层薄尘。
　　鸣人望着白花花的新地毯出神。

　　扑啦啦。
　　窗口静静落下只雀。它左右张望辨明方向，一头扎上地面白纸。
　　咦，不是佐井的联络鸟么。鸣人凑过去，上面工工整整摊开一行字。
　　『鸣人。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吃烤肉？听说明天烧肉Q六折优惠。』
　　这啥？……等等。
　　他记起，貌似收下礼物的第二天，佐井曾经说过什么来着。
　　原来如此。这家伙……坚持生分的称谓与距离伤害上司幼小心灵，很亲切地给了个压路机似的礼物实为凶器，暗通款曲飞鸽传书邀约还是丁次最爱的烤肉？这这这，佐井的思维模式……等他回来一定要从头到脚教育一通，然后扣三个月工钱，……还是半年？
　　六代目托腮，微笑着酝酿一场公报私仇的惊天阴谋正酣，却转头发现又落下一只。又一只，又一只。门被啄开，还有一只。
　　然后一股脑全栽进纸里。
　　『昨天没有收到，那么今天呢？明天，去吃烤肉好不好？』
　　『鸣人，打开卷轴了么？明天……』
　　『呐，鸣人，……』
　　『我……』
　　某个地方吧嗒一声断了弦，他再也笑不出来。潜意识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不想太过清醒。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谁欠了谁，或者谁付出了就该得到什么；即便和佐井出生入死以命相托焦不离孟七年未见其痒，也……不是那种关系。他以吊车尾的身份退一尾人柱力，一周时间练就螺旋丸，影分身上百切叶断流，妙木山修行归来击溃佩恩；而种种极限之外，可以为了护村子，可以为了追佐助，可以为了救小樱，却不可能为了佐井。以前没有，以后身为火影更没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而原因再清楚不过——佐井宁愿毁了自己，也不会做让他为难的事情。
　　鸣人按上胸口平复心跳，接着嗅到熟悉的杏子香。他隐约觉察身后似乎有什么压低了声音悄悄摸过来，某种预感摇摇欲坠。他睁大眼睛，却不敢回头。

　　木叶上空盘旋错落的鸟群齐齐向一个地方倾泻而去。
　　前些日子还被暗叹的壮美绝伦，突然化作遮天蔽日的暗影阴沉沉直挺挺压下。它们仿佛以死待生的卒子超脱轮回的亡魂，以血肉之躯俯冲破阵，却只得于钢筋水泥前颓然叹息；断翼残羽彼此纠缠裂解汩汩淌落，混合着表皮内脏哗啦啦四溅。鸣人家观景良好的房子陷落于青天白日下活生生的泥淖，满目疮痍像极了尸横遍野的古战场，承载千载岁月征战屠戮无可逃避。
　　这个阵势不是没见过。那天鼬哥哥藏在树后，袍子下面鼓鼓囊囊掖了一大团，见了他就全放出来造势，顺便又逼着他吞了一只。是烧烤味还是咖喱味，鼬哥哥眉梢挑了几次嘴角崩了几度呢，好像是那么遥远的事情；幻术中乌鸦吱哇乱叫忙着叠罗汉，错乱得跟假的似的。眼下同样一群贼鸟乱扑腾，由忍具满点堂的廉价玩意儿拼出来，撞上房门怎么那么响，屋里作孽怎么那么凶，落在身上怎么那么疼；阴湿的水墨溅开扑出一股子霉味，假惺惺却跟真的似的。
　　——可这就是现实。

　　脑袋被击打许久，鸣人方才意识到此刻并非赏析或追忆的时候。他认为应该尽量闪避以保存信息减少缺失，临卧倒却发现异状。佐井的购物申请是他亲自批准，次次雷同几乎倒背如流。他肯定其中除了墨，并没有朱砂之类的高级忍术消耗品，可当前的鸟色，怎么渐渐就脱了黑向着霞色偏移——那红艳明晃晃地晕染开来，如后山坡道旁丛生簇集的山茶，如岩之国极北昼夜喷薄的岩浆，如彼时凝视佐井瞳中波光粼粼的斜阳；而杏香越来越浓越来越汹涌，滔天袭来似要把人没顶冲离。
　　他身体慢慢蜷缩屏息读秒，指甲狠狠陷进木质地板，肺部空气几乎消耗殆尽。
　　佐井你在哪你快回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一片死寂。
　　鸣人努力呼吸摆脱窒息，却怎么也不能驱散心中积压翻涌的阴云。旁边原本洁净的卷轴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字，远远望去如一条背负冤魂饱浸诅咒的白绫。天音喊着远离它恳求他不要去，但他充耳不闻爬上前，视线黏上很熟识的笔迹。

