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夜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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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看时辰，直到天色黑透的时候，等来的却是瑞萱。
跟着他来到府门口，宛若早已等在一辆马车前。火红的旗装，加上她明艳的容颜，看上去辣辣的，仿佛宝石般熠熠生辉。真没想到平日里温柔可人的宛若，竟也有如此炙烈的一面。
安顿好我和宛若上了车，瑞萱骑上一匹身型高大的黑马，紧紧跟随在我们马车的左右。看我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宛若笑着说：“瑞萱刚升了键锐营的千总，现下正春风得意着呢。！”
“那是很大的官儿么？”
“大什么呀，不过是个末等虾。你可没见过他带兵的样子，凶神恶煞的象个魔王”
“千总就能拽成魔王啦，那，要是太子该是个什么样儿啊？”我笑着向她问道。
“太子么？高大、文雅，笑起来的时候…，我说不出，反正人，是很好的。”她努力地为我形容着，脸上泛起了红晕。
“哦，你没骗人吧？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一不小心我竟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随你想他是个什么样儿。好或者不好，那又有什么分别！”说到这里，她的脸色不再明媚，竟然倏忽转暗。
“就像你说的，太子一准儿是好的。如果不好了，那怎么做得成太子？”我顺着她的话说道。
“太子就是太子，如果不是太子，那就什么都没有了，连普通的阿哥都比不了…”宛若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已是几不可闻。
不知道走了有多长的时间，马车终于停下。瑞萱扶我们下了车，又不知走过了多少道的门，毓庆宫到了。
夜宴设在了毓庆宫的月华楼。月华楼并不巍峨，在夜幕四合下灯火通明，仿佛是透明的一般。时不时有人出入其间。虽是热闹但却并不显凌乱。跟随着瑞萱，刚进到毓庆宫。就看见一管事摸样的太监提了盏纱灯迎了出来：
“瑞大爷来了。请您的安！太子爷过会儿才能回来。您和二位小姐们先里面请。”一面说一面蛰蛰蝎蝎的在前面领着路。
“何公公，我家老爷是否已经到了？”
“还没呢，今年皇上家宴和上九卿的赐宴是同时开的。这会儿来的都是内眷。皇上那儿宴客完事了，就都要来了。”
进到月华楼，发现整个层面贯穿为一个大间。刚一进门，似有似无，幽幽的香气扑面而来，如兰似麝。我醺醺然，有些目眩。抬眼望，皓月当空、繁星点点。环顾四周，轻纱曳地、暗香浮动。如此这般的柔媚悱靡，我感叹这月华楼当真如此年年今夜，月华如练？
明知道在这里不可能遇到熟人，却偏偏觉得对面鹅黄衣衫的美女很是眼熟。问了宛若知道她叫青言，礼部侍郎罗察家的格格。脑中灵光乍现想了起来，她就是那个和十三阿哥并辔闹市的少女。我把这个告诉给宛若。她说很正常，十三阿哥圣宠如日中天，经常在外办差，认识个把小姐、格格的也是自然。
不知不觉次席中已经坐满了各路不入流的神仙。正当我托腮沉思的时候，大人物们鱼贯而入。
最前面的人，穿了一身明亮的黄色，式样繁复，色彩绚烂。他高挑出众，但面色沉郁冷漠。等到他面无表情的携一位年轻贵妇端坐于精致的主位上后，众人方才纷纷落座。我猜他一定就是太子！听他轻嗽一声，何公公即刻连击了两下手掌。
厅内的灯光倏忽转暗，低沉的萧声渐渐响起，紧接着婉转的笛音也袅袅的浮了起来。
舞女翩跹，云鬓如画，纱衣婆娑。一时间整个大厅内如梦似幻，十丈软红下春色无边。
一曲过后，殿内的气氛轻松了许多。望一眼上席，王公贵族们清一色的脑门晃的我直犯晕。他们的衣着好象都很随便，与太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我看不出来哪个是未来的雍正？哪个又是大名鼎鼎的八阿哥？“小麦色”好像没来。倒是看到了那天的“小秋香”。我的目光在各人的脸上打着转，不得要领的胡思乱想。
“瑞大爷，太子妃想见一下二位小姐！”听到这公鸭嗓就知道是何公公。回脸儿再看那个精致的主位不知在什么时候已是人去椅空。
“那烦请公公带路。”瑞萱站了起来。
“太子知道二小姐的事。不妨事的，太子妃见见，立马就回来。瑞大爷不用跟着。”
何公公不让跟着，瑞萱也只好作罢。
跟着何公公的红纱宫灯，七弯八拐，终于停在了一处院落的门口。
“兆佳家的小姐到了！”何公公向内禀报了一声，“二位小姐请。”
我想仔细看看太子妃是个什么模样，却发现等在屋内的是已经换了便装的太子。
我跟在宛若的身后肃拜行礼。
太子虚扶一把，口中说了声：“免了！”
起身后，看到太子已换了一身的蓝色，温文尔雅，全然不似刚才的苍白冷漠。修长的身姿，柔白的肤色。也许他只是不适合明黄色，心下叹了口气，九五之尊对他来说难道是真的不适合？
“这个是…，兆佳而柔么？敢这么着看我？”音调缓慢，透着诧异。
“小柔儿沉疴已久，不懂礼数。太子请念她大病初愈，恕她无心冒犯之过！”宛若款款的说并且拉我跪了下来。
周围很静，停了半刻。
“小柔儿？这个名字倒很有趣。”太子说着慢慢的走到了我的面前，“抬起头来。”
心中些许不快，有一种伤了自尊的感觉。我被动的抬起头，却看到他的眼眸深不可测，正定定的望着我。
