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难伺候的婆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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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喜鹊在叽叽喳喳的叫着，阳光透过纱窗照在我的脸上。我伸了个懒腰往旁边一滚，结果被人顺势揽住了。我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我旁边还躺了个我的新婚夫君，梁少康。
他比我醒得早一点，如今见我醒了便把头埋进我的头发里深吸了一口气道：“阿安，早。”
我僵着舌头结结巴巴回了一句：“额，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我流口水来着。
许是我这模样逗乐了他，他笑了出来，鼻息全喷在我的脖子上。我缩了缩，又听见他说：“阿安你是打算一辈子不看我的脸了么？”
我说不出话来。虽然说我是土匪出身，可是我实实在在没做过土匪啊。故此，新婚第一天，我害羞了！我竟然害羞了！后娘知道了该要高兴死了。
他用手把玩着我的头发若有所思：“明明那时候姐姐最喜欢看我的脸了。”
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明明你比我大，这个臭不要脸的。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耳朵，又说：“难道要我叫你囡囡？”
这次我是羞愤欲死了。
我深信若是我不阻止他一定会真的叫出来的。
于是我视死如归的抬了头。
对比桂圆的形容他好看的有过之无不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红润的嘴唇挑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我觉得我好像真的沐浴在春风里了。好吧我看呆了。
他把我的手指拉起来送到唇边一吻，问：“姐姐可喜欢我这模样？”
我脸红了，然后沿袭了幼时的率真质朴硬着脖子道：“喜欢。”
他双眼一弯，松了手道：“起身吧，该去敬茶了。”
如果说我刚才在天上飞的话，一听到这句话我绝对是一头栽了下来。
敬茶，也就是说，我要面对后娘婆婆了。我哭丧着脸好生紧张，待我想起喜娘说的要伺候丈夫更衣时梁少康已经自己穿戴好了。甚至还很有闲情的为我挑了一身新衣。
我别别扭扭的起了身，刚要穿衣，结果却被他按住了手道：“如今阿安你是梁家的少夫人了，这些事自然有人做的。”
他扬声唤了门外的丫鬟。于是进来一众或美艳或清秀的丫鬟。有的端了盆子，有的拿了帕子。我就像是个木偶人一样由她们伺候着穿衣。我恍然发觉在苏家寨时我这个小姐有多不称职。桂圆别说给我穿衣了，叫我起床都很少有过。
梳妆的丫头手很巧，将我乱糟糟的长发很是顺滑地盘了上去。不过我不习惯全盘起来，总觉得后脑勺太重，脖子处又凉飕飕的。正要说话却看见梁少康折了朵大大怒放的红色的花给我别上了。
上次因为穿红衣被驴子踢的记忆太深刻，我立刻伸出手去想拔了却正是羊入虎口被他握住了手。
他笑得很是温柔：“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咱们新婚带这个讨个喜。”
他的话如此在理我无法反驳于是只好别别扭扭的戴着了。希望他家的驴子不会像苏家寨的一样见了红花便发狂吧。
他又为我挑了副耳坠子戴上，说：“日后你就是想戴狗尾巴草也无不可。”
屋子里的丫鬟们憋不住笑了，我脸都绿了，道：“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狗尾巴草姿态优美来着？”
他点点头，坦然道：“我说的。”
于是连我在内，皆哑口无言了。
对我这个他亲手打扮出来的娃娃他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十分自然地把梳子放到我手中，“阿安，为我束发。”
束发，这是个技术活。虽然我也曾为自己束发，但都是扎个马尾了事。我瞅了瞅他的头发，多，而且黑亮。他就那么满脸带笑的看着我，那模样像极了他小时候的乖巧。我的心一下就软了。于是焦头烂额地摆弄起他的头发来。眼见日头高照了我却还没搞定他的一把头发。
他却不急，在镜子冲我一笑，道：“慢慢来，去得晚些也无妨。”
有了这句话我放下心来，将他的头发摆弄来摆弄去，终于勉强束上了，发冠戴好之后我只觉得浑身是汗。
他在镜子里看了看我，忽而道：“阿安，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尽可以信我。”
出门时看了眼日头，我想今天这下马威是少不了了。
果然，胖公公很好说话，和蔼可亲地问了我习不习惯又嘱咐我和梁少康好好过日子。他抬起手端茶喝的时候我又见到了那只珠光宝气的手，顿时眼睛一亮，继而又突然想到我的身份已经不是土匪而是梁家少夫人了。
胖公公喝了茶给了个大大的红包，好歹安慰了下我的心灵。若是桂圆在，只怕两只眼睛里的光能够把红包烧出两个洞来。
我早就料到婆婆必然难伺候，果然，后娘婆婆把一碗茶端在手里迟迟不喝，估计正在想要如何给我个下马威吧。好在先前公公的态度给了我底气，应该不至于特别不好对付。
