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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突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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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北巡归来,皇太子领着文武百官出京迎接。就在父子亲切交流的时候,有男子穿过层层防护,浑身染血,艰难喊出:“小民有冤禀报皇上!”之后,握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倒在御前。他倒下的时候,鲜血甚至喷到了皇太子的衣角上。
皇太子皱眉避开,怒骂负责维持秩序的托合齐:“混账东西,居然让人混了进来,不想要脑袋了么?还不赶紧拖下去。”
托合齐早在这人进入一半的时候就跪地请罪了,这时听到皇太子的责备,连连磕头:“奴才该死!”说完,就要吩咐侍卫将人拉出去。
皇帝插口:“且慢,将他手中的东西呈上来。”
皇太子皱眉:“汗阿玛,如此腌臜的东西,还是交给下面的人来办吧。”
皇帝拒绝,坚持要人将男子手中的纸递上来。
太子再度伸手阻拦:“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若还是我先看看吧。”说着,伸手去接那一张纸。没想到拿纸的侍卫竟然避开了他的手,直接将纸递给了一直站在皇帝身边的梁九功。皇太子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却碍于皇帝在场,只好恨恨的瞪了侍卫一眼,在心中盘算事后整治对方的手段。
梁九功展开那张纸,交到皇帝手上。皇帝仅扫了两眼,一直平静的脸色就变得暴怒,他冷声吩咐:“回宫!”说完,扶着梁九功的手上了御撵。不等皇太子回过神来,御驾就已经起行。
被落下的皇太子有些不明所以,默默的低头跟着皇帝的队伍起行。身后传来皇长子的冷笑声,更是让皇太子的心情雪上加霜。
皇帝回宫之后,召见了留京辅佐皇太子处理政事的裕亲王和其他几位重臣,却独独没有召见皇太子,这让一直等候在乾清宫外的皇太子心情更加暴躁。寅时过后,他才得到皇帝口谕:说他累了,要皇太子也回毓庆宫休息,有事明日再谈。
一肚子的火气的皇太子回到毓庆宫,直接吩咐摆设酒席,拉着太子妃和一众格格喝了个昏天黑地。
与此同时,索额图被急召入宫并留在宫里过夜。而他在京城的几处别院都受到御林军的光顾,有人被捆绑送入天牢。
隔日大朝会,七八个御史,同时开参索额图,从索额图的生活奢侈开始,有参他草菅人命的,有参他交结外邦的,有参他图谋不轨、意欲谋反的。
宿醉未醒的皇太子傻眼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尤其是当他看到裕亲王福全和大学士阿兰泰也加入参奏索额图行列之后,不由得浑身发抖。他环顾四周,索额图一党的人都已经跪地给索额图辩白,而被参的索额图本人,却不见踪影。
未几,大理寺卿呈上几份供词,称这是昨晚从索额图别院搜出的几人所供,他们分别来自罗刹国、准格尔和西藏。
皇帝将几张供词扔到皇太子脚边,骂道:“你好生看看,索额图都干了些什么!”
如梦初醒的皇太子连忙请罪:称自己失察,没有注意到索额图与外邦私自相交,有负皇帝所托,实在是不应该,请皇帝责罚。
三阿哥也跟着帮腔,说皇太子监国辛苦,没能注意到索额图私下的行为也是正常的,毕竟皇太子不可能时刻盯着索额图。再说了,索额图和皇太子有亲戚关系,皇太子过于相信索额图也是原因之一。言下之意,所有的错都是索额图的,与皇太子并无半点关系。
皇长子却在一旁说着风凉话,说索额图与皇太子的关系密切,时时私会,皇太子不知道索额图的行为不太可能,没准索额图的行为就是在皇太子的授意之下进行的呢,为的就是替皇太子谋朝篡位。
皇太子立即反唇相讥,说皇长子是打谋朝篡位的主意久了,才看谁都像谋朝篡位。他身为太子,有什么必要做这样的事。只有那名不正言不顺的人,才会一心谋朝篡位。
两人在大殿上吵了起来,皇帝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当两人言语进一步升级的时候,皇帝终于怒喝:“够了!都给朕闭嘴!”
两人同时住嘴,又一起跪地请罪。
皇帝骂道:“当殿争吵,成什么样子,都给朕回家好好想想,没想好就别出门了。”
朝会之后,皇帝下旨,将索额图先关押在宗人府,待确定罪行之后,再进行处置。而负责索额图一案的,是裕亲王福全。
很快,皇长子和皇太子因索额图一案被皇帝禁足的消息就传到了一直在家养病的胤禛耳朵里。他抱着怀中的暖炉,对再度招揽到的幕僚戴铎和沈竹道:“如今的局面,你们有什么看法?”
戴铎笑道:“皇上要对索额图下手,这对主子来说,是好事!”
沈竹也点头道:“太子爷失去最大的臂膀,未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你们说,那个穿过重重包围,见到皇上的男子,是谁的人?”胤禛又问。
戴铎顿时哑火:“这个……,奴才在主子手下的时间还短,手上的人手还没培养出来,没能打探到。不过这个时机,似乎略有急躁。”
沈竹皱眉:“肯定不是大皇子的人,明珠去后,大皇子手下就一团糟。至于其他索额图得罪的人,那就多了。虽然在奴才看来,最有可能的几个,都没这等魄力。而有这等魄力的,却没这般通天的手段。不过此次维持秩序的托合齐,他手下的兵马有部分似乎和恭亲王辖下有关。”
“不可能!”戴铎立即反驳:“恭亲王一向鲁莽,设计不出这等计谋来。”
“我又没说是恭亲王设计的。”沈竹白了戴铎一眼,继续道:“没人配合,那人是到不了皇上面前的。只不知道说动恭亲王的是谁?他也不怕被恭亲王卖了。”
“说不准恭亲王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呢。”戴铎揣测道。
沈竹……
两人又争执了一番,都没能得出幕后黑手的结论。
胤禛听着两人的争执,心思却已经飘远,会不会是那个人呢?不对,他跟着皇帝出巡,没时间布置才对。可若是不是他,又是谁主导了眼前的这一切呢?他有些后悔,之前对胤禩的避而不见了。他想着,过两日就去拜访胤禩,和他探讨一下如何在索额图事件中取得更大的利益。
出乎胤禛的预料,索额图一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完结。索额图下狱不到一天,福全就从他那里取得口供。索额图承认自己渎职,受贿,结交外邦,并一口咬定这些事情都是他一个人私下做的,与皇太子并无半点干系。他也只是想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些,却从没有起过半点对皇帝不利的心思。
这份口供递到皇帝面前,皇帝当即下令,要福全将索额图缢杀在宗人府。与此同时,索额图被抄家,他的妻儿全部被皇帝发配到宁古塔。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索额图一案已经完结,盖棺论定。
朝廷上似乎并没有因为索额图的缺席而有什么变化,众人按照以往的轨迹继续前行。唯有困在毓庆宫的皇太子,泪流满面,咬牙切齿:“可恶,我要是知道谁在背后暗算了我,一定将你抽筋扒皮,碎尸万段。叔公,你走得好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