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杀恋人的那天Ⅱ歌舞伎町の女王》暮小木

19、坠入深渊

　　【１９.坠入深渊】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有选择障碍，但是面对诸如“母亲和父亲同时掉入河中只能救一人”这样的问题时，做出选择反而是一种残忍。但是现在，对于里滨来说，无论选择什么，结果都不会令人感到愉快。
　　在离开欢乐街的时候，卡埃尔已经温柔的提醒过他，要和过去的一切挥手告别，不再留恋，不再挂念。他至今都还记得，卡埃尔把那些曾经和他在一起说过话的孩子统统处理掉，小时候他天真的相信他们和自己一样幸运，被人收养了，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长大后才懂得，他们已经在黄土之中沉睡，永远无忧无虑了。卡埃尔是一个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事情出乎他的计划之外的人，那些孩子有可能会泄露里滨的真实身世，以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的牺牲，来换取未来一条道路上的通畅，这是卡埃尔教给里滨的，血淋淋的一堂课程。
　　伊川雅可以活着，并不是因为卡埃尔的仁慈，而是他有可能想到，这个孩子也许会对他有所帮助也说不定，他从来不会留一个废物，或者说可能会破坏他计划的事物存在。
　　所以……只要小雅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会被卡埃尔利用，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里滨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无力，尤其当见到伊川雅坐在他的对面，嘴角还有些淤痕的时候，他更加觉得，相逢就是一种错误。
　　“里滨你不是一直很想念伊川雅吗？今天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卡埃尔坐在里滨身边，明明他的身体很暖和，里滨却觉得有一股寒冷，从心里向外散发着，几乎要把他冰封。
　　两个人都没有因为卡埃尔的这一句话而热闹起来，静静的坐在那里，好像雕塑一般。
　　兰辛把甜点放在茶几上，便离开客厅，卡埃尔示意伊川雅不要客气，对方也并没有什么动作。
　　“你很羞涩。”卡埃尔打量着伊川雅“年轻人更应该有活力。”
　　“卡埃尔公爵，请您有什么就直接说比较好，相信您的公务比较繁忙，也没时间陪着我这种不堪的人谈心。”
　　里滨紧张的看向卡埃尔的脸颊，还好对方并没有生气：“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这样的评价可真是……好吧，既然你想切入正题，那么不如就来谈谈为什么我要邀请你到家中做客吧。”
　　卡埃尔毫不避讳的说出希望伊川雅可以接近法雷克．谢尔曼的愿望，这样的直白令里滨都感到惊讶，更何况是对卡埃尔的了解仅在表面的伊川雅，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我不知道您哪里来的自信，竟然如此肯定我帮助您，说不定，我还会把您对我说的全部告诉谢尔曼先生。”
　　敢威胁卡埃尔的人，可以说只有伊川雅一个人，其他这么做过的，已经和尘埃混为一谈。里滨暗自为直白的伊川雅捏了一把汗。
　　卡埃尔无所谓的笑笑：“如果你想这么做，选择权在你手上，我无法左右。”
　　伊川雅摸摸嘴角的伤，自嘲的笑笑：“我可以帮助您，只是我的金主并不像是我这么好脾气。”
　　以前伊川雅跟随着的多是一些和□□无关的商人，尽管相貌以及某方面的能力不尽人意，不过伊川雅也不在乎这些，在欢乐街的日子渐渐让他明白，没有什么能比金钱更令人感到愉悦。而为了金钱，他近期勾搭上的这位，和以往的都不同，虽然家世比起像斯普林菲尔德这样的大家族差了一些，但在□□上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觊的。以至于自己偶尔的违逆，换来对方的不悦甚至是耳光和拳头，这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你是说杰克森．怀特先生吗？”卡埃尔喝了一口咖啡“放心好了，怀特先生这里就由我来说服好了，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里滨会协助你的。”
　　卡埃尔友好的伸出右手，伊川雅也没有迟疑，与他握了握。之后卡埃尔以工作为理由离开，留下里滨和伊川雅两个人。
　　这个时候里滨才开口说话：“小雅，好久不见。”
　　“你也是。”伊川雅站起来，紧紧地拥抱住里滨，而里滨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为什么要答应？”里滨趁着这个机会，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可对方就像没听到一般，嘴巴里只是说着那些空虚的话，脸上思念的表情或许是真实的，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里滨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他答应卡埃尔要求的原因。
　　离开的时候是里滨将他送出去的，门口早有一辆黑色的车在等待。
　　“好好的活下去，里滨。”伊川雅的眼睛里，似乎有泪光在闪动，说完立即钻进车里，不再看里滨一眼，匆匆忙忙的远去。
　　奥斯汀一直陪在自家少爷身边，看少爷的眼睛还盯着伊川雅离开的方向，身上还没有穿一件厚实的衣服，不禁提醒道：“少爷，该回去了。”
　　“奥斯汀。”里滨依然站在原地，似乎感觉不到寒冷“我刚刚离开欢乐街的时候，小雅他追着我坐的车子，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对我说：‘好好的活下去，里滨’。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努力的活下来，哪怕缺少一条手臂一条腿。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加重要。”
　　况且现在失去的，仅仅是尊严。里滨不无讽刺的想到。
　　奥斯汀认真的看着里滨：“不会的，少爷，您会好好活下去的。”
　　“哦？”里滨烦闷的心情被奥斯汀这么认真的脸庞逗笑了，他故意挑挑眉，玩味的看着他，果然奥斯汀的脸颊飞起两片红晕，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但是语气中的真挚不会减少半分：“我，我向您起誓，我奥斯汀．蒙彼利埃，愿意，愿意终生做您忠心的奴仆！所以……所以您不用担心您会缺少手臂和腿，因为，因为我，我会拼尽全部的力量，哪怕是我的生命，来护您周全的。”
　　“你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吗？”
　　奥斯汀单膝跪下：“当然，少爷。”
　　“我要怎么相信你？”
　　多疑并不是一个缺点，尤其在斯普林菲尔德家族。里滨毕竟不是真正属于斯普林菲尔德家族的，他知道卡埃尔对他有所防范，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像卡埃尔其实也让人关注着克莱伍的生活一样，这可以被称之为关心。但是在面对伊川雅这个问题的时候，里滨不需要任何来自卡埃尔的关心，这会让伊川雅失去性命，这是肯定会发生的事情，里滨太了解卡埃尔了，利用完的棋子尽快处理掉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是他一贯做事的风格。
　　他还是被卡埃尔信任着的，这一点不用怀疑，而他也完全忠于卡埃尔，这更是不需要置疑的事实，只是伊川雅，他必须活着，同样这一点，里滨不会退让。
　　“我……”奥斯汀没有办法令里滨信服，他焦急的四处看着，希冀有什么方法能让里滨信任自己。
　　单单只是看奥斯汀的表现，里滨在心里已经信任他了。这么笨的人……里滨笑着摇摇头，兀自向宅邸走去，奥斯汀慌忙跟在他身后。
　　“记着，奥斯汀，有关于伊川雅的事情，尽量不要在黛比面前说起，我不信任她。”里滨的眼中寒光闪过“你探测到的有关于他的事情，只需要对我一个人说就可以。”
　　“是。”
　　——你相信爱情吗？
　　——当然，为什么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