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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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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白玉堂男扮女装,扮作艳俗的村姑模样,与化成翩翩公子的阿敏联手演戏,欲蒙混出城。
谁料被眼毒的涂善不费吹灰之力识破,两方人马大打出手。
白玉堂虽仗着武功高,把涂善打得狗血喷头,但好汉架不住群狼,最终不得不护着阿敏等人,退回到藏身之所。
“娘,你的计划不好使啊,根本瞒不过涂善。”
江宁婆婆单手插腰,数落儿子罪状:“谁叫你的扮相,不像娇滴滴的美娘子,倒像个杀猪的。跟着阿敏走就走,乱抛什么媚眼,涂善那混蛋没把隔夜饭吐出来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娘啊,儿子我生来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要扮女装,这不是我的强项。”白玉堂敲捏着江宁婆婆的双肩,服软讨好。
“这不是你的强项,难不成还是你四哥的强项?你瞧瞧你四哥的模样,他扮女人能有人信吗!”
追着白玉堂留下的记号刚赶到的蒋平一听这话,苦了张脸:“干娘,我长得有那么寒掺吗?”
“反正离英俊潇洒还有很大一段距离。诶,不说了,一说就是一肚子火,你们一个两个,就是不肯让我老婆子安心。”
白玉堂和蒋平互看一眼,颇有默契得岔开话题。
“干娘,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可以让我们出城的?”
“办法是有,但就你们几个,我是死心了,肯定成不了。”
“什么办法,娘你先说来听听。”
江宁婆婆长叹一口气:“说亲这计不成的还有一个原因,在于阿敏姑娘扮作的男人,脂粉味太浓,这才引起了涂善的猜疑,所以只有把阿敏姑娘藏起来,偷偷送出城。”
“藏哪里?”
“花轿。”
“花轿?”
“玉堂你扮作迎亲的新郎官,我呢就是喜婆,你四哥就是轿夫,阿敏姑娘藏在轿子里不能露面,唯一差着的,就是个新娘子。”
“……”
“……”
白玉堂和蒋平面面相觑,敢情自个儿的娘对演戏还演上瘾了,还特衷情于姻缘这块。
这时,阿敏换回女装,从外面走进来,在她身后还跟了个人。
“你们看看,谁来了。”
三人同时抬头看向来人。
“猫儿!”
“展昭?”
“……”江宁婆婆眼睛一亮,盯着展昭、的脸庞露出一个怎么看都是猫见了老鼠时的笑。
白玉堂抢上前,一把抓住展昭的胳膊:“你怎么找到的这里?”
“一路上有五鼠联络用的记号,一只硕大的白老鼠。”
展昭说得轻松,但在场的人都知道,除非是熟人,否则如涂鸦般的记号,不会被轻易认出。
江宁婆婆的目光饶有趣味得停留在展昭面上,细细打量。
蒋平却防备得看着他:“展昭,你一路跟来,是想帮着涂善抓我们?”
白玉堂一惊,抓着胳膊的手越发使劲:“猫儿,你真和那涂善蛇鼠一窝了?”
不等展昭表态,江宁婆婆抢声斥责俩小的:“你们两个,怎么说话的!没规矩。”
然后转向展昭时,脸上已是和蔼可亲的笑容。
“展大人,你别和他们计较,小孩子,不懂说话。”
展昭微微一笑:“是。”
“婆婆相信,你虽是官府中人,但和涂善不一样,否则,我们早被官兵团团包围。”
“婆婆明鉴,展某此来,是为确认阿敏姑娘与诸位是否无恙。”
“猫儿,我们当然不会有事,有事的是涂善那混蛋。”
想起涂善的惨样,可以想见当时白耗子下手有多狠,展昭莞尔一笑道:“既然无事,展某也放心了。”
“若不能出城,阿敏姑娘迟早会出事,不知展大人可否援手?”
“若有展某帮的上忙的……”
蒋平眼珠一转,道:“干娘,你想让展昭做新娘子?”
白玉堂看了眼展昭,急道:“不行,猫儿怎么说都是个男人,扮新娘子准会露馅。”
展昭听得一头雾水,江宁婆婆便把迎亲计划原原本本告诉了展昭,后者的嘴角抽了抽:“婆婆,正如白兄所言,若是展某男扮女装,只怕事倍功半,迟早会露马脚。”
“这个不用担心,婆婆见你眸正神清,面如冠玉,又是温文尔雅,大方得体,扮作大家闺秀不能有错。”
“娘,你怎能这样说,猫儿长得再好看,也不能把他比作姑娘啊。”
“臭小子,大人说话,不许插嘴。”
白玉堂不敢捋老娘的毛,只好使眼色给展昭。
你道白玉堂为何死活不肯让展昭扮作新娘子,只因两年前展昭为抓狡猾的采花大盗,曾有过一次类似的经历,而当时的扮相……白玉堂根本、完全、一点儿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
展昭也是迟疑,光是想象,已觉凄惨。
“展大人,我们也是出于无奈才出此下策,不管像不像,先扮上看一下好不好?”
