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气大伤》茶懒

4、番外

　　周六，陈理加班，赵元正把从超市采购的蔬菜往冰箱里塞。
　　茄子菠菜胡萝卜，还有他最不爱吃的苦瓜……
　　赵元百思不得其解陈理为什么会喜欢吃苦瓜这种神奇的蔬菜，不过冰箱里还是塞了好几根。而且他也不是不能吃苦瓜……
　　正往这儿赶的赵母要是能听见这句话得哭了。
　　塞满了冰箱，赵元看看表，还有两个半小时陈理才下班，那他先……呃，打扫卫生？陈理那家伙最近工作挺累的。
　　“什么事儿都是能练出来的。”赵元神经病一样不知道在跟谁嘀咕。
　　好不容易找着扫帚，门铃响了。
　　这个点自然不会是陈理，赵元把扫帚放下去开了门。
　　“儿子！”
　　“啊？”赵元有些傻住，赵母已经把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放在了门口。
　　赵母：“小兔崽子，来劳烦您挪个道来。”
　　赵元默默退后两步，看着他妈动作利落地从鞋柜里拿拖鞋，又把外套脱了挂在衣柜上。
　　“咦？这衣服是你室友的吧。”赵母摸摸黑色的长款风衣，感慨，“这品味真能踹你这个小兔崽子十万八千里。”
　　赵元苦着脸看赵母，这风衣他也觉得好看，可不适合他啊，他穿上显腿短。哎，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妈？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赵母一边说一边走到客厅沙发瘫坐着了，“累死你娘了。你快去把那些东西放一放。”
　　“哪能不欢迎您。”赵元认命弯腰研究那些大包小包，零食竟然占了两大袋子，剩下的两包是衣服，而且看颜色都是男装。
　　“妈，你买这么多衣服零食干什么？”
　　赵母终于舍得坐起身，拿起了茶几上的葡萄。“你只有一半的份儿。你室友干啥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赵元下意识回道：“他今儿加班，还有两个半小时回来。”
　　赵母嘴动的时候眼睛也不闲着，扭着脑袋望个不停，然后把皮吐出来问赵元：“你这房子挺干净啊，你室友打扫的还是找人打扫？”
　　“他打扫。不妈你别打岔，这些都是给我室友的？”赵元瞪圆眼睛死盯着那一堆东西。
　　“不是还有你的一半吗？你这人咋那么小心眼。”赵母翻了个白眼。
　　赵元道：“你给他买那么多东西干嘛？他不太吃零食，衣服您不怕买的型号不合适？”
　　“零食他不吃你吃啊。”赵母又揪了颗葡萄送进嘴里，“你妈是谁，你妈多有能耐你不知道啊，你们一家老小衣服可都是我买的。上次我来虽然没见人，但你室友的衣服我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号，还能买错号了？你这小兔崽子太小瞧你妈了。”
　　“……”赵元有点抓狂，“你上次来还翻人家衣柜了？”
　　“嘘，悄悄，吼那么大声干嘛呢。”
　　赵元无语地去放东西。
　　放好了，赵元又问了一遍：“妈，你怎么想起过来了？”
　　“想我儿子了呗。亲爱的小兔崽子你想我了吗？”
　　“……兔崽子哪能不想兔妈妈。”
　　赵母得意道：“那是。你现在还给人家做饭呢？”
　　这话问得赵元有点慌，他生怕赵母对陈理有什么偏见，忙说：“是，可房间不是他打扫的吗。”
　　赵母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哎哟我这不争气的儿子，太不给你妈长脸了，打扫房间这么简单的事儿你怎么就学不会呢？人家给你住这么好的房子就收你这么点儿房费，还得给你打扫屋子，哎哟太可怜了。你赶紧每天大鱼大肉好好招待着啊。”
　　赵元哭笑不得，“妈，你怎么那么偏心别人家儿子呢。”
