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夜谈》青田石上的篆文

7、第六章 墨渊古阁·书灵

　　她听到阿尘的名字眼里便盛满了怒意，虽然压了下去，唇色却还是青中泛白，似有病症，最后那句让我问询阿尘的话，也无端让我生出怪异的沉涩揪心之感。
　　我俯卧在平时最是喜爱的紫檀镂云榻上，却觉不出以往的舒适惬意来。
　　芍药端了吃食过来，见我无精打采的模样，忍不住道：“大人莫要气馁，我瞧那霜大人并非不讲情理的人，许是因银将军的邀请匆忙之下忘了将墨兰玉佩还给您，说不定过些时候就让人送过来了。”
　　什么匆忙之下忘了？我可是眼瞅着她笑得清清冷冷扬长而去，只当本大人我是透明的么？
　　“大人，今日有您最爱的烧鸡，打风望楼里买来的，快用吧。”
　　我推开面前的盘子，闷闷道：
　　“芍药,我不欢喜烧鸡了。”
　　“大人……那你欢喜什么？”
　　“青梅茶。”
　　“……”

　　我自万年前苏醒便不记得往事，一缕孱弱魂魄还是靠着阿尘和她媳妇的日夜照料才渐渐聚全，她们将我寄存在书卷《墨渊遗录》里，教我修仙之法，处处宠溺维护我至今日，虽然已修成仙灵之身，我却丝毫记不得万年前自己的光景，满心疑惑，不得开解。
　　霜央的名号我很少听闻，却是知道的，流虚宫的神主，似乎从前与墨渊关系密切，然我出世以来却是疏远了，因此，虽有耳闻，却从未接触过。
　　这次芍药说见着我的玉挂在她腰间，我便匆匆而去，这玉于我十分珍贵，前些日弄丢了害得我四处找寻，生怕被人捡走。
　　阿尘说过：这是给你媳妇的。
　　这娶不娶媳妇是一回事，有没有娶媳妇的资本可是关乎颜面的问题。
　　无论如何，我须得讨回那玉佩。
　　远远便见着那端坐于亭内的身影，只第一面，我便觉察到深深的熟悉，眼睛宛若有了自己的意识般，视线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坐在亭里，只拿一双清冷的眸子瞧着我，清妍精致的五官，隐约泛着幽谧之意，月白长衣间身形颀长，长袖未敛，纤指间一枚黑子正欲放下。
　　我想，我一定表现地很傻，像个登徒子般径直闯进去，勉强收回心神问答与她，却也常常词不达意。
　　我极想问她，可记得我？
　　我心里笃定了我们相识，否则为何她常常将目光驻足在我脸上，罔顾失神，那短暂的微怔和眼底泛起的涟漪，莫不道着另有内情。
　　我欢喜极了她的目光逡巡，也欢喜极了她坐于我眼前，烟波浩渺，清尘出世，神祗一般，偶尔浅笑抬头，便勾走了我的心魂。
　　她与我说道嫁娶利弊的正经模样简直迷煞了我。
　　我后悔极了问及她的亲事。
　　她原来已有妻子。
　　她答话时的眼神透着对那人的深沉眷恋，百转千回，忧喜掺半，甚至……苦涩黯然？
　　我未及顾虑心中酸苦，弄清这个中转折缘由，下一瞬就收到她莫测深邃的注视。
　　她的眼神慢慢转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般的笑意，幽幽地丢下一句： “这就要问你们的墨渊神尊了。”
　　便起步随了银灯的侍从离去。
　　问阿尘么？我疑虑渐深，蹙紧眉头：这两人间莫不是有仇怨？
　　然未及深思，忽又想起她已有妻子，便心中五味杂陈，升起一股复杂情绪来。
　　……
　　“呜呜……芍药……我心里难过。”
　　“嗯？”芍药正端了刚泡好的青梅过来。
　　“我好像失恋了，呜呜……”
　　“……”（芍药：我炮了一壶茶的功夫，大人您就谈了……还分了？！）
　　我心中郁结，直将心爱的薰衣草香枕咬出洞来都不觉好些。
　　如此……
　　“芍药，我问你，你且据实回答。”
　　“嗯嗯，您问吧。”
　　“大人我长得可美？”
　　“噗～”芍药惊得喷出刚喝进去的茶水，“咳咳……大人您说啥子哟～您要是不美那我们墨渊就木有美人了，您美得很，美得很。”
　　这话说得我通身舒畅，平日里我瞧着自个儿确实不比阿尘和她媳妇差，阿尘和她媳妇可是神界出了名的至尊红颜（笔者：这名儿好耳熟），想来在世间我也是不差的。
　　“再问你，这霜大人的妻子你可曾见过？”
　　“不曾。”回答地干净利落，简洁明了。
　　“那你听过关于她的什么传闻没有？”
　　“没有听过。”
　　“那你觉得谁会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呢？”
　　“我不造啊。”
　　“那你觉得你要是再不想办法回答我的问题，我会怎么……嗯哼？”我勾起唇角，邪邪地笑了一声。（笔者：乖孩子，打哪儿学这么坏了？书：醉春楼啊。霜：再说一遍。书：哎呦……嘴抽筋了。）
　　“奴婢这就去打听，不完成任务誓不回来！”芍药一脸保证道。
　　“嗯嗯，”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吧。”
　　快去快去。

作者有话说

　　决定这篇文篇幅改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