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夕景昨日》沙尘的彼方

98、最后的试炼

　　红色的光芒散去，武魂融合技结束后的狱炎还有天征冯慎三人落在地上，单膝跪地大口喘气，那把形态不稳定的镰刀也逐渐散去。他们的周围仿佛就是一片红色的光的海洋，而那些红色的星光落在地上，渐渐消失。
　　地狱不存在真正的死亡，除非灵魂消失，不然即使□□被毁灭，复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加尔姆与厄尔托斯则是直接在他们的面前再次化为了人形，他们是地狱三大魂兽之一，复活的速度当然也很快。
　　“刚刚的那个姿态，我们都看到了。”加尔姆看着狱炎，“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地狱神。”
　　“其实……我不太懂刚刚发生了什么。”狱炎不明所以的挠挠头，“甜甜和阿慎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而天征和阿慎只是耸耸肩，武魂融合技的全程都是交给狱炎来掌控的，甚至在变为人形的时候他们都失去意识了。
　　“那是你身为后继者的力量啊。”厄尔托斯说，“一切的死亡与绝望，终将化作羁绊与力量。”
　　“你的……你们的那个姿态，就是这力量的象征。”

　　“曾经有神明这样说过。”化为人形的魔狼芬里尔缓步朝他们走来，他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透明，身体开始化作红色的光，“只有经历了一切死亡与绝望，能将一切的死亡与绝望化为羁绊与力量之人，才能开启通往神的道路……”
　　“后继者，人之子啊，汝向吾证明了汝的强大。”黑发金眼的男人露出了笑容，“汝——通过了吾的试炼。”

　　“芬里尔……你……”化为人形的厄尔托斯看着芬里尔，睁大了眼睛，“你，你要消失了吗！？”
　　“什么！？”加尔姆喊道，“芬里尔连你也要消失了吗？！就像过去的那位大人那样！？连你也要丢下我们吗！？”
　　虽说是地狱的三大魂兽，但是比起地狱诞生之初就存在的吞噬魔狼芬里尔，加尔姆和厄尔托斯也只能算是小孩子，无论是力量还是修为都远远比不上他。对于他们来说，也许地狱神和芬里尔就是长辈，重要的存在吧。
　　“只是时间到了而已。”金色眼睛的魔狼表情淡然的说，“吾也活的时间太长了。”
　　“你胡说啊！”加尔姆伸手想去抓住芬里尔的肩膀，而碰到的只是一些红色的光点，“明明连地狱神大人都无法轻易的打倒你！你怎么可能就被刚刚那一击就打倒啊！？”
　　“而……而且……我们是不会死的啊……”
　　“吾是不会死的，只是时间到了而已，就像曾经的那个人那样。”
　　“时间走到尽头的生物都会消失，无论是吾还有汝等都一样，就连神明也是。”
　　芬里尔转头看向狱炎，看着他红色的眼睛和红色的头发，这孩子的一切都和曾经的那个人是那么的相似。
　　“最后，为什么不反击？”狱炎突然问，“你是可以反击的吧？”

　　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头，顺着头发到脸，芬里尔一边用手抚摸着他的脸一边注视着他，狱炎没有懂，他明白眼前的人并不是在注视着他，似乎是再通过他的长相在注视着别人一样。
　　这样啊，他失去了重要的人啊。
　　狱炎仿佛明白了当时挥下镰刀的那一刹那，他看见的魔狼的泪水以及那双充斥着悲伤和孤寂的眼神里到底是什么了……
　　“吾的神明已经不在了。”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所以，吾也必须去他的身边了。”
　　“是吗。”狱炎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得到抚摸着他的面孔的手也化作了红色的星光，“要是能见到就好了呢。”
　　“是啊。”芬里尔平静的说，“要是能在相见就好了。”

