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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风起云散(八) ...

  •   何嘉言被辰骁带走后,申叔贤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街上转悠。广场喷泉边上,一位年届半百的妇人手指灵活地编着什么,她面前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有五彩绳、五彩粽子还有袖珍笤帚,周围站着几个小孩子看热闹。
      记得刚刚认识何嘉言那年的端午,在她家吃完午饭两个人在街上闲逛时也碰见一个卖五彩绳的商贩,根据他们家乡的说法五彩绳可以辟邪驱霉保平安,端午节这天老人就会给家里的小孩子戴上五彩绳,要一直戴到节后下雨的时候,剪掉扔在雨里五彩绳就会变成蚯蚓,这样就会把孩子身上的霉运都带走了。
      都是些迷信的说法,大家也不见得真信,不过是图个心里安慰,而且这也算是一种节日的习俗。
      这种五彩粽子做法简单,就是用纸壳折成一个等边的三角体,然后在外面缠上五彩绳,一条线从纸粽子中间穿过,可以戴在脖子上。为了美观可以在纸粽子底端系上一个流苏,或是在线上穿几个彩色的珠子。
      他当时买了一个五彩粽子和四条五彩绳编织的手链,统统给何嘉言戴上。
      “嗯,你现在像善财童女。”他打量一番说。
      “我是不是应该再扎两个歪歪桃?”何嘉言笑着说。
      申叔贤想着想着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一抬头刚好看见胡翎坐在广场西边的椅子上。她穿了一件休闲白衬衣,外面罩了一件宽松的米色毛衣,头发被风轻轻吹起,面容苍白憔悴,一双眸子显得愈加的大,她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好像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中,周围的一切都无法打扰到她。
      申叔贤提步向她走去,他在她身边坐下,而她丝毫没有察觉到,依旧目不斜视。
      “小翎”申叔贤轻声低唤。
      她侧过脸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上浮现一个浅浅的微笑,“叔贤”声音微弱喑哑。
      申叔贤勉强笑了笑,轻声问:“你在这干什么?”
      “我在等”她抬起头看着天空,阳光太刺眼,不得不闭上眼睛“我的太阳。”
      “你的什么?”
      两行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她低下头,慢慢睁开眼睛,凄然地一笑“没什么。”然后起身离开。
      申叔贤木然地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内心一阵阵抽痛,曾经那个活泼热情的胡翎再也找不到了。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
      上午还是阳光明媚,这会就下起雨来。申叔贤紧跑快走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
      钥匙轻轻一拧门就开了,嘉言回来了?屋里静悄悄的,而门口那双湿透的鞋肯定了他的猜想。
      他随手拿了一条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推开何嘉言的房门,她盖着被子躺在床上,椅子上搭着湿透的衣服。
      “嘉言”他轻声叫了一下。
      均匀的呼吸声算是回应,他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轻轻地把门关上。

      东方既白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睡梦中的申叔贤吵醒了,他翻了个身但是没有起来的打算。
      敲门声执着地响着,加上何嘉言那高分贝的人工闹铃,他不得已妥协了。
      “干什么啊!”申叔贤依旧闭着眼睛,懒懒地问。
      “走,看日出去。”何嘉言冒冒失失地拉着他就往外走,完全不理会头没梳脸没洗,还穿着睡衣的申叔贤。
      “看日出?”何嘉言冰凉的手和她吵醒他的理由让申叔贤彻底清醒了。
      “何嘉言,心血来潮是种病,得治。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总是一成不变怎么能发现不一样的风景呢?快走吧!绝对值得。”说着继续往外拉他。
      “哎呀!”申叔贤哭丧着脸,挣脱何嘉言的手,无奈地说:“我穿上衣服。”
      几分钟后两个人并肩站在出租屋的天台上,看着太阳从东方缓缓露出,徐徐升起,通红的晨光渐渐染红了天际。此时,整座城市呈现出了一种难以描述的美丽。
      “美吗?”
      “美”
      何嘉言笑了笑,说:“怎么样?值得吧!”
      “对我来说,睡到自然醒更有价值。”申叔贤缩着脖子,双手插在衣兜里,感觉很委屈,但是眼睛仍然盯着远处的风景。
      “肤浅”何嘉言白了他一眼“生前何须贪睡,死后自会长眠。”
      申叔贤“哼哼”笑了两声。
      “啊!”何嘉言张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又是美好的一天,加油!”
