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之问情诗》清殇弄堂

24、落幕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宝宝终于蹦到了自己的房子，但是当他发现地上的草绳时，那涂满胭脂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

　　“主人既然回来了，岂有不招待客人的道理”。

　　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就像一股清泉缓缓的流过人们的心间，可是对于薛宝宝而言，这却是世界上最难听的语言。

　　薛宝宝就像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一样，蹦蹦跳跳的打算离开，门却在这时候自己开了，楚留香端端正正的站在薛笑人的房间里，笑容可掬，好似他才是主人。

　　薛宝宝想退，却被身后的柳随风和殇儿挡着，只好继续装傻充愣。

　　柳随风贱兮兮的将手肘搭在殇儿肩头，当做没有看到楚留香逼人的眼神：“没想到天下第一的冷血杀手竟甘愿变成一个疯子，一个傻子”。

　　殇儿虽然很想甩开柳随风的胳膊，奈何这厮是在力气太大，最后只能放弃。

　　薛宝宝大笑，让人有忍不住上去帮他补妆的冲动：“杀手，谁是杀手，是你吗？还是你，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恍然大悟的薛宝宝指着楚留香。

　　楚留香没有理会薛宝宝，缓缓道：“你门上的草绳看似没有章法，却是你故意系的，只要别人动一动，你立刻就知道”。

　　楚留香接着道：“你房里的所有的东西，看似乱七八糟，但却和门上的锁是一个道理，你这屋子看来虽像是个疯子住的地方，其实还有很多破绽，是万万瞒不过明眼人的。”。

　　薛宝宝吸着手指，口齿不清：“你难道是明眼人么，我看你眼睛非但不明，还有些发红，倒有点像我的兔子朋友哩”。

　　虽然楚留香很是嫌弃薛宝宝的动作，但却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最重要的是，你不该将那些衣服留在阁楼上。”

　　薛宝宝眨了眨眼，道：“衣服?什么衣服?”

　　殇儿到是和薛宝宝有一样的问题，衣服，为什么我没有发现。

　　“就是你杀人时候的衣服”。

　　薛宝宝突然笑了起来，但目中却已连半分笑意都没有了。

　　楚留香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已发现了这些事，知道你的秘密迟早总会被我揭穿，所以就想赶快一溜了之，但这次我又怎会再让你溜走?”

　　薛宝宝越笑越厉害，到后来居然笑得满地打滚，就像个傻子一样，但柳随风却将殇儿护到身后。

　　楚留香淡淡说道，好似这件事情他只是一个看客：“如果不是你用殇儿来试探我的真实，我或许真的以为你是个傻子”。

　　“原本只是怀疑，但是你不该杀我，后来更不该为了嫁祸我，盗了你兄长的剑，”。

　　薛宝宝脸上是被人拆穿阴谋的恼羞成怒，偏偏他还在极力掩饰，当着两种情绪混合到了一起，自然是极为骇人的。

　　楚留香却像没有看到薛宝宝的脸色一样自顾自的说着：“你的确是个聪明人，每件事都设计得天衣无缝，让谁也不会猜到你，薛家庄的二少爷，薛衣人的亲弟弟，居然会是用钱买得到的刺客，居然会为钱去杀人，这话就算说出来，只怕也没有人相信。”

　　薛宝宝突然又大笑起来，却是盯着殇儿的脸，问道：“你说，薛二公子会为了钱而杀人么?这简直荒唐已极。”

　　殇儿倒真是疑惑了，望向楚留香，是啊，薛宝宝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弟弟，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钱去杀人，殇儿心中不明：“为什么，楚大哥”。

　　楚留香笑着对上殇儿的眼睛：“这一点也不荒唐，因为他杀人并非真的为了钱，而是为了权力，为了补偿他所受的气。”

　　薛宝宝阴沉的盯着楚留香，好似要把他撕碎，嚼蜡：“我受的气?我受了谁的气?”

　　薛宝宝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谁不知道我大哥是天下第一剑客，谁敢叫我受气。”

　　楚留香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就因为你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弟弟，所以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你本来真的很聪明，又有才气，武功之高，在武林中也算数一数二的高手，以你的武功和才气，本可在武林中享有盛名，只可惜……”

　　许久未说话的柳随风却突然开口：“只可惜你是薛衣人的弟弟”。柳随风的说虽是对薛宝宝说的看的却是楚留香的方向，殇儿突然间懂了，难道是既生瑜何生亮吗？英雄不该是惜英雄的吗？

　　薛宝宝的嘴角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就好像被人在脸上抽了一鞭子。

　　柳随风颇为自嘲的看了殇儿一眼：“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已被‘天下第一剑客’的光彩所掩没，无论你做了什么事，别人都不会向你喝彩，只会向‘天下第一剑客之弟’喝彩，你若有成就，那是应该的，因为你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弟弟，你若偶尔做错了一件事，那就会变得罪大恶极，因为大家都会觉得你丢了你哥哥的人。”

　　柳随风的语气很冷，说出的话也咄咄逼人，就好像他说的不是薛宝宝，而是他自己。

　　突然间薛宝宝的就像是脱缰的猛兽，狂吼道：“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我只有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在狂吼声中，薛宝宝向柳随风扑了过去，殇儿还来不及抱怨柳随风的自找苦吃，薛宝宝却已拍向了自己。

　　就在此时，突听一人大喝道：“住手”。

　　反应过来的殇儿被楚留香抱在怀中，大口喘息，楚留香满是疼惜的看着殇儿毫无血色的脸，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吸引薛宝宝的注意，薛宝宝便不会动殇儿，但是，，，，