　　把葡萄皮一扔，赵母瞪他，“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别人家儿子？那是你室友，忍了你两年还没把你这小子给打死的室友！听说他大学还和你一个宿舍？我的妈哎。”那意思不言而喻。
　　抽抽嘴角，赵元虽然高兴赵母对陈理印象很好，但他还是决定今天不做苦瓜，没有原因。
　　给赵母倒了杯水，两人又聊了好一阵，再一起看了会儿电视。赵元一看表，糟了，陈理不到半小时就该回来了！
　　“妈，我做饭去了，陈理不到半小时该回来了。”
　　赵母糟心地看着他一点儿不细心的儿子，挥挥手，“赶紧滚去做，要我帮忙吗？”
　　“不不不了。”让他妈帮忙，陈理估计要吃不上饭了。
　　“瞧你吓的。”赵母继续悠悠然看电视。
　　陈理下班回来打开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双高跟鞋。
　　“是陈理吧？小元！小陈回来了。”赵母对着厨房喊。
　　“知道了，妈我菜正下锅呢！”
　　“谁管你！”
　　陈理愣了一下，对赵母微笑道：“阿姨好。”
　　“哎，好，小伙子长得真帅气。”
　　陈理笑笑，“阿姨什么时候来的？”
　　“两个多小时了。”赵母也笑呵呵的，“我来的不是时候，应该赶饭点来的。小元这熊孩子粗心大意的把给你做饭的事儿都给忘了，哎，一点儿没遗传到我。”
　　“他要有阿姨一半幽默就好了。”陈理假模假样叹息了声。
　　刚从厨房出来的赵元目瞪口呆。这人怎么把奉承话说得这么自然的？
　　“你出来干什么？菜糊啦！”扭头又对陈理说，“周六还加班可真够累的，赶紧歇歇吧。”
　　这才几秒钟就能糊了？没娘疼的赵元嘀咕着又进厨房。
　　在沙发坐下，陈理发现果盘里少了一整串的葡萄，心想母子俩口味真像。
　　“阿姨这次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赵母把赵元倒给自己但没喝的那杯水递给陈理，“嗨，我哪儿知道哪儿好玩啊。你要乐意带我转我也不客气，都听你的。就是别麻烦到你了。”
　　“哪儿会麻烦。我听赵元说您有点晕车，那今天咱先休息，明天您要不嫌累我带您和赵元出去转转，您看行吗？”陈理顿了顿又笑道，“您要嫌赵元麻烦咱不带他也行。”
　　赵母乐了，哈哈大笑了两声，那声音豪爽得赵元都听得清楚。“太行了，就不带他！”
　　赵元郁闷地翻炒着锅里的菜，有点想把盐连袋子都扔下去的冲动。
　　“行啦。”客厅这边赵母挥挥手，“不用陪我这个老人家聊天，你该干啥干啥去吧，我自个儿看会儿电视。”
　　陈理正想说没什么，赵母却已经开始对着电视乐了。
　　无奈起身，“那好，我去看看赵元菜做得怎么样了。”
　　“去吧。”
　　进了厨房，赵元正拿着小勺子犹豫要不要再加点盐，看见陈理进来顺势把小勺子放回调料盒。
　　“那是什么？鹤顶红还是砒霜？”
　　赵元咬牙道：“断肠散。”
　　“一会儿我得提醒阿姨小心点她亲儿子。”
　　“小心您干什么？小心我这个捡来的才对。”
　　最后一个菜出锅，赵元推推陈理，“行了，给你亲娘端去吧。”
　　抓住赵元的手轻轻一捏，又没事儿人一样端起菜，让赵元不敢下手揍他。
　　“麻烦帮我开一下门，我妈等着呢。”
　　“行了知道了。”帮他拉开门，赵元怪声怪气说，“好好招待你妈，别怠慢了！”
　　赵母听着电视也没漏掉这句，“小肚鸡肠！”
　　一对儿亲母子和一个小肚鸡肠的捡来的共同用完了餐，赵母发话了：“我要睡一觉消消食儿，你爸最近厨艺是几个大跨步就跨回去了。”
　　“……”有这么消食儿的吗？赵元还没张嘴，陈理开口了。
　　“阿姨先慢慢活动一下吧，比睡着舒坦，我去把赵元房间收拾一下。”
　　“不用不用，他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啊，我就躺会儿。”陈理没来得及阻止赵母便推了门。
　　“哟，还挺干净啊。小陈打扫的吧。让我瞧瞧，你这孩子……”话音戛然而止。
