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亏》夜风晨露

211、凯特

　　只有死者才能看到战争的终结。
　　——柏拉图

　　NGL的大部分土地被V5划分为永久自然保护区，委托给猎人协会管理。
　　据说，有不少奇美拉蚂蚁，留在了NGL，至少比起其它国度，这个国家对它们更为宽容。当然，凯特和尊奉她的蚂蚁不在此列。
　　在深山别墅里，他们的生活，可以说很平静。

　　凯特自从想起来前世，就经常挥舞着小木刀练习，上跳下窜左右腾挪没个歇息，把寇鲁多搞得担心不已，惶惶不安。
　　他宁可小女王穿着泡泡裙，抱着洋娃娃过家家，现在她制定了时间表，锻炼身体，练习念力，比成人还刻苦用功，童年本来就该玩啊，她这是怎么了？对强化自身如此投入。

　　狄安娜平静的站在一边观看，锻炼还是有用处的，多流汗，可以让心情平静些；运动可以除去各种各样的疑虑，血液加快流转，头脑加倍活化，在学习（对凯特而言，应该说是“复习”）中得到快乐。
　　从人到蚁，凯特到底感悟了什么？狄安娜想，也许自己永远无法明了。
　　“当蚂蚁被人类踩在脚下践踏，谁会可怜它，同情它？
　　她希望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的子民。”狄安娜扬起眉毛，算是在安慰焦急担忧的师团长，“寇鲁多，虽然你希望她像一般孩子一样成长，可是她身为女王，就必然肩负王的责任。”
　　她不是一般孩子啊。

　　小女王的身影，在一屋子各式各样的儿童玩具之间，显得更加孩子气，哪怕握着木刀挥的虎虎生风，也不像修行，更像是在玩耍。

　　“我该怎么办？”寇鲁多喃喃。
　　不管狄安娜说的有没有道理，他就是强烈希望为小女王做点什么。

　　“不出声，静静看就行。”狄安娜觉得，寇鲁多这种类型的家长，应该和金中和一下，前者挂念顾虑的太多，后者则是全然放手。

　　临睡前，狄安娜依然维持以前的习惯，帮凯特做夜宵。
　　凯特的身体成长的很快，意味着她需要更多能量，一天要进食六次。目前为止，她都能有效的吸收营养，狄安娜好奇，凯特会这么一直加速成长吗？长到多大年纪才会减下速度？未来会老得快吗？

　　“我差点就去找心理医生了……”狄安娜所说的心理医生，其实就是“午”小早川，“不过现在不是麻烦人家的好时间。”
　　会长遗言把下任会长选举问题交给了十二地支，他们会为了这项工作忙忙碌碌，争执不休。
　　而自己，已经挺过了最彷徨的时候。

　　“不管下任会长是谁，都不会和尼特罗会长一样。”凯特说，一边吃下狄安娜准备的寿司。“请帮我向会长献花。”
　　艾萨克·尼特罗的名字与威望是每一个职业猎人的骄傲。
　　在世时，他是伟大的猎人；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用生命为世界为人类捐躯。
　　为了和平和稳定，不能向世界宣告他的死亡，因此只能秘密发丧，而狄安娜，定会去参加会长的告别仪式。

　　“没那么快出发呢。马上的焦点，是十二地支如何把十三任会长选出来。
　　你今后要怎么办？
　　虽然你心理上是个成年人，可是身心并不匹配。”狄安娜知道，自从小女王主张自己是“凯特”，莫老五那边就紧急安排，请当初凯特率领的生物调查队的同伴们来这里，来核实她的话。
　　她相信无论什么样的测试，凯特都能考高分，做回真正的自己，只不过……故人相见，他们没变，自己却面目全非（性别变了，年龄变了，种族变了），这种心情，有几个人能体会。

　　“别说我了，你的气比前几天稳定多了，真的没关系了？”凯特直直的看向了狄安娜。

　　“发生了让我震惊的事情，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都迷路了，向左向右？向东向西？就像在迷雾里徘徊，找不到路，神经绷得很紧，眼看着就要崩断……不过我已经找到了心该前往的方向。”狄安娜把手放在胸口。“毕竟，我们都生存下来了，今后还会在一起的。”
　　一直想见的人，突然发现这辈子也碰触不了，她还不能把这么秘密的事情向他人倾诉！后来她坐在床上痛哭了一场，希望把不好的事情，悲伤的感怀，统统都随着泪水流逝掉，当眼泪干掉的时候，她就做好准备面对未来的一切。

　　她们默默相视，一起笑了起来，自己还活着，重要的人还活着，今后就能重逢。

　　“那位先生……”凯特欲言又止，她不希望被认为管的太多（况且她真的没有管狄安娜的资格），但是那个人的实力，是她见所未见的，不可思议的强，甚至远远超过要了她上辈子性命的尼飞彼多。
　　他的某个部分，让凯特觉得，并不属于人类。
　　虽然凯特自身就是奇美拉蚂蚁，可是对异种生物，依然有本能的戒心。

　　“我非常信赖他。”狄安娜说。

　　东现在在石壁战队工作，从不展露真实面貌，对上级同事都是一副机器人造型，也不说真名实姓，用的代号是格雷姆（Golem，在传说中，格雷姆是用粘土、石头或青铜制成的无生命的巨人，注入魔力后可行动，但无思考能力，可以直接翻译成魔像，假人。他那个制造机器人外壳的念能力，名字就是“Golem”），狄安娜头一次听到的时候，心里想：他其实早打算和自己一起去黑暗大陆啊。
　　只要有心探索黑暗大陆，某些精英人才就必须要拉拢，石壁战队队长就是这个名单上的前三位人选。
　　狄安娜登陆石壁战队的官网，网站上的广告说，他们提供了助学金，免费货运，职业培训，防身术课程，医疗保障，高额奖金和退休金。
　　他们有个漂亮的训练营，室内室外两个泳池，还有专门的体能训练中心。
　　他们还积极响应慈善计划，例如诺威尔基金——在佣兵战死后，为其遗族提供从金钱到子女教育各方面的援助。

　　“那，你去打仗了。”狄安娜无法想象，东居然会上战场。

　　“是的。生意很好。
　　这是卖方市场。”

　　“你现在的上司会不会突然联络你？”

　　“我们没有私交。
　　我现在在休假。”

　　“……请你继续潜伏，反正我们都会一起出发。”狄安娜琢磨，有暗棋比明着来更好。

　　“遵命。”

　　“虽然和我们没直接关系，东，你觉得谁会是下任会长？”狄安娜这是没话找话。

　　“……”东对猎人协会不熟啊。

　　随后，凯特和昔日伙伴重逢，凯特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同他们一起而来的，还有凯特上辈子的尸体，她悄悄吸收了它，然而并没办法让自己变回人类，但是，两腿之间多了样东西（只属于男性的玩意），大概维持了十来分钟，然后一切如初，她还是她，小小的奇美拉雌蚂蚁。
　　原来，她对自己的现状还没有确切的概念……她以后将作为女性生活下去吗？作为一只奇美拉蚁活下去？

　　“还记得Greed Island吗？
　　里面有“荷尔蒙曲奇”，可以转换性别。”告别的时候，狄安娜告诉她。“如果想当男人，就锻炼得更强，然后想办法把那个游戏玩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