对上阿敏殷殷期盼的眼神,饶是铁石心肠也会化作春水,展昭唯有勉强应下。
蒋平再次外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很快弄来崭新的新郎新娘的喜服,展昭和白玉堂各自换上后,众人但觉眼前豁然一亮,好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站在一起竟是意外的般配。
“让老婆子为你琯好发,敷一些粉在脸上,再戴上凤冠,保管涂善那混蛋认不出来。”
“娘,不用这么繁琐吧,反正猫儿待在轿子里不会出来。”
“谁说的,就涂善那么重的疑心,不见一见新娘子肯定不会罢休。做戏就要做足全套,你们年轻人呐,就是毛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白玉堂平白惹来一通教育,悻悻得闭上嘴,看展昭如木偶一般,被江宁婆婆上下打理,不消片刻,一位[美娇娘]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若说只着新娘装的展昭只让人觉得清俊,没有一点脂粉气,稍加辨认便不难看穿,但如今虽只施了淡淡的薄粉,却好似变了个人。
清俊依旧,然配上淡红的菱唇,如秋水般的明眸,真如一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青莲。
“如何,婆婆的眼光还算不赖吧。”
江宁婆婆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手艺,带着欣赏的眼光来回审视,生怕还有何遗漏之处。
“干娘,你忘了女子最重要的一点。”蒋平指了指展昭,“少了一副耳坠。”
“瞧我这记性,竟然把这给忘了。”
“娘,四哥,我拜托你们别再闹了好不好,没看到猫儿的脸色都青了吗!”
而一旁看戏的阿敏,同样是一脸想笑又怕影响形象的怪异模样。
一番折腾后,好歹拾掇出了个样子,雇用的花轿和轿夫,以及吹唢呐的人也齐齐到了会合的地方,一干人等再往城门方向进发。
一路上吹锣敲打,好不热闹,好不喜庆。
白玉堂骑了匹高头大马,胸前带了朵红花,喜气洋洋得在前面开路。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果然被负伤上阵的涂善拦截下来。
白玉堂的妆只寥寥数笔,但足以瞒过只有数面之缘的涂善。何况其中一次,白玉堂还化作了村姑模样。
演喜婆的江宁婆婆上前,挥着脂粉味十足的喜帕问:“这位官老爷,您作甚拦下咱的花轿呐?”
“轿里坐着的是什么人?”
“瞧官老爷您说的,轿里坐的不是新娘子,难道还是新郎官吗。”
涂善冷笑着猛然一把掀开帘子:“恐怕两个都不是,却是个逃犯吧!”
“哎哟,官老爷啊您怎么这么粗鲁,要是惊吓到新娘子可怎么办哟!”
花轿里,稳稳当当坐着个身披霞衣,头戴凤冠的新娘,垂下的珠帘半遮半掩住容颜,更添朦胧的神秘感。
涂善迅速扫了眼轿内的情形,见轿中空间不大,容不下两个人,便对新娘子道:“出来。”
展昭依言走出来,此时白玉堂所扮的新郎官也下了马,来到一边,悄悄握住了展昭的手。展昭诧异得看了他一眼,手未有挣开,脸却些微的红了。
涂善仔细看了看新娘子,心里虽奇怪新娘子高挑的身量,但见她和新郎官站在一处,以及被遮掩在火红袖子底下两人交握的手,冷硬的心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双犹如天造地设。
“掀开珠帘。”
展昭抬起另一只手,拢住一侧的珠帘,撩向另一边,青天白日之下,精致的五官便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但很快又被放下的珠帘掩去。
涂善的心跳忽然停顿了下,旋即怦怦跳动起来。
这种奇怪的感觉令他不自觉皱了皱眉峰。
“你……”涂善欲言又止。
不是眼前新娘子的容貌把涂善给迷住,而是在涂善的心底产生了一瞬间的迷惘,眼前这位“女子”,竟给他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但,怎么可能是那个红衣人呢……定是错觉。
白玉堂不悦得看着涂善,若非再搞砸这次行动,定会被江宁婆婆念叨死,白玉堂恨不得再给涂善点颜色看看。
所以说,他才不想让展昭再扮作姑娘,不过是一套衣服和一点胭脂,怎么同一个人就能差这么多!
“看够了没有!耽误了吉时你赔得起?”
“你!”涂善狠瞪了眼口气不善的新郎官,“胆敢对本将军无礼?”
“官老爷官老爷,千万别动气,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新郎官最大、新郎官最大。”
“哼。”涂善查不出问题,大手一挥:“放行!”