　　赵元一惊，他房间很久没住了，这房子一共就俩房间，他住在哪儿自不用说。他妈该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偏头看陈理，陈理已经迈步朝赵元房间走去。赵元急忙跟上。
　　正和有些匆忙的赵母打了个照面。赵母一愣，随后抱怨：“这房间怎么这么冷啊，我可不像小元那个大火炉。小陈你房间是哪间？不介意我歇一会儿吧？”
　　赵元注意到陈理竟然微蹙着眉，怕赵母以为他不情愿，连忙指了指陈理房间的门，“就这间，他都是您亲儿子了还敢介意？”
　　等赵母进去休息，赵元把陈理拉进厨房，试探着问陈理：“你不会真介意吧？”
　　陈理突然道：“你早上叠被子了吗？”
　　“没啊，你知道我在家从来不……”赵元惊恐地睁大眼睛，“我妈没那么神吧？不，是有这么神的人吗？”
　　“还有，你上次嫌那屋关久了太闷，开窗之后，你关窗了吗？”
　　赵元哑了。
　　“我刚才看见没关，而且那房间温度不是一般的低。”
　　赵元呆了片刻，“那就算我俩睡一屋，也没啥吧？”
　　陈理沉吟了一下，也觉得应该没那么夸张。摸摸赵元的头，“嗯，应该是我多想了。”
　　两人又一起打了会儿游戏，联手欺负了一个刚进帮的新人后，神清气爽。
　　赵元哈哈笑着跟陈理吐槽那个小呆新人，陈理笑脸听着，气氛正热闹，赵母从房间出来了。
　　“说一会儿就一会儿，小陈你房间我还你了。还有小元，赶紧收拾收拾准备睡沙发吧。”
　　陈理站起身，“阿姨不介意的话，还是睡我的房间吧，赵元那屋子确实有些冷了。”
　　“我介意啊，哪能真把你当亲儿子使唤。小元那窗户我给关上了，现在温度应该差不多了。这粗心孩子。”
　　赵元听得有点心惊肉跳的，陈理倒还是气定神闲地客套，“哪有什么不能的。”
　　赵母一副“这孩子真犟”的表情看他，最后一挥手，“行了行了，小陈你看着安排吧。”
　　陈理微笑点头。和赵元两人组队去给赵母换床单被褥，赵元多拿出一床被子搬去另一个房间：“这房间还是有点冷，你还是盖两层吧。”
　　陈理走进去，说：“今晚你睡这儿，我睡沙发。”
　　“不是我睡吗？”
　　“你有自己的房间不睡，偏要我睡自个儿睡沙发，你就不怕你妈想什么？”
　　“啊？”赵元愣怔几秒，“那，那好吧。”
　　两人换完了出房间，赵元险些没被门口的袋子绊着，他一拍脑袋想起来，“我妈给你买了衣服和零食呢。你快试试衣服给我看看。”
　　从客厅传来赵母的声音：“小陈，里面穿你的白衬衣！”
　　“那妈，哪个袋子是我的？”赵元朝客厅大声问。
　　“看裤子！短的就是你的呗。”
　　赵元：“……”
　　回头一看，陈理已经解开了衬衣上面两颗扣子，一边继续往下解一边说，“你先比，我把衬衣换了。”
　　赵元认命地去比，最后拿着浅灰色裤子那一套给他，“这套是你的。”
　　陈理又在系扣子，腹肌隐隐约约的。赵元不受控制地偷瞟，然后听见陈理笑了一声。
　　“……”他抱着自己的那套衣服回自己房间去换。
　　换完一出门，陈理房间的门也正好打开。
　　上身是白衬衫加一件深蓝色针织开衫，下.身是一条浅灰色休闲裤。
　　赵元微张着嘴，看陈理整理袖口，然后抬头眼神深邃地望向他。
　　顿时表情就有点奇怪，像在忍耐什么。
　　“……”陈理整理袖口的动作停住，“怎么了？”
　　“不，不知道。”赵元也整整墨绿格子衬衫的衣摆，然后一边去找赵母一边小声道，“就是有点……想扑过去的冲动。你刚才给人的感觉真像从电视屏幕上看到大明星。”
　　陈理无声地笑了笑，伸手拉住他，一用力扯着他就抵在了墙上，低下头。
　　放肆地深入，疯狂地舔舐，一个浓烈得骇人的吻。
　　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赵元躲闪着向后仰去，可想而知脑袋“咚”一声撞上了墙壁。
　　陈理的眼眸顿时带了笑意，直起身，却蓦然变了脸色。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转身，“阿姨。”
　　“轰”一声，赵元几乎不能思考。僵硬地转头，看见不知站了多久的赵母，如遭雷亟。
　　“妈……”
