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交涉 ...
-
王宫议政厅内。
沉寂多时的议政厅终于又热闹了起来，王室和贵族代表今天齐聚一堂进行开战前最后的谈判。若是这次的谈判再次破裂，亨利国王在位期间首次内战将无可避免。
王室代表以爱德华为首，贵族这边则是以朗曼公爵为首，双方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展开激烈交锋。
会议到现在为止已经开了将近三个小时，双方都在争执不休，没有人肯让步，会议面临僵局。
……
好长一段时间，整个议政厅静悄悄的，只有众人呼吸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气氛凝重得没有人敢多动一下。
“爱德华殿下，看来今天也是……”朗曼公爵首先开口，打破了持续一刻钟的沉默，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爱德华打断了。
爱德华很清楚朗曼公爵接下来的话，他是想宣布今天的会议无果，日后战场上见。
空虚多时的国库早已承受不起一场内战的花费了，而内战的爆发也会妨碍自己的施政理想。
是时候亮出底牌了。
“公爵阁下，我来总结一下，现在你们最主要的要求是开议会、由议会负责征税、保证商业的自由运作不受国王干预以及当国王违背《大宪章》精神时贵族有权组建军队以使国王重归正道，我没说错？”爱德华看向坐在长桌另一头的朗曼公爵，沉声说道。
“没错，殿下概括得很好。”朗曼公爵沉吟了下，发现爱德华将他们最想要的权利都名列了出来，出声表示赞同。
“那么，我这里有一份事先拟好的协议，请你过目。”爱德华示意侍从将文件分发给在座诸人，“在座各位也都看看，这是我方所能作出的做大的让步，再多便不可能了。”
易言之，这便是国王的底牌了。再多的条件，国王是不会同意的。
能做到议政厅里的都不是蠢人，爱德华的言外之意自然大家都能听懂，顿时厅内爆发出一阵阵惊叹声。
只见文件上清楚写着：“
为了余等自身以及余等之先人与后代灵魂的安全，同时也为了圣教会的昌盛和王国的兴隆，上帝的意旨使余等承认下列诸端，并昭告全国：
1）议会由国内贵族选举产生，共25人，国王不得在未经议会同意的情况下开征新税或增加税率。
2）任何自由人，如未经其同级贵族之依法裁判，或经国法判，皆不得被逮捕，监禁，没收财产，剥夺法律保护权，流放，或加以任何其他损害。
3）伦敦城，无论水上或陆上，俱应享有其旧有之自由与自由习惯。其他城市、州、市镇、港口，余等亦承认或赐予彼等以保有自由与自由习惯之权。
4）除战时与余等敌对之国家之人民外，一切商人，倘能遵照旧时之公正习惯，皆可免除苛捐杂税，安全经由水道与旱道，出入英格兰，或在英格兰全境逗留或耽搁以经营商业。战时，敌国商人在我国者，在余等或余等之大法官获知我国商人在敌国所受之待遇前，应先行扣留，但不得损害彼等之身体与货物。如我国商人之在敌国者安全无恙。敌国商人在我国者亦将安全无恙。
5）……”
全文共20条，清楚明晰地说明了贵族应有之权利，包括征税权、议会权力、商业自由以及保障人身自由不受无理剥夺等等条例。
一时间，众人都在细细研读，议政厅内又恢复了安静。
终于，大家都看得差不多了，朗曼公爵与贵族代表面面相觑。
“爱德华殿下，这份协议书忽视了我们最重要的一个要求，若是国王不遵守……”依旧是朗曼公爵第一个开口表达看法，依旧是朗曼公爵还没说完就被爱德华截住了他的话头。
“最后一个条件任何国王都没办法答应的，即使是以战争为代价。”爱德华知道，这是贵族们最看重的要求，但是唯有这一点，即便是他也是无法苟同的。
“那么，请容许我们回去好好商谈，我们需要共同探讨上面的条款。”朗曼公爵退了一步，想着要如何从这份协议书再为贵族争取更多的权利。能最大限度地获得利益才是不亏，不是吗？
“公爵阁下，我想你刚才没听清楚，”爱德华与贵族政客打交道多时，自是清楚朗曼公爵所说的需要更多时间目的何在，“我已经说过了，这是国王所能接受的最大限度的退让，任何多于协议书的退让都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开战也在所不惜。”
爱德华脸色沉了下来。直到现在那些贵族还是想着如何从王室手中获得更多的利益，根本没有为他们的支持者——众多的农奴和民众考虑分毫。他们怎么就没有兰开斯特阁下那样的胸怀？！这样自私的贵族，日后定要他们好好改改这点劣根性！
“这……”朗曼公爵一时语塞，没有想到素来温文的爱德华殿下会突然间变得如此咄咄逼人。
“那么，请容我们商量商量。”朗曼公爵又道。