      他静静地望着她的侧脸。
      有关那天和辰骁见面的事,她只字不提,他也闭口不问。她仍旧每天嘻嘻哈哈一如往昔,而他分明察觉到她强颜欢笑背后的眼泪和苦楚。她在竭尽全力自我治疗,尽可能让自己快乐起来,而他最应该做的就是若无其事地陪在她身边,有时候沉默的陪伴反而胜过千言万语。

      周末,何嘉言在公司加班整理这个季度的工作总结,但是上次那个游戏的材料没有留存,她打电话给胡图,胡图告诉她这个游戏项目的负责人是辰骁。
      自从上次见面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上下班时也总是躲躲闪闪。现在要给辰骁打电话根本就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转身向李羡怡投去期盼的目光,她也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实在不能麻烦她,算了,只好硬着头皮给辰骁打电话了。
      “对不起,能不能麻烦你来我家拿一下,我现在不太方便出去。”辰骁在电话另一头用充满歉意的口吻解释道。
      何嘉言迟疑了一会听到电话里传来辰骁渐远的声音“小小,那个不能吃。”很快声音又恢复了清晰“喂?可以吗?”
      “嗯——好吧!告诉我你家的地址。”何嘉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亲自去拿。
      半个小时后,何嘉言站在辰骁家门口,徘徊了很久,可就是鼓不起勇气按门铃,她发现自己还是有点害怕走进这个家,那是辰骁和汤小雅的家,这个家里的一桌一椅肯定都倾注了汤小雅特别的心思,她害怕触碰到他们的幸福,因为那会加剧她的悲哀。
      她正踌躇着,门开了,辰骁一身居家打扮站在她面前。
      “我还纳闷儿明明刚才就看到你上楼了,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到,还以为你找不到。”
      何嘉言局促不安地低下了头“我刚要敲门呢!”
      “进来吧!”辰骁把一双玫红色的脱鞋放到她脚下。
      “嗯——我就不进去了,你把资料拿给我就行了。”何嘉言说,半垂着眼眸不看辰骁。
      “都到门口了,进来坐坐吧!”辰骁坚持说。
      何嘉言还想要说什么,屋里却传来了一阵哭声。
      辰骁慌忙地转身往屋里跑“小小”。
      孩子的哭声一直不停,何嘉言站在门口听到辰骁哄孩子的声音。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进去了。辰骁笨拙地抱着孩子,急得满头是汗。
      “小小,为什么哭了呢?”何嘉言拍了拍手笑着说。
      小小忽然住了声,转头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阿姨,脸上挂满了泪珠。
      “小小是个乖宝宝,不哭了,好不好?”何嘉言走到跟前,随手从沙发上拿起一个玩具逗着她。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直没有耳朵,一直没有尾巴,真奇怪……”何嘉言趁热打铁嘴里念着哄小孩的儿歌,又配上夸张的动作。
      小宝贝终于笑了起来,辰骁看着何嘉言有些滑稽的动作也被逗乐了。
      终于把小小哄好了,两个人都有些倦容,带孩子真是个累人的活儿。
      “想不到你还挺会哄小孩的。”辰骁笑着说。
      “在家看我妈和我嫂子带念堇,看的多了,也学了一招半式。”何嘉言看着小小露出了喜爱的微笑。抬起头刚好碰上辰骁怜爱的眼神,像是触电一般立刻躲开了,辰骁也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
      “时间不早了,你把资料给我吧!我得回去了。”何嘉言忽然想起来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哦,对了,我去给你拿,我妈和我岳母去市场了,小雅今天有聚会,家里离不开人,只好麻烦你跑一趟。”
      辰骁去拿材料的空当,何嘉言强迫自己不去打量这个家里的陈设布置,但是室内流动的那种强烈的幸福的空气和阳光般的温暖仍旧压迫着她。
      眼睛不经意间停在那张婚纱照上,辰骁和汤小雅婚纱摆台躺在茶几上,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把它立好。
      她望着他们,他们望着她。
      辰骁站在她身后看到了这一幕,心里一丝丝酸涩。
      “嘉言”辰骁走过来,把材料递给她,一面不露痕迹地把桌上的摆台反扣在茶几上。
      “那我先走了。”何嘉言接过材料告别。
      “嗯——刚好小小也该下楼晒太阳了,我们一起走。”
      辰骁说完就去给小小穿外套,何嘉言等在一边,看着他动作僵硬地帮小小穿外套,小小又极不愿意配合,终于忍不住走过去帮忙。
      “小小,我们穿衣服,下楼晒太阳喽!”小小咿咿呀呀地回应着。
      “你要哄着她,和她说话,她现在虽然还不会说话,可是她能听懂的。”
      她这是在向他传授育儿经验吗?自己想想都觉得很好笑。
      辰骁抱着小小与何嘉言一前一后下了楼,小区里有一大片草坪,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草坪上有许多老人和孩子在晒太阳。
      小小现在已经勉强会走路了,小家伙一手拉着辰骁一手拉着何嘉言,在草坪上慢吞吞地走着,萌态十足。
      辰骁把小小放在肩膀上,何嘉言紧跟在后面,担心地喊着“你别摔着她。”
      汤小雅因为忘记拿东西折回家,刚好看到这一幕,她站在转角,挣扎了半天,还是转身离去。
      汤小雅大学毕业后,宿舍六个人留在天津的就只有她们三个了,所以,一有时间大家就会聚聚。
      刚一坐下,周然就迫不及待地说:“我要吃椒盐蘑菇,还有糖醋里脊。”
      “肥死你!”安宁挤兑她。
      “姐愿意,姐这叫丰满,是有福气的象征。”周然挺了挺胸脯自我陶醉地说道。
      安宁白了她一眼“呸!”,汤小雅低头翻看着菜单,嘴角挂着笑容。
      点完菜,周然刚掏出手机,安宁立马提醒道:“说好的,玩手机的买单。”
      “我查个邮件。”周然争辩道。
      安宁知道她是信口开河,但是也不和她计较,随她去吧!
