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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骤雨初歇(六) ...

  •   “四时花竞巧,九子粽争新。”端午将至,地铁里早早地打出了各式各样的广告语。记得何嘉言小的时候林秀芳包粽子,何嘉言就在一旁帮忙系马莲,北方的粽子都是甜粽子,糯米里裹着枣,用竹叶做皮,用马莲绑住。那个时候何嘉言帮忙是假,打着帮忙的幌子偷吃枣却是真。上了大学以后每年端午节都是在学校,久而久之节日的意识也就淡了。今年的端午何嘉言和木槿蘩约好了去大连。
      她的座位是靠窗子的两人座。她一坐下就戴上耳机听音乐,这是她缓解晕车的方法,屡试不爽。车子发动了,何嘉言望着窗外,耳机里卡朋特的嗓音让人心醉。忽然她感觉有一只手在她脖子附近动来动去,她一下子警惕起来。网上传的那些事情一股脑地蹦了出来。犯罪分子碰一下你的头发,你就会感到全身麻木,头晕目眩,然后你会昏昏睡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某个器官不在了,或者是断手断脚被人扔到大街上去乞讨。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心跳加快。她透过发隙用余光瞄了一下,身边是个男子,这让她更加恐惧。她吐了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还好,她没有头晕想吐这些症状。她开始小心的在包里摸索,想找到防身的东西。现在她多希望可以摸到一把刀或者是其他的利器。但是很显然她找不到,如果她包里有这些东西,那她肯定也上不了火车。
      何嘉言努力回想着大学军训的时候教官教的防身术,但是天知道她一招一式都想不起来。不过教官当时的一句话却言犹在耳“当你们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们就会发现你们什么招式都不记得。那就记住一条就行了,千万不要心慈手软,攻击他最薄弱的地方。”
      她咬着嘴唇转动着眼睛,额头上一层薄薄的汗,忽然她的头顶亮起了一盏灯,对了,她有高跟鞋,好在来天津以后习惯了穿高跟鞋,而且她的高跟鞋都是细跟的,等一下他要图谋不轨,她就用高跟鞋戳瞎他的眼睛。
      于是何嘉言又试着去脱鞋,该死,这双鞋有一个带子,光靠两只脚根本脱不下来,她假装趴在桌子上,一只手去解带子。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的背立刻痉挛了一下,可是她的鞋怎么也脱不下来,急的一身汗。
      “你没事吧!”这声音真熟悉,她一侧脸,申叔贤正关切地看着她。
      她立马坐直身子“是你?”
      “你以为是谁?”
      “那你为什么吓唬我?”
      “我怎么吓唬你了?我以为你晕车了。”
      何嘉言苦笑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把她刚才一连串的猜想都告诉了他,他笑得前仰后合,“你真是天真,等你把鞋脱下来,坏人早就趁机把你打晕了。”
      “不可能,众目睽睽,他们总不见得那么肆无忌惮吧!”
      “那怎么不可能,下次你要是真的遇到危险,你就大喊申,叔,贤。我肯定第一时间跑来救你,保证比你脱鞋快。”
      何嘉言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你以为你是super man 啊!对了,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这?为什么你总是神出鬼没的?”
      “那是因为你总是看不到我啊!如果你稍微注意一下我,就不会感觉这么突兀了。”这话听起来酸酸的。
      “好啦!你到底要去哪?”
      “去大连出差。”
      “端午都不放假啊!啧啧啧,太可怜!”何嘉言故意气他。
      申叔贤笑了一下没说话。火车走了半个小时何嘉言发现申叔贤今天真不是一般的安静侧过脸去看他,结果申叔贤已经睡得东倒西歪的了。因为昨晚熬夜画图,所以一坐上车就开始犯困。
      何嘉言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她没看到申叔贤闭着眼睛嘴角却挂着一抹微笑。
      何嘉言安静地看着窗外。以前和辰骁一起坐火车,何嘉言一睡着不停车不会醒,她嗜睡不要紧,关键是每次都连累辰骁没得睡,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些,辰骁总是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这样一来他整晚都不得动弹,只好偷拍她各种丑照来打发时间。因此辰骁总是在抱怨“有你的坐票还不如站票。”
      现在,想要听到这样的抱怨都太奢侈了。

      到大连以后,申叔贤直接去工作,何嘉言在出站口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木槿蘩,于是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槿蘩,你在哪啊?”