半晌她脸上露出个笑容来，在我看来就是“终于找到你的茬了”的表情。她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问：“平安，你的陪嫁丫鬟怎么没陪着你？你这初来乍到的，心中难免不安，怎么她却这样不懂事？怕是照顾不好你，过会儿娘给你物色个好的。”
这席话让我有点晕，后娘婆婆果然精明。喝了口茶竟然就想到了这么多，明里关心我暗地里却贬我苏家家教不好。这个我无可否认，我一土匪出身的女孩子哪有什么好家教，不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难为她了，才见了一面就要往我房里安插人。
我跪在垫子上犹豫着到底是说桂圆拉肚子比较失礼还是说她吃撑了比较丢脸。
梁少康却截了话头，面无表情道：“母亲误会了，桂圆姑娘是我特地请来的阿安的好姐妹。免得阿安思乡过切，心中不安。”
好嘛，一句话把桂圆的身份抬高了一个档次不止。不过这样的话，就拦不住她往我屋里送人了。
梁少康拖着我的手把我拉了起来，对后娘婆婆道：“阿安身子不好，大夫说了不能长跪。”
后娘婆婆面色不善却被梁少康下一句话堵住了嘴：“阿安不宜操劳，中馈之事还须母亲费心了。”
这句话让她面色好转了些，点了点头道：“那便仍是我辛苦些罢了。”说罢给了我个可观的红包。
我有些忧心，主持中馈这样的事情虽说我不会，可是我后娘却是嘱咐了我一定要争取到的。他却转手就送了人，只怕我这长媳日后尴尬了。
敬完茶又陪着公婆吃早饭。这期间梁少康再没有说过话，冷冷淡淡的连表情都欠奉，胖公公也没责怪他的意思。由此可见，这个梁家也不过是表面平和罢了。私底下还不知道都有些什么恩怨呢。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我挽着梁少康的手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进了院门正想同他说话就见桂圆奔了过来，惊恐道：“小姐小姐，你莫不是把我许了姑爷做姨娘罢？怎的来了那么多人服侍我？”
我险些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攥着她的手道：“给我端着些，你可是我苏家的小姐。”
她凑近我低声道：“可是我不姓苏啊。”
我磨牙道：“从今儿个起你就姓苏了。”
桂圆不明所以还要追问，我随手把后娘婆婆送的红包给了她这才把她哄了出去。
梁少康看着桂圆喜滋滋的背影若有所思：“我记得那时我见到的桂圆和如今相去不远。”
我默了默，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才能说得清楚。
他笑了笑，甚是体贴的主动换了个话题，却让我更加无从开口。他说：“阿安从昨天到现在还未唤过我的名字。”
是了，小时候我叫他弟弟，没成亲的那个月里我背地里直呼他的姓名。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叫他？夫君？相公？实在是喊不出口啊。
他笑眯眯地盯着我，还打趣道：“那时候叫‘弟弟’不是叫得挺顺的么？姐姐。”
娘的，能不能别提这事儿？当初明明是他装嫩，如今被嘲笑的却是我。
我挣扎了好一番最终选择了做缩头乌龟，闷着头冲进了屋子。
一进去便见到先前伺候梳洗的丫鬟们站得整整齐齐。梁少康跟在后面进来道：“你挑一下，看看哪个喜欢便留在身边伺候，房里伺候的人也挑一下。”
我盯着眼前这些满脸红光的丫鬟有些疑惑：“这些都是你从景阳带来的？”
他从书架上翻了本书看，只是“嗯”了一声，显然是想看看我要怎么办了。
我把我后娘教给我的东西默了一遍然后决定了，会梳头的那个碧梧留在身边，别的照往常的来。
我看到梁少康点了点头也是赞同的模样。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不过就是懒罢了，里面什么策略都没有。
不过丫鬟们不知道，一个个面色各异，估计和她们主子一样想太多了。
打发了丫鬟们我忽然发现竟然找不到事情做了，早知道我就该拿她们来可劲折腾。
梁少康被我扰得看不进去书，索性把书一合拉了我的手问：“平日里这时候你都在干什么？”
我立刻想到了贴墙顶书练站姿了怎么办？不行，这件事我打死不会说的。
他沉吟了下道：“咱们来确认下回门的礼单吧。”
于是管事的把礼单拿了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喜娘。我觉得腿肚子有点疼。
再三确定了她只是来念礼单的我赶紧挨着梁少康坐下了。
梁家准备的礼物很是周全，兼顾了我爹和我后娘的喜好，甚是妥帖。
喜娘面无表情道：“大少爷做事向来妥帖。”
这个这个，太容易让我想入非非了。
我埋着头扒着礼单看了一遍，最后又敲定了再添些补品。
梁少康有些惊讶：“晚姨有孩子了？”
我纠正他：“是我娘有孩子了。要是我不嫁得这么早的话就可以抱一抱胖娃娃了。”
他盯着我似笑非笑：“早晚能抱上的。”
得知这是后娘的第一胎他皱了皱眉，道：“咱们去庙里求个平安符吧。到时候一起送去。”
我记得后娘告诉我豪门大院规矩多，女子轻易是不出门的。怎么这才嫁过来他就要带着我到处跑？我有种不会好过的预感。
梁少康却二话不说给我戴了帷帽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难伺候的婆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