少顷，突然见他展颜一笑，象极了划破乌云的阳光：“你就是那个和老十三、老十四赌马的小柔儿？”他饶有兴趣的问。
我只好讪讪的点了点头。
盯着我看了半会儿，他柔声说：“我答应了你阿玛，你不要怕，从今往后没有人会欺负你！”
“何柱儿，去请太子妃！”说完这句话，他就踱出了这间屋子。
见了太子妃，手里拿着打的赏。我和宛若回到了月华楼。这会儿的月华楼简直是沸反盈天，歌舞的，划拳的，喝酒的，行令的…，到处是觥筹交错，酒色齐飞。已经没有了女眷，瑞萱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宛若拉了我就往外走，还没到门口，就被一群人给冲散了。正在这时，一声高喊：“康—熙—老—佛—爷—圣—驾—到—！”
“轰隆”一声，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月华楼上顿时鸦雀无声，匍匐了一大片。我也赶紧缩身趴在了大厅偏门的旁边。一阵脚步声，身着龙袍的康熙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朝服冠带的大臣。可能是看见到处的杯盘狼藉，他的脸色略有不悦。
只见康熙来到大殿，径直走到刚才太子的位子上落坐，款款的说：“今天是中秋夜，本想着能叙叙骨肉之情的。看样子你们还玩儿的不错？！”
“太子、阿哥们玩的如此尽兴，倒也应了中秋骨肉团聚的景儿。”一个声音小心的应对着。
暗赞一声佩服，这谁啊，硬生生的马屁拍的炉火纯青。
“每次看到寒门小户的儿子勤学上进，朕心下就羡慕的紧啊……”
听这意思，康熙是要发作他的儿子们了。我的前后左右都是男子。要是这会儿让人给提溜起来，那可就真有好看的了。觉着距离主位还远，想起偏门就在我的身后，见没人注意，在一个委琐男惊奇的表情下，我四脚着地的倒退着爬了出去。
爬出了月华楼的偏门，四周到处都是清兵和侍卫。只好找没人的小路走，左转右转，也不知道转到了哪里。终于看到前面有了亮光，我快步跑过去，却发现原来是湖中的一汪碧水映着天上的中秋圆月。清冷，明亮。
我迷路了。
孤独的感觉油然而生。一阵气馁，我坐在了湖边。八月十五是和家人团聚的日子，应该说说笑笑的吃月饼、赏月亮。我很想家，我想我妈。思念啊思念，思念是一枚苦果。无聊中一首思念的旋律在脑海中响起。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如影~随形。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转眼~吞没我在寂默里，
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喔~
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大声的告诉你~”
歌声借着水音儿，空灵的飘荡在池塘的上空，又远远的传了开去。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我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为你。”
突然插入了一声清亮的笛音，分明就是这首歌的旋律。寻声望去，声音是从假山旁传来的。笛声少许生涩后便不再间断，轻盈的流淌出来。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我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为你。”
我回来了！喜出望外，这是属于我的时代！冲着笛声响起的方向，我快步走过去。
从假山的阴影中转出一个人来，白色的衣衫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的飘动，手中拿着一支莹莹的竹笛。等等，和衣袂一起飘动的是……辫子？我的心一下子凉到了极点。硬生生的刹住脚步。是十三阿哥，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是你等的人？”一抹捉弄人的笑容挂上了他的嘴角。
我惊的象个呆瓜。不可思议，难道他也是穿越地？
他走到我的身旁，可能是因为看不清楚，一伸手抬起了我的下颚，等到看清我时，表情却有些疑惑了：“你是谁？”
我不置可否，仰着下巴的姿势让人很是难过。
“毓庆宫的？来这儿是和你心上人幽会么？”他小声的猜测着。
“不是！只是路过！”侧脸躲过他板起我下巴的手，看在他没让我从楼上摔下来的份上，我不和他计较。
眯起眼睛，嘴角还有一丝的坏笑，他继续调侃的说：“你愿意为我？！什么都愿意为我？！”
月光下他坏坏的摸样，不得不说偏偏对上了我喜欢的调调儿。
“你很象一个人。”闻着我飘舞的发丝他在我耳边低低的说。
一阵的恍惚，莫非是前世，又恍若如来生。直到看他作势要吻下来时，才仿佛惊醒般的回过神，抗拒起来。
他却蓦的停住，低声笑了出来：“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等我回答，他放开了我，朝着阴影的深处走了。
Kao，崩溃！唱错歌儿了！
我应该唱《世上只有妈妈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夜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