　　高手过招都在一瞬之间，刚才若不是薛衣人的一声历喝，就算是近在咫尺的柳随风怕也是救不下殇儿的，只是刚才是救不下，还是不想救便是另一回事了。

　　薛衣人自门外走了进来，神态倒是比刚才淡然许多：“其实那组织的首领不是他，是我”。

　　余下的三人皆是一惊：“是你？”

　　薛衣人缓缓地点头，倒像是看破生死的和尚：“不错，是我。”

　　殇儿抓住楚留香的胳膊轻轻的摇摇头，楚留香已然明白殇儿的意思安抚的笑了笑，叹息道：“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但你也不必替他受过。”

　　薛衣人对着同样惊愕的薛宝宝，一如慈父，道：“我这不过是不忍要他替我受过而已。”

　　“对于一个退隐数十年，且不会经商，不会做官求俸的剑客来说，要保证这一大家子的生活，杀人，是最好的做法，我二弟是为了我，为了天下第一的名声，才不惜替我受过，我，，，”

　　楚留香怔在原地，心中是从未有过的难受，却在此时，无根柔弱无骨的纤细手指包住了自己的大手，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薛宝宝突然发起狂来，手边的物件也收到了波及，被摔落在地：“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薛衣人虽是在呵斥，但眼中的疼惜却是那样明显：“在客人面前发的什么疯，还不快滚出去!”

　　听到薛衣人的话薛宝宝却突然间停下动作，转过身时，眼中已噙满了泪水：“我从小一直听你的话，你无论要我做什么，我从来也不敢违抗，但是这次……这次我再也不听你的了!”

　　薛衣人有些着急了：“你敢!”

　　“我写字是你教的，学剑还是你教的，我会做的都是你教的，我已经欠你那么多，现在你又要替我受过，你永远是有情有义的大哥，而我我永远是不知好歹的弟弟……”

　　薛宝宝已然崩溃，却还是用尽力气喊道：“但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受你的恩惠，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不用你做好人，不用，，，，”

　　想来薛衣人一定没有料到自己的弟弟对自己怨恨如此之深。

　　最后，薛笑人终究没有承薛衣人的情，薛笑人终于违背了一次哥哥的意愿，自己选择了死亡。

　　楚留香三人离开的时候，殇儿看见薛笑人的鲜血侵红了薛衣人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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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叶两行，枯枝颤抖，光秃秃的树木也无限惆怅。

　　三人并行走着，楚留香突然开口：“云蕾不是死在薛笑人的手中”。

　　“什么”殇儿奇怪的看向楚留香，显然跟不上楚留香的思维。

　　相较于殇儿的惊奇，柳随风倒是意料之中“你是如何知道的”。

　　楚留香神色黯淡，许久才缓缓说道：“云蕾身上没有伤口，但是在高手手中极快极薄的兵刃，也不会在人体留下伤痕”。

　　“薛笑人正是这样的高手”。

　　楚留香道：“我与薛笑人交过手，他用的不是这样的兵刃，一个杀手，像薛笑人这样的杀手不屑用其它的兵刃”。

　　柳随风道：“就凭这点”。

　　楚留香摇摇头，然后盯着柳随风一字一句的说：“当然不能仅凭这点，而是因为，云蕾根本没有死”。

　　“什么”再次跟不上思维的殇儿。

　　柳随风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你是如何知道的”。

　　楚留香捡起一片枯叶，观察良久，最后任由它随风而去：“我的鼻子虽然不灵，但眼睛却还能用，你们三位的演技是不错，但却少了点该有的怒气”。

　　“楚大哥，到底怎么样，你快说啊”对于情敌之事殇儿自然额外上心，像楚留香这样打哈哈，殇儿当然心急如焚。

　　摸了摸殇儿的头，就像做了很多次的那样：“四王爷是三位的恩师，云蕾与三位自然是感情深厚，但三位太过淡定，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一切的说辞都很对，没有一点瑕疵，但是你们也忽略了四王爷的为人”。

　　柳随风忍不住为楚留香喝彩：“香帅不愧是香帅，想来我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思了，两位，告辞”

　　“喂”殇儿看着潇洒走去的某人，忍不住叫住，大哥，麻烦把我的疑惑解了再走。

　　楚留香靠近殇儿，直到呼吸喷在殇儿的脸上才停下来“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殇儿此刻如同想要糖果的孩子，满脸的期盼。

　　楚留香状做思考模样：“那我也得有点好处啊”。

　　殇儿认真的看着楚留香，平静的出奇，直到楚留香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太过轻佻时，一个冰冷柔软的物体亲吻了自己。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但却比所有的浅尝细啄更让人痴迷，软软的糯糯的，带着少女独有的芳香，让人欲罢不能，想要更进一步探索嫣唇的香味，想要摸索那丁香小舌的形状。

　　但是，看到某个潮红一片的小脸后，楚留香压下了自己的想法，总有一天，这个女孩会成为自己的女人。

　　殇儿低下头，不敢相信刚才做出那样举动的是自己，真是太主动了，楚留香会不会以为自己是那样的女人啊。

　　缩头乌龟一样的殇儿让楚留香心情大好：“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偷看了柳随风的公文”。

　　殇儿真是要感谢死楚留香转移话题了，要不然今天是要在这里尴尬死了：“这也像是楚大哥会做得事”。

　　楚留香的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什么叫我会做的事”。

　　殇儿深深的觉得自己需要转移一次话题了“那公文里写了什么”。

　　可惜，某人转移话题的能力着实有点差劲：“什么，叫我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