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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梦见在我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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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儿子们都在做什么呢?”次日傍晚,身材短小气势惊人的锦袍男嘻嘻哈哈走进后院,见到小孩子就抱起来亲亲蹭蹭。小孩子们见到他都欢呼着扑上去,他抱了这个又亲那个,无比开怀。
曹二不情愿的,磨磨蹭蹭的跟在真夫人身后跟父亲问安。
父亲对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们都非常宽容,但是见到曹二就板起面孔。
曹二在十岁那年随父亲,兄长一起出征,因为父亲贪恋降将的寡嫂,导致降将反叛,父亲被亲兵保护着狼狈逃窜,兄长为了保护父亲被乱军杀死,没人管的曹二趴在马背上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看见父亲抱着兄长的尸体大哭。
父亲的形象一下在曹二心里崩塌。这也只是一个控制不住自己,酿成大错的普通中年人罢了。
而这个中年人后来一步一步的,执掌了帝国三分之一的权柄。
他敬畏父亲的手段,又瞧不起父亲的弱点。
他的一切都是父亲给予,但父亲也随时可能剥夺他的一切。
而且,曹二敏锐察觉到父亲的心思,对于曹爹来说,得不到和失去的永远是最好,所以,尽管曹爹没有说出口,但是曹二隐约能感觉到父亲那重重遮盖下的心思:为什么死的是老大?不是小二?意识到这点后,曹二更加的不安,母亲作为父亲的枕边人,大概更了解他,因此一直表现的平淡谨慎。
因为母亲的谨慎,让曹二更想放纵,凭什么要缩头缩尾?他不服气的想,我现在就是长子!就是嫡子!我现在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长兄的死,给他提供了一条从未想过的人生道路,也彷如阴影,一直暗暗压在他心头。
“这次出去,听说你给荀令君表演了一段甘蔗舞?”曹爹当着一帮小萝卜头的面,丝毫不给曹二留情面。
“荀令君好奇击剑,军中不好在文官面前动干戈,所以我拿甘蔗比划了几下。”曹二老老实实回到。荀令君去军营里,招待他时大家谈起击剑,“郑将军据说擅长空手夺白刃,我拿甘蔗代替刀剑,三次击中对方手臂。”荀令君因此还赞赏他的剑术,不知道哪个混蛋给老爹告密。
曹老爹看着低头的曹二,总觉得哪里不好,性格太跳脱,不如他兄长。“军中需要你坐镇,运筹帷幄,而不是作为先锋去冲上杀敌。”他说了两句,被曹三拽和衣袖,“哎呦,别闹爹爹。”他乐呵呵的挥手:“算了,你回去吧。”
曹二腹诽我回哪儿去?一边回答:“爹,我接了瑞儿就回去。”
“我不要!我要瑞儿陪我玩!”曹小四虎头虎脑的冲过来,把鼻涕擦在曹二新穿的锦绣袍子上。
曹二拎开这个鼻涕横飞的小混蛋。曹爹看了又训了他几句不友爱兄弟。
曹小三又跑去找真夫人,“嫂嫂!上次你给我的笔墨纸真好用!我还要!”
曹二看着真夫人,她温温柔柔的回复:“那是你哥哥的珍藏,现在他回来了,你得朝他去要。”
我的珍藏……曹二想起自己都舍不得用的纸,顿时内心草了一句,但老爹旁边虎视眈眈,他还得勉强自己说:“好吧,回头你去我那里拿。”回头就叫尚衣把好的笔墨纸砚统统藏起来!真夫人太靠不住!
给母亲问安后,曹二赶紧抱走自己的儿子,白白净净,动不动就哭的小东西。
“这就是我儿子?”曹二傻乎乎的抱着这个泪包,还不许别人碰。
“夫君,你这样抱着孩子,他不舒服。”真夫人试图从他手中把孩子接过来。
“哈哈哈,比那个小黑皮好看多了,琼树,琼树,把那个小丑八怪拿过来。”
真夫人叹气:“夫君,怎么可以把贵人之子与庶民低贱混同。万一传染什么疾病怎么办?”
“我家也不是什么高贵出身,何况我抱那孩子一天了也没事儿。”曹二头也不抬:“对了,以后别让小三乱拿我东西。”
真夫人站在一旁试图劝说:“夫君,那是你的亲兄弟,只有兄弟友爱,才能家庭和睦。”
“那也不能他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曹二抱着泪包儿子,头也不抬,很轻描淡写的一句:“将来他要世子之位,我也给么?”
真夫人闻言,顿时要脱去头上发簪,跪坐谢罪。“好啦,夫妻之间,不要这么严肃。”曹二抬脚制止真夫人跪下的动作,“我只是不喜欢你把我东西给别人。我自己都没舍得用。”
“都是妾身的错。”真夫人不安道。这时候琼树抱着小黑皮进来,两人不再说这个话题。
“啊哈哈,你看,一个是天上洁白的云朵,一个是地上的黑泥,这对比真鲜明啊。”曹二放下孩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你说庶民之中,就算这么丑的人也是少见吧?琼树你给她洗澡了没有?是不是没洗干净?”
“每日三次香汤沐浴,阿丑脾气好,怎么折腾都没事。”琼树回答道:“她是天生这么黑。”
“以后让她做什么呢?”曹二坐在一边看着,瑞儿哭累了,也哼哼唧唧要吃东西。:“你们给她起名叫阿丑?越叫越丑了,我想想,丧乱悠悠过纪,白骨纵横万里,她被扔在蒿草当中,就叫小白好了,说不定名字叫多了,还能白点。”
“齐桓公,字小白,夫君要不要给她改个小名呢?”真夫人从旁提醒。
“路边野狗也有称呼小白小黑小黄,这有什么。”曹二不以为意,:“就叫小白好了,小白,小白,你以后长大了要好好服侍瑞儿,不过你这么黑,做饭会弄脏食物,做衣服会染黑布料,你可要赶紧长白一点哈哈哈。”
“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真夫人叹息:“我倒希望这孩子有一技之长傍身。何况瑞儿身边从不会缺世家仆从,夫君还是不要随意安排人手。”
“夫人,你一天不跟我拧着来不舒服吗?”曹二挥挥手,让琼树抱走两个孩子:“是我不够努力,让夫人不满意了。”他凑近真夫人身边:“夫人觉得自己是以色侍人?可我更看中夫人的心灵呢。”
真夫人笑的无奈。
如果是这样,又怎么会不顾她反对,屡次白昼……这次又是……
“夫君,虽然今日休沐,可是父母都在家中,不如一会将纸笔送给三弟……”
“这种事情就不要说煞风景的事情了。”
两人声音渐渐降低。
琼树,夜来,尚衣,带着大批侍女照看着小公子。
小白在一边作为附带,琼树看见努力喝米浆的小白,跟吭吭唧唧喝两口吐一口奶水的小公子,心想,这小孩子真是幸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