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如泣歌》灰伯爵

4、第四章

　　浑浑噩噩的过了剩下的七月份，转眼间就是秋意点点的八月。
　　一天傍晚，项家的大总管突然带着好几个丫鬟，捧着华美的衣裳，精致的首饰，还有鞋子鱼贯而入。
　　总管毕恭毕敬地对如忆说：“少爷吩咐我送几件衣服来给小姐您挑选。今晚他要带你出席若城宋家的晚宴。”
　　若城宋家是项家的世交，宋家二少爷更是项大小姐的丈夫，项少华的姐夫。所以项少华带自己出席这个宴会不过是想借此让离歌笑死心，派定心丸给项暮云。顺便让人知道如忆父亲现在已经不得不依附于项家了。
　　做戏要做全套，这场戏我陪你演。如忆暗下决心。
　　如忆选了一间嫩黄色的掐腰旗袍，配翠绿色蝴蝶胸针，米白色流苏披肩。细细地挽上头发插珠花，画柳眉，点朱唇，抹胭脂。如忆看着镜子里浓妆艳抹的自己，既陌生又熟悉。窗外的明月，散发着淡淡的幽光。总说天涯共此时，怕是只共欢喜不共忧吧。
　　项少华早就安坐在汽车上等她。他看着如忆，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如忆看在眼里，脸上却波澜不惊，对他点头致意。
　　如忆眼睛直视前方，项少华看着她的侧脸笑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带你去宋家的目的了吧，放聪明点。”
　　“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倒是你……”如忆回过头看他一字一顿的说：“看紧点我，省得我又不要脸勾引了谁。”
　　“我才不担心，”项少华捏住如忆的下巴，“因为你是我的。”话毕，便将自己的唇瓣印在了如忆殷红的唇上。
　　如忆诧异的瞪着他，自己居然没有甩他一巴掌。肯定是待会还要见人，所以这次才放过他的。一定是这样的，如忆想。
　　终于到会场了，项少华十分绅士的开门牵起如忆的手。如忆雍容华贵大方得体，而身旁的项少龙则挺拔矫健，俊逸惑人。
　　周遭的人都走上前与项少华打招呼，寒暄。一个司令摸样的人，带着暧昧的笑意问项少龙：“项少身边的莫不是最近若城传得最热的荆如忆，荆小姐么？”说完带着大家哄笑起来。
　　项少华自下车就一直紧紧拥住如忆的腰来宣示主权，他点点头，无比宠爱的望着如忆：“大家不要轻信外面的风言风语，如忆的父亲早已把如忆许配给我了。以后谁敢再嚼如忆的舌根，我就割了他的舌根。”
　　如忆离他很近，清晰的看到他眼里的诚意。如忆感激地笑了笑。在项家的这些天虽然没踏出过房门，但是丫鬟们平日的对话她都依稀记了下来。真没想到流言已经发展到那么不堪入目的地步了。说荆源为了让如忆接近项少龙，特意让她插足原本幸福美满的项暮云和离歌笑之间。爱妹心切的项少华肯定会把荆如忆带在身边以防万一。真是五花八门，荒谬至极。
　　可偏偏人们就是信了，仲使如忆有一千张嘴也说不过这些人。如今项少华的一句话足以让那些无事生非的人消停一下了。
　　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面面相觑，尴尬万分时。音乐响起了，宾客们纷纷滑入舞池。项少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邀如忆共舞。
　　项少华扶着如忆的腰，执手带她滑入舞池。头顶的水晶灯斑斓的光投射在如忆身上，衬得她肤若凝脂。嫩黄色的旗袍很合她的腰身，而此刻胸前的蝴蝶胸针看起来像是要振翅飞走一样。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如忆看，要看穿她似的。如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那涂过胭脂的双颊显得更娇艳欲滴。
　　项少华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你的确有诱人犯罪的本钱，如忆。”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亲昵的叫她的名字，如忆惊讶的抬头，项少龙歪着嘴角邪魅地笑。有那么几秒的失神，怎么说，陌上公子人如玉。项少华的确配得上这句话。
　　舒缓的舞曲仍旧播放着，舞池里的人依旧不知疲倦的舞着。如忆侧着头倚在项少龙肩上，不经意抬眼间，视线触及之处。那是……
　　察觉到如忆僵硬的身躯，项少龙按着她的脖颈柔声道：“看见你日思夜想的人了吧。”冷箭一样的话，字字掷中如忆的心。“丫鬟都告诉我了，你夜夜叫着的那个名字是——”他顿了一下“离、歌、笑！”
　　一曲终尽，项少华放开如忆的手。灯光全亮了，宾客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唯独如忆脸上是灰白色，项少华脸上布满了阴霾，风雨欲来的那种脸色。
　　离歌笑看见了如忆，携着项暮云往这边走来，一对璧人的摸样。他们每前进一步，如忆就想退一步。可来不及了，项少华早已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
　　心脏像被人用力捏住了似的难受，脸上却要保持无所谓的笑容。什么叫做身不由己，今天总算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离歌笑的脸上是和善的笑容，从容地伸出手与项少华握手：“好久不见，二哥。”眼尾也不扫一下如忆，倒是他旁边的项暮云对如忆很是感兴趣。
　　“这位想必就是荆源的千金荆如忆吧，长的是挺好看的。”项暮云继而转向项少华说：“二哥你可真不够意思，换了新欢都不告诉你妹妹。我差点又把叫段家小姐叫大嫂了啊！”
　　如忆没有接话，傻子也听得出项暮云话中有话，直接把如忆归类为项少华身边那些繁华百草们，也提醒如忆不要失了身份。项家少奶奶的位子还不到她坐。
　　离歌笑一声不吭，任由项暮云继续发难：“如忆小姐，你的看好我哥。我哥可不像歌笑这么听话。叫他别理外面的莺莺燕燕，他就没有再理会了。”
　　看着如忆低眉顺眼的样子，项少华哑然失笑。大手一揽如忆就在他怀里了。他的意思很明确：“暮云，你嫂子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你也别小看你二哥的定力。失陪一下。”说完看着如忆的眼睛，难得的笑意盈盈。
　　项少华拉着如忆的手，说：“手这么冰，想逃？我劝你省点力气，我不可能放你走的。我会用项家少奶奶的位子绑住你，休想再勾引歌笑。”
　　“为什么非要是我？就算你不娶我，我也不会再去跟你妹妹抢人了。项少华，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嫁给你！”如忆毫不领情的反驳了他。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你根本不会留下来。”
　　“你知道最好。”
　　突然项少华用力扯了如忆一下，一个转身，如忆就被堵在墙壁与项少华的胸膛之间。这里是楼梯的转角，灯光昏暗，没有人会注意的角落。
　　“你想干什么？项少不会是想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吧？”如忆故作天真扮不知。
　　项少华的目光一直在她的唇上打转，不疾不徐：“你说呢？”
　　“项少你这样做会让我以为你…”如忆故意停顿。
　　“会以为我爱上你，对不对？”
　　“是呀！我会以为不可一世的项家军少帅爱上我这个不知羞耻抢人未婚夫的坏女人。”
　　“有没有人告诉你，只会逞口舌之快的女人，一点都不讨喜。”话毕，伸手捋顺了如忆耳边的乱发。
　　四目相接间，有细微的火花在闪耀。项少华只觉得如忆眼中有一个漩涡在吸引他沉沦。低下头慢慢靠近如忆，见如忆没有抗拒，毫不犹疑的温柔地覆上自己的唇。唇齿相交间，莫不是甜糯的味道。
　　锦夜星空沧澜，以及未知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