      “嘉言,高翔被警察带走了,怎么办?”木槿蘩哭着说。
      派出所
      凌凯满脸是伤,神情愤怒。木槿蘩一边哭一边求他“阿凯,求求你,不要告他了,我们和解好不好?阿凯——”凌凯显然不买账,把脸扭到一边,木槿蘩又跟着转过去继续求他。
      “槿蘩”何嘉言向木槿蘩走去。
      “嘉言,你来了。”木槿蘩擦擦眼泪。
      “凌凯,高翔一时冲动,看在槿蘩的面子上你原谅他吧!”何嘉言也加入了求情的行列。
      凌凯冷笑一声,说:“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他的,狗杂种,敢打我。”他说着摸了摸嘴角的伤。
      “你们不是朋友,但也不是仇人,没必要闹这么僵吧!”何嘉言说。
      “我就是要让他吃牢饭。”凌凯丝毫不肯退让,死硬到底。
      何嘉言见凌凯态度坚决,心里有些着急,一时间也想不出对策。
      “凌凯,明明是你有错在先,你居然还这么嚣张。”一直隐忍的木槿蘩忽然大声喊道,她满眼愤怒地盯着凌凯。
      “你说什么?”凌凯没想到自己的妻子会当众指责他。
      “我说你,做错事就不要这么拽。高翔为什么打你咱们心知肚明,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让你难堪,但是你这样死磕到底让我别无选择。”木槿蘩说。
      凌凯恼羞成怒,用手指着木槿蘩破口大骂“你居然向着那个狗杂种来反我。你给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凌凯平时一副谦谦君子、文质彬彬的模样,想不到也不过是金玉其外。
      木槿蘩打掉他的手,正色道:“我和高翔清清白白,你不要自己尖嘴獠牙就妄自揣测别人也都是妖精。你的那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个女人是你前女友吧!你们一直就没分开是吧!你当初是怎么向我保证的,你说过的话算话吗?”木槿蘩哽咽道。
      “槿蘩,我……”凌凯面露愧色,他意识到木槿蘩已经知道所有事了“我确实骗了你。”
      “哼!你居然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我是不是该为你的敢作敢当拍手叫好啊!”木槿蘩全身发颤,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不是理直气壮,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但是我既然做了我就得承认,我不会推卸逃避。”
      凌凯这番话居然说得木槿蘩无言以对。
      “既然你爱的是她,那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因为她不能生育,我爸我妈不同意。”
      “所以,你跟我结婚只是想让我帮你生个孩子?那有钱就可以解决了,何必大费周折结婚呢?”
      “槿蘩,是我害她不能生育的,我不能抛弃她。”
      “原来你的薄情寡义倒全是因为你重情重义了。行了,怎么选择你干干脆脆做个决定。”
      “我不会告高翔了。”
      “谢谢”木槿蘩说完转身就走。
      “槿蘩”木槿蘩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凌凯叫住了她,木槿蘩站住但是没有回头。“我真的爱过你。”
      木槿蘩一度泪奔。“但是你爱的人太多了”
      破晓时分何嘉言和木槿蘩仍旧徘徊在冷清的街道上,木槿蘩站在桥边,把身子探到桥外大声地哭喊。
      “槿蘩,你下来,你别冲动。”何嘉言把她从桥上拽下来。
      “可我心里堵的慌,我恨哪!”木槿蘩捶着胸口悲愤地说。她一直哭,一直哭到清晨才平静下来。
      “槿蘩,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何嘉言问。
      “我和凌凯已经走到头了,我要离婚。”木槿蘩表情平静。
      木槿蘩和凌凯结束的比想象中干净利落。正如木槿蘩自己所说,凌凯的心早就不在她身上了,离婚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而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她不会拖泥带水,不会纠缠不休。
      何嘉言从木槿蘩身上学会了果断,她告诉自己不再犹豫、不再迷茫,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件事以前她还在犹豫,她有太多的顾虑。但是这件事以后她学会了为自己的所爱要奋不顾身,要勇往直前。
      早上上班的时候在电梯里遇到了辰骁,何嘉言反常地对着辰骁微笑,辰骁先是一愣但随即回以一笑。
      电梯快到十楼的时候。
      何嘉言忽然主动说:“中午一起吃饭吧!”