“多谢官老爷。伙计们,我们走咧。都给姑奶奶卖力点,吹起来敲起来哟。”
白玉堂把展昭送回轿中,自己再翻身上马,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轻轻松松得出了城门。
出城门两三里地处,白玉堂花了大笔银两,遣散了雇来的轿夫和乐手,让他们各自回去。
然后掀开帘子:“没事了,让阿敏出来吧。”
展昭一点头,站起来后转身揭开身下的坐垫,露出一块整合的木板,在上面敲了两下。
“阿敏姑娘。”
木板被人往上一掀,藏身许久的阿敏从中一跃而出。
“成功了?”
展昭笑应道:“是。”
“多谢展大人的帮忙,阿敏无以为报,只……”
“诶诶,以身相许就不用了,他就是只不解风情的木头猫,像阿敏你这么聪慧的姑娘,应该找个能够知冷知热的嫁。”
江宁婆婆拎住白玉堂的耳朵,一顿臭骂:“臭小子,不嫁给展昭难道还嫁给你不成,何况人家阿敏也不是那个意思。”
“阿敏自知福薄,不敢奢求,只盼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几位的救命之恩。”
“姑娘言重了。”展昭抬头望了下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天色不早,几位还是尽快赶回陷空岛,展某担心涂善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猫儿。”
临行前,白玉堂冲着展昭,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指了指展昭的。
展昭低头一看,才发现适才只摘了凤冠,还未来得及换掉身上的新娘喜服。
白玉堂遥遥喊话:“猫儿,你要不换也成,新娘子漂亮的很,小心被涂善看上,抢回去做将军夫人。”
“白玉堂,你!”
“哎哟!”没等展昭回击,远处传来白玉堂的痛叫:“娘,你干嘛又打我?”
“让你这不懂事的小子乱说话,乌鸦嘴,呸呸,展昭那孩子给你都可惜,怎么可能给涂善那混蛋……”
后面的话随着江宁婆婆一行人逐渐去远,已越来越模糊。
望着消失的背影,展昭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知日后再见,白玉堂的那张臭嘴会不会收敛一些。
翌日清早,展昭巡街时与涂善不期而遇,涂善看他的眼神专注而古怪,令展昭暗自冒冷汗。
好在看了半晌之后,涂善从鼻孔里哼了两声,掉头带着人马率先离开。
岂料数日后,展昭入宫当差,在御书房外不经意间听到一则快让他昏厥的对话。
“微臣恳请皇上下旨,将画上这名女子赐婚给微臣。”
“可爱卿不是说,这个女子已有夫婿,朕怎能做棒打鸳鸯之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女子与她夫婿成亲不过数日,又能情深到何处。皇上,微臣对那女子苦恋至深,誓死不会放手。”
‘是啊,所以朕的大将军放着陷空岛的鼠灾不顾,跑来这里求姻缘。’赵桢幽怨得暗想。
赵桢叹着气,拿起桌上的画像又看了两眼,结果——
“爱卿,这画像上的人,怎么有点像……展护卫啊?”
涂善直着眼:“皇上看错了,此女子风华绝代,和展昭毫无相似之处。”
“不会,朕怎么觉得越看越像。不如这样,朕让展护卫进来辨认一下,或许是展护卫失散在外的兄妹也不无可能。”
“皇上,这……”
涂善欲待说不,赵桢已冲外喊起来:“展护卫,展护卫。”
须臾,外面有人应声,一名侍卫进来,跪在地上。
“皇上有何吩咐?”
赵桢奇怪问:“怎么是你?今日不是展护卫当值麽?”
“适才展护卫忽感身体不适,便让微臣代为守值。”
“展护卫身体不适,那就让他休息吧。涂爱卿,看来这件事得暂且搁下,等展护卫身子好了,朕再来过问此事。”
“……微臣遵旨。”涂善咬咬牙,退了下去。
是日晚上,一条黑色人影从将军府窜出,怀中隐约可见揣着一卷纸,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翌日,从将军府中传出府主的怒吼:“谁偷走了本将军的画卷,若被本将军抓到——凌迟!五马分尸!”
怒吼声一路传入皇宫,正和包拯议事的赵桢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怀疑涂善这是要疯,还是为了个和展护卫长得挺像的有夫之妇。
“朕该如何是好?涂将军让朕很伤脑筋。”
赵桢把昨日涂善请旨一事转告给包拯,包拯淡淡一笑,为赵桢出了一计,赵桢听后连连叫好,立即颁了一道圣旨下去,大意如此:涂将军劳苦功高,又及而立尚未娶亲,特赐婚庞氏幼女飞燕,愿两家永结秦晋之好。
不管涂善有无胆量抗旨不从,但英明的包大人,不会容许有他人将黑手伸向开封府的人。
长得像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