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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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钦的新家离学校不远，屋子不大，不过就他一人绰绰有余。作为班里面唯二之一的通校生，王钦收到了其他人的羡慕目光，虽然他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好攀比的。
房间的大门被敲地咣啷响，王钦不悦地打开门，外面一个邋遢男人露出惊诧的表情看着他，“你住这里？”
王钦无语了，他刚搬到这里不到一周，连屋子里面的家具都没来得及摆全，这人自来熟的样子难不成以前还真见过自己？
“哦，我是说以前没看到过你……”男人挠挠头道歉了几句，走了几步又过来，腆着脸道，“小兄弟，帮个忙吧。”
王钦将楼下的一麻袋食材都搬到四楼来，差点给趴地上，那男人才微微喘气，“你刚搬来的啊，身板太弱了。”王钦白眼给他，给搬东西还这么啰嗦。
一个高挑的女人挎包拾阶而上，惊诧地看着两人堵在走廊里，“你们在干什么？”
男人显然是和女人认识的，“土豆，菜场打折，这个便宜……炖鸡肉这个也好吃。”女人脸色不好，看看王钦，又看看男人，王钦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说话没力气，自顾回去休息了。
一小时后，王钦打开门，那隔壁的女人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铁碗，里面装着刚才他搬上来的土豆炖肉，香气扑鼻。那女人对着王钦笑笑，端着碗就走进来，脑袋左转右转，声音带笑，“王钦，这就看不出我了？”
王钦站在那里，定住眼神，那女人转头瞟一眼，过了一会儿，王钦脸色难看地说：“狐狸……”
那女人看他一眼，发现异常，就近放下土豆炖肉的碗，走近围着王钦转了两圈啧啧两声，“老宋给你封眼了？……话说，你这是得让花鬛多伤心呐，就为了你一身天生灵气才舍身豁出去丢了命，你倒是喜欢做平常人。”
王钦仔细将女人的脸看来看去，倒是依稀辨明眉边的痣未变，其他与常人无差别，“你认识宋大师……”
“你的消息还是我透露的，平时我们也有消息来往”女人吸吸鼻子，不舍地说，“好了，既然你不愿意和我交谈下去，我不打扰你了。”
“你是齐大哥的妻子吧”王钦开口道，女人已经走到门口，她转过身，眼里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齐大哥便是刚才让王钦帮忙的男人，他们的屋子紧挨着，也难怪男人要敲门求助。王钦避开对方看着不远处桌子上散发着的气雾，说道，“其实你更羡慕我们……不是么？”
回应他的，是门哐当巨响。
王钦走过去，端起碗吸了一口气，的确，狐狸爱吃鸡，古人不曾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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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叮铃……欢迎光临……”
王钦捧着飘着香气的咖啡走在路上，在美美吃了清汤面后，捧着咖啡杯在湖边的报亭挑了一份报纸，坐在有阳光的椅子上，悠闲地看起来。
这是属于王钦重读高一以来的最近一个月每周六的行程。
偏南的风吹拂，清冷中带了一点懒洋洋的感觉，王钦看着湖面波光，有几对未离开的野鸭正在觅食，而湖边的小孩在扔面包。
然而好心情马上被打破，他连忙翻回原先看到的板块，Ｈ市最近几个月备受全.国瞩目，比起一所疗养院被曝.光黑.幕连夜被烧毁证据的消息，频频有官.员.双.规彻查更是风头正盛，也不知道那些记者怎么探寻内.幕，从一个拍下地皮的陈年旧案扯到近年上.位的有头脸官员。腐.败和暗.箱.操.作引起了大众的极大关注，特别是其中牵扯出来的二十多名人员，更是让国内哗.然。
王钦颤抖地摸上黑白照片，最初牵扯出来的正上面的地皮承包商，然而对方穿着囚衣潦倒的样子不复往日风光，近半百年纪的经.济.罪.犯的肩膀上，赫然探出了一个男孩的脑袋冲着镜头露出笑容。
“申贝贝……”
怎么回事？！
他怎么还能看到！！
他明明——王钦猛然将报纸合上，就听到湖临近的街道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随着人群往前涌去，王钦看到十字路口的一辆出租车当众燃烧起来，里面传来尚未昏迷的人的尖叫声，几个胆子大的人连忙将变形的门拉开，一位皮肤烧灼几乎看不出原本面目的乘客被拖出来。现在正是增衣时节，所有的衣服像是焦融的黏在了皮肤上，让人不忍直视。