      很显然辰骁有些意外,反应过来以后连忙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电梯,一直看着她直到电梯关上。
      整个上午辰骁都处在一种既兴奋又紧张的状态中,做什么事情都微笑着,显得精神饱满、干劲十足。
      “哎!辰骁,你遇到什么喜事了?这么开心?”同事调侃他道。
      “这还用问吗?喜当爹啊!”另一个同事接过话头说。
      “当爹有什么好高兴的,我也当爹了。现在家里我妈、我岳母、我媳妇儿三个人围着一个孩子转,根本就顾不上我,下班回家还要自己做饭。晚上睡沙发不说,我家那个小祖宗一晚上总要哭个四五次,想要睡个安稳觉真是比登天还难。”刚才的同事说道。
      大家都摇头笑了笑,表情很是无奈,想来也是深有同感。
      快要下班的前十分钟,辰骁起码看了五次表,就像是在等下课的学生一样焦急。分针走到十二点的时候,他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哎!辰骁,一起走。”一位同事叫住他。
      “哦,我今天不去食堂了,约了朋友。”说完快步向外走去。
      辰骁出了公司,何嘉言已经等在那了。
      “等很久啊!”辰骁说。
      何嘉言笑着摇摇头“没有,我们去哪吃?”
      “我知道有一家餐馆不错,就在街对面,不算远。”辰骁说。
      于是两个人向街对面走去。过马路的时候,辰骁伸出手挡在何嘉言前面。记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出行坐车要到马路对面去。那个地段的车流量很大,所以每次过马路的时候,何嘉言就会一手紧紧地抓着辰骁的胳膊一手握着辰骁的手。辰骁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让他们都忆起了往昔,两个人会心一笑。
      餐馆的生意很好,只有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一个桌子空着,因为吃饭的人太多,为了节约时间,两个人只要了两碗削筋面。
      “一碗少辣。”“一碗不要葱花。”两个人同时说,说完相视一笑。
      “你还记得我吃不了辣。”何嘉言说。
      “辣子吃多了会上火,上火就会起痘。但是不放辣子又没味道嘛!你说过的。说起来你还不是一样,记得我不吃葱花。”辰骁说。
      何嘉言笑着说:“当然喽!世上居然会有人不喜欢葱花这么美味的配料,那个人除了你还有谁?”
      “你这就是属于夸大其词了,不喜欢葱花的人有很多。”辰骁说,何嘉言撇撇嘴。
      结账的时候何嘉言坚持AA,“以前都是这样的啊!”何嘉言说。
      “下次好不好,这次算我请你的,行不行?”辰骁说。
      何嘉言假装妥协,却偷偷地把钱塞进了辰骁的外衣兜里。这件事她上大学的时候做过许多次,所以驾轻就熟,辰骁根本没发现。
      出了餐馆,辰骁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喂!你要去哪?”何嘉言叫住他,他站住然后左右看了看,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公司在那边。”
      “哇!你的GPS又故障啊!还是没带出来?”何嘉言笑道。
      辰骁挠挠头,说:“可能没电了。”
      “好在你没说,是因为我有磁场,所以干扰你了。”何嘉言说。
      辰骁的方向感极差,即使在熟悉的地方也常常认不清方向,所以每次一走错路,何嘉言就笑他GPS故障了,而辰骁则会反击说她身上有磁场,干扰了他的GPS准确定位。
      回到办公室,何嘉言脱外套的时候发现刚才放进辰骁口袋里的钱居然出现在她外衣的帽子里,她握着钱笑了。
      辰骁曾经说过何嘉言有许多地方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其中最让他不高兴的有两样。一个是何嘉言不粘人,怎么会有女孩子不粘自己的男朋友呢?即使在热恋的那段时间,何嘉言也没有粘过他。这一点让他很不高兴,他觉得这代表了对方不够喜欢他,不在乎他。但是时间长了他也就习惯了。
      另一个就是何嘉言在金钱上总是爱和他计较,每次他给她买个什么礼物她总会变着法儿的给他一些钱。如果他坚持不要,她就也给他买点什么东西,或者偷偷把钱放在他的书包、课本、口袋里,时间长了辰骁知道了她的伎俩,每次分开前都会把所有他能够想到的可以放钱的地方一一检查一遍,这样轮番的斗智斗勇下来,两个人都成了藏钱和找钱的高手,不过这次是何嘉言输了。关于这一点同样让辰骁接受不了,他觉得她太见外。
      其实何嘉言知道辰骁对她很好,他自己不舍得买衣服、买水果,却舍得花钱给她买最贵的水果,只要是看到何嘉言没有吃过的水果,无论花多少钱他都会去买。他这样自己节衣缩食,却给何嘉言吃好穿好,如果她都不体谅他,关心他,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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