      “小小呢?怎么没带来?”安宁问汤小雅。
      “在家呢!太淘气。”
      “小孩儿嘛!都那样。我昨天看到你发的状态了,小家伙长得真快,又变样了。”安宁说话时眼里尽是喜爱。她早就想结婚了,但是她男朋友还在甘肃部队,今年刚升了二期师官,婚期简直是遥遥无期。
      说起安宁和她男朋友文俊的爱情故事还真是跌宕起伏。两个人是高中同学,开始的时候,谁也没瞧上谁,甚至可以说是针尖对麦芒的敌对双方,狭路相逢四目相对都会产生电流。
      安宁特别反感文俊那种玩世不恭的轻狂样儿。同样,在文俊眼里安宁也没好到哪去,他觉得这个女生总是劲儿劲儿的,不就成绩好点吗?至于那么嘚瑟吗?
      毕业以后,文俊在他父亲的强迫下报了西安的军校,两个人从此分隔两地。
      大二那年发生过一个意外,大学里有个男生追求安宁,安宁直截了当地拒绝说:“我有男朋友了。”但是这个男生不死心,采取了迂回战术,先做朋友,慢慢了解敌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异地恋是突破口。
      终于,有一次让他抓到了机会,事情是有位同学借安宁的手机打电话,又托这位男生转换,男生趁机弄到了文俊的电话号码。
      “哥们儿,我挺喜欢安宁的,我们俩挺合适的,你成全我们吧!”
      可想而知,文俊收到这条短信是什么反应“滚蛋,瓜皮。”
      文俊负气之下再也没联系安宁,双方都觉得是对方先红杏出的墙。
      后来,那年寒假同学聚会,冤家碰头分外眼红。两个人在酒桌上就较起了劲,一杯一杯的拼酒,直到最后都失去了理智。
      安宁回想那天晚上还下着雪,他们两个就像疯了似的,在饭店门口,轮翻扇对方耳光。文俊不敢用力,但是安宁却越打越使劲,最后一个背摔把文俊撂倒了。事后,文俊总是强调是因为他没留神所以才让安宁得逞了。安宁看着浑身是雪的文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安宁边哭边打,文俊一把将她拥在怀里,两个人和好了。
      “唉!你说怎么什么事都有啊!”周然一面刷着微博一面发表着感慨“现任女友和前任女友同时跳入河中,男子把前任救了上来,现任女友溺亡了。唉!这男人果然还是拒绝不了旧爱啊!”
