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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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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宁只觉得自己被甩到地板上,身体被布包得严严实实,呼吸都有些困难
“三日不见,真是如隔三秋,霍姑娘越发光彩照人了。”上方有声音传来,气韵浑厚,语气却轻佻之极。
霍思宁努力挣出头,首先看到一个油亮的木桶边缘,顺着看上去,一个黑黑的东西正居高临下地对着她。
“煤球?”头个反应,然后蠕动身体想要站起来,无奈布实在是裹得紧,动不了分毫。
“对了,霍姑娘是千金之躯,在下真是冒犯了。”话是这么说,口气里可是一点也没有尊重的意思。
话里带刺,霍思宁怎么听不出来,死煤球,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要在自己跑路的时候回来,旁边的弟弟正呜呜地要说话,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对了,她是姐姐,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弟弟的!于是她用尽全力,终于,靠着木桶的支撑,站了起来,然后看见…………
黑色面具对着她,顺着往下看去,木桶里,水汽弥漫,隐约可见男子金色的皮肤,匀直的锁骨,还有宽阔的胸膛……
面具说:“姑娘喜欢在下的身材吗?”
她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往后倒,天哪,这个男人在洗澡,她是武将家的女子,虽然不像其他官家小姐一般大门不出,但也算家教严谨,看到成年男子的身体还是头一次,嗯,比文文弟弟宽一些,这是她往下倒的时候的唯一念头。
“喂!”男子猛地从木桶里站起来,抓住裹在她身上的布,终于没让她倒下去,开玩笑,他把她从窗户里拽进来的时候可是下手小心,没让她受一点伤,可现在这样倒下去是后脑勺着地,新买的女仆可不能这么快就变傻子了。与此同时,霍思宁看见男子的上半身,眨眨眼,想不到煤球脸虽然看不到,身材倒是很好看。
“姑娘还要看多久?”终于把她抓住,确信她能站稳后,煤球又坐回桶里,问道。带着面具的脸当然没有表情,只是声音里的笑意怎么也盖不住,不过霍思宁相信他是故意要她听出来的。
“嗯,我有看么?文文你说姐姐有看他么?”霍思宁转动脑袋,理直气壮地问。
“呜呜。”文文心理独白,姐姐虽然我趴在地下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煤球吸了口气,局势显然对他不利,唯一的证人并不公正,而且他堂堂黑脸门门主,追问一个小姑娘有没有看自己洗澡并没有任何实际益处,他已经放弃这个没有建设性的问题,自己个性更加务实——他认为。
“在下想知道,霍姑娘这么晚了还出来是做什么的。”
“干什么?”总不能说是逃跑吧,也不能说是专门偷看他洗澡吧,现在是晚上,逛街也不合适,思宁想了想道:“我是出来赏月地!”赏月?老实的文文想,姐姐好像说过,月亮象大饼,星星象肉圆子,姐姐我饿了。
“姑娘真是好雅兴,曹孟德有诗云‘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王昌龄也作诗说‘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骆宾王的‘夜关明陇月,秋塞急胡风’等句,在下以为俱是气韵沉雄、胸怀大志之作,为男儿者,必当立马扬鞭,成就万世功业,不知霍姑娘意下如何?”
霍思宁只是随口胡诌了个赏月,没想到他转眼就抖出这么一大堆东西,她自幼顽皮,字虽然识得一些,但头次听到有人在面前这么神气活现地掉文,真是听得头晕脑涨,只是听到后面说立马扬鞭,成就万世功业,偷眼看他,面具覆脸看不见表情,眼睛中却锐气尽现,当真如同胸有百万兵一般,那个神态,象……象……二叔,被传降敌的二叔。霍家到了这一代,已经大不如霍妃在世时,唯有二叔霍兴国还在苦苦支撑,数月不回家已是常例,自己更是从小就崇拜二叔,自幼希望等长大了也要像二叔般,光耀门楣,如今看到煤球的这个样子,心中不觉有了奇怪的情绪,不觉又看他一次,然后,看到那家伙,双手放在桶缘,左手拉着困住自己的布带,右手托住黑脸,因为洗澡,头发杂乱地盘在头顶,背后还搭了一条疑似老丝瓜的物体,看上去更像看园子的老爷爷。
“我刚才大概是听错了吧。”她放弃地想,然后说:“喂,放了我,我要回去。”她可不想整晚参观他洗澡。
“好,我穿上衣服送你(免得你再跑)。”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叹口气,道:“霍姑娘,你吃过月饼吗?我知道月饼的来历,……”
“霍姑娘,今晚的月色真是让我想起很多往事啊……”
“霍姑娘,古人讲月下谈禅乃人生至雅之事,今日如此美景,你我不如……”
然后,可怜的霍思宁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就是听煤球摇头晃脑地掉文。
过了不知道多久
费好大力气,终于站起来,并挣脱了脸上的布的文文(可怜的孩子),抬头看了看窗外,噫?是他看错了吗?今晚根本没有月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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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房门,小厮伸伸懒腰,真是劳碌命啊,有机会也睡不成懒觉,因为昨天忽然做梦,梦见门主回来了,一个劲地背他的酸诗,还写了些愁啊哀地东西要读给他们听,真是可怕,想起来都发抖,黑脸门门人最怕什么,不怕打、不怕杀,就怕门主掉文啊,上次一个兄弟办事不力,门主拿出他所谓的新写的兵书要他看了后谈谈读后感想,那兄弟立马跪下,说:“您还是给我五十大板吧。”事后门主苦恼了一天,副门主来劝也不成。
甩甩头,赶走这些可怕的记忆,走下楼去张罗早饭,路过门主的房间,习惯性地往窗口一看,只见屋里横躺着两个人,身上裹着黑布,后面是一个桶,桶里是……门主!
“门主英明!”小厮跃进窗户,连忙跪下去。然后说:“您这是……”
门主似乎从梦中惊醒,呆了一下道:“没看见吗?我在洗澡!”
洗澡?小厮疑惑地看了看桶里的水,一点热气也没有,上面居然有了薄薄的一层冰(12月间,一层冰已经很给你们门主面子拉),难道,是在冰水里泡了一夜?不过门主这么说了,那就是在洗澡,大伙说不是吗?
“把他们给抬走,记得锁好房门,小丫头昨晚想逃,不能大意。还有,把缠住他们的衣服给我解下来。”小厮这才注意到,这姐弟两身上缠的黑布竟然是门主的衣服,估计是昨晚霍思宁想逃走,凑巧被回来正洗澡的门主发现,来不及穿衣服,情急之下,只有用衣服把他们捆住,然而门主也因为没有衣服无法起身,更无法把他们送回房间。只有在水里泡一个晚上了,看门主现在还是精神抖擞,啊,门主啊,您的内功果然深不可测啊。
小厮点头,然后,看见门主招手道:“不过,在那之前,先把我扶起来,脚都蹲……阿嚏!”
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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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喜欢新出现的两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