“可以，我给你们15分钟时间，”爱德华大方地给予了回复，随后又道，“15分钟之后如果你们坚决不接受协议书上的条件，那么本次谈判破裂。而且，破裂的责任在你们，我方很明显是给出了极大的诚意的，届时若是真在战场上见，那也是你们的责任。战争造成的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也是你们的责任，别怪我事先没有说明。”
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可以拿战争来威胁我们，到时开战的责任在你方，民心这一点，你们便输了一大半。
果然，爱德华的话震慑住了在场以朗曼公爵为首的贵族们，毕竟谁也不想当引发战争的罪人。
以朗曼公爵和爱德华为中心，双方代表都围绕着这二人开始讨论意见。
“哥哥，你开出来的条件是父王同意的吗？”说话的是丹尼尔，爱德华的弟弟。
“我昨晚跟父王说过了，父王觉得没问题。”爱德华一言两语便说清，经过国王同意，在协议书的签订上便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至于那些贵族，他倒是不怕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再选择战争，权衡利弊的事，谁都会做。而赔本的买卖那些自诩聪明的贵族是不会做的。
“公爵阁下，您觉得这协议书上的条款如何？”在场的一个子爵平素与朗曼公爵熟识，现下便是他首先开了口。
“坦白说，我认为这已经是我们所能获得的最好的待遇了。”朗曼公爵毕竟年老，看得比年轻一辈的人独到且又较为温和。今日爱德华殿下所言已经表明国王是绝不会再退哪怕半步了。即便是付诸战争，他们也未必能得到比现在更优厚的条件。
“公爵阁下此言差矣，殿下的协议书虽说是给我们很优厚的条件，但最重要的一条——贵族可监视国王行事，如国王行事无度可以战争使国王重返正道，这一条爱德华殿下根本一步都没退。”另一名贵族态度强硬，是贵族一派的鹰派代表，看他身上的勋章，显然是个伯爵。
“我也知道，但现在情况紧急，况且即使付诸战争我们也未必能赢过国王陛下的军队。”朗曼公爵知道此人一向激进，也不图劝服此人，但求在场的贵族不要同意此人的观点便足够。“更何况现在的效果已经够好了，如果真要开战，这支持战争一决胜负的罪名由谁承担？难道你想被民众唾骂？”
一语中的！
在场的贵族未必全都是朗曼公爵一派的温和派，但首先开战的骂名谁都不想担。况且国王陛下已经作出了足够的让步来表示诚意，若他们再坚持下去，国人便会说是贵族的错才使得战争爆发、家破人亡，届时内战中他们赢了还好，若是输了，莫说现下协议书上所规定的权利，便是连他们原本所拥有的权利也会被剥夺。更有甚者，他们极有可能会被判定为战争的首恶而被处死，家人也会收到牵连。
权利谁都想要，但是不该是你的怎么也不会是你的。既然在无需发动战争的条件下已经能拿到让他们心满意足的权利，他们自然不会选择战争了。
这般想着，贵族们便都支持朗曼公爵去了。
毕竟是老公爵，姜还是老的辣啊！
只是，这事还有一个问题……
“公爵阁下，若是我们签订了协议之后国王陛下没有切实履行怎么办？”有人想到了这个问题，便开口提了出来。
“这个……”朗曼公爵自然也是想到这处隐患的，便提议道，“不若……来个联姻吧？”
“联姻？这倒是个好主意。”众人纷纷称赞。
“至于联姻的双方，国王陛下一方最好是爱德华殿下，这样才能保证协议的执行，贵族一方么……只要不是特别偏帮国王陛下一方的便可以了，最好是中立者，这样国王陛下答应起来也不会有太多的顾虑，我们也无需担心联姻的女子会太过偏向国王陛下。”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交口称赞。还是朗曼公爵有见识，那么短时间内就可以想到这么多。
“不若我们指定一个对象吧，这样也可避免横生枝节。”一名子爵提议道。
“这个对象……倒是不好定，她的家族既要在此次事件中保持中立，又要身份高贵得足以匹配爱德华殿下，”朗曼公爵沉吟片刻，忽然灵光一闪，“你们看茜茜莉雅·兰开斯特如何？”
“茜茜莉雅小姐？好人选！”刚才说话的那名子爵立刻便同意了。兰开斯特家族在此次的纷争中保持中立，哪一方也没有偏帮，茜茜莉雅小姐也是伦敦城中有名的贵族千金，与爱德华殿下交好，且兰开斯特家又是世袭公爵，是国内最有名望的大贵族之一。这样的安排，即便是爱德华殿下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来。
“那么，就这么定下了？大家都没有意见吧？”朗曼公爵在给爱德华殿下回复以前，最后再问了一次。
“没问题，就这样定下了！”众人都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于是这个决议便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交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