      “是吗?以前不都说‘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吗?’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这旧爱又吃香了。”安宁说:“如果是我男朋友这么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话,我才不寻死觅活的呢!不跟我拉倒。我就‘长江冷眼观螃蟹,看尔横行能几时。’要是老天真不开眼让他们走到一起的话,我就在他们结婚的那天,把我们过去在一起时记录我们甜蜜时刻的照片啊!一起出去玩的车票啊!都打包当作贺礼寄给他们,气死他亲爱的。”安宁一口气说了一连串的想象假设。
      周然佩服地看着她,然后竖起大拇指说:“你狠!”。
      两个人一问一答的说着,没有注意到汤小雅脸色的变化。
      “我就受不了了,你说这些网友,天天闲着没事干,就知道叨叨叨,叨叨叨。你说这都关你什么事啊!你在这骂的那么起劲儿,有意思吗?”周然感到难以理解。
      “你要相信现在中国最厉害的群体就是网友,他们有表达喜恶的言论自由,你奈我何啊?”安宁接道。
      “可是他们没有让人难受的权利啊!你看看这话说的,哎呀!简直不忍卒读啊!”周然索性关掉手机不看了。
      “小雅,你怎么了?”周然看到汤小雅闷闷不乐地望着窗外发呆。
      汤小雅回过神来“没事儿。”
      “得了吧!别装了,我比你妈都了解你,你肯定有事。”周然看穿了汤小雅的谎言。“该不会——你们家辰骁也旧情难忘吧!”周然一时嘴快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呢?”安宁碰了她一下。
      汤小雅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种反应加剧了周然的怀疑,她忍不住追问道:“真的啊!辰骁这孙子……”话说了一半,察觉到汤小雅不满的目光,后半句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小雅,真的吗?”安宁小心翼翼地问。
      汤小雅点点头。
      安宁和周然面面相觑,感觉头顶一个闷雷炸开了。
      汤小雅把她上午的所见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她本不是个会轻易向人诉苦的人,更何况她从不说辰骁的不是。只不过眼下她心塞难忍,必须找人倾诉一下才能呼吸,而且,她相信周然和安宁绝不会嘲笑她或是向别人说长道短,因此,才放心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给她们听。
      “哎呦喂!这明显就是登堂入室,想当后妈的节奏啊!你还等什么啊!赶紧快马加鞭地打过去啊!”周然听完,“砰”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亢奋地说。
      “什么后妈?别说没有那天,就算真有,我也不会把小小留给她的,我不会和小小分开的。”汤小雅神色有难掩的忧伤和烦躁。
      “你说这辰骁什么意思啊?既然放不下前女友为什么还和你结婚呢?结了婚又想始乱终弃,这样的男人最欠抽。要是我早就大耳刮子甩过去了。”周然激动地说。
      “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安宁说。
      “还有,那个——谁谁谁根本就是犯贱,嫁不出去了吗?非得要抢人家老公。”周然强烈地反应就像出轨的是她丈夫似的,非得要大骂一通才舒服。
      “你冷静一点,别人都看我们呢!”安宁再次提醒周然。
      “他和我结婚是迫不得已吧!是出于责任吧!我一直都有一种感觉是我插足了他们的感情。”汤小雅幽怨地说。
      “可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和你结婚,他都不应该这样伤你的心。如果他只是因为在前女友那受了刺激然后找你来修复伤口,那就更不应该离开你。”安宁分析道。
      “行了,别想了。老公出轨这种事,就应该预防为主,防治结合。直接去找那女的,警告她。”周然大声说。
      “我不会去争的。”汤小雅语气平静。
      “你就是傻,当初就知道等等等,终于老天爷开眼让你如愿以偿。现在别人来抢,你却要拱手相让,你就是太傻!”周然一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如果他心里有我,那我的付出他不会看不到。如果他漠视我的付出,就证明他不在乎我,我又何必再去自取其辱。大哭大闹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更加可悲而已。女人应该高傲一点,不要低眉顺眼地一味迎合男人,那他只会把你踩进更低更深的尘埃里。如果他要离婚,我就把头抬得高高的,潇洒地跟他说珍重,让他知道我并不害怕。”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沉默下来。安宁和周然不确定如果那天真的到来,汤小雅会不会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洒脱,但是她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有多少恩爱夫妻到最后都成了怨偶,他们互相指责,甚至大打出手。其实无非是想证明之所以造成离婚这样的恶果都是对方的过错,都是对方的责任。丑化对方的形象从而衬托出自己的无辜和可怜。把自己塑造成这场战役中的受害者,以此求得旁观者的同情和安慰。
      可常言道:“百世修得同船渡,千世修得共枕眠。”夫妻的缘分尽了,可情分还在,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说分手,留给彼此最美好的回忆。也许,在下一个路口遇见时还能微笑着寒暄。
      人生并非只有正负完全对立的两端,两个人做不成爱人不一定就是仇人。
      我们分开了,但是不代表我们必须彼此怨恨。
      晚上,汤小雅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耳边传来辰骁均匀的呼吸声。
      “辰骁”汤小雅轻声叫道。
      半睡半醒的辰骁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你会离开我吗?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她关掉台灯,翻身靠在辰骁的怀里,辰骁朦胧之中顺势把她拥在怀里。温热的体温包裹着她,汤小雅一阵鼻酸,眼泪夺眶而出,她用力抱紧辰骁,又把头往辰骁怀里埋了埋。
      至少,现在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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