　　『追击兜的途中，找到了自己的过去。如果能够寻回原本姓名，那时，希望你……大声地呼唤我。』
　　……
　　『鸣人，我回到故乡。村子被焚烧殆尽，但还有人活着。他们说，这里原本盛产杏，大多用来酿酒。而酿酒师弥留之际将一生的情缘封在一坛酒中，待百年后敲碎封泥，被有心人品阅。』
　　『登上山顶，发现大片林野。东方是粉红和杏黄糅合的色泽，度至西方却似铁之国的雪……飘着记忆中的味道。真希望你也在这里，我们一起赏花。』
　　……
　　『这些种子据说很有灵性，有了查克拉的灌溉，大概一个月就能长成。』
　　……
　　『过几天花开，然后结出果子。或许不会很好吃……一起尝尝怎样？』
　　『杏花的花语是……』
　　……
　　『出发了。放心吧。和某人不同，我可是很早就升了上忍呢。』
　　『明天就和兜接头，所得信息会加密传送。暗部内有细作。』
　　……
　　『兜精神异常，身体恢复能力下降，查克拉量不及大蛇丸。攻击多针对神经系统，无通灵术。卷轴中封印五男三女，秽土转生结印至多两秒。转生后性能不稳定，置入身体的控制媒介链接物理可解。血继限界不能发挥。』
　　『不过，一定没问题的。你可是意外性NO.1的男人啊。』
　　『那个卷轴的长度，够写一辈子呢。』
　　『如果能早些相遇，该多好。』
　　『其实，我一直』

　　就此断了。鸣人想，后半截和中间短的，大抵是染在了自个儿衣上。从头到脚都湿淋淋的。
　　他拉拉自己衣服，戳戳卷轴上的字，将手上片片层层红与黑的混合物抹成妖冶的花纹，下意识拼命挥开屋内飘渺浮腾的暗香腥气。
　　佐井贴身暖着的墨宝，佐井体内循环的血液。
　　他又愣了一阵，然后抱着脑瓜只觉天旋地转。
　　而世间再无惊鸟。

　　小樱战斗式冲来，鸣人你没……事……吧。
　　小樱捂住他的嘴，咱甭喊了，听听声音都劈了。
　　小樱点头，原来佐井早就给了你，那些鸟的归处。
　　小樱勘查现场，他本可以逃走。他想要把兜的底牌全掀了传回来。像自来也大人一样。他的墨不够，就用血。
　　小樱收拾满地狼藉，他一直都在等你打开卷轴。结成并非火影与暗部，而是只属于鸣人和佐井的羁绊。他每天都写。
　　小樱望着窗外晴空，他从家乡采了好多种子埋在院子里，用查克拉揠苗催熟，长势却好极了。他念叨着虽然不能用来酿酒，多食也伤人；但无论如何想和你一起尝尝，或许可以明白些什么。
　　小樱抚上卷轴，那么，来好好分析情报吧。
　　……
　　小樱一巴掌扇过去，娘的别哭了行么？他的心全在你身上，他的血全在卷轴里，他的人回不来了明白么！

　　鸣人耷着脑袋看自己的影子在地板上划了一圈又一圈，站起身拍拍衣裳。
　　佐井？佐井不过是个傻子。
　　而他侍奉的火影，不巧是个混蛋。

　　尾
　　某日，他截住兜。兜笑嘻嘻地说上次那小子的鸟是我故意放走的，但没想到鸣人君居然这么久才寻上门来。鸣人脸木木的，回答因为没了好几只。
　　回乡寻宗探亲两周，刨坑栽树劳动一个月，其间的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居然一点记录都没留下。区区兜算什么，就算他六神合体十面埋伏又算什么，佩恩大神还不得老老实实被主角光环搓碾压榨；比起情报他反倒更想弄明白那几天他到底怎么过的——路上有什么趣闻，捡回了什么碎片，心怎么被一刀一刀切成丁，再一块一块粘起来……可是真的少了好多好多。

　　那场战斗不是最冗长，招式并非最强劲，负伤不算最严重，心情也非最酣畅，但其后奖金和假期却是最丰厚的。
　　鸣人硬是告了三个月的假，抱了个破破烂烂却很壮观的卷轴跑去远方旅行。他按图索骥逢人便打听，哪里有着独一无二的垂枝林，盛产举世无双的甘草杏；哪里曾经生活着巧夺天工的酿酒人，酿出含蕴千回百转的苦杏酒。
　　果然被他找到。
　　也果然如人所言，早春微染明艳桃红的淡黄一波波全化作了晚春白茫茫的招魂幡，再翻个花皱缩成初夏青森森的情劫果。
　　正如娇羞少女的慕情，细弱洁净，前途未卜。
　　当他信步踱在林中被杨柳风兜了一头一脸的杏花雨，慢慢嚼开半颗青杏，口中漾起的，不仅仅是酸涩。
　　或许还有尘封在某个时空，曾经如此深不见底的爱恋。

　　FIN.

　　漫画520把咱很彻底地绊趴了……为毛秽土转生连血继限界都能用啊= =+
　　所以小井子的遗言现在看来是错的，懒得改了姑娘们心里有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