　　“先别。”赵母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你们让我再想想。”
　　赵母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脸色有点疲倦，但看不出多少怒意。
　　赵元想跟去，被陈理拉住。看得出赵母不是不讲理的人，但事关自己儿子，天下父母心，他也没有多少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阿姨中午说想吃酸菜鱼了，你去买条鱼回来吧。”
　　“啊？哦。”赵元还被冲击得没回过神，就要照做，刚走两步又恍惚忘了是要做什么，扭头问：“什么？”
　　这下动静大了，赵母抬头看他们。
　　陈理无奈重复一遍，赵元点点头去穿外套，正要穿鞋，突然顿住了，“你去买吧。”自己走了，不是就剩陈理和妈两个人在家了吗。
　　“让你去你就去。”赵母插口。
　　赵元犹豫着不动。
　　赵母不耐烦又道：“哪儿那么烦人。”
　　被瞪得心里一突，赵元弯腰穿鞋，慢吞吞系了鞋带才犹犹豫豫地出门。
　　临关门，听见赵母喊：“要黑鱼！”
　　熟悉的态度让赵元轻松了些，可再回想回想心又提起来了，加快了速度，到最后干脆跑起来。
　　气喘吁吁地买了鱼回来，“咚咚咚”开始敲门。
　　陈理开的门，脸上没什么表情，赵元见他这样就有点懵，这时陈理却对他笑了笑。“回来了。这么急干什么？”接过他手里的鱼，陈理提去厨房。
　　赵元穿了拖鞋转着脑袋找赵母，随即听见卫生间传来一阵水声，但很快就停了。“小陈！这水往哪边拧是热的？”
　　赵元答：“右边！”
　　“哦——小元你回来啦？”
　　赵元还没回答，又听她吼：“那还不做饭去？”
　　张了张嘴，赵元跑进厨房问正在洗鱼的陈理：“你给我妈吃了什么药啊，她听起来挺正常的。”
　　陈理笑，“阿姨挺开明的。她说她想了一下午，想明白同性恋其实也没什么。她说找人搭伙儿过日子，找的人合不合适好不好，日子舒不舒坦才是正理。谁能知道逼你和我分开就是对你好，你现在的小日子过得就挺滋润的。”
　　谁说他没娘疼的。赵元听了顿时就想立马冲到她妈面前拥抱一下，但想想她妈在洗澡，只能作罢。
　　等赵母从浴室出来，就看见自个儿儿子疯子一样从厨房跑出来，小狗一样望着她。
　　叹了口气，“这小兔崽子，看着咋那么二呢。”
　　拍拍兔崽子的脑袋，“行啦，以后别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照片到处放。”
　　啥？赵元仿佛被拍傻了一样，乱七八糟的？照片？他猛然想起大王送自己的生日礼物！
　　……罪魁祸首原来是它！
　　可一拐弯又想起那个吻……赵元默默掳袖子回厨房准备家暴。
　　陈理闷声挨了几拳，直到饭做好了才凑在赵元耳边问，“还想揍哪儿？晚上脱了衣服让你看准了揍？”
　　“……”赵元红了耳根端饭出门，倏地回想起今天的寝室安排，冷笑一声，“睡你的沙发去吧。”
　　爽朗的笑声吓了赵元一跳，就见赵母站在餐桌前看小两口闹别扭看得津津有味，见赵元看过来，道：“你们爱怎么安排怎么安排，我不管你们，你们也别管我。”
　　“……”
　　无言以对的赵元把菜放到餐桌，返身回厨房的时候被叫住：“等等等等，你这熊孩子。”
　　衣服后领被扯住，“吊牌没剪！小马虎。”
　　赵母用力扯了扯，没扯掉，正要找剪刀，陈理过来用力一扯。“好了，吃饭吧。”
　　赵母一拍手，问：“对了，我还没问。小陈，衣服满意吗？”
　　“满意。”
　　“真的？别骗我，我看你就穿了那么一小会儿。”
　　“因为帮赵元做饭不是。”
　　“哟，舍不得穿？哈哈哈。来来多吃点鱼。”
　　“我也挺能吃鱼的……”
　　“那算了。”
　　赵元诡异地觉得有点温馨。赵元扒饭，眼睛眨巴眨巴来回看。
　　没错，是温馨。
　　翻个身，腿搭到了陈理腿上，赵元迷迷糊糊地想。
　　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