最严重的是一个男人嘴巴缺了一大口，像是被人深深啃掉一块肉一样。
而离车子不远，被撞飞的孕妇躺在地上，高高顶.起的肚子，衣服底下一片血迹。
交通要塞的十字路口车辆被迫停行，造成了这一片的车辆堵.塞瘫.痪，所有人纷纷从车内探出脑袋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女人茫然地站在车边。
王钦不可置信地看到一条铁链慢慢在她身上浮现，像是有什么在套住她，然后女人身边拥有着一模一样脸的孕妇正躺在地上生死不明。那女人还没来得及感受自己的孩子是否还在腹中微弱跳动，便慢慢被拉住往一边的街边走去。
“不好，这位孕妇已经没有呼吸！”
“有没有认识她的人——”
然而就算有现场的救护，当二十多岁的姑娘奋不顾身连续抢救敲击孕妇的心脏，然而已经失去灵魂的身体已经成为空壳。
出租车里面救出来的四个人没有一人死亡，而看似快要出世的孩子却要遭受幼年丧母甚至自己也要早夭的命运。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伸手虚空一抓，作势将途经他身边的孕妇身上缠绕的黑煞铁链去除。
「何人胆敢……」铁链被他竟然拉起，然而伴随着一阵阴冷的气息传来，阴沉的声音直接逼近王钦。
王钦暗叫不好，来不及吃惊为什么一时冲动却可以接触阴物，连忙退后几步，不伦不类地从脑海里面抽出几句话「可是阴差大人，小人希望大人多许时间，好让幼儿出生。」
阴冷的声音停顿了一些，哼声道「小子无理，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叫你留五更！」
铁链无声挥来，王钦捂住手臂，一阵刺痛让他松开了抓紧的手，身边的孕妇身影微微清醒似是要挣脱，却立马被再次镣铐上，直至慢慢消失在路边。
王钦大口喘气，这种被压制的感觉让人恐惧。再转头看向街面中心，一个小爪慢慢在路上显现，伴随着乌烟黑影，无数双小手的爪印按在地上伸向出租车逃生的三位乘客，而独独绕过瘫在地上一脸后怕的司机。
那些人在哀嚎脸上的皮肤被灼烧，却不知厄运已经笼罩他们。
阴冷的感觉慢慢消失，王钦慢慢站起身子，发现不远处站着的正式开报亭的老人家，对方正一脸惊呆地看着他，王钦连忙将报纸捂住脸小跑走开。
呼啸而来的救护车姗姗来迟，王钦看着那黑影最终从尸体下面的裙角处完全消失，再也看不见踪迹。王钦连忙骑上自行车，他决定，在最近的一个月里面，都不会再接近这里。
两天后，他终于知道，出租车爆炸仅仅是因为刚吃完酒席的三人结伴而行，不顾司机的反对将十几个氢气球带入车内，伤势最严重的人点燃香烟，气球感受到明火造成了出租车的爆.炸事件，而无辜的孕妇本在斑马线上过路，却遭受无情牵连。母子双双抢救无效，已经当场确定死亡。
“王钦，你的作业还没交——”
王钦连忙放下东西叫住学习委员，将皱巴巴的作业练习本放在对方手里。这让王钦暂时忘记了自己突然恢复的阴阳眼，投身于紧张的补习课之中。
只是，压力颇大的学校氛围中，王钦几次认为在校园角落用功的同学里面，也还是夹杂着不是人的存在。
一次讲座中，高.考成功的学姐学长过来应邀交流经验，王钦认出了其中有一个学姐的年轻版还经常出现在假山小亭中迎着朝阳背书。若不是脸上的特征都一模一样，王钦还以为对方有相似的妹妹，可见这位学姐的执念是有多大。
“王钦，你今年的春游还参加吗？”
王钦顿了顿，看看手中还有三分之二没有做完的题目，再看看叉腰的班长，王钦放下笔，抬头说：“就在周六吗？”
“是的”班长正统计去的人数，见王钦有些停顿的回答，有些不悦地说，“班级活动需要大家一起参加，除了医院开出的证明不得已才可以请假，对了，老师不喜欢大家缺席。”
那到底统计的是什么……王钦只能答应，看着班长一脸自豪地仰头走开，想必心理医生开出的证明条如果被拿出来的话，一定会让所有人都避之如猛兽的。
三天后，班级包的大巴车使向郊区，男生们负担起女生的行李，在草地上划分出一块块区域，架起薄锅，烧水烧菜煮……方便面。
王钦开始怀疑作为班主任的智商，大部分人都只会煮面，为了一锅方便面，同学们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周围是看热闹的村民，抱着孩子的妇女，抽着旱烟的老人……还有一群自娱自乐的傻伙伴。
他坚决认定自己的猜测，这哪里是农家乐，除了随车过来的高中生，几乎没看见几个外村人打扮的进出村子。而且，他们以天为顶，以地为座，准一个野草堆里面玩火自焚，不过就算着火也能及时有村里的人过来抢救。