　　如果神明和魔兽也能有轮回转世的话就好了。
　　要是能再一次相见的话，那就好了。

　　芬里尔的身体逐渐变为了红色的星光，最后那些光芒化作了一个红色的魂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红色的魂环缓缓落下然后融入了狱炎的身体内，明明是地狱最强大的魔兽的魂环，里面的力量却异常的平和。
　　“无论是谁都是这个样子……”加尔姆看着那正在融入狱炎体内的魂环，神色很是复杂，“什么都不说就突然消失掉，完全不考虑被留下来的人的心情……这算什么啊……”
　　“有形态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消失。”这是曾经的地狱神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厄尔托斯现在一边回想着那句话，总觉得似乎能够理解到什么，“这样啊……芬里尔，你的灵魂在那个人消失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死了吗？”
　　狱炎在魂环蕴藏的力量中似乎能感觉得到悲伤和孤独，那恐怕是已经深入灵魂的感情，吞噬天地的魔狼活的实在是太久了，太过漫长的时间有时候是那么的残酷。当生命里重要的人消失之后，那太过长久的生命反而变成了折磨，变成了痛苦。
　　所以才选择了献祭吗？狱炎伸出手，将飘散的最后一点红光握在手里。
　　“永别了。”狱炎听到自己的身边，加尔姆轻轻的这样说道，“至少这次，我们能为你道别啊。”
　　“永别了，芬里尔。”厄尔托斯也闭上了眼睛，“如果能轮回转世的话，要是能再一次遇上那位大人就好了。要是不能的话，至少希望你的灵魂能从这长久的痛苦与孤独中解放出来。”
　　愿你的灵魂从此再也不会饱受悲伤与孤独的折磨。

　　【恭喜后继者通过地狱神第八考。】
　　【一直以来辛苦了，芬里尔。】
　　【还有……永别了。】
　　虚空里似乎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魂环最后的力量融入到了狱炎的体内，正式突破到了封号斗罗境界后狱炎的魂力不断的上升着，原本他的魂力就不止刚刚到达封号斗罗的九十级，只是由于一直没有第九魂环而看着只有八十九级，在加上一个来自地狱最强的魂兽的魂环，他也是直接没有任何阻碍的拿到了地狱神最后一个试炼的资格。
　　【地狱神第九考，前往地狱的最深处，拔出地狱神之镰，成为地狱神。】
　　最后一个试炼的内容非常的简单明了，甚至不需要解释，在加尔姆与厄尔托斯的带领下，几个人开始朝着地狱的最深处，传说的地狱神的神器沉睡的地方。
　　那里也是芬里尔一直以来沉睡的地方，地狱最深处的周围有着芬里尔布下的强力的结界，就算是加尔姆他们也无法接近分毫，魔狼在那里一边沉睡，一边守护着地狱神唯一留下的遗产。
　　而现在，随着魔狼的逝去，他布下的结界也消失了，狱炎来到了地狱的最深处，那里是一片比想象中还要荒芜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的高山荒原，一片凄凉。

　　他们爬上了高山，那恐怕是狱炎爬过的最高的山了，比神隐雪山还要高耸入云，在快接近山顶的时候，带路的加尔姆和厄尔托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这前方，就是神器沉睡的地方了。”加尔姆说，“我们一直都知道神器沉睡在这里，这里是地狱的最深处，也是地狱的最高峰。”
　　厄尔托斯也跟着说，“狱炎，有一件事情我们想要拜托你。”
　　狱炎看着他们，示意他们继续说。
　　“这前方只有地狱神的候补和地狱神的供奉能前去，但是这里是地狱的最高峰，顶端的地方。”加尔姆撇过头，眼神朝着那山的最高峰看去，虽然那里现在阴云密布什么都看不清，但是他知道，那个神器就沉睡在那里，那个地狱神所使用的神器就在那里。
　　“我们想拜托你，当你成为地狱神后，能站在这地狱的最高处，高举你手中的神器。”
　　“那样的话一定所有人都会看到，地狱神重临地狱的样子。”

　　“恩，我知道了。”狱炎对着加尔姆和厄尔托斯露出笑容，“我答应你们，我会在这地狱的最高处高举神器，让所有人看到，让所有人知道，地狱神重临地狱。”
　　加尔姆和厄尔托斯相视一笑，为狱炎还有天征和冯慎让出了道路，接下来的道路只有他们这样最为接近地狱神的人才能去了。
　　而就在与狱炎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加尔姆突然出声叫住了他们，“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向你们道歉！”
　　“？”
　　“我……我很喜欢地狱神大人！我出生的时候身边只有地狱神大人，是那个人微笑着迎接了我的诞生。”加尔姆大声的喊道，“我很喜欢那个人，然后我也很自私，直到现在我还在想着想要那个人回来！而不是有人来代替他成为新的神！”
　　“但是芬里尔消失了之后我明白了啊！有形态的东西终有一日会消失，就算是神明也终有一天会迎来死亡……我在那个人消失的时候没能和他告别，所以……”
　　“所以……这次，我想要笑着迎接新的地狱神的诞生。”就像那个人曾经笑着迎接了他的诞生那样。
　　所以，一定要成为神啊。