蔬菜瓜果倒是非常新鲜，王钦忍不住在村口多买了几个，看着同伴叫着好便宜而收钱乐开花的老汉们，王钦默默捧着战利品走开。
和村民自来熟的同学兴冲冲地跑回来交换小道消息，在吃过中午饭后，有几个人就想去村里游玩一番。王钦第一时间拒绝了这样的提议，在一位男生笑着拍打王钦时，王钦下意识的躲避让大家都愣了一下。
“老师说在下午三点前回来集合，你们要是想去就快点”王钦轻声说。
大家相视着，几个女生奇怪地看着王钦，王钦自认为没有什么好避开视线的，在被看得更烦之前，王钦站起来，走到车上准备补眠。睡在外面显然是车里要好得多，司机看到王钦上车来，还夸又一个人回到组织，原来和王钦一样想法的人不少。
美美睡了一觉，王钦起来伸了懒腰，就算刚才的噩梦连连让人不爽，但身上感受到的轻松让他脸色稍好。当初为了不再接触，王钦连夏元瓶的电话号码也没有留过，想到新家隔壁还有一只不知几岁的狐狸.精，王钦深深叹口气。
看见窗户外面的班主任开始着急点名，王钦环顾车上就他一人，连忙跑下车。
“有谁见过祁琪，俞志松，周茹，王钦，尤亮和季澈坤？”
知道没到齐的都是刚才怂恿出去探险的人，王钦连忙拨开人群表示自己没有同流合污：“老师，我在车上睡觉。”
班主任脸色稍微好一些，等了半个小时后，黑脸招呼其他班的老师过来，几个人商量后，在确定车子回校的最后时间后，准备去村子里找找可能迷路的学生。
“赵家村风俗民风都比较好，如果找不到，到时候只好留个人在这里，及时了解这边的情况，还得赶快报警。”出发前，班主任脸上的生气已经变成深深的担忧。
王钦看到不远处四人环抱不住的大树下，有人在向他们招手，另一手指着身后的进村道路。几分钟后，隔壁班的老师自告奋勇带着三个学生走的正是那条被树下人指着的小路，看见树底下的男人脸上隐隐的黑气，王钦连忙跟上那个老师。
“我以为王钦是个很腼腆的人呢。”隔壁班的老师看见王钦走过来，不由开口道。
“……哦。”王钦挪开老盯着树的视线。
老师心里摇摇头，看着也挺机灵的，还真不会聊天。
村子里石头青路，村外农田千亩，村子仅两条主路贯通东西，如果有人从田地里走，一眼皆见。门槛上三三两两的老人家正在聊天，而四人往村里走的时候是正午，大家都在吃饭午休，没人看到有学生附近走动。
走了一圈，将靠近南边的路上叫着名字寻了来回，王钦所在的队伍无果而归。集合的时候才发现失踪的人都回来了，四个人低头耷耳地站在一边被班主任训斥，其他回来的人脸色也不好。
嗓子都喊哑了的一个男生小声告诉带领王钦他们的老师：“他们在人家的祭祀庙堂里面玩呢，被拜托一起找人的村里人看见了，非要一个说法。”
王钦看见已经呆在车子里的年轻人穿着青色长衫，头上一顶黑圆毡帽，见王钦在看他，露出淡淡的笑容，正是在树底下招手指路的人。
凶狠训人的班主任转过身去，连忙转而露出笑容低声道歉，让村里的老辈面色稍霁。
“什么祭祀啊，不就是一张桌子弄几个排位，连我家的香坛都比那里面的要值钱。”俞志松抱着胳膊小声说，旁边的祁琪吓得连忙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走之前王钦悄悄问了村民的小孩，得知标志性的大树竟然是一棵百年李子树的时候，又看了那颗大树一会儿，沉默地走回车上。
“你不会有东西落在那里了？”有人问王钦。
王钦摇摇头，看向那个站在车里走道的年轻男人，不想走过去穿过人家的身体，便直接在班主任身边坐下来，让脸色还黑黑的班主任侧目了一番。
“……”现在站起来还来得及么？王钦往后看去，几个男生在后排对王钦正竖着大拇指。
比原来回校时间还整整晚了一小时，虽然坐在车上的同学都没有说什么，然而车上回去的气氛明显比原来要沉闷。过了几周，班主任宣布这次的班费提前上交，所有人都在议论春游那会儿开车的司机要求延时加费，而明明是四个人的责任却让整个班级承担。
王钦听到有人在说其他班在午休后还做了很多游戏，只有本班的人都去寻人浪费时间，显然是这四个人无形之间惹了众怒。星期一开班会选班干部的时候，本来要连任的祁琪被老师拉去做学习委员，这和原来的班长可差了老远。
而今年，祁琪刚刚交了党员申请书。
这些倒是其次，问题是他们其中有人带了不该带的东西，也不知道那个庙堂里放了什么东西能镇住或者来侍奉古魂，而那先人之魂已经跟过来了。
王钦撑着下巴，低下头看着试卷，转动手中的自动铅笔，想起曾经被铁链打痛胳膊的经历，王钦不觉得自己的自作多情会落下什么好下场。
李子树下，埋的，是死人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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