　　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回话，狱炎什么都没有回答的继续朝着山的最顶峰跑去，他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唯有他成为神，才能他所答应的约定。不知何时，成为神已经不止是单纯的他的目标了，有些东西变得有些沉重，但是带给他更多的是力量与决心。
　　地狱的最高峰也是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地狱神是连一座神殿都没有的，传说那个神并不喜欢空荡荡的神殿。就这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山的顶端，地狱的最高处，只有一把巨大的镰刀孤零零的竖立在那里，似乎在等待有人将它拔出。
　　那就像是一把普通的镰刀，普通的武器，狱炎无法从那把巨大的镰刀上感受到任何的神力，但是他却明白那镰刀便是神器，曾经地狱神的武器。
　　只要把那个神器拔出，得到地狱神的传承，他便能成为神。
　　过程听起来很简单，但是中途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毕竟从古至今能走到这一步的只有他一个人。这么一说他从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听说了地狱神考核一事，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有十年了，十年时间回想起来还挺快的，快到有些不可思议，有些虚幻的程度。
　　不过狱炎比谁都清楚这十年绝对不是虚幻，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他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证明他所经历的这十年……或者说他所经历的这一生，都不是白费的。

　　“去吧，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你的。”天征对狱炎说，“等待地狱神的诞生，这是我们最后剩下的任务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就不说那么多了。”冯慎带着笑容，“你能办到的，毕竟一路上我们是看着你长大的。”
　　十年里他们也确实看到了，一个少年长大了，变得强大了，从一个弱小又莽撞的少年长成了现在一个得到了真正的强大的人。但即使过了十年，在他们眼里也许狱炎还是当年那个少年，冲动又不服输，很倔强也很坚强。
　　也许这就是，在大人眼里小孩子一辈子都是小孩子吧。
　　狱炎转过身看着天征和冯慎，然后突然走上前抱住了两个人，这也许是他人生里第一次这样拥抱谁，他是个讨厌向别人示弱的人，是个不会用拥抱这样的方式去取得温暖的人，无论多么寒冷多么痛苦他都是习惯一个人承受的。所以这样的去主动地拥抱谁，也许是人生第一次。
　　“什么啊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天征勾起笑容也没有推开狱炎，“你还有更想拥抱的人吧？等成为神之后再去拥抱你喜欢的人吧。”
　　“恩，也是啊。”成为神了的话，一定要更坦率一些才行，要把【喜欢】这两个字好好说出来才行。
　　“你是我们的骄傲，是我们最重要的孩子。”冯慎回抱住了他，对于没有孩子的他们来说，狱炎已经是他们最要的孩子了，“所以你一定能达到我们都没有到达过的境界。”
　　“一直以来，谢谢你们没有让我变成孤身一人。”我最喜欢你们了，我最重要的家人。
　　“加油吧。”
　　“一定要回来。”
　　“恩。”狱炎放开了手，对两个人点点头，“我一定会回来，成为神后回来。”

　　转过身，狱炎大步向前，来到了那沉睡在这地狱的最高峰不止多少岁月的巨大的镰刀面前，深吸一口气后，他伸出手，握住了神器。
　　那一瞬间，神器就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巨大的镰刀开始发出刺眼的红光，先前暗淡无光的神器开始闪烁，黑色的镰刀上浮现出了红色的魔纹，像是有生命一般跃动着。
　　【地狱神第九考，开始。】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红光笼罩了狱炎，冲上天际，冲破了一直笼罩在山峰处的乌云，那红色的光芒甚至比先前芬里尔召唤出的雷电更加耀眼，发出的脉动让地狱的所有人仿佛受到了指引一般，都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这似乎是要向地狱的所有子民宣告，地狱